苏澄看着那些吻痕,心里多了几分安心感。苏澄无法再从唐榕的行为里找到他爱他的证明,似乎只能靠这种方式来让他打上自己的烙印。
苏澄转身走了,只留下唐榕一个人在房里,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
Chapter.12 偏激
唐榕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苏澄是何等的居心叵测。他的脖子上印着一串草莓,衬衫的领口根本遮不住,贴创口贴也不是不行,但是要贴这么一串,就差戴个项链了。
唐榕没办法,只好围了个围巾,八九月份的天气,还很热,唐榕还没到公司脖子就热得全是汗。
唐榕一路上把苏澄骂了几百遍,来到办公室,一吹空调,舒服多了。邻桌的同事看到唐榕大热天的裹围巾,疑惑道:“你干嘛穿这么多?”
唐榕:“我感冒了。”
“这天是风热感冒吧?你不得捂出痱子来啊?”
唐榕尴尬地笑了笑,开始着手手里的工作,没过多久,就有同事来找他,说经理喊他有事。
唐榕来到经理办公室,经理让他坐,抬头一看穿着衬衫的唐榕脖子上却围了个围巾,诧异道:“小唐,大热天的还戴围脖啊?”
唐榕:“嗯……女朋友送的,非让我今天戴不可……”
经理顿时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点点头,回归正题:“小唐,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儿,下个月我们部门有个项目,我会找一些人组成项目小组,这一次,我想让你来当项目负责人,你觉得怎么样?”
唐榕有些受宠若惊:“谢谢经理!”
经理笑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唐榕:“那当然,有机会我肯定得好好把握。”
经理点点头:“你这两个月表现很好,好好干,我看好你。”
唐榕点点头,心情颇好地回到办公室,打起精神开始干活。
唐榕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不错,身体健康,工作也很顺利,同事关系也很融洽,什么都好——除了苏澄。
自己要是没有和苏澄在一起,那不知道比自己现在要开心多少倍。仔细一想,自己的烦恼似乎都和苏澄有关。
时常听到有人说恋爱是让人烦恼的,但是也不是这种烦恼法吧。
今天唐榕没有加班,下班后就直接回了酒店。他刚刚整理完那个项目的初步策划,一身疲惫,但也挺满足,打着哈欠想回房早点洗洗睡个好觉。
然而,他走过走廊,就看见一个人影靠在门边。
苏澄提着公文包,一副也是刚下班的样子。看见唐榕来了,他扭过头,淡淡地往外边踏出一步,似乎在等着唐榕来开门。
唐榕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脸色沉了下来:“你在这儿干嘛?”
“等你。”
唐榕翻了个白眼:“等我干嘛?”
“你昨天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澄的表情甚是冷淡,“继续。”
“我现在没心情。”
唐榕打开门走进去,苏澄紧随其后,关上门,扔下公文包,拽住唐榕的手臂,似乎他不说他是不会放手了。
唐榕烦躁不已,一遇到苏澄他的心情就会被彻底糟蹋:“你能不能别来烦我?我俩一见面就吵有意思吗?”
苏澄抓着唐榕手臂的手逐渐捏紧,渐渐地让唐榕感受到愈发明显的疼痛,苏澄沉声道:“我不会分手。”
唐榕笑了一声,扯下脖子上的围巾:“你想聊是吧?那好啊,我真是谢谢你昨天给我种的草莓了,你知道我大热天戴这个东西有多难受吗?”
苏澄看着唐榕脖子上的那一串红痕,什么都没说。
唐榕盯着他,沉声道:“你到底想证明什么?还是说这只是你的自我安慰?你觉得在我身上留几个东西就能说明你对我的控制了吗?”
苏澄的眼睛眯起来,愤怒像浓雾一样开始在他的眼里弥漫,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唐榕冷笑道:“也许你才是希望被我控制的那个人。”
苏澄突然伸手狠推了唐榕一把,唐榕跌在床上,苏澄抓起他的领子,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几乎是撕咬着吻了上去。
苏澄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和唐榕接吻是在什么时候了,以前的唐榕对他的吻就像是沙漠里将死之人对待一处甘泉一般,渴求,但是却又抱着害怕它是海市蜃楼的胆怯。
唐榕觉得苏澄就像一只发疯的野兽一样要从嘴唇开始把他吃了,他骂了一声,推开苏澄:“你给我适可而止!!”
苏澄完全不听他的话,扯上唐榕的领子继续这个吻。唐榕觉得自己的嘴唇开始痛了,苏澄这个疯子肯定把自己的嘴唇给弄破了。
接吻在唐榕看来不是为了表达爱意就是为了表达情欲,或者两个都表达——但苏澄这个吻,他既没感觉到情欲更没感觉到爱意,唯一感受到的就只有他的疯癫。
半晌,苏澄才松开他,粘稠的口水从两双嘴唇之间拉出透明的丝来,舌头前端晶莹得仿佛凝结了一颗露珠。
唐榕吞下口中被苏澄搅出来的口水,皱着眉看着他。
苏澄伸手解唐榕的衬衫纽扣,唐榕打掉他的手,沉声道:“别碰我。”
要换在以前,苏澄绝对马上就是一巴掌下去。但是现在,他忍住了。
苏澄的手重新捏上唐榕衬衫的扣子,他把那颗圆圆的扣子紧紧地捏在指腹间,然后再狠狠地解开。
唐榕:“怎么了?不是不想和我做吗?”
苏澄:“让你做的时候你就做。”
唐榕是完全可以接受无爱之性的,所以,即使他对现在的苏澄没甚感觉,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也不是不可以。
唐榕突然坐起,伸手搂住了苏澄的腰,沉声道:“那好吧。”
唐榕无端的抚摸让苏澄心里一惊,和上次一模一样,苏澄根本无法习惯唐榕主动的触碰。他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唐榕很少敢主动触碰自己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很不适。
唐榕的手抚过的腰部传来让人酥麻的麻醉感,苏澄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燥热,就在唐榕的手即将穿过他的衣服时,他抓住了他的手腕。
苏澄:“算了。”
唐榕:“……啊?”
苏澄从床上站起身,想要摆脱掉这种让人不安的感觉。他受不了现在这个唐榕的触碰,那双手一旦伸上来,他的精神、脑海、整个世界,都好像被抓住了。
苏澄为这种自己仿佛会被掌控的感觉感到耻辱,他不想和唐榕之间是这样的关系,他们之间应该有适当的距离,能让唐榕仰视自己的距离。
唐榕怒道:“我上次就已经忍你一次了!你不想做就别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苏澄脚步一停,他回过头阴沉沉地看了唐榕一眼。他走了回来,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摁下唐榕的手臂,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用力地把他的手给捆在了床头的壁灯上。
唐榕大惊失色。
苏澄报复般地冷冷道:“别用你的手碰我。”
苏澄拉下拉链,掏出硬硬的阴茎,把那泛着肉色水光的龟头靠近唐榕的脸,命令道:“张嘴。”
唐榕记忆中自己还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谁的老二,这种东西突然充盈视线带给人的震动还是太大了。唐榕嫌恶万分地偏过头,那厌恶是实打实地写在他的脸上。
唐榕是不当0的,对这东西没有什么其他爱好。
苏澄:“张、嘴。”
唐榕冷笑道:“你大可以捅进来试试,看老子不一片一片地把你这玩意儿咬下来。”
唐榕的虎牙似乎比一般人都要尖,他以前帮自己口交的时候苏澄就已经感受到了。苏澄确实难保现在的唐榕不会干出这种事来,权衡了一下利弊,苏澄还是远离了唐榕的嘴。
苏澄的手开始用力摩擦自己的阴茎,一直到整个柱体泛红,血管全都突了出来。最后,苏澄的精液全部射在了唐榕胸前的衬衫上,脖子上也溅上了一点。
苏澄低低地喘了几口,拿纸巾草草地擦了擦,便从床上翻身下来。唐榕冷眼瞪着他,胸前传来的味道简直让他作呕。
苏澄漠然的脸仿佛刚才那一刻的情欲完全不曾存在,身体上的高潮让他的精神有了一瞬间的放空,让他忘记了这些日子的煎熬。
唐榕:“你只会越来越让我感到作呕!!”
但是,唐榕厌恶的表情却在苏澄的心中挥之不去,那让苏澄的心感到了尖锐的刺痛。他不想看到他那样的表情,他想用自己的精液把那张脸给抹掉。
殊不知越这样做,唐榕的脸便越加地让他感到寒冷。苏澄别无他法,要他离开唐榕,他死也做不到,只能不断地麻痹自己的神经。
苏澄走了,唐榕后来还是想办法自己挣脱出来了。
唐榕换了衣服,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突然心血来潮抽了根烟,感觉自己好像跟几年没抽过了似的,都有些不会抽了。
第二天,唐榕一个人去了医院做常规复查,医生问他有没有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唐榕说没有,问道:“我还有机会想起来吗?”
医生:“顺其自然吧。”
看到唐榕的神色有些苦恼,医生似乎也是见过很多个他这样的病人了,安慰道:“这事儿也急不了,保持心情平和就好。有些病人可能今后一辈子也不会恢复记忆,但我还没见过有哪一个因为恢复不了记忆生活从此停滞不前了的,这事儿也没那么重要。”
唐榕点头道谢,离开了医院,约了左大佑出来坐坐。
左大佑听说唐榕去复查了,问他情况怎么样,唐榕答道:“一切都好,就是我的记忆恢复只能靠缘分。”
左大佑撇撇嘴:“说真的,我倒不希望你恢复了,这几年你也没有特别高兴的时候,恢复过来干啥?不如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唐榕:“真的一点高兴的时候都没有?”
左大佑一脸迟疑:“也不是……你刚和苏澄在一起那阵子你确实挺高兴的,应该说我还没见过你这么高兴的时候。但是后来,你就……我也说不清,感觉笑容很少。”
唐榕搅着酒杯里的冰块,侧脸在灯光里雾蒙蒙的,看起来有些落寞。
半晌,唐榕道:“我觉得我应该想起来。”
“为啥?”
“我觉得我忘了很重要的事。”唐榕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实话,我和苏澄现在太僵了,我根本无法忍受他。我偶尔觉得他还有拯救的必要,大部分时候我觉得他无药可救了。如果我能想起从前的事的话,我可以更加理智。”
左大佑觉得阿榕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理智,太过于执拗了:“你觉得他的过去有那么重要么?”
“那不仅仅是他的过去,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唐榕道,“过去他对我到底什么样儿当然很重要。”
他看出来苏澄的偏激和疯狂,他就像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孩,恨不得把他最爱的玩具锁在床底的箱子里。
那天晚上,唐榕偷偷回了一趟家,主要是为了拿点换洗的衣服和现金。
唐榕悄悄打开苏澄卧室的房门,冷气从房间里泄了出来。苏澄侧躺在床上,衣服下摆皱着,露着后腰,被子也滑到了另一侧。
苏澄似乎有开很低的冷气的习惯,唐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轻轻进屋,扯起一侧被角,把苏澄的后腰搭上。
苏澄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大概是谁给他发了微信,唐榕草草瞟了一眼,苏澄没有关闭消息预览,几个暧昧的字眼进入他的视线。
唐榕的心里并没有起多大波澜,这对于苏澄来说已经是常事了,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就在唐榕准备走的时候,床上的苏澄却动了动身体,扭过头,茫然地看着他,半晌嘴里才缓缓蠕出两个字:“唐榕……”
唐榕没有理他,走到门口,正准备打开门,一个空调遥控器从后面砸了上来,直直地擦过唐榕的耳朵砸在门板上,掉在地上,砰咚一声。
唐榕已经心力交瘁了,他甚至懒得回头去看苏澄的表情:“我马上走。”
苏澄:“回来。”
唐榕一转身,苏澄又丢了个枕头过来,被唐榕接住。
苏澄看上去十分困倦,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颇像在说梦话:“别走。”
Chapter.13 药
唐榕:“说不想和我一起睡的人是你吧。”
也不知道苏澄是不是真的在做梦,他的语气十分暴躁与不耐,又朝着唐榕扔了好几个东西过来,甚至还有他自己的手机:“过来!!”
唐榕不耐烦地一一接住:“别扔了!我来了!”
唐榕走近,一股淡淡的酒味飘进他的鼻子里,仔细看的话,苏澄的脸确实有点红。唐榕皱眉道:“你又喝酒了?”
苏澄没有搭理唐榕,而是翻身给唐榕留了一个位置,直接倒头就睡。唐榕坐下,他觉得等苏澄清醒了多半会把自己赶走。
唐榕本想等到苏澄睡着了再走,坐着坐着困意却袭了上来,他躺在了床的一侧,慢慢地闭上眼睛睡了。
唐榕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是昨晚入睡的姿势没变,身边已经没人了。唐榕打着哈欠坐起来,讶异苏澄居然没有把自己给赶走。
唐榕打开卧室的门,听到厨房传来灶台的声音。要说苏澄会亲自下厨唐榕是绝对不会信的,他走到厨房门边偷偷地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没人,但灶台燃着火,一个小锅放在上面,盖着锅盖,似乎在煮什么东西。
苏澄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让开。”
唐榕回头,苏澄站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似乎并没有对他的留宿有更多的想法。唐榕让开一步,苏澄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只碗,扔在灶台上。
苏澄关火,掀开锅盖,从锅里捞出两个白煮蛋,扔进碗里。
唐榕:“不是我要留宿的,是你要我留下来的,虽然你喝醉了可能不记得。”
苏澄把锅里的水倒掉,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放在了一边,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唐榕:“我劝你还是别再喝酒了,死了也没人知道。”
苏澄转身朝外走,唐榕退了两步,前者把碗往餐桌上一磕,沉声道:“吃。”
虽然只是两个白煮蛋,但苏澄能想起来给自己做个早饭唐榕已经没别的意见了。他坐下来剥鸡蛋,咬了一口,居然还是半熟的,蛋黄里面还是流体。
这点唐榕也忍了:“我劝你半生不熟的鸡蛋少吃点。”
吃完两个鸡蛋,唐榕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去上班,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回家的本来目的,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昨晚那事儿只是个意外,他还是打算继续回酒店待着。
苏澄看见唐榕手里的袋子,表情冷峻:“那是什么?”
唐榕:“衣服,我回来本来就是来拿衣服的。”
苏澄眯着眼睛看唐榕换鞋,淡淡道:“你打算回哪儿去?”
“酒店。”唐榕道,“在你冷静下来之前我不会住这儿。”
“我很冷静。”
唐榕:“你是很冷静,冷静到把我绑在床上对我打飞机。”
苏澄却冷冷地一笑,笑容有些尖锐:“我已经把你的房退了。”
唐榕一愣,往上衣口袋里一摸,果然,房卡和押金单都不见了,苏澄不知什么时候把它们从自己的口袋里拿走了。
苏澄:“你的东西我全部拿回来了,放在客房里的。”
唐榕沉沉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不会去开新的吗?”
苏澄淡淡道:“我拿了你的身份证。”
唐榕呆呆地望着苏澄,一瞬间填满他心头的怒气太过浓厚,以至于让他感到了压抑和窒息。
唐榕气得浑身发抖,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怎么会有人可以做出这种事来?
唐榕想骂他,破口大骂,用尽浑身力气来让他付出代价。但紧接着,一种无力感却向他袭来,使他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苏澄对他模糊不清的感情让他感到沉重万分,唐榕甚至开始怀疑苏澄是否真的是喜欢自己才会这么偏激,还是说自己其实只是他的仇人,什么男朋友什么交往都是假的,苏澄只是想要报复自己而已。
唐榕觉得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药可以拯救苏澄了,他却还在这里徒劳地苦苦坚持。
唐榕冷笑:“怎么?你打算把我关在家里?像个宠物一样把我养起来?”
苏澄没有回答,而是就此离开了。唐榕走到门边,试着开了开门,门并没有被反锁,家里的锁没有换过,外面暂时还反锁不了。
唐榕离开家,先去了派出所补办身份证。
唐榕不想把和苏澄之间的不愉快带到工作上来,上班的时候他还是尽力可以做到把苏澄这个人从脑子里抹去。
下班的时候,唐榕最不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苏澄来接他了。苏澄就那样站在门口,淡漠的神情在告诉他,此时此刻除了跟他走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