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没回应，丰子期也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但是殷长怜给他的感觉很危险，虽然不像大叔那样危险，至少让他感觉到了，在末世里人与人之间的心防是很难卸下的，他怕自己因为弱鸡一不小心就给人宰了，毕竟有些人宁错杀不放过嘛
被当成可疑人员弄死实在憋屈，丰子期觉得他要争取一下有意义的死法，前提是他得有异能，不然他跟蚂蚁没什么区别
“姐姐，我们谈谈异能好吗”
丰子期努力微笑，试图转移殷长怜的注意力，他和大叔年龄相差那么多，下手什么的不存在的
“异能？”殷长怜环顾四周，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指了指桌上的盆栽
“恭喜你啊，小弟弟，木系异能”
“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丰子期觉得这检测太随便了
“比刚刚多长了两片叶子”
殷长怜摸了摸盆栽，微微笑道
很好，这种程度他是别想养活自己了，丰子期深深感觉到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作者有话要说：
V87：没关系我养你
丰子期：…我拒绝
第40章 鬼魂
男孩坐在卧室的床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样子，房间里一片黑暗，外面也星光暗淡，浓重的夜色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跳出来，男孩猛得抬头，看向那个在黑暗中缓步向他走来的人
“不习惯吗？”
温和的年轻男声，男孩眨了眨眼，因为不习惯，有些别扭地喊了句“父亲”
男人应了声，坐到男孩旁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用担心什么”
男人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不会有小弟弟小妹妹，你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男孩偏过头，看向了男人，只能勉强看清楚轮廓，不知道男人的表情如何，但是可以听出男人话里的认真
“为什么”男孩干巴巴地问道，不确定自己的问题该不该问，他知道男人的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商业联姻，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死，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收养他，不应该只是想打发一下时间吗
“因为你是个好孩子”
莫名其妙的答案，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男人轻轻拍起了男孩的背，安抚着他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度，男孩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这个空荡荡的家带给他的不适也终于少了些，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渴望别人的关爱
只要大人的态度坚定，小孩子就会很好哄，因为他们有了想要的安全感，齐煅修是个守诺的人，至少现在是的，所以还是小孩子的齐归思从这时起，完完全全地信任了他的养父，毕竟他的养父从一开始就是对他抱着善意，并且把他当个大人看待，不会随口说什么糊弄的话
……
丰子期看着那对相处和谐的养父子，实在是很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是为什么会看到这段过去的记忆，他现在又不想第三周目，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没等他继续疑惑，画面调转了
只有黑白色的葬礼，是在室内，丰子期到处晃悠，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离齐归思太远，这样受限制的感觉中糟糕，丰子期挠挠头，很是苦恼，他并不想看这些回忆杀，感觉像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更何况，这些记忆太真实了，他怕自己会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他不愿意再像第三周目里那样认真了，明明只是一款游戏而已，丰子期隐约觉得，再这样下去，很多东西都要脱离轨道
可惜，没人理会丰子期的苦恼，系统也不能在此时联系上他，丰子期只能看着，那个与齐归思没什么交集的养母，与齐煅修相敬如冰的妻子，成为葬礼的主角
齐归思一身黑色礼服，胸口插了一枝白花，他低着头，鸵鸟一样，叫人看不清表情，不过他的心情应该不好吧，虽然样子比之前长大了些，但他还是个小孩，死亡离他很远，也很近，他明白死亡的含义吗，会不会为他的养母感到伤心，虽然他们平时没什么交集
相比之下，齐煅修的表情也只是逼往常严肃了一些，没有半点哀伤，他甚至还能公式化地和旁人交谈，看来是真的对那个妻子没什么感情，先婚后爱什么的，果然是小说里的情节
丰子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齐煅修，感觉他和现在的大叔面孔上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最多就是多了点细纹，气质更深沉老练些，再多点危险的味道，岁月这把杀猪刀还真是偏心
无聊的葬礼举办完了，丰子期看着这对养父子一起离开，在一条长廊上慢慢地走着，周围没什么人，是个谈心的好时候
“你很难过，为什么”
齐煅修先开口，不太理解齐归思此时的情绪
“我也会像这样突然离开吗，您…也会吗”
齐归思小声地问道，并且声音还越来越小
“我不知道，这世上太多意外了”
齐煅修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他不能说什么我会一直陪伴你之类的话，他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要是证明不了…世事无常，他也没有办法
齐归思诧异地看了一眼男人，那双眼睛好像在说，原来您也有不知道的事
男人哑然失笑，小孩好像把他看成无所不能的人了，这种崇拜的心理，正常，过几年等青春期到了就没有了，这么说来，心里还估计也几分可惜
“我会尽量不让自己有事的”男人笑道“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轻松的仿佛开玩笑般的语调，齐归思愣了愣，一脸郑重的表情，说道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小孩子，真是这世界上最认真的人了，如果他们没有不小心忘记，那么一定会一直记得自己的诺言
说话间，齐归思身侧墙壁上一副油画掉了下来，正巧，砸中了齐煅修的肩膀
油画的份量可不轻，齐煅修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还好没被砸中脑袋，不然事情可就大了
遭遇了无妄之灾，齐煅修倒是笑了，对一脸担忧不知所措的养子说道
“你看，意外发生了，不过我尽量没让自己有事”
齐归思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齐煅修肩膀蔓延看来的暗红，空气中飘散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让人闻了心慌
“您不会离开，对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话里带着颤音
“当然不会，包扎一下就好了”
齐煅修看了看地上那副沾了血迹的油画，又移开目光看向那个强行镇定的小孩，看到小孩眼底的心疼，他不禁勾了勾唇角，他想保护这个孩子的单纯，至于肩膀里镶着的那颗子弹，暂时不管，反正死不了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微笑面对生活”
大概是从哪个睡前故事里看来的话，齐煅修想到便说出来了，拍了拍小孩的肩，无声地进行安抚
……
“齐归思!齐归思!”
丰子期大声地喊着，想把某人喊出来，能看见他的回忆，他一定就在附近，躲躲藏藏能干什么，不如出来好好聊聊
没有回应，丰子期看着眼前的画面飞速掠过，这下好了，连回忆都没的看，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了，齐归思在这里
丰子期是不相信世上有鬼的，但是他是在游戏里，游戏里的鬼魂，说白了也就是数据，是NPC，没什么可怕的，所以说不定他正在通灵？丰子期想到这里，真是心情复杂，虽然大叔是个好人，但他也是个强者，要是自己冒冒失失地跑去和人说我昨晚梦见你儿子的记忆了，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反正肯定不是傻白甜地高兴一顿，运气差点，也许能领个便当
不想掺和进去，都是假的，丰子期突然觉得无趣，想立即离开这个游戏，不过他知道，不行，呵
不情愿地做了个信息量很大的梦，丰子期挣扎着醒过来时，一瞬间有点懵
“叶子”他愣愣地说了句，然后才发现自己在齐归思的房间，大叔的家里
“你昨天催生出了三片叶子，然后就力竭晕倒了”
齐煅修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早饭
丰子期想了想，马上变得沮丧起来，才三片叶子，好弱，他之前还想要自给自足的…算了，有异能就够了
“异能要怎么提升，靠吃丧尸脑子里的晶吗”
丰子期联想到了看过的末世小说，好像晶核也有不同种类的，还不能乱吃，但是，想想就很恶心啊，脑子里的东西…
齐煅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
“多练习就好了，还有，丧尸脑子里没有晶核，平时少看点小说”
丰子期：……他刚刚好像犯了常识性的错误，细思恐极啊
“勤能补拙，我知道了”
丰子期使劲点头，决定以后要少说话
“你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男人揉揉他的头，便起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丰子期还躺在床上，心想，果然是把他当儿子了
“嘶”
直到齐煅修把门关上，丰子期才按住脑袋，一脸郁闷，他头疼得厉害，不是钝痛，是刺痛，一阵一阵的，可能有消耗异能太多的原因，也可能有看了太多回忆杀没睡好的原因
现在是睡不着了，丰子期迅速地解决早餐，然后找系统聊天，试图转移注意力
“不哭，在吗？”
“在”
“我头好疼，是怎么回事”
“精神力透支，休息一会就好了”
“那我真的有木系异能？”
“假的”
“啊？!”
“异能是给你开的挂，完成指定任务，异能会升级”
“那我宁愿没有异能”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可以把这看成是等价交换”
“你们问过我想不想要这样的等价交换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丰子期：暖暖的父子情
齐煅修：呵
第41章 挣扎
“算了，反正你们也专‖制惯了，我的意见算什么”
系统突然觉得现在的丰子期有些不太对劲
“玩家…”
“闭嘴!”
丰子期大声呵道，把系统吓了一跳
“凭什么？”
丰子期咬紧下唇，又气愤又十分不甘心地问道，系统心想，她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
“总之不会害你”
“你们就是在害我!逼我!”
“凭什么我要玩这个游戏，凭什么我要乖乖听你们摆布”
要是平时系统大概会甩锅，毕竟她只是被拉过来做聊天系统的，算是无关人员，但是现在，系统觉得，丰子期需要发泄，自己就算听听也好
“很快就会结束了”
系统的声音很轻，怕刺激到他
“你在这里认真过日子就好了”
没想到这话一说，丰子期就被刺激到了
“你一直跟我说要认真对待认真对待，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认真完了之后呢？你们凭什么影响我，只不过是个游戏而已，那么认真做什么”
丰子期大口地喘着气，闭了闭眼，脑海中许多画面闪过，关于某些事，关于某些人…他不想记住了，明明没有一点意义，假的，都是假的
“所有游戏人物的灵魂都是真的，不是格式化的数据，你不认真，怎么进行下去”
更何况，他也想重来一遍，系统默默在心里说道
“灵魂再真又怎样，又不是现实里的人，如果我认真了，一不小心陷进去了，我的未来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说不定以后精神病院就是我的另一个家，因为我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丰子期把自己早就分析好了的利弊说了出来，之前一直以此告诫自己，而现在，他不想忍了
“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我向你保证”
“假的就是假的！”
丰子期根本听不进去系统的话，他慢慢缩成一团，很难过的样子
“等我回到现实，不就是被抛下了吗，你们要修改他们的记忆肯定很容易，到最后，只有我还站在原地，那个光盘我早就扔了，一点纪念品都没有了，一切会结束得比梦还要快还有没有痕迹”
丰子期忍不住想，早知道就向他姐问个清楚了，然后早早告诉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不管怎样也好过一人独自承担，现在已经晚了，他不想也不能把他姐给扯进来，那种淡淡的如影随形的惶恐，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不会的” 他一定不会抛下你，系统很确定地想着，然而语言单薄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了，丰子期现在这么难过，是他们早就料到的，如果不管，他以后会更难过
“这个游戏对你的影响已经如此大了吗？” 鬼使神差地，系统没有放过这个问题
丰子期不语，他才不会说，影响一直很大的，第一周目里对雨烟重的心动，即使知道对方的真实性别也难以忘记，第二周目里雨烟重的舍命相护，到现在他还想着有没有机会可以回报，第三周目里郁长离的拼命和绝望，真的很想代替他去承担，第四周目，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丰子期不确定自己能一直观望下去，有了异能，怎么和这一周目的人拉开距离，更何况还有大叔的处处照顾
“不要说什么为我好，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我要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生活，你们现在就是在和我的愿望背道而驰”
当然不能说实话安抚他了，又要牵红线又要帮忙解决心理问题，现在丰子期还在抗议，事情如此难搞，系统觉得头疼
“就算你态度不认真放飞自我也好，把这一周目玩完了好吗？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如果你对游戏里的某个人念念不忘，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我一定帮你把他打包送过来”
系统自作主张做下承诺，心想到时候你就是不要也得要了，完全不考虑丰子期看上别人的可能性
“我要一个灵魂做什么”
丰子期想到什么，有些哭笑不得，阴阳相隔这种狗血的事情，才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会有身体的，而且不用担心黑户的问题”
这算是拉皮条吗，丰子期忽然想到，又是几个人的面孔在脑中闪过
停下停下，丰子期猛摇脑袋，试图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他今天一定要争取到一些利于现在的东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还有，这周目很简单的” 系统还在循循善诱中
“能不能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比如说具体的人物背景什么的”
丰子期直截了当地开口，丝毫不知道要拐弯抹角，不过这也表示，他调整过来了，因为得到了保证，最后的结果不会是一场空
“…我去问问”
系统顿了顿，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没了声息，丰子期舒展开身体，吸了吸鼻子，空气中还浮动着早餐的味道，身下的床睡起来时的感觉依旧柔软，多真实啊，分不清什么的，真的不能怪他
至少最后还能抱得美人归，丰子期安慰自己道，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说到底，是剧情，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己不过是个过客，说不定连过客都算不上，能留住一个人就足够了，他也只有一份精力
***
“你觉得什么样的是好孩子？”
“诚实听话有礼貌，不和别人打架吵架，能让则让，看到有人被欺负要见义勇为…”
小男孩扳着指头数，然后抬头问道
“够了吗？”
“够了”
男人摸摸男孩的脑袋，又揉了揉，温和道
“你是好孩子”
“那当然”
小男孩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一点也不谦虚，男人笑了笑，说道
“你愿意跟我走吗？”
“走去哪？”
“回家”
男孩愣住了，孤儿院其实不算他的家吧，所以，才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男人想着，在此之前，还需要把男孩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刚刚有几个小孩为了一颗糖果打了起来，这小孩想都没想就跑去劝架，结果自己被打了一顿…听说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要改
……
几年过去，小男孩长大了，变成了小少年
有一天，小少年在家门口徘徊了很久，在发现不能爬窗进去，确定家里没有人之后，才用钥匙走进家里
正好，看到了客厅里等他许久的养父
得，老实交代吧，少年垂头丧气地想到
“长本事了，抽烟打架谈恋爱，是不是接下来你还要来个夜不归宿”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气势，少年听着他有些失望的语气，心里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是，事情并不是男人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