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齐明非也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他还是不相信夏柯会自杀，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皱着眉说：“总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夏柯怎么会无缘无故自杀呢？
他纳闷地看了苏黎安一眼，忽然心下一动：“虽然夏柯家大门反锁，但会不会有人在大门紧锁的情况下骗过摄像头，潜进夏柯家杀人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跑了呢？这种事情人类可能做不到，但如果是非人类呢？”
苏黎安挑了挑眉：“你怀疑是我们修真界的人？”
“为什么不呢？”齐明非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苏黎安摇摇头：“修真界明令禁止不许伤凡人性命，违者重罚，有修真者联盟在，不会有人轻易触犯，更何况你觉得夏柯区区一个凡人，怎么会惹到非人类？”
修真者联盟又是什么东西？
齐明非心中嘀咕，不过这个显然不是现在的重点：“所以你还是觉得他是自杀的？”
苏黎安看了齐明非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不管他是自杀还是他杀，他都活不回来了。”
齐明非顿时泄了气，是啊，就算夏柯不是自杀，夏柯也回不来了，更何况现在警方都已经判定夏柯是自杀了，他和苏黎安纠缠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黎安伸手拍了拍齐明非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过，先冷静下来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给你放一天假。”
齐明非没想到苏黎安居然这么有人性，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和苏黎安抬杠了，他垂下眼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他随便挑了一个房间住下了，虽然苏黎安家的床又大又软，比他家的不知道舒服多少倍，但是想着夏柯的死，他根本睡不着。
这天晚上，齐明非失眠了。
第二天起来，齐明非才知道苏黎安给他放假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苏黎安难得有人性，而是因为这一天苏黎安根本没有任何行程安排，他好不容易感动了一下下，瞬间又被打回原形了。
人性是什么？不存在的。
就在齐明非准备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苏黎安却一副要和他一起出门的样子，他疑惑地问苏黎安：“你要去哪里？”
苏黎安打扮得像是随时要去走秀一样，听到齐明非问题后，他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说：“陪你去拿行李。”
齐明非：“……为什么？难道你怕我乘机逃跑？”
苏黎安哼了一声：“闲着没事干，去感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齐明非干笑了一声：“呵呵，你开心就好，不过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到时候你的那些粉丝冲上来，我可保护不了你。”
“就你这小身板，到底是谁保护谁？”苏黎安冷笑了一声，“放心吧，我有办法让别人看不到我。”
齐明非了然，他怎么忘了，苏黎安可不是普通人。
“那就走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齐明非以为苏黎安会去开车，然而苏黎安并没有，于是他纳闷地问：“你不开车吗？我家离这里挺远的。”
苏黎安说：“不会。”
“你不会开车？”齐明非眨了眨眼睛，“你居然不会开车？”
苏黎安理直气壮地说：“你见过会开车的鱼吗？”
齐明非：“……”这会儿你怎么就想起你是鱼了！
齐明非和苏黎安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一会儿，确定苏黎安不是开玩笑之后，齐明非无奈地掏出手机，打了一辆滴滴。
因为这天是周末，游吉昊没去上班，当他顶着鸡窝头来给忘了带钥匙的齐明非开门的时候，他的目光在齐明非和苏黎安之间流连了一会儿，然后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看着苏黎安，虽然他知道现在齐明非成了苏黎安的助理，但苏黎安可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屈尊降贵跑来他们家呢？
齐明非简单地向游吉昊解释了一下，为了当好苏黎安的助理，他决定搬去苏黎安那里，和苏黎安一起住了，游吉昊顿时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不久之前齐明非还天天跟他吐槽苏黎安，齐明非那么讨厌苏黎安，现在却不仅成了苏黎安的助理，还要搬去和苏黎安一起同居……这世道变得太快，他都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苏黎安不等游吉昊邀请他进门，就双手插着裤兜走了进来，漫不经心地环视了四周一遍后，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了：“小齐，倒茶。”
齐明非翻了个白眼：“没有茶，只有白开水。”
苏黎安微微皱眉：“怎么连茶都没有，算了，白开水就白开水吧。”
齐明非呵呵一笑：“自己倒去。”且不说他今天完全没有心情伺候苏黎安，难道苏黎安忘了昨天说了今天要放他一天假吗？
苏黎安挑了挑眉：“你这是待客之道吗？”
“我去倒我去倒，苏先生你坐着看电视吧。”游吉昊赶紧出来打圆场。
苏黎安微微皱眉：“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齐明非翻了个白眼，转身回房收拾行李，就在他收拾衣服的时候，给苏黎安倒完水的游吉昊进来了。
游吉昊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悄悄地凑到齐明非跟前问：“你当了苏黎安的助理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跑去和他同居了？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齐明非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方便他使唤我呗，我还能省点房租和水电费……不过你以后就要一个人住了。”
游吉昊看着齐明非眼睛底下大大的黑眼圈，忽然叹了一口气：“夏柯的事……节哀。”虽然他和齐明非不一样，对娱乐圈八卦不太感兴趣，但夏柯跳楼自杀这件事太轰动了，就连他这个不关注八卦的人也从别处知道了。
齐明非动作一顿，片刻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直到现在，他都还没缓过神来，夏柯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游吉昊伸手拍了拍齐明非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安慰齐明非，毕竟夏柯人都已经死了，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太苍白。
收拾好行李之后，齐明非正想好好地和游吉昊道个别，下一刻，客厅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两人顿时吓了一跳，怎么回事？难道光天化日之下家里居然进贼了？
齐明非和游吉昊连忙回到客厅，却见到几只流浪猫正好从阳台上窜到客厅里，而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苏黎安则吓得脸色苍白，在弹起来转身逃跑的瞬间撞翻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鱼！好香的大鱼喵！”
“鱼明明是我的喵！”
大黑一马当先地朝着苏黎安冲了过去，大白不甘落后也冲了过去。
“不要过来！”
苏黎安退无可退，只好跳到了沙发上，他色厉内荏地试图喝退那群流浪猫，然而在那群流浪猫眼里，他只是一条肥美的大鱼，依然不依不饶地朝他冲了过来。
只见苏黎安站在沙发上后背紧紧地贴着墙，脸色苍白地瞪着几只流浪猫，而那几只流浪猫则围在沙发四周，双眼发绿地盯着沙发上的苏黎安，似乎下一刻马上就会跳上沙发咬苏黎安一口。
游吉昊一开始的时候显然被眼前这一人几猫隔着沙发对峙的滑稽一幕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他不由默默扭头看向了齐明非。
齐明非嘴角一抽，这群流浪猫好久没出场了，结果一出场就吓得苏黎安整条鱼都要魂飞魄散了。
“这……这……”游吉昊委婉地说，“苏黎安看上去……好像有点怕猫呢。”
齐明非干笑了一声，苏黎安岂止是有点怕猫，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这里，估计苏黎安都要直接跳上天花板了。
真是狗急跳墙，鱼急跳沙发。
第31章
齐明非默默地欣赏了一会儿苏黎安的糗样, 直到苏黎安快要炸毛了，他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去, 一手一个抱住了大黑和大白，安抚道：“好了好了, 那是人，不能吃的！”
他又进厨房拿了几个猫罐头, 一番好哄，几只流浪猫才放弃扑向苏黎安, 转而趴在客厅地板上吃起了罐头。
苏黎安惊魂未定地站在沙发上：“快把它们带走！”
齐明非摸了摸大黑和大白的头：“它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而且也不能对你怎么样，快下来吧，你一个成年人还怕猫？”虽然知道苏黎安怕猫, 但他完全不能理解, 就算苏黎安是鱼，天性怕猫, 但猫的战斗力又不强，而且苏黎安的体型比猫大那么多, 用得着怕成这样吗？
“我不管，你快把它们带走！”苏黎安脸色苍白地瞪着几只吃着罐头的流浪猫, 一脸警惕。
“你下来，别怕, ”齐明非揉了揉大黑的爪爪，试图向苏黎安展示流浪猫们的无害，“你看, 它们可乖了。”
“我才不下来，有本事你上来！”苏黎安哼了一声。
齐明非：“你下来！”
苏黎安：“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就在两人的对峙越发紧张之际，就在此时，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谁的手机铃声？”两人同时喊了出来。
“咳咳，我的……”游吉昊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见势不妙，连忙说，“我一个同事约我今天出去帮他给他女朋友挑生日礼物，估计是他打电话来催了，我出门了，你们慢慢收拾。”说完之后，他就转身钻进浴室里，迅速收拾了一下后，他就匆匆出门了。
游吉昊走了之后，齐明非和苏黎安又争了起来。
“你快把它们弄出去！”
“它们那么可爱，你忍心把它们赶出去吗？”
“忍心！快把它们弄出去！”
齐明非忍不住问：“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怕猫？它们又不会真的吃了你。”
苏黎安瞪了齐明非一眼，顿了顿后，他不情不愿地说：“如果我说了，你就把它们弄出去。”
“那你先说。”
“你先答应我。”
“你先说。”
“你先答应我。”
眼看他们的对话又有回到原地的趋势，齐明非连忙打住：“好吧好吧，我答应你。”
苏黎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开口了：“先说好了，你不许笑。”
“当然不会，我是那样的人吗？”齐明非一脸正色。
苏黎安：“因为我刚刚化成人形上岸的时候……曾经被一只猫咬过一口，所以就……有心理阴影了。”
齐明非：“……”
齐明非：“……噗。”
齐明非：“……噗哈哈哈哈。”
苏黎安顿时恼羞成怒了：“说好的不许笑呢？不许笑！”
齐明非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想象了一下苏黎安被猫追着咬了一口的画面，越想约觉得好笑：“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心理阴影啊，怪不得你那么怕猫呢，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是一朝被猫咬十年怕猫咬，嗯，没毛病。”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苏黎安脸都气红了，他怒瞪了齐明非一眼，半晌又不情不愿地继续说，“除了我曾经被猫咬过一口之外，最重要的是……我曾经被一只猫妖打得差点没命，那猫妖接近成仙的修为，非常强大，那一次我差点就死了，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从那之后我对猫的阴影却越来越严重了，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歌声对所有东西都管用，唯独对猫没有丝毫作用。”
“猫妖？”齐明非眨了眨眼睛，“猫妖为什么要打你？难道他也想吃鱼？”
苏黎安垂下眼泪，片刻之后他才冷冷地说：“因为他想夺我的鲛人珠。”
“鲛人珠……那是什么？”齐明非下意识问。
苏黎安看了齐明非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说：“鲛人落泪成珠即为鲛人珠……我之前骗了你。”
齐明非之前的确问过苏黎安鲛人是不是真的能落泪成珠的问题，当时苏黎安却说没有。
齐明非倒没有生气，毕竟苏黎安也没有一定要告诉他真相的义务：“所以鲛人珠就是你的眼泪？但那不就是珍珠吗？那只猫妖为了几颗珍珠就要把你打死？难道他就那么缺钱？”
苏黎安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鲛人落泪而成珠的确只是珍珠，但如果鲛人泣血而成珠，这样的鲛人珠是一种稀世宝物，如果让那猫妖得到，他就能修为大涨甚至直接白日飞升。”
齐明非吓了一跳：“这么厉害？”他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如果苏黎安身上真的有那么厉害的宝贝，肯定人人欲得之，那苏黎安岂不是很危险？
“但是这样的鲛人珠，鲛人一辈子只能产出一颗，而一旦泣血成珠，鲛人就会死亡，”苏黎安淡淡地说，“虽然很多人都想得到鲛人珠，但如果强行逼迫鲛人泣血，很多鲛人宁可自尽也不愿意泣血成珠，毕竟产出鲛人珠之后他们本来就活不长了，干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且泣血而死的鲛人都会死得相当难看，白发苍苍，浑身枯槁，形同骷髅，鲛人一族素来爱美，没有人愿意这么死。”
“除非是自愿的，旁人无法强逼鲛人交出鲛人珠，”苏黎安顿了顿，“不然的话，说不定我早就死在那猫妖手上了，那猫妖当初放我一条生路，肯定还对鲛人珠不死心，这几年来他虽然没在我面前出现过，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暗中，之前那群绑匪来绑架我，也许就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鲛人，他怎么不盯着其他鲛人呢？”齐明非不解地问。
“因为其他鲛人都在海中，猫妖再厉害，也怕水。”苏黎安冷冷地说。
齐明非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猫怕水，连猫妖也怕水啊！
“如果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你，你怎么不回海底呢？”
苏黎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回不去了。”
“为什么？”齐明非不明白，“难道你干了什么坏事？”
苏黎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开口了：“先说好了，你不许笑。”
“当然不会，我是那样的人吗？”齐明非一脸正色。
苏黎安：“因为我当初上岸是因为离家出走……银鳞鲛人和黑鳞鲛人自古以来就有联姻的传统，这一次我们族长打算让我去和一个黑鳞鲛人结婚……我不想和黑鳞鲛人结婚，所以就逃婚了……”
齐明非：“……”
齐明非：“……噗。”
齐明非：“……噗哈哈哈哈。”
苏黎安顿时恼羞成怒了：“说好的不许笑呢？不许笑！”
“你居然是因为逃婚所以才上了岸？哈哈哈哈，”齐明非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哦不，这样的鱼！”
苏黎安哼了一声：“你就笑吧，没同情心的人类！反正我是回不去了，一旦回到南海，我肯定会被族人送到东海，和那个黑鳞鲛人结婚。”
“那不是挺好的吗？”齐明非幸灾乐祸地说，“难道那个黑鳞鲛人长得很丑吗？但不可能吧，鲛人不都长得很好看吗？组织给你分配对象有什么不好的吗？白捡了一个媳妇儿呢！我还想国家给我分配对象呢！但是国家不肯！”
苏黎安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就在此时，几只流浪猫吃完了猫罐头，开始凑到齐明非跟前，打滚卖萌求抚摸了。
大黄直接在齐明非面前躺下了，朝着齐明非露出了白花花软绵绵的小肚皮，齐明非伸手摸了摸，大黄立刻发出了舒服的哼唧声。
“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喵……”
“忘了什么？”齐明非揉着大黄的肚子问。
大黄哼哼唧唧：“让我想想喵……”
大黑懵懵懂懂：“我们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小齐喵。”
大白迷迷糊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喵。”
橘子舔了舔毛，没说话。
二黄：“……你们这群蠢猫喵！”
众猫顿时炸毛：“你聪明你来说啊喵！”
“到底怎么了？”齐明非一头雾水，这群流浪猫到底想和他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话说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眼熟，他是不是见过……等等，不就是上次苏黎安被绑架的时候吗？
难道又有人被绑架了？
“我想起来了喵！”
大黄不愧是老大，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是小齐喜欢的那个明星的事喵！”
它话音刚落，其他流浪猫也纷纷想起来了。
“对！小齐喜欢的那个明星喵……”
“他叫什么来着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