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双亲拜了礼后,王修晋便很没形象的倒在软榻上和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两个侄子今儿正巧休息,便坐在小叔的身边,不时的说上一句想念的话。王修晋轻拍拍两侄子的小肩膀,都是好孩子,没白疼。
在王家一呆便是一天,吃过晚饭后,两人才溜达着往回走。李菻善拉着王修晋的手,“今儿和父亲聊天的时候,我向父亲提起过继的事。”
“……”成婚三天,就提起过继孩子的事,若不是了解这人是什么性子,不会在外面养外室,怕是会认为他在外面养了小,着急把亲儿子接回来。
“从你家那边挑一个可心的,以后我在军营那边忙回不来,也有人陪着你。”李菻善其实并不想现在就过继孩子,他们刚成亲,怎么着也得等上一两年,两人的婚事摆在那,长辈们不会借此催着他们过继娃,他们可以很长时间不受第三人打忧,但是今儿见了王修晋和两个侄子相处的样子,李菻善又觉得忙起来后没有时间陪王修晋,又起了以前想过的事。
王修晋收回刚刚想的乱七八糟的心思,“你忙,我还忙呢,你见我什么时候带过孩子,逗弄着玩还可以,当真让我养,孩子指不定养成什么样。”说完还不忘记翻了个白眼,他以前应该和李菻善说过,他也就喜欢逗逗孩子而已。
“我……”李菻善还想再说什么。
“过继孩子不是上嘴皮下嘴皮动动就可以,麻烦得很,明儿我和父亲说说,这事放放。”按他的想法,遇到被遗弃的孩子带回家养也不错,只是古人十分在意血脉,两边的家长绝对不会同意把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记到族谱中。
李菻善见王修晋是真的不想现在过继孩子,便也就不再提,其实王修晋说得没错,他是很忙的,而他也忙,现在过继孩子倒真是欠缺考虑。之后的日子,就如两人说的那样,李菻善忙,王修晋也忙,过继孩子的事基本上就不了了之。
新成立的缉事厂办的第一件案子便是“陈世美”之案,招“陈世美”为婿的王爷看完调查出来信件看完之后,气得提着剑就要把人坎死。这事也不知哪个嘴快的传了出去,整得满成风语,可把这位王爷气得不轻。王修晋听说的时候挑了挑眉,这事若没传出来,还好办些,皇室处理一个死人,扣什么样的理由都可以。可偏偏传得满城风语,便是皇室想要整死他,也得犹豫一下,要不要因为这么个人丢了皇室子的脸面,还要搭上名声。
就在王修晋想皇室要怎么处理此事时,又有新的传闻出现,那位王爷替女儿做主,把那“陈世美”给休了。接着又以欺君之罪把人给关了,留着秋后处斩。王修晋没有打听欺君之罪扣下后,处斩时是满门,还是只有那“陈世美”一人,这样的人,便是斩一百次都不解气,被他坑过的人知道的有这些,不知道的呢?若是满门,那个被他坑了的媳妇,便有些可怜。
出了一个“陈世美”便不只是皇室里的人暗暗查自家女婿媳妇有没有问题,连文武大臣都暗暗开始调查,就怕自家里也有这么一号人物,若有,自家暗自处理了便是,万不能传出去。也不知哪个,闲得不无聊,把李家老三的事翻了出来当成谈资,当然,他们也就只是敢在背后说说,当面没有一个敢复述说过的话。别看李家老三一直留于京城,宫位比不上老大老二,可万不能小看李家的人,哪个拎出来都不是虫。王修晋偶而听到有言论三叔的,便偷偷把对方的名字下,回去之后和李菻善提提,至于怎么处置,他就别伸手了。
不知是因为皇上出席大婚之礼,还是因为成亲带的喜气,王修晋发现最近商铺生意特别的红火,伙计常常忙不过来,掌柜的询问要不要添人手时,王修晋略犹豫,他担心这样的红火只是一时的现象,待过了这段时间,说不定来往的客人会减少。不是王修晋对自家的东西没把握,而是他觉得,便是都在京城住着,也非所有人都有钱,为了沾喜气,天天来买东西。不能因为人流多了就雇人,人流少了就开除,这样,也太不地道了。
王修晋起初想招几人做兼职,没等和掌柜的们研究,自己就先否决了,时代不同,兼职在后世是勤工俭学,但在这个时代,估计也没有人敢用兼职。商家觉得招人上门做工,给一天的钱,和给只做一会儿的钱,要如何区别?算得多了,让天天做工的人肯定会不满,给少了,估计也不见得能招来人。
“二叔送来的东西。”李菻善一进门,便见王修晋在发呆,便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在想要不要招人。”王修晋溜了一句出来后,立刻意思到不对,抬眼看向李菻善,“什么时候回来的?桌上的是什么?”
“刚进门,这是二叔派人送来的,路上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赶到正日子到。”李菻善把大红箱子往前推了推,“挺沉的,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没拆开看看?”王修晋起身仔细着打量大红箱子,脑里不停的猜测里面的东西是何物。
“没,等你开。”李菻善抬了抬手,王修晋也不客气,上前便打开扣锁,摘开了箱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银票。王修晋扫了一眼上面钱数,“这箱子还真是值钱。”
☆、第234章 234
“二叔在逗我们玩吗?这么沉的箱子里面就一张银票!”王修晋把银票拿出来,他是挺喜欢赚银子的,也觉得送礼什么的,费心思挑麻烦,不如直接送钱的好,可也不能整这么大的箱子,里面就装一张银票啊,而且箱子还那么重,难道说,这箱子还别有机关?里里外外的翻着箱子,还拿着木条丈量薄厚,看有没有暗箱,完全没有发现有何不同之处。
李菻善和王修晋一样,觉得奇怪,箱子里若只装一张银票,那么明显与重量不相符,可怎么看,也没有发现不同之处。
“刀借一下。”王修晋跟着箱子对上了,非要寻到这箱子异常的地方。
“你要把箱子拆了?”李菻善其实也想拆,但觉得箱子是二叔派人送来的,若是拆了不好,可又不想打断王修晋的兴头。
“对拆开,我大概猜到箱子哪里不一样了。”王修晋说得相当自信,其实心里却在吐槽,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王修晋想的是什么?木包矿,而这矿很有可能是金银铜之类的,若真如他猜的那样,王修晋在考虑要不要大义灭亲,要知道在古代,金银铜之类的矿可不是谁都可以开采的。王修晋强压下心里莫名的纠结般的激动情绪,从李菻善手里接过刀,王修晋用手摸了木边,直到确定哪里有缝隙后,慢慢的开始撬。李菻善看着王修晋的动作,便过去接过刀,没几下一层很薄的木板被撬开,木板下是泛着银光。
往里一看,王修晋便乐了,“二叔这也太小心了,还是说,他不信送东西的人?”其实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李菻善的脸色却变了又变。王修晋没注意李菻善的脸色,慢慢的开始拆东西,第一个木板中放的是一对酒杯,两对银筷子,第二个木板中放着的是一对玉制腰坠……连着拆了几个,每个夹板中都放有东西,未见有空,用的,把玩的,还有几个话本。王修晋对二叔送礼的方式已不知当如何评说了,“二叔是不是故意把东西夹着放,当真是恶趣味。”王修晋一边说一边随手随着话本,一封信从话本里飘落。
看着飘落下的信,李菻善伸手便接住,拆开看后,嘴角扯了扯,他从不知二叔的趣味如此奇特。
“信上写的是啥?”王修晋见李菻善嘴角微动,却没有说什么,便很是好奇,伸头看了一眼,随即乐了。信里大意是,能拆开信,便说明他们寻到了礼物,不是蠢的。“哎?二叔要成亲了?”王修晋扫到最后一段话,“可今儿小爹提起二叔的亲事。”
“把信拿给祖父。”长辈的事,李菻善不好言说。王修晋虽有些好奇,却也知什么当问,什么话连提都不能提。
信是由李菻善送去的,王修晋留在房内看话本,翻了几页后,便失了兴趣。看着二叔送来的东西,便想起在奉安的长兄,也不知大哥的性子,能不能降得住奉安那些人,还有未曾见过的小侄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想着想着,王修晋又想到了大嫂的亲爹。去岁时,都察院的清账人员在清查最后一批的县衙,便有春县令所在之地,这位春县令了得,才去几年,贪下之财,便达几万两,连清账的人都不置信,贪了这么多钱的下场,可想而知。事后,父亲给大哥写了一封信。
思绪飞得有些远,王修晋有些收不住。从春家想到了京城中的长公主,皇上并没有对长公主如何,也没有处置押回京的外甥,只是将他们拘在长公主府里,不得外出,仆人削减,长公主的份例被扣下,一家人没有经济来源,日子可想而知,开始的时候,三兄弟便是再不合,还能想解决的办法,可到了后来却是互相间的埋怨,从口头上,武力上。长公主又一进被强留在宫中,府上的下人没有一人拉架,打完了也没有人请大夫,如此几次之后,长公主的长子莫名其妙的去了。王修晋觉得皇上这招是真真的杀人不见血。
“修晋少爷,王掌柜在府外,想要见您!”
“让他进来。”王修晋收回思绪,他从奉安回来后,便让王掌柜着手准备建海边养殖的事,因要修护城之墙,此事便一直耽搁,王掌柜又把精力放到了秋城梯田上,今年刚出了正月便去了一趟秋城,看看那边建设的如何,也走了工坊和商铺,发现了一些问题。王掌柜从秋城回来后向他转诉发现的问题,又言明如何处理。
“东家。”王掌柜走得很快,没一会儿随着仆人进了屋,拱手行礼。
王修晋抬手示意王掌柜到一旁坐下,让仆人送上茶点后,便让其退下,他虽观仆人头上的标签是个忠心的,却也达不到他与人言商时,可旁听的标准。“可是有何急事?”王修晋了解王掌柜的性子,但凡是他能处理得了的事,绝对不会匆匆的寻到府上。
“东家,秋城那边传来消息,新建的梯田可行,今年的收成还不错。”王掌柜是来报好消息的,“湘城和凉州送来的粮也比去岁多了些,我还带来了不少螃蟹,交给了仆人。”
王修晋愣了一下,他知今天王掌柜收粮,以为粮出了什么问题,哪想是好消息。仔细想想,其实他担心是多余的,粮铺里的粮可以说是经了几人之手严查,就算是出问题,也不会等到了京城。“即是可行,待明年可以让他们试试两季稻,那边的气候适宜,便是三季稻也是可行,不过需一步一步来,莫要急于求成。”
“是。”王掌柜也乐,“秋城那边可需设家粮铺?”
“不建粮铺。”王修晋已经想好了另一个法子,“那边的粮产再多,也撑不起一家粮铺,不如弄个小型的酿酒作坊。”
王掌柜仔细一想也觉得在秋城开粮铺赚不到什么,只是酿酒作坊,“东家可会酿酒?”
“不会。”王修晋回答得那叫一个肯定,弄得王掌柜都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王修晋看着有些纠结的王掌柜乐了,“我种地不是能手,却开了家粮铺,纺织也是略懂皮毛,不也把纺织工坊弄得有声有色,榨油,也是凭运气,如今大梁有几人唱的油不是从工坊里产出的。”
“但,这几个铺子,东家都是略懂,”而酿酒,您是真不会啊!等等,还有海产养殖,东家也不会,若不是因为在建海防城墙,他这会儿大概应该是在海边。王掌柜突然又觉得,其实酿酒也许是可行的。“我明白东家的意思了,寻个有手艺的人。”
王修晋还真没那个意思,却也没有多加解释,他是不会弄什么米酒,但却自己弄过葡萄酒,现在正好是葡萄下来的时候,说完了正事,王修晋便向王掌柜提了个要求。“明儿在铺子里帮我多收些葡萄。”
王掌柜自然不会拒绝,因为王修晋时不时想吃些东西,在铺子里收东西也不是次两次了,已经习以为常,更不会觉得奇怪。
送走王掌柜后,李菻善便回来了,“铺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刚刚听下人讲王掌柜急匆匆的过来,也以为是出了事。
“并没有,是送好消息的,之前在秋城弄的梯田,效果还不错,今年有收成了。”王修晋想想觉得挺美的。“二叔的事,祖父怎么说?”
“之前祖父就收到了二叔的家信,信中有提到成亲的事,只是祖父没当真。”不怪祖父不当真,之前二叔闹过一次成亲的事,最后不也不了了之,这一次,也就没放在心上。
典型的“狼来了”,王修晋默默的在心里评论了一句。“祖父会不会把二叔招回来?”
“便是不招二叔回来,也会让未过门的那位进京。有高堂在,哪能在外面匆匆办礼。”李菻善说完之后,便看向王修晋,“几日后,我要随四皇子去趟边关,此后从边关去往奉安。”
“走海?”边关去奉安,最快的当属海上,若当真走海,王修晋觉得他不用睡觉了。
“走官道,现在不只奉安一处修海防。”便是想走海上也不会成行。
王修晋点了点头,只要不走海就行,着实是李菻善随四皇子出行,出事的次数太多。陆上出事至少还能有个缓冲,但若是在海上出事,一个弄不好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找都没处找去。王修晋不放心的叮嘱,“若是四皇子突然冒出要走海的想法,一定要劝住,万不可冒险。”
李菻善觉得王修晋的样子特别的有意思,当初他们俩在奉安的时候,王修晋可没少惦记要去海里玩,怎么现在却十分害怕的样子。虽觉得有意思,李菻善并不有因此逗趣几句,只是应了声“放心”。
☆、第235章 235
既然提起了奉安,王修晋便想要不要让李菻善给大哥带些东西,后一想又断了念头,李菻善又不是从京城出发,带东西走着实不便,若要送东西,大可以从驿站那边走,王修晋突发奇想的,要不要开个快递的业务,随即便摇了摇头,当真若是开办了,他怕是要赔得血本无归。
这个时代可没有网上购物,电视购物,甚至想要搞个异地购物都难,没有购物扶持,就算是把业务构架起来,没有生意,谈何赚钱,况且,这个时代的百姓托人捎带东西,多以同乡走货郎相托,一般不会收钱,相比之下,他若铺开快递,总得收些费用,两相比较,百姓自然更愿意相托于熟人,不用花费且还保靠。
放弃了快递的念头,王修晋悠悠的叹了口气,想到两人才刚刚成婚没多久,就要分开,王修晋不知是当庆幸李菻善去边关不是在年尾时,还是当气四皇子去哪里都落不下李菻善?话说回来,四皇子也够倒霉的,先后被指婚两次,第一次娶进门的,结果就那样了,第二个还未进门,就不知出了什么事,天子指婚,居然不了了之,这里面若是没有什么事就怪了,不过至今京城里也没有什么传闻,王修晋觉得挺奇怪。
几天之后,李菻善离开的时候,王修晋并没有送行,前一晚被折腾的完全起不来,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想要寻个舒服的位置都要深思许久要不要翻身。无声的叹了口气,待李菻善回来后,得好好跟他谈谈,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恣意妄为,若是夜夜这般,他得少活十年。
王修晋一直躺到午时才起身,想着院子里少了个人,突然觉得有些过于安静。揉了揉腰,吃了些东西后,王修晋哪里还有时间想东想西,他也是有事要忙的,比如说,金秋之季,当是学堂举办运动会之时,王修晋作为学堂的东家自然要出面,不用全天都在场,至少在开幕的时候要露个脸。除此事之外,他还要去庄子里看看,庄子那边多了些牛犊,和羊崽子,庄子里便有些装不下,管事的派人送了信,让他抽空过去一趟。
想着最近没怎么吃牛羊肉,突然有些馋了,只是李菻善前脚走,他后脚就放开肚吃,似乎不那么好吧!好像他马不得李菻善离开似的。
“晋少爷,宫里来了旨意,请少爷进宫。”门外仆人躬着身,刚刚过来的亲随脸色可不怎么好,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少爷这会儿进宫,会不会……仆人在王修晋出来之后,小心的把亲随的脸色和语气说了一下,王修晋倒不怎么在意,整了整衣装,抬步便走。
宫中的气压是有些低,王修晋一路上已经得了几位亲随的提醒,王修晋挑了挑眉,也不知哪边出了岔子,惹得皇上雷霆震怒。进了御书房,王修晋向皇上行了大礼,待皇上叫起后,王修晋便松了口气,若是皇上一直不叫起,他才该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