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门前的守卫一眼就辨出这顶华贵的轿子来自宫里, 且走下来的又是位能让人看得口瞪目呆的主, 愣了会神忙躬身迎上,春桃表明自家主子的身份后, 对方更是恭敬地表示马上进去通报。
谁知凤舞阳玉容一端, 冷道:“本公主想进趟祭司府还需要侯在门外等通传么?哼!她大祭司的架子端得也太大了。”说完人已动身往府里走去,那些守卫根本就不敢去拦她,但已有机灵的门卫溜烟般跑进里头, 看样子是‘通报’ 去了。
由下人引导,才步入正厅,传来一道娇俏好听的声音,“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花孤月有失远迎!”
凤舞阳瞥一眼那侯在门边跑进来通传的门卫,看到花孤月身穿正装,边上的礼也准备好了,一副就要外出的模样,道:“看样子确实是本宫扰了大祭司。” 话这样说着,可语气里不见得有一点歉意。
“公主言重了!”花孤月美艳的脸上绽开笑容,“正想着要进宫去给公主拜年呢,不成想您就来了。” 接着唤来下人侯上热茶,请凤舞阳入主上席,自己也坐对席上,那主人座倒空了出来。
对于现在的花孤月,她的话凤舞阳不知道还能信几成。离开皇宫这么久,当再见到这位小时候颇为崇拜的大姐姐,那眼神里多了一种她无法看懂的诡秘。也许可以这样说,大家都已不是当年那个年少无知的少儿和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花孤月紧紧的盯着那张好看的侧脸,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得赞,“这张脸真是美到了极致!”良久道:“在宫外生活了好几年,想必见闻不少吧,于你也是有益的!”
凤舞阳收回探视的目光,对上她那双幽如深泉的眼睛,淡然道:“姐姐自接任以来,在朝上的这几年也该获益不少!”
这厅中摆设,桌上的器皿均造工精细,件件出自名家佳品,有些还是出自皇宫收藏库,可谓是有钱都买不到,一般的达官贵人也用不起。
花孤月“扑哧”娇笑,“能为皇帝分忧解愁,是花孤月的分内之事。再说,他老人家宽心了,臣子想要的又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岂不乐哉。”
“作为大宸的臣子,该为大宸天下分忧解难,而不是讨皇帝的欢心。”凤舞阳秀眉微蹙,“姐姐想要的,恐怕也不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吧?”
花孤月极认真的看着凤舞阳,冷道:“一个帝王心里都没有装着这天下,你却来指责一个臣子要心怀天下?”
二人四目相对,如炬的目光对峙片刻,花孤月霍然笑了,“这大过年的就该说些开心的话,莫要扫了喜庆,朝廷上的事儿不都是皇帝该担心的事吗。”
凤舞阳冰冷的玉容缓了下,“在京城里是过着年,可千里之外的南境正遭到强敌围城,千千万的将士在浴血保卫疆土,这个年你真的能过得安心吗!”
花孤月神色一凝,轻轻叹道:“前线上的战情,皇帝都不急,你我做的都很有限!”
凤舞阳细看着花孤月,在那张无暇的脸上瞧不出一丝破绽,不得不放弃移开了视线。正当这个时候,下人进来递上厚厚的一叠拜帖,显然外面来了许多访客,他们也挡了一会,几乎应付不来了才进来打扰了。
花孤月却看也不看一眼就吩咐道,“不管谁来都先让他候着吧,本座现在没空见客。”
下人点头称是,就下了去。
权倾朝野的大祭司说的话还是傲得很,莫怪府上的守卫敢要她侯在门外。
凤舞阳偏过头来道:“大祭司有句话还是说得对,大年初一贵客上府莫要扫了大家的兴,还是见见吧,本宫在这儿喝口茶等会儿就是了!”
花孤月目光微转,道:“既然公主殿下都发话了,花孤月照做便是。”
果然,花孤月吩咐下人好生候着,便出了去,估计是去偏厅见客了吧。
凤舞阳端起瓷杯,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冲鼻,是上好的龙井,观茶的茶色,闻其茶香,入口的口感,是绝顶的佳品!
片刻,许是坐着厌了,凤舞阳站了起来想走动下。忽然瞄见主人座那一头桌上放置一支精巧酒瓶和一个银杯子。
印象中,花孤月从不沾酒啊。
凤舞阳走了上去,拿起酒杯凑近鼻子里闻了一下,神色立即大变,这味道,这酒……不,这不能完全算是酒,既是药汤,也是酒酿,是万俟冰婧曾给她喝过的汤酒,更是雪域特有的补品佳酿!
大祭司的府上怎么会有来自雪域高原的东西?
凤舞阳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默默地将酒杯放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花孤月回到正厅来,却不见那位贵客的踪影。
下人道,“公主殿下有事先走了,说改日再聚。”
花孤月听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小公主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比她想象中更加的咄咄逼人,她这一回来,宫里就热闹多了,无聊了这么多年,好戏就要上演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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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孤月年幼时作为大音寺下任大祭司候选人而进的宫,当时年纪不满十岁,这将近有二十年时间了,如果是,那这条线埋得也太深了!
不一会儿,轿子已回到了皇宫东门,在春桃提醒之下,凤舞阳才回了过神来。
走在皇宫宽阔的宫道上,凤舞阳还在想着那问题,精神有些恍惚。春桃非常担心,刻刻留意主子脚下的路,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着了!
道上走来两个人,走近了才看出是谁来。春桃忙行礼,“奴婢见过国舅爷,见过世子!”
凤舞阳闻声回过神来,看到了司方明时露出了明艳迷人的笑容,当走上去后笑容凝固在美丽的脸上,如果此时的司方明真是霓姐姐易容的话,看到她绝不会是这样一副呆样!
司方明和淳于浚也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了晗月公主,面对如斯美人,两位贵公子想保留风度,大脑却不停使唤,已然成了两个呆瓜!
这烂摊子凤舞阳可没兴趣留下来收拾,礼貌性的点下头后,淡定地从他们旁边走过去。
待人走远之后,那两人才反应过来,司方明又惊又喜的表情兴奋到不能再兴奋了, “她……公主她,刚才对我笑了。”
“方明兄,”英俊潇洒气宇不凡的淳于浚脸色并不太好,“你要知道晗月公主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你得注意下自己的言行!”
“哎呀呀!”司方明看着好友,脸上嬉笑,“浚兄,小弟可没有动这个歪念头,是公主自个对我笑的呀,说不定是看上了本公子的人格魅力……”
“就你?”淳于浚气不打一处出,头顶上差点要冒烟,“我警告你司方明,离晗月公主远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冷哼之后袖子一甩,人便往东门走了去。
“喂!你什么意思啊?想绝交就明说好了,拐的什么弯呀,你还是不是男人?”司方明大声喊道,心里纳闷得很。
他这两天走的什么倒霉运?昨天在赴年宴途中莫名的晕倒,直到了深夜才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醒来,一时半会摸不着北,跌跌撞撞的跑回家,差点被守门的侍卫当贼抓了起来。
才新年的头一天,他的运气就这么不好了,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同样郁闷的凤舞阳径直回了鸾凤宫。
春桃见主子脸色不太好,冲了一杯热茶给她,“公主可是昨晚没睡好,要不春桃给您按摩下,解一解乏?”
凤舞阳脑子里想着许多问题,不但是有些乏了,太阳穴因整天的思考,已有些隐隐作痛!便点了点头,许她按摩。
春桃让其他宫女都退了下去,洗完手拭干水滴后,才开始在主子太阳穴两边轻轻按抚。那力道刚刚好,凤舞阳感到说不出的舒服,于是乎闭上了双眼。
“公主殿下,”春桃突然道,“该歇息的时候,莫要再想那些烦心事了,您最需要的是好好的休息养身子!”
凤舞阳睁开了双眸,奇道:“你怎知我在想事情?”惊讶之下,省去了自称。
“因为人在思考的时候呀,脑穴收缩鼓动的频率会更快。”春桃如是微笑道,可她的声音却突然变有润色许多!
“霓姐姐?”凤舞阳几乎要跳了起来,很吃惊的看着她。
此刻的“春桃”很俏皮地笑了笑,“想不到是我是不是!”
凤舞阳心想何止是想不到,简直吓了她一跳才是。
“那原来的春桃呢?”
“哪有什么原来的春桃,我就是春桃。”
凤舞阳迷惑了,“春桃明明是苏姑姑送过来的人,那……”眸光一闪,想到另一个可能性,“你和苏姑姑是认识的?”
霓依依抿嘴笑说:“准确来说,这是皇太后的意思!”
凤舞阳沉吟一番,转瞬端出了公主的范,沉声道:“还有什么是本宫不知道的事,老实交代。”
“是,公主。”霓依依也不说笑了,正经地说着,“祖皇帝下令创建天下第一阁,现在的太后在当时贵为皇后,自然也知道了有这个组织存在。八年前,太后派人与我们取得联系,下令让我们暗中保护公主的安全……”
“那在龙门坡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凤舞阳回忆起和她初见面时的场景。
霓依依点头说,“当时周叔常已死于非命,假冒他的是黑道中人杀三千,用卑鄙的手段暗杀了不少武林人士,我怕公主会吃亏上当,所以便截在前头,把人给解决了。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使得局面一度失控,也是我始料未及呀!”
“你说蛇形魔手杀了你的娘亲——”
“那是真的!”
凤舞阳心里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五陈杂味样样齐,在心里使劲的摇晃,难以下咽。
“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坦白了?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霓依依眼眸中露出一丝慌然,跪了下来道:“公主,请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为了你好啊!”
“罢了!”凤舞阳摆了摆手,神色有些无奈,“你起来吧,本宫不追究就是了。”
霓依依起了身,“在宫里我就是你的宫女春桃,公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说起这个,凤舞阳皱了一下眉头,她现在的确很需要人协助,“当年父皇若是被人毒害身亡,必定会留下了蛛丝马迹,我要知道真相!”
霓依依飞快地道:“事发地点就在皇宫,于现在调查是最有利的,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公主请放心,没有我们查不到的真相。”
“嗯!”凤舞阳亦相信她的能力。
至于第二件事,连天下第一阁都没有关于花孤月的半点儿情报,看来还是得靠她自己。
目前最迫切莫过于南境的交战,半个月过去了,不知情况如何。现在看来,她那位皇叔是铁了心想灭掉南境,再挥军南下收复城池,他这一做法自私自利不说,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他根本就不知道漠北女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如果他的皇位真的是弑杀亲兄弟得来的,他更加不配称皇道寡。
作者有话要说: 霓依依瞒着凤舞阳的事还是挺多的呀!!
小舞阳,多留个心眼吧,于你也是好的。
关于花孤月的身份,,前文埋的线,一句话的事,猜不到也正常。
下章女王,南境。
第92章 大破临渊
临渊城墙外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刮着阴冷的北风, 深沉厚重的云层低垂,似在细诉着这场继续了十天十夜惨烈的攻城战。
身穿金红战袍的漠北女王骑着战马赤羽,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十五万大军, 正在为最后的攻城战作准备。
在这等千军万马,对垒沙场的场面,漠北女王处之夷然, 银罩白纱下仅露的一双凤目闪烁着寒冷的光芒。原以为五天就能拿下的城池, 没想到多花了一倍时间还没有攻下来, 宸军仍在顽强抵抗, 这个公子翎的确让她刮目相看,亦不妄战神/的名头,配得上做她万俟雪的对手。
万俟雪手势一扬,传讯兵手中的红旗帜挥数下, 登时战鼓震天。
主力军部队踏步上前一里地, 冲锋军中的两支五千骑兵率先奔出, 突过山丘之后, 中军的两万重甲兵分成左右翼军进攻。
中军之后是云梯, 飞钩索,擂木战车, 投石车等攻城必备的工具, 与之同时出发的还有五六十门铁器寒寒的大炮。
号角声大起,打头阵的三万漠兵声声呐喊喧天,令到天地间风云变色。
城墙上, 公子翎、南境王和五名守城将领察看城外漠军压城的战情。
南境王凤辰景神色凝重,道:“漠北大军的兵力大全部集中在这里,而我军除去镇守月城、北坝关三万兵,只有不到五万的兵马,照这攻势下去,不待明晨天亮,我临渊便要落入漠北女王的手中!”
公子翎脸色冷若冰霜,哪怕这敌我形势如此悬殊,亦不见她面露出一丝怯意,道:“这一仗战了那么久,漠北女王已经没多少耐心了,今晚她势在必得!”
班隆年轻气盛,早已忍不住,这会儿向凤辰景单膝跪下,愤然道:“请炎王许我三千死士,班隆这就去把那漠北女王杀了。”
“胡闹!”公子翎首先斥责他,斜过身瞥了他一眼,“别说三千,就算给你十万兵马也无济于事,漠北女王若然出手,你我尸首还不知埋在哪!”
“大将军,难道我们任由漠军攻陷临渊,再来屠城,我们就别无他法了吗?” 班隆猛地扬起头来,伸长的颈脖青筋暴突。
公子翎冷道:“输赢乃兵家常事,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班隆虽然有将帅的才能,但毕竟还很年轻,归城一战后将他从都尉提拔到中将位上,一心想要有一番作为,不枉将军对他的大力提拔,如今眼下要败了,哪里甘心!
凤辰景看着城内一众候命的将士军民,叹了一口气,对公子翎道:“既然你是南境的总指挥,这一仗该怎么打,你尽管下令吧。”
公子翎沉吟道:“临渊已然撑不下去了,事到如今,再为临渊纠缠下去,南境的兵力将会消耗得更快,届时临渊一破,等同南境被攻陷,唯有弃城退守关州了,集中兵力守住关州,或许还能等到朝廷的援兵到来!”
凤辰景沉沉地点下头,亦赞同。
城外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城墙上下的守城将士一波一波的倒下,公子翎再没有一丝犹豫,对凤辰景拱手道:“烦请炎王带领大军先撤退,许末将五千……不,两千兵断后,为临渊城的百姓留一丝生机!”
凤辰景脸色一变,马上否决道:“你是总指挥,怎能由你断后!这不行。”
那五名将领亦大吃一惊,齐声请缨,“末将愿意留下来断后。”
“不,你们不能!”子翎目光撇到远处,那是漠北大军的指挥营,“她本大可凭着自身的优势杀进城来,将你我人头摘下,一举破城,她却没有这么做。她想传达的是,不管是在武功上还是战场上,她都要比我胜上一筹。”
南境王愕然,“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公子翎冷冷一笑,如炬的目光仍盯着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她这是逼我迎战!所以我必须留下来,我倒要看看她漠北女王还有什么本事。”
临渊城外恶战十日,城内已一大半的老百姓早已撤走,今日再实行全面撤退亦非难事。到了后夜半时分,攻城依然一刻不停地在继续,城内外的火焰燃到最高点,将大片土地照得亮堂堂的,有如白昼。而临渊兵民撤退的已差不多了,除了守城的士兵和两千步兵,大约三万的将士纷纷撤走,退至关州。
“开城!”
吊桥降下,公子翎领着两千战士冲出城门去。
城外仍在攻打城墙的漠兵万万没想到,这时临渊的城门竟还敢打开,尚未反应过来,多数人的头颅已被那个骑在战马上的将领一举摘了下来。
临近破城之际,还有那么勇猛的战士,无不想到一个可能,还以为是敌方的援军到来了!登时之间,漠兵乱作一团,四处逃散。
公子翎的坐骑冲进万人大军中。出奇的是,这时战鼓声骤变,漠军只是将她包围在一个大圆圈中,并没有上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