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伤害了我。”
又是一道雷，兰斯脸上那道可怕的伤疤似乎都痛楚地扭动起来，并且越靠越近。王尔的脸色发灰，似乎是害怕这种靠近，惊悚地挣扎着，抬手对着兰斯就是一巴掌。
杨泽倒吸一口气。
卧槽。做了这么多世界的任务，我一个巴掌都没打过，好失败。
兰斯的脸微微侧向一边，然后又转了回来，他浅绿色的眼睛变成了鲜血的红色，嘴角也勾出了冷漠的笑：“你是哪只手打我的？右手是吗？”
咔嚓。
王尔脸瞬间扭曲了，生理性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他另一只手捂住嘴才没有叫出声。
杨泽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又马上在兰斯看过来的眼神中缩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眼睛发红的王尔。
“你是不是有毛病！”那声尖叫被压在喉咙里咽了下去，王尔撑着身子冲兰斯的脸张口就骂，“那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做的！”
老哥，稳。
兰斯眼睛一眯，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的粗俗：“他逃走了，死了，生了孩子，孩子又生了孩子。一个轮回过去了，很不幸，查德，你是他的转世。”
杨泽和王尔的脸上同时写着：我操？！
天、天道好轮回？
王尔嘴张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也不是现在的我，是上辈子的我——就算你磕这个死理，妈的，你打算怎么做？死吗？”
“死？”兰斯的语调至始至终都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活着，然后，拔掉你的指甲，切断你的手指，一层层切下你的皮——”
杨泽：啊。这熟悉的变态手法，让我想起了一个旧相识。
王尔越听脸越白，身子不断往后缩，直到死死抵在墙上，张开嘴想说什么，房间里那扇禁闭的窗户忽然被打开，寒冷的风呼啸着灌了进来。
杨泽懵逼地看过去，看见熟悉裹在黑色斗篷里熟悉又年轻的白发少年，瞬间热泪盈眶！
系统爸爸！！！
兰斯眯着眼睛看着窗户：“……西蒙？”
系统似乎也没想到现在这么多人在，微微一顿，对着兰斯颔首：“梵卓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脑内对着杨泽打招呼：『我回来了，先生。』
杨泽：QAQ。
系统：『先生？』
杨泽：QAQ我想死你了。
系统沉默了几秒钟才说：『先生，我不适合在这里，先回房间。』
发现情况不合时宜的系统立马就遁了，但是对于杨泽而言，系统爸爸就在身边，瞬间就安心了。看着王尔的表情都带了几分慈爱。
王尔的脸上写着：慈爱你.妈。
兰斯一挥手关了窗，冰冷视线重新落了回来：“还有什么想说吗？”
王尔呸他：“去你大爷的！”
啊，第一个世界没有OOC限制真是随心所欲。
兰斯冷笑，抓住了王尔另一只没废的左手，咔一声就掰了王尔的食指，王尔差点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痛懵了：“操操操！！！！我招我招！！我知道货在哪里！！”
杨泽觉得这应该是王尔的职业病。
兰斯充耳不闻，已经相当气定神闲地摸到了王尔的中指上，王尔憋不住了：“等等！！等等！！我操！你他.妈——那我只能坦白了，其实我不是查德，我是借尸还魂！”
兰斯停了下来，眉梢微扬：“噢？”
王尔激动地嚷嚷：“真的，我不是查德！我真不是！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你是吸血鬼啊你已经不合常识了肯定理解我吧！！”
杨泽觉得王尔真是莽的一批。
兰斯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尔小心地试图抽出手指的瞬间，兰斯忽然笑着狠狠掰折了中指，然后在王尔猝不及防的惨叫下阴冷地问：“我看上去和几百年前一样好糊弄吗，查德？”
第85章 王尔：我只会直球
王尔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外倒在地上，眼泪鼻涕混着地上的灰尘狼狈的不得了，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兰斯笑着说：“瞧瞧你现在，和几百年前一样。多狼狈啊。你当初不也是这样，倒在我家门口，哭着抓着我的裤子让我救救你。”
王尔扭动了一下身子，他的左手手腕被捏折了，右手两根手指也废了，他不得不用手肘撑着才勉强从地上起来，红着眼睛又骂：“操，都说了不是我！关我屁事啊！你自己上辈子没个本事找到人，现在折腾一个什么也没做的人有意思吗！”
兰斯说：“有。”
王尔呵呵：“我□□祖宗。”
兰斯脸色一沉，抬起脚对着王尔的左手就要踩下去，王尔飞快地躲开，下一刻被兰斯迅速地掐住脖子，拎到眼前仰面呲牙咧嘴地对视。
杨泽一直站在后面心惊肉跳地看着，生怕一不小心王尔就给自己莽死了。大家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一定要互相问候对方祖宗才比较友好吗？
眼看着兰斯的眼睛完全变红，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明显就要失控了。杨泽连滚带爬地冲过去说：“梵卓大人！凡事留一线，折磨才带劲！”
王尔：“……”
兰斯似乎被这一声给惊到了，他的手一松，王尔又滚回了地上，弓着背，喉咙里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一脸的劫后余生。
王尔得救，杨泽立马退开两步，对兰斯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兰斯问：“你刚刚说什么？”
杨泽头更低了下去：“梵卓先生原来说，希望他生不如死。我怕您一时太激动，以后会后悔的。”
兰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伸手亲热地拍了拍杨泽的头，看也不看王尔一眼转头就走：“你说得对，小艾博特。我们走吧。”
杨泽立马跟了上去，抽空递给王尔一个“坚持住我等等来看你”的眼神。
王尔回了一个“快点滚”的眼神。
兰斯一离开那个小房间，就恢复了平时温和随性的表情，还正好撞上从书房拿书出来的朱利安，两人打了个照面，朱利安低下头：“梵卓大人。”然后飞了个询问的眼神给杨泽。
兰斯拦截了这个询问的眼神：“你哥哥没什么事。”
朱利安讪讪地收了视线。
然后兰斯就下楼和坐在客厅的希诺与伊恩话家常去了，杨泽和朱利安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回书房，杨泽顺手在书房门口丢了个禁制免得被听到。
朱利安心有余悸地问：“梵卓大人对那个人做了些什么？”
“折磨了一下。”杨泽言简意赅。
朱利安问：“为什么？”
杨泽犹豫：“上辈子做了坏事。”
朱利安惊恐地问：“这还和上辈子有关系啊？”
是啊，谁知道呢，怎么就碰到个这么执着这么记仇这么死磕的吸血鬼。
给王尔点蜡烛。
朱利安还想再问，杨泽打断了他：“你和丹尼怎么样了？”
朱利安脸一红，支支吾吾地不说话。杨泽看着朱利安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生气，自家白菜被猪拱的还挺开心，他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根本不想做这个助攻！
杨泽黑着脸让朱利安赶紧去读书。
他出了书房，暗戳戳地往下看一眼，兰斯还在。杨泽拿不准兰斯会不会再突然去找王尔，如果碰到他们俩好兄弟背靠背地互相聊天就尴尬了，干脆决定先找系统。系统的房间是三楼，杨泽轻车熟路地摸上去，刚刚敲了两下门，系统就把门打开了。
他已经把那身斗篷给脱了下来，只穿着精致的白色衬衫和银灰色的马甲，衬地腰细腿长屁股翘。
杨泽赶紧把偷看屁股的眼神收回来。
并唾弃自己好龌蹉好下流好猥琐。
别人都在认真做任务，自己怎么能够老是盯着自家系统的屁股看呢！
杨泽赶紧正了正心态问：“你回来怎么不走正门？”
系统默不作声地看着杨泽。
杨泽有点奇怪地回视他。
系统顿了顿：“我本来想直接去找先生。”
杨泽一愣。
系统补充：“从那里走最快。”
杨泽老脸莫名一红：“噢。”
房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明明系统一脸正直。
正直的系统问：“先生刚刚进来的时候在看什么？”
杨泽心虚地：“…………什么也没看。”
系统冷静地说：“噢。”
气氛更加微妙了。
杨泽夹着尾巴逃跑了。
——
兰斯即便来了，也没提过要把王尔接回去，就这么一直安置在了艾博特家族。一有空就过来，有时候和希诺聊聊天，有时候去折磨一下王尔。折磨的并不十分频繁，每次都挑对方伤快好的时候一二三四再来一次。
杨泽后来又去和王尔做了好几次思想工作，劝他想点办法攻略兰斯，不然真的会被兰斯折磨到他脱离世界。
王尔想一滩烂泥一样瘫在角落艰难地挣扎：“不，我要守护自己直男的尊严！像守护我的货一样！”
杨泽感动地说：“你真是一个坚持的人。”
王尔露出疲惫而欣慰的微笑。
杨泽又说：“那为什么兰斯一用刑你就招供货在哪里啊，我已经知道三处货的储存点了。”
王尔：“…………”
王尔：“滚，快点滚，让我一个人静静。”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过了小半年，王尔的手因为反反复复地在快痊愈的时候又被掐断，已经落下病根，活动的都不怎么灵敏了。不过因为希诺并没有什么好兄弟一起折磨的兴趣，在艾博特的家族王尔该吃吃该睡睡的，反而胖了一圈。
系统也来看过几次王尔，还和对方的系统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交流，最后得出结论：王尔命不好，他的绑定系统心比较黑，才会第一个世界这么惨。
杨泽问所以一般都是玛丽苏开头吗？
系统欲言又止地说也不是。
那估计就是杨泽的运气比较好了。
杨泽还是会时不时地劝一劝王尔，特别是在兰斯看起来已经把注意力从王尔的手转到腿的时候，吓得他当天晚上就拎着煤油灯给王尔认真地做思想工作。
“手不好使还没关系，你腿再被这样，就会告别自由奔跑的下半生了，你认真想想啊，王尔。”杨泽恳切地说，“宁折不弯的话，杨哥救不了你了。”
王尔沉默了很久，煤油灯的光照着王尔脱臼的肩膀，然后哇一声就哭了，抽抽噎噎的整张脸又是血又是灰又是鼻涕的，可怜的不得了：“为什么啊杨哥——”
杨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给王尔一个爱的抱抱。
王尔脸看着杨泽的肩膀，哭着说：“就算要搞基也和杨哥搞啊！”
杨泽惊悚地一把推开他。
王尔脑袋撞到墙壁上，哭得更凶了：“我就随便说说！！”
杨泽尴尬地给王尔摸脑袋，王尔蹬了蹬腿，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放在杨泽的膝盖上：“杨哥，我好惨，以后我是不是没有可能有女孩子的膝枕了？”
杨泽叹气。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夜晚。
王尔的心灵受到了重创，连着两天都没吃东西，就瞅着窗户外面枯萎的小树林发呆，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直男存在的意义，又飞快地瘦了下去。
但是这种重创也让王尔放飞了自己。
在下一次，兰斯走向自己的时候，王尔抬头，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说：“我爱你！”
吓得杨泽直接一个平地摔。
兰斯的脚步也直接卡在半道上，一脸见鬼。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放飞了自己……。
把王尔搞定一下就是朱利安了～
第86章 互有企图
王尔吼出这句“我爱你”之后，好像已经把全身上下所有的节操都用完了，他靠在墙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看着兰斯。
杨泽扑棱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王尔，叹为观止：兄弟你好莽！没有一点点铺垫直接来吗！
兰斯的头微微歪了一下，眼中的冷静消失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过了半天才问：“你说什么？”
王尔看着兰斯呵呵笑：“你已经听到了。”
兰斯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一种诡异的讽刺和尖锐，他一边走到王尔的身边蹲下，一边把包裹着纤长手指的白色手套摘了下来，慢慢抚摸上王尔清瘦的脸：“还真是……”
“一模一样。”
王尔的眉头抽搐了一下，不太适应兰斯如此轻柔的碰触，甚至还有点反胃。
兰斯却不甚在意他的反应，只是盯着王尔翡翠色的眼睛，像是想起了过往，眼中的血腥退了下去，变成最初浅浅的青色。
杨泽眼睁睁地看着兰斯的表情变化，总觉得那个在兰斯嘴里三番四次提到的“几百年前”好像不仅仅是恩将仇报这么简单，应该还有更……呃……深层次的交流。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头顶的灯泡被窗户外吹来的风吹的晃来晃去，光影一片又一片地逛过王尔的脸，像无声的电影。兰斯的声音变得很轻，里面带着一种古怪的情绪，像是笑又像是恨：“你想起来了吗？”
王尔一愣，飞快地瞟向杨泽。
杨泽狂摇头，并不懂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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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的手摸到了王尔的脚踝上，王尔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惊悚地说：“等等等等！我重新说！我重新说！”
兰斯停了下来，手仍然轻轻地放在王尔的脚踝上，他并不关心王尔所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在等一个答案——等的可能也不是王尔的答案，而是那个在他脸上划了一刀的那个人。
杨泽终于彻底get了王尔的剧情线，起初他以为是仇家变爱人的套路，现在他明白了，这是替身恋人的套路。就像自己的上个世界扮演是肃沉的白月光，主角跨都跨不过去。而王尔的身份就是那个要跨兰斯心中白月光的人了，而且还带着前世今生，恩怨未了。
太惨了。
给直男王尔点蜡烛。
王尔不知道杨泽站在边上脑海里一系列奔腾而过的句子，他的嘴唇抿了抿，视线转到头顶摇晃的灯泡，猝然笑了起来：“因为这整个世界都告诉我，我要爱你。”
王尔心里是涩的，是苦的，连带话里都带着讽刺和鄙夷，像是在说一个笑话。
落在兰斯的耳朵里却像是一句情话。
我为什么爱你？因为这个世界都在告诉我，我爱你。
兰斯的眼中有浅青色的烟雾，他站起身，笑着对杨泽说：“麻烦你好长一段时间了，小艾博特。”
杨泽赶紧摆手：“没有没有。”
兰斯又说：“明天我接他去我那里。”
杨泽停住，惊讶地看着兰斯，一句疑问挂在嘴边，王尔已经吃惊地问了出来：“为什么！”
可是兰斯根本不会搭理王尔的问题，优雅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只剩下杨泽和王尔面面相觑。
这一次兰斯下楼之后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告辞离开，看来是真的去做接王尔回去的准备了。兰斯所说的明天，就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杨泽只能抛弃了白天的睡觉时光，躲着阳光滚进了房间里看王尔。
王尔哭丧着脸看杨泽：“怎么办啊，杨哥，我觉的我的屁股保不住了。”
杨泽已经没有办法开导王尔了，他伸手拍了拍王尔的肩膀安慰他：“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乖。要不然你让你的系统给你开金手指，比如『旁观』之类的。”
王尔一愣：“什么金手指？”
杨泽：“你可能刚开始游戏还没有，我第一个世界后期给了我一个汤姆苏光环的金手指，第二个世界开始才给我更多的金手指。比如『旁观』就可以不用亲自□□了。”
王尔精神一振，找到了人生的依靠：“我问问！”放空了十几秒钟之后，视线重新转到杨泽身上，奇怪地说，“系统说……的确后面会开启一个金手指，但是像『旁观』这种权限的，一般来说也不可能第二个世界就开的。杨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杨泽茫然地看着王尔，他不可能记错，因为第二个世界的墨寻简直就是自己的心里阴影，他记得太清楚了。他是站在紫云山巅的师尊，他是野心勃勃的弟子，十年后复仇回来，扒了裤子就要干，如果不是系统的『旁观』，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