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处境。但是光凭这么点东西,你哥哥的嫌疑依旧无法洗清,除非你能为警方提供更多真实细节和确凿证据。”
莎拉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顿了顿后,又想起还在外面等着自己的卡尔,“等等,如果我能给你们带来在查克曼大宅经历过的目击证人,你们会不会相信哥哥是无辜的?”
布莱恩有些惊诧,“难道你还能搬得动查克曼大宅里的人?”
莎拉坚定地点了点头,“那个人你们都知道。”
布莱恩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那我们出去找他吧。”
伊利亚立刻就明白了,“看来卡尔查克曼并非什么简单的旁支家族孩子。莫非他和夏尔那支查克曼人的血缘关系十分亲近?”
脸色惨白的阿尔弗雷德攥紧了拳头,而卡尔曼见状则对着伊利亚冷笑着摇了摇头,“我想,既然邓肯兄妹都能死而复生,那么夏尔最宠爱的小儿子也能跟着活过来了——死魂灵们都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Anastasia
当布莱恩诺尔让伊利亚坎贝尔找上自己的时候,卡尔查克曼立刻就明白莎拉已经和盘托出所有她知道的事情了。
卡尔顿时很后悔几个小时前没有让珂妮继续绑着莎拉和自己一起登机,而选择了让珂妮赶紧回去皮埃德拉寻求塞茜莉娅的庇护。
“卡尔,可以说出当年的事吗?”莎拉怯生生地望着紧抿着唇的卡尔。
卡尔没有说话,而是移开双眼先是仔细看了卡尔曼好一会,然后再把目光落到了死死盯着自己的阿尔弗雷德。
“查克曼先生,请问你愿意为这位女士作证吗?”
伊利亚见卡尔始终不肯说话便主动开口询问。
卡尔咽了咽口水,最终看回了渴求地看着自己的莎拉:
“对不起,莎拉,你只是个冒牌货,而我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莎拉连忙上前使劲摇了摇卡尔。“你在说什么!”
卡尔直接甩开她的手,“我只是想请你别再自找麻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能以为假扮阿纳斯塔西亚邓肯去编造几个凄惨故事可以赢得同情分,但是作伪证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根本站不住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卡斯珀跟你讲了很多阿纳斯塔西亚的事情,我知道他还送了你他家人的遗物,你肯定拿着它去欺骗警方!”
“我没有,我没有!”莎拉急得望向了众人,对着他们继续大声辩解:“我真的是阿纳斯塔西亚邓肯,我没有骗人!——我更没有捏造故事!”
“我知道卡斯珀对你很好,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也明白你只是急着救他但用错了办法。我请你清醒一点吧,你不是阿纳斯塔西亚,你是莎拉迈耶斯!”
卡尔转头望向伊利亚,“还有,我真的不是塞茜莉娅查克曼逝世多年的小弟弟,她顶多只算是我的远房堂姐。我这辈子从来都没去过皮埃德拉,我在帕朗塔救了重伤的他然后对他一见钟情不算犯罪吧?还有,我确实知道他是齐格弗里德邓肯的儿子,但他又没有继承父业,这么多年都守法遵纪,难道你们抓不到坏人就要他父债子还?”
“不,不是这样的!”莎拉见在场的所有警察已经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时立刻就慌了,忙不迭望向了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是阿纳斯塔西亚!……”
阿尔弗雷德重新变回那副不可靠近的冷峻模样,“你现在离开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如果你再欺骗下去,你会因为作伪证付出代价,你的所谓亲生哥哥也会被你连累罪加一等。”
“我求求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人!”
莎拉痛苦地呐喊着,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些目光越发怀疑的警察们。
然而全场人都选择了沉默。
悲愤的莎拉下一秒就拉住卡尔的手臂,“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告诉我,是不是哥哥要求你这么做的?你明知道他喜欢自作主张,为了保护我总是不考虑自己的感受!我的安全不重要,他的性命才是最重要,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卡尔没有说话,而是面无表情地望向激动得几乎要落泪的莎拉。
这样的反应让莎拉更加痛苦,立马就甩开了卡尔的手臂,含着泪破口大骂起来:“我就知道你们查克曼人心肠毒辣,不可能重新做人!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你老爹和大哥一样记恨着我们全家人,所以故意在这时候拆台?”
尤里安眼见着莎拉很快就要闹起来,于是主动上前拉住了她。“我知道你和邓肯先生感情很深,但是迈耶斯小姐,你不应该被感情蒙蔽理智……”
莎拉气急败坏地甩开了尤里安的双手,“我的确是阿纳斯塔西亚邓肯,他就是查克曼人!只要你们带我去做DNA测试,真相自然大白!”
“求你不要再撒谎给爱德华惹麻烦了,好吗?当年的DNA测试就是我负责调整结果,我不想再骗人了!而且作伪证对爱德华只会更加不利,你别再犯傻了!”
卡尔面不改色地说完后顺势从莎拉背后拽起她,但嘴里一直叫喊着“你给我闭嘴”的莎拉铁了心似的继续挣扎着,试图彻底地黏在这里不走。
伊利亚挥了挥手,示意尤里安过去和卡尔一起抬走莎拉,打算押后处理真假邓肯小姐的事情。
“慢着。”
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不同意见的声音,开口的居然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珍妮特。
莎拉也跟着有些愣神。
“我可以证明你是否阿纳斯塔西亚邓肯。”珍妮特冷静地说,“你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吗?我保证是只有邓肯小姐本人才能答得出来的问题。”
伊利亚诧异地看起了珍妮特,阿尔弗雷德皱了皱眉没说话,而卡尔曼直接就冷脸了,脱口而出:“约翰逊,你这是在干什么?”
尤里安停下手望向了所有人中显得异常淡定的胡安,而胡安只是眨了眨眼,笑着做了个口型:“相信她”
珍妮特没有理会任何人,而是坚决地走过去推开了卡尔和尤里安的手,温柔地将莎拉从地上扶起,并细心地拍了拍她裙子上沾着的灰尘。
莎拉虽然很困惑,但还是很感激地笑了笑。“我没问题!只要能帮我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珍妮特摇了摇头,“我只想帮阿纳斯塔西亚邓肯。”
莎拉这下更糊涂了,“你到底是谁?”
“你小时候读的小学叫什么名字?”珍妮特没有直接回答莎拉的问题。
莎拉想了会,“帕特里克夫人纪念小学,因为妈妈和哥哥都在那里上过学。”
珍妮特的灰褐色眸子一下子就亮了,“那你最好的朋友名字叫什么?”
莎拉焦急地摇了摇头,“我八岁那年就离开艾雷纳了,我已经全部忘记了。”
珍妮特面不改色,“你居然连最好的朋友都忘记了。”
“我……”莎拉有些窘迫,“不是的,我只是忘记了她的全名。我有很多朋友,但最好的是一个假小子。一开始无论我怎么对她好,她总是避而不见,对我很冷淡,然后哥哥给我想了个办法:因为她喜欢看书,喜欢诗歌,所以哥哥帮我抄了一首妈妈写给爸爸的诗,跟我说这是很好的诗,假小子收到了肯定会觉得我是个很厉害的人,绝对不会把我当成那些幼稚的小女孩……”
珍妮特那只扶着莎拉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但莎拉似乎没有发现。
“我念完之后结果她当场脸就红透了,像个大番茄——她还答应和我做朋友,每天都和我一起回家看书。不过她不爱说话,但是对我很体贴,我真喜欢她。”
莎拉苦笑了下,随后抚了抚自己的发梢,没有注意到珍妮特微微翕动的嘴唇。“我小时候头发很长,哥哥每天都会早起给我扎两条辫子。我的朋友很喜欢看着我的辫子发呆。我记得她曾经对我说过,我的辫子就像诗歌里仙女们的金色飘带,我是仙女们最偏爱的凡间公主。”
说到这里,莎拉扬起了嘴角,“她是个嘴笨的人,说那句话时磕磕绊绊,但蠢得可爱。”
“那你还记得那天她还对你说什么了吗?”珍妮特默默地松开了莎拉,静静地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莎拉点了点头,“她跟我说,她不想叫我安娜,她想成为我心里最特别的人之一,然后我也给她取个最特别的名字。她说我的名字在她看的童话书里是公主的名字,那位公主的小名叫娜斯佳,所以她打算以后叫我娜斯佳。而我想了很久就决定叫她Nene,因为妈妈说过阿莱格丽阿姨以前喜欢这么叫她,我想这个名字应该很适合送给我最好的朋友。当时她听完之后脸红了很久,我以为她不喜欢,刚想说换一个名字,她就回了我一句娜斯佳。我那时候真是高兴坏了!”
“也许是因为Nene叫得太顺,所以我就忘了她的全名。可是我一直都没忘记她,我一直都想回艾雷纳找她,但我和哥哥已经回不去了,估计她已经恨透我了,又或者忘记我了……约翰逊警探,我已经回答完了。”
回忆完毕的莎拉望向了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的珍妮特,觉得她的目光热切得让她觉得诧异,这弄得莎拉顿时紧张得厉害。
“我说错了什么吗?也许我的陈述和你了解的细节有出入,但我发誓我真的没撒谎。请见谅,我……”
莎拉说完就紧张兮兮地握住了珍妮特的双手,但珍妮特却礼貌地松开了,避过了那双焦灼的海蓝色眸子后面无表情地望向了伊利亚。
“她就是阿纳斯塔西亚邓肯,我很确定。如果你们还不相信的话,一切责任由我负责。我们抓紧时间做完DNA测试吧。”
又尴尬又紧张的莎拉顿时喜出望外,而其他人更是震惊不已。
“约翰逊,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单凭这几句话就相信她?”卡尔曼急了。
“我们刚才也只是单凭几句话给查克曼医生站队。我认识了珍妮特十年,我相信她的能力和人格。”胡安不甘示弱地为好友珍妮特站队,耸了耸肩瞥了眼面色难辨的紫眼青年。“既然有不同意见,那就交给证据说话。你说是吧,医生?”
见卡尔查克曼紧张得一直冒冷汗,胡安又笑着望向了面色阴沉的阿尔弗雷德,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尴尬地跟左右为难的尤里安低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相信珍妮特。”
“伊利亚,信我一次吧。”珍妮特诚恳地请求着,“她就是真正的邓肯小姐,这方面我绝对不会出错。”
伊利亚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同意了。“你带她去联系医院做DNA测试,结果通过就直接按证人保护程序进行,报告以后再说。早去早回。”
珍妮特紧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金发女孩后悄悄扬了扬嘴角,收好所有表情后就沉默地领着不停在自己背后道谢的莎拉离开。
“谢谢你,珍!”莎拉高兴得挽住了珍妮特的手臂,弄得一向冷面冷语的珍妮特脸颊有些泛红,“谢谢你相信我!这下我哥哥有救了!”
“这没什么。”珍妮特避过了那双快活漂亮的蓝眼睛,僵硬地轻轻挽好莎拉的手臂。“我很开心我能为你帮上忙。”
“不过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莎拉对这一点非常困惑。
“我喜欢研究悬案。”珍妮特若有所思地答道,平静的棕褐色眸子顿时有几分柔软。“能把遗失多年的公主带回来,不好吗?”
莎拉愣了愣,莞尔一笑。“这当然很好。”顿了顿,又继续说,“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珍妮特问道。
“你能帮我找回我的朋友吗?”莎拉静静地看着有些失神的珍妮特,“我想找回Nene,我想跟她好好道歉……当年我不是故意离开她的,也不是故意不去找她,我……我只是……”
话音刚落,珍妮特忽然望向了远方,没再继续看着莎拉渴望的蓝眼睛。
蓦地,珍妮特轻声说:“我试试。”
莎拉迈耶斯的身份问题对于卡尔曼奥尔维达而言是拦路石,看到珍妮特带着她回来后,不愿大好局势就此逆转的卡尔曼决定出面转变现场的气氛:
“即使莎拉和邓肯先生确实是兄妹也不能证明什么,那都是故事罢了。别忘了,卡斯珀邓肯在皮埃德拉和阿格瓦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肮脏事,现在又杀了我们最重要的证人,而且证据确凿。”
“既然邓肯小姐的身份得到了确认,那说明查克曼先生也可以证明些什么。”伊利亚直接驳回了卡尔曼,转而望向脸色惨白的卡尔。“查克曼先生,我想邓肯小姐说的应该是真的——你就是塞茜莉娅查克曼死去多年的幼弟卡尔斯鲁厄查克曼吗?”
卡尔警惕地望了眼伊利亚,“皮埃德拉的警察当年碌碌无为,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们。”
伊利亚笑了笑,“现在不等于过去。查克曼先生,偏见只会妨碍成功。”
卡尔眯着漂亮的紫眼睛冷笑一声,“没错,我的确是卡尔斯鲁厄,为了逃离皮埃德拉,我只保留前四个字母作为新的名字,跟着我那位从圣方济各大学医学院荣休的前教授亚当赫伯特在帕朗塔生活和学习医术。”
“你是因为那个男人离开家庭的吗?”沉寂已久的阿尔弗雷德开口了,说话口吻透着一种竭力维持的平静。“这么看来你们年轻时候有过一段。”
卡尔笑了笑,暗紫色眼睛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即使他脸上有难看的伤痕,身体有很多小毛病,以前犯过错误,但他在我心里是最完美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永远那么善良温柔,他从来就没有变过——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可就是这样,我一步步失去了他。”
想到危在旦夕的爱德华,卡尔轻叹一声,转而望向伊利亚说话:“坎贝尔警官,我可以单独跟你和诺尔警监谈谈吗,其他人不方便听。”
莎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海蓝色眼睛,“卡尔,连我也不能听吗?——到底哥哥在皮埃德拉的时候和桑斯做了什么!”
卡尔没有理会莎拉,“如果你们警方愿意相信我,我不仅会告诉你卡斯珀邓肯在皮埃德拉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我还会让我的姐姐塞茜莉娅对你们给予应有的支援——不过你们得答应我,有关卡斯珀邓肯在皮埃德拉的事不准告诉其他人,你们直接宣布是否采用我所说的作为真实有力的证供即可。”
卡尔指了指阿尔弗雷德和莎拉,“特别是这两个人。”
莎拉拼命摇头,“卡尔,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到底那时候怎么了!”
表情恢复冷淡的阿尔弗雷德被点名后则冷笑一声,“你放心吧,案子很快就交给总部,我不会继续插手你和你的旧情人以前在皮埃德拉发生过的好事——祝你可以如愿以偿地和那个男人重温旧梦!”
阿尔弗雷德说完就直接负气走出了警局,其他人想上前唤住也来不及了。
伊利亚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那走吧,我很感兴趣。”
见卡尔曼还想和自己对抗下去,伊利亚只是摆了摆手,对众人吩咐道:“卡尔曼去鉴证科那里继续研究现场遗留下的证据,珍妮特去发动所有警力去追捕潜逃人员,胡安继续和总部的人交涉回皮埃德拉的事宜,而尤里安就跟梅根继续研究验尸报告,迈耶斯小姐你暂且留下,免得发生意外。”
交代完毕,伊利亚便直接请卡尔一同进了审讯室,绝不理会任何反对意见。
他们会相信小少爷的鬼话吗?
卡尔曼轻轻地摩挲着那张空白的纸张——那是康斯坦丝遗留下来的浅蓝色纸飞机,已经被还原成一张皱巴巴的蓝纸——试图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尽早想出新的对策。
只可惜康斯坦丝留给他的只是个简单的纸飞机,上面什么都没有,临时之前说的“飞机,阿格瓦,海伦娜”只是三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之前那句“邓肯别走”还算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蓦地,卡尔曼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仔细一看,是红发女孩的短信:“五分钟后打电话给你。”
卡尔曼连忙拿起手机走出门外,对着霍莉交待几句后便在街角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等待着那个女孩的电话。
不一会,期待已久的电话总算来了。
“好久不见。”确实是那位红发女孩的声音,“你们最近是不是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