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
“卡索,你转过身去。”
“嗯?”
卡索一愣,渭清这是要……做甚?
“你转过去我就告诉你怎么了。”
言闭,卡索真就乖乖的转过身去。
半响,没什么动静。
“渭清?”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
“渭清?还没想好吗?”
又过了一大会儿,卡索像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转过身。
这座位上哪里还有渭清的影子?
被骗了。
卡索心急的跑出屋所,去寻余笙。
余笙这倒是逍遥自在,他唯一烦恼的,就是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见樱空释。
发生这种尴尬的事,如果他心里没鬼,对着樱空释那自是坦坦荡荡无所畏惧,可关键是,他不仅心里有鬼,还有只大鬼!
所以他很纠结,一连数日都没纠结出个结果来,今天干脆“逃了学”,肆意的浪荡起来。
荡着荡着,他就荡到了幻雪湖边。
上次在无尽海,海水把他冰的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那不知这幻雪湖的湖水是不是能将他冻的灵机一动,想出什么好方法呢?
如此想来,余笙踢掉鞋袜,胡乱地脱了外衣,小跑几步,一头扎进幻雪湖的湖里。
身体不断下沉,但余笙却游得游刃有余,刺骨的湖水比无尽海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余笙小范围的游了个来回,一个子探出水面,胳膊掂在冰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要不,就直接这样回去?
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回去?
可是它就是发生了,樱空释一定会追问的,这样简单粗暴的回去,不可取,不可取。
余笙摇了摇头,一转身,又游进了湖深处。
迅速的一个来回,余笙又在刚才的出口处浮了上来,捋了捋头发打了个哈欠。
要不,好好跟他说说?
他不是故意推开他的,他若不及时推开他,他会疯的。
可是,他作为樱空释眼中的孩子,樱空释一定以为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要告诉樱空释他会疯掉,不就等于告诉樱空释“我不仅懂这种事,而且还知道具体怎么做”?如果樱空释再细心的去问卡索,发现卡索并未教授过他这种东西,那暴露身份这种事,不也是迟早的事吗?
不行,不行,这种过于直接的方式会吓到樱空释的,他不要樱空释受到任何惊吓,对,他不要。
转身又游进湖里,余笙脑子里搜刮着千万种理由来解释他的失态,想着他见到樱空释时该有的态度,可这次,他游过了头,疾速游动,游到了与幻雪湖相连的一个温泉。
温泉里,一群姑娘正嬉戏着。
余笙本就觉得水温有异,这一探头出来,耳旁瞬间炸裂。
尖锐的惊恐声,水流的拍打声,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温泉里的姑娘们那起随身带着的毛巾,衣服不停地向余笙拍打。
他堂堂魔君,今日算是狼狈到极点。
立刻蹿回水底,原路返回。
水温的差异让他全身一个激灵,等再次从湖底出来,余笙决定,他不想了,他要回去。
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余笙在冰面上四处找着他的鞋袜,当时踢的太急一时竟忘记踢到哪里去了。
凛冽的风不停的吹着,虽然余笙用幻力维持着体温的正常可他还是感觉自己很冷,又是光着脚在冰面上行走,一时更觉寒冷异常。
他得回去好好修行了,这一百来年的安生让他的抵抗力下降,他不能大意了。
弓着身在湖面上搜寻着,终于,他看到了他的鞋。
只是被人拿在了手里,但由于是弓着身,他没看到这人的面向,只知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张嘴就是讥讽。
“不知是何人,敢偷本君的……”
卡索一脸吃惊地望着他,他也一脸吃惊地望着卡索。
“卡,卡,……”
他堂堂魔君,今天真的是……
“对,别卡了,我是卡索。”
卡索忍着笑,慢慢走进余笙。
余笙看着卡索走进,一下不知所措,拉着衣襟,白净的脚不停的往衣衫里缩。
“你不是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卡索说着,慢慢俯下身。
“怎么先走了呢?”
余笙依旧瑟缩着脚,看着卡索慢悠悠的将他的鞋摆好,袜子也叠好,然后慢慢直起身来。
“本君……”
还是一脸的冷漠,可余笙的心,完全冷漠不下来。
“……本君又做坏事了。”
抬起脚,无视叠好的袜子,余笙直接将脚套进了鞋里。
“所以?”
“……本君不知他见到我会作何反应。”
“最后?”
“没了。”
“……”
卡索莞尔,攥起指头,只留食指伸着,在余笙头脑间来回摇了摇。
“你呀你呀。”
他了解他弟弟,这种事情换作他,他必会坦然处之。
“这么些年来,你还没摸清他的性子吗?”
他弟弟虽然性格执拗,甚至在某些事上爱钻牛角尖儿,思维也跳跃的可怕,但这不能抹杀他弟善解人意,明理懂事的优点啊,余笙这么怕见到樱空释,归根到底是跟他自己过不去。
“……本……”
经卡索这样一说,余笙脑子瞬间清明,他的花,面对这样的事情,就算他若无其事的回去,其实根本也不会过多计较。
果然是他心里有鬼,然后被蒙蔽了眼睛。
“好了,快回去吧,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
拍拍余笙的肩,卡索转身离去。
余笙望着风雪中卡索的背影,心头蹿出一种极不好的想法。
卡索这个人,老实,善良,一身的正气当不辱雷神之名。
那如果这人为自己所用,是不是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帮他夺取他想要的东西了?
说不定,会事成。
当然,他会感谢,不过,只是利用之后,形式主义的感谢,而已了。
——TBC
☆、(三十一)后果
(三十一)后果
当晚,余笙就灰溜溜地钻进了樱空释的床里。
樱空释对那件事果真没再说什么,只是调整了姿势,把他搂在了怀里,虽然樱空释这样做,有些吃力。
“回来了?”
“嗯……”
余笙动动头。
“睡吧。”
“嗯……”
这一声“嗯”之后,余笙眼睛一闭,一下就睡着了。
然而第二天,一向爱早起的余笙,却是怎样也起不来了。
他……好像……发高烧了。
樱空释和渊祭都整理好衣服了才发现余笙还在床里窝着,樱空释上前一模,眉头一皱,渊祭便知道,坏事儿了。
起先余笙跳进无尽海的时候,渊祭就知道,这一病是躲不了了,他以为无尽海的海水是闹着玩的吗?渊祭自己幻力深厚尚能应付,可余笙这修生养息了得有一百年了,怎么可能敌过那噬骨的冰冷呢?
“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樱空释赖在床里,给余笙掖好被角,这余笙小时大病小病的也不是没生过,只是这次,烧高的有些太离谱了。
叫来幻御医们,仔细给瞧了瞧,说是幻雪湖水寒气入体,忍了一夜没发出来,今早便集中爆发了。
去幻雪湖?
樱空释不相信了,这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进到幻雪湖里?再说他身边有烁罡在暗里保护,就算真的进去了,也应该很快被救上来的呀。
“您先下去制药吧……”
支退幻愈医们,樱空释决定守着余笙。
渊祭看着伤神的他孩子,心里有点个不痛快。
要不要他哪天,也生个病什么的?
不,还是不要给他孩子添乱了吧。
渊祭替樱空释叫来烁罡,想当面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哪知这烁罡竟是醉着,又仔细一问才知道,烁罡他哪里肯安安分分的当个护卫,一时觉得没什么大事,理所当然的喝花酒去了。
“……”
醉酒之人不能花太多的精力,渊祭也不想多做追究,毕竟就算当时烁罡在场,想拦住余笙跳湖,也没那个本事。
“为父先去处理着事务,呆会儿过来,你我轮流。”
渊祭走到床间,手轻覆在樱空释的头上,来回摸了摸。
“嗯。”
替渊祭紧了紧腰带,樱空释扬起一个笑脸,示意他爹不用太过担心。
二人默契的配合着,一天下来,竟是不见余笙清醒。
余笙脑袋烧糊了,他对外界发生之事心里一直清楚,但是就是说不出话,动不了身。
月落枝头时,在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汤药后,余笙终于在一个梦结束后,清醒了过来。
年少的他,好像又把那颗古树,给压弯了枝条。
“花……”
小声的叫了声,余笙一扭头,目光刚巧落在樱空释身上。
不知是不是有些累了,樱空释伏在床头上静静的睡了,眉目舒展,眼睫还不时的颤颤,乖乖的模样看的余笙心头一动。
慢慢将手伸过去,手指轻覆在樱空释的眼睫上,余笙感受着那轻微的跳动。
樱空释的眼睛很好看,那曲线自然的双眼皮更是为这双眼睛添光加彩,笑起来的时候也是目光流转,无需言语就能将情绪感染到所有人。
“释……”
更小声的叫了个他从未尝试过的称呼,余笙发现,他这样叫,心跳的更快了。
这些年来他没少心动心跳,但他一直刻意压着,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强烈持续过。
“好了,你退下吧,药我端进去。”
听到渊祭的声音,余笙立马收回手,半眯着眼看着渊祭的举动。
果然,在看到樱空释这样趴在床头时,渊祭的眼神一下子温柔了下来,随手解下他披的雕裘,轻手轻脚地给樱空释盖在了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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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扯扯嘴角,一牵扯到他孩子,渊祭的嘴还是很不留情啊,可他现在,毕竟是个病人呐。
“赶紧好过来别让他担心。”
渊祭将端过来的药在余笙面前晃了晃,余笙翻了个白眼,他不要再喝这东西了。
“……”
“怎么?还要本尊喂喂你?”
渊祭尽量压低着声音,在保证他孩子睡眠的前提下还能正好刺激余笙的神经。
余笙一下睁大了眼睛。
不,他不要。
挣扎着起身,却不想吵到了樱空释,樱空释一个猛抬头,起来了。
“……”
渊祭吓了一跳,端在手里的药差点被碰掉。
“小笙?你醒了?”
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裘绒,樱空释惊愣过后自然的接过渊祭手里的药碗,鼓起腮帮吹着热气。
“……嗯……嗯……”
模糊的迎着,余笙尴尬的拉了拉被子,他一届神君狼狈之后又生了病,这要是让他原先那几个部下知道,没准会被笑死。
“来,‘花’喂你吃药。”
说着,樱空释就拿起勺子,盛起一点汤药,往余笙嘴里送。
一旁的渊祭不高兴了。
“他又不是没醒,这么大人儿了,手又不是……”
樱空释一斜眼,渊祭乖乖闭嘴。
“……‘坏’说的对,笙,可以自己来……”
魔君就算生病,也不至于软弱到被这样对待,这与他接不接受樱空释的好意无关,只能说是他一贯的骄傲不允许他这样。
“可是……”
“没事。”
余笙说着就要去拿药碗,可樱空释不死心,他看到余笙那有些颤抖的手他就不是很放心。
“不行,你的病还没好。”
“不用。”
药碗被小小的来回推搡了一下,然而药碗里的药盛的满,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推搡,一个来回,滚烫的药汁便溅到了余笙手上,余笙手一抖——
说时迟,那时快,樱空释手里一整碗药汁倾倒,几乎尽数的洒在了他的衣袖上。
“樱空释!!?”
“花花!!!?”
渊祭瞪直了眼睛,一个跨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樱空释的手。
余笙也是迅速反应过来,同样握住了樱空释被烫的手肘。
“……”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一边怪着余笙,渊祭一边用施展幻术为樱空释治疗,余笙也运功调息,帮着樱空释。
樱空释看着异常紧张的二人,有些不理解。
这种小伤……不至于吧,再说余笙自己,也被烫到了啊。
大约清理了下,渊祭还是不肯松手,余笙也紧紧拽着樱空释的手肘,毫不示弱。
“你们……”
感觉到手上两人的力气在不断加重,樱空释难受的皱了皱眉。
“放手。”
渊祭对着余笙,突然而来的高压一下震住了樱空释。
余笙脑子一热,不知怎的,凛冽的气势迎着渊祭骇人的威严直冲冲的顶了上去。
“……”
他不想放,这是他的花花。
“你放不放手?”
渊祭低声呵着,力道加大的同时,阴险也就加大,余笙长大后,还是头一次这样明目张胆的和他“抢人”。
“……”
余笙不想放,他好像一下子忘记了他到底是谁,只知道他对面的是张狂无法的渊祭,而他要以与之相应的身份去面对。
以魔君的身份。
幻影天的气氛一下紧张到极点,樱空释被捏的受不了了,低着头,冷冷地放言。
“放手。”
他没说是谁先放手,他只是先手了句“放手”。
余笙听了当时心里就是一惊,可他并未见渊祭有所动作,依旧抓着樱空释,不肯放。
渊祭的力道,却更大了。
“放手。”
比之前更冷的言语,惊的余笙心中又是狠狠一颤。
慢慢的,余笙缓缓收回了手。
渊祭还是狠狠地抓着樱空释。
“以后,注意分寸。”
渊祭的话,也冰的吓人,一脸的冷峻不输他之前的凛冽。
“你们……”
樱空释似懂非懂的看着,一下起身,奔出幻影天。
“……你……不去追?”
“私人空间,还是要留的。”
互相答着话,余笙望着自己的手,他敢肯定,如果他晚松手一秒,渊祭就会毫不留情的一掌上来,他并不怕渊祭的凶恶,他只是震惊。
他那蛰伏多年的情,这就快要,藏不住了。
——TBC
☆、(三十二)征前
(三十二)征前
一匹枣红色的汉血烈马,载着一身红色战甲的人儿疾驰奔进幻雪神山,所经之处尘土飞扬,藏不住那人一身豪迈。
艳炟会在每年的开春之际回一次幻雪神山禀告军务,这次也不例外。
飞驰经过落樱坡,一眼便瞅见了躺在樱花树上出神发愣的那人。
“好小子,又出来逃课!”
说着,艳炟便从马上飞下,腰间的鞭子即出,带着破风的狠厉向那树上之人抽去。
树上那人反应敏捷,一个腾空翻躲开了艳炟的鞭子,赤手空拳的和艳炟过起招来。
“行啊,可以啊!一年不见又长进了!”
又是潇洒一鞭,余笙这次却是用手稳稳接住,和艳炟比着力道。
二人僵持,艳炟紧紧拽着自己的鞭子,丝毫不认输。
余笙这边却是轻松的很,笑着拉着鞭子,还不动左右摇一摇。
“这个‘逃学’……艳炟公主可是理解错了,我可是奉‘他’之命在此恭候大驾呢。”
余笙又是一笑,狡黠起来和樱空释分外的像。
“你——”
艳炟心一动,猛的收回了鞭子,回身去牵自己的马。
“臭小子懂什么,走了走了。”
余笙跟在艳炟的马后面,嘴里收不住笑。
早先的时候,确实是樱空释吩咐他每当艳炟快回来的时候让他在这接应着,后来樱空释忘了几回,但余笙却仍旧坚持,一百来年下来,风雨无阻。
不为其他,单单就为这每年能打上一次架,好生好生活动筋骨的机会,他余笙也是万万不会放过的。
将艳炟送到天宫,就见渊祭在高位上坐着。
“尊主。”
俯身一礼,算是简单的问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