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威武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埃熵
埃熵  发于:2017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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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尘带领最后的大军压境,只等纳哈萨沉不住气出城——
叶问夏这边一战士气大振,却并没有主动上前邀战,而是强渡了阿罕河、虽然死伤无数,但是却换到了迎恩堡的北门附近叫阵。
迎恩堡的大将在赤冠奴被杀后,一直有些畏惧。
即使伯颜阿鲁浑到来,也不敢轻易出城。如此几日后,叶问夏叶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大量骨笛,教会军中大部分的士兵、演奏一曲大戎国最常见的舞曲。
那舞曲内容下|流放|荡,都是部落之中用来侮辱奴隶而用。
换在中原,就是问候完女性亲眷、便全都是下半|身的骂人之语。
伯颜阿鲁浑是听过中原“四面楚歌”的典故,但是迎恩堡的大将并没有。他只是越来越焦躁、越来越受不了这群中原人——
用屎尿炸弹袭击他们便也罢了,如今,竟然使上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伯颜阿鲁浑劝过他,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带领手下全部强将、出门迎敌——
如此,东西两路同时开战,且迎恩堡附近还有战事。
坐镇在大戎国都的图门弥雅容公主,头一次有些捉襟见肘,不知该派人增援何处。言城是他们大戎才夺下的地方,也是她宣战之后获得的最大战利品。
若是放弃言城,而守护神坛,那么她以后就算成为了大巫,也难以服众;若是固守言城,导致神坛被毁,那么以后她如何还能够成为“被神明祝福过的大巫”?
图门公主如何打算江俊不知,他只是非常享受这种在战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过程——
尤其是,带领着那对弓箭手、从两侧山翼上陡然出现、带火把的箭簇“嗖嗖”射向四海冶府时:他仿佛看见了漫天星辰、看见了流火和无限的光明。
像是舞台上的大幕终于缓缓拉开,第一幕的剧目里,就有一个浩瀚的场景,气势雄浑开阔。
看着那些在阵前厮杀的将士,江俊站在山头、摸了摸已经空了的革囊,微微一笑、冲身后空无一人的树林喃喃了一句:“此战过后,我想,我要回京一趟。”
他身旁的大树上,有刚才跑下山去支援前线的一位小将士给他留下的火把。
那位弓箭手看着孱弱,手中的弓却能拉得又满又响,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树干被他徒手砍掉了一截,火把稳稳地插在里面冒着浓烟。
江俊的话音刚落,那黑烟便闪了闪,之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
“何况,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帝他就算再看不惯我,也不好拿乔不封我点什么吧?”江俊往后靠了靠,仰头带着十二分揶揄地看着男人的下巴颏。
“……”
“唔唔——干什么?”江俊揉了揉刚才被咬了一口的鼻头,“很痒啊你不要闹!怎么了?你们凌家的人还能这么小气记仇么?凌承要是不赏我点什么,哼哼——”
“他是他,我是我,”卫五终于出了声,眼眸沉沉、目光如水,将江俊扳正了四目相对后才说:“你难道在乎他那点赏赐?”
江俊当然不在乎,但是他需要这点赏赐回去折腾个够。
眯了眯眼睛,卫五总算是从江俊一双狭长漂亮的狐狸眼中读出了几分算计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捏了捏江俊的脸道:“别玩过了,实在不成,那些折腾人的下作事,留给我。”
“折腾人?”江俊哼哼:“要收拾她?我才不自己出手。兵不刃血,下谋伐兵,上谋伐心,卫大侠,我才没有那么笨!”
“是么……”卫五却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笑了笑,他捞起江俊的手来不客气地咬了一口:“这么漂亮的手,为了一个不值得的贱人,脏了也可惜了。”
“漂亮?”江俊低头打量自己的手:“卫五你还真能睁眼说瞎话的。”
“……不是说外形上的漂亮,”卫五将人重新搂入怀中:“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样东西,都让我觉得是全天下最漂亮的。”
“得了吧你——”
江俊心里甜得很,嘴上却嫌弃地啧啧两声,他笑着虚虚地圈着卫五的腰,微微踮起脚、凑过去在卫五耳畔低声道:“不过卫大侠,作为一个男人,我身上某些地方——可不愿被你说成是漂亮。”
卫五搂着江俊挑了挑眉。
“毕竟男人的那地方,若是被说成了漂亮,总觉得一手就可以把握,有小得很的潜意。我——不喜欢。”
“噗——”
“下次你要夸我,”江俊松开了卫五的手,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得说我雄壮威武。”
山林间终于传出来了爽快的笑声,伴随着山下阵阵厮杀、很快便直上云霄。漆黑的天儿从没有一丝儿蓝渐渐变成了浅蓝色,朝日初升的红霞、一点一点将四海冶府染红。
卫五陪着江俊站在山顶,而江俊却看着下头尘土飞扬的战场,眼露几分羡慕。
比起当军师,他更喜欢上阵杀敌。
大人的童话是江湖,江俊的梦想却是傲血战场——哪个男孩从小没有这样的梦。何况江俊穿书进来,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曾经达成过那样的梦。
长|枪立马,横刀向天,八百里分麾下炙、旌旗十万斩阎罗。
“到时候,你还是请李吟商来给你当军师吧,”江俊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半句:“我还是更喜欢干点没脑子的事儿,比如拿着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路手起刀落地砍出个‘十三太保’的名号来。”
“……”十三太保?
怎么扯到唐末节度使的身上去了?
并不能理解江。冷笑话。俊话中全部的含义,但是卫五还是点点头,忍下心中那几分担忧,笑着哑声道了一句“好”。
而江俊靠在卫五的怀里,不知哪位神眨了眼,便叫他想起前几年网上的一首诗来:“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黄金百战穿金甲,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们两人并肩而立,看着的是在四海冶府城外攻城、厮杀的士兵。而在另一侧的山翼上,段恩绝则是若有所思地静静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
纳哈萨沉得住气,直至黎明破晓、城门起火,他都没有出现。
迎恩堡这边,叶问夏却已带着手下人、将那位戎狄的大将,诱入了撞潼关。撞潼关是废弃的前朝长城,夯实的黄土墙年久失修、城楼之上也长满了野草。
大将不疑有他,叶问夏却稳操胜券。
在前夜奇袭之中,他被赤冠奴伤了左肩,此刻身形并不是太灵便。但是他还是稳稳地握紧了缰绳,将那些戎狄追兵、一步一步带入了陷阱。
等始终龟|缩不出的纳哈萨得到迎恩堡已破的消息时,言城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杀狐口已破,东路征虏军直抵言城,而诚王的中路军、已经开始攻城。
纳哈萨想不明白,伯颜阿鲁浑已经前往救援,为何迎恩堡还是丢了。
然而战事上也容不得他细思,因为他发现那支攻击迎恩堡的队伍,很快便绕过了云台山,从后面开始进攻四海冶府。
此刻,纳哈萨不迎战也不成。
征虏西路军只有十五万人,可是纳哈萨手上却有三十余万戎狄精兵。攻城一场焦灼战,并没有太多的人员伤亡,倒是锦朝这边、有了大量的物资损耗。
纳哈萨出城,原本还想要同西路军堂堂正正战一场。
熟料他才出城门,便听到身后隆隆之响,紧接着犹如数十道强雷炸上后背,纳哈萨回头看见黑烟滚滚从四海冶府北部的山脉上升起。
然后一阵地动山摇,万里晴空之中,隐隐有玄霆之声。
“亚河沙!亚河沙——!”
戎狄当中有人开始大喊,纳哈萨只来得及在混乱中的一块高地上站定,眯起眼睛来看着四海冶府北面的两座大山。
原本巍峨苍翠的高山之上,陡然间被炸开了两朵黄色的花,从被炸毁的地方,轰隆隆滚落下来无数的山石——人为地造成了山崩之势。
疯子!
纳哈萨第一次觉得锦朝的这一帮人简直就是疯子!
四海冶府虽说算不上鱼米之乡,但也是北地广袤黄沙之中较为富庶之地。锦朝为了夺回属于他们的疆域,竟然不惜将这么一个重镇夷为平地?!
“……有趣,还真是有趣!”纳哈萨胡须抖动、整一张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意:“全军、听我号令——”
“背水一战、勿管城中百姓,朝前杀阵、直扑锦人大军!”
戎狄都是好战的,见他们的将军没有畏惧,反而生出了嗜杀之意,各个振奋士气、骑马挥刀便扑杀入阵。
江俊看着远处的浓烟,也只是眯了眯眼睛。
“这是……你的主意?”
“我还不够狠,”江俊摇摇头,“只怕是段恩绝的心思,或许——还可能是叶问夏自己拿的主意。若是我、必定不会选择这样同归于尽的法子。”
卫五也跟着皱眉看了看远处的浓烟,终归是叹了一口气。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曾和我说叶问夏是一柄举世无双的锋利刀刃,想要用好太难。如今,我却觉得他是养在家中的恶犬,只要放出去——便会成为凶恶的猛兽。”
江俊挑眉。
卫五却笑着接了下去:“所向披靡。”
江俊只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心道若是叶问夏知道你变着法儿偷偷骂他是条疯狗,将来只怕要着急咬你。
不过此刻江俊只是重新上马,随手抽出了一柄军中常见的长剑握在手上:“走吧卫大侠,这一战如此热闹,你我难道不去凑个趣?”
回答他的,是卫五翻身上马前、凑过来落在他嘴角的缱绻一闻。
他们两人并骑而下、直杀入阵中的模样,成为了西路大军中上下十多万士兵心目中永远抹不去、忘不掉的光景。
那一战,太刺激。
征虏西路军中的小小参领叶问夏,带领一万五千余人奇袭迎恩堡,诱敌深入至撞潼关,将赤冠奴一行五六百余人,尽数俘虏生擒。
副将军上官尘带领大军逼降了四海冶府大将纳哈萨,俘获大戎吏民八百余户。
四海冶府太守举城投降,上官尘的大军与叶问夏的小支部队在云石山口集结,大败戎军。砍下了大戎平章长翊鲁的脑袋,俘获了两百七十多人及马驼牛羊十万余。
前来驰援的翟王高珏罗遁逃,叶问夏及两位都统领率兵追至撞潼关、九孔州,又击败了大戎军,缴获了翟王金银二印、马驼牛羊两万头才鸣金收兵。
伯颜阿鲁浑率残部退至阿罕河附近,守护神坛不被锦人夺去。
西路军的捷报传到京师,中军和东路军这边也同时传来了好消息:杀狐口一役征虏军大获全胜,而诚王凌华更是在白溪的配合下,一举夺回了言城。
只是,诚王凌华带病上战场,斩下戎狄大将霍哈撒头颅之后,就昏倒在了战场上。
最终,也没有能够策马、威威风风地凯旋而归。
乾康八年冬至这日,征虏大军先后班师回朝。凌承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京城百姓夹道欢迎、为锦朝的英雄,也为这一场漂亮的战役。
自大戎夺走锦朝北地十八州后,这是锦对戎狄用兵的第一次胜利。
也是戎狄率先前来挑衅、最终却被准备仓促的征虏军、打了个落花流水,甚是解气!
诚王凌华卧病,带领中路、西路大军回来的人自然是副将军白溪,而东路自然是江俊上官尘带领。
去时分成三路从京城的东、北、西三门出,回来凌承却在南门亲自相迎。更将主要将领自锦绣门迎到宫里去,设下宫宴欢迎。
锦绣门是皇宫的南大门,素来只有皇家庆典才会打开。
有乾康一朝,只有迎娶凌承外出祀天时、会从锦绣门出。所以,这一次的征虏军,拥有了多少将军、将士前所未有的荣誉。
文武百官,也跟在凌承身后相迎。
就算是那些曾经主张和亲安抚的老臣,此刻脸上也没有半点遗憾,反而十分高兴。冬至也是大日子,京城中挂上了不少彩灯,舞龙舞狮的队伍在城中行走,热闹喜庆。
凌承看着远处走来的一行人,嘴角也微微翘起。
白溪并非士族子弟,上官尘背后的上官家也并非什么高门显贵,这一仗赢得这么漂亮,却没有任何一个有威胁的军功之家兴起。
这个结果,凌承很满意。
只是,在看见了一个策马跟在上官尘身后、披着狐裘的青年的时候,凌承微微眯了眯眼睛。
江俊是征虏都督佥事,他的诏命要他去西路军中、跟着上官尘,替他掌管军务和后勤。
若非是罗鄂山一役,没有人会发现这位已经死去的少年将军还活着,跟不会发现、他就算是身受重伤、再不能武,也能在罗鄂山、墨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若非尹正的坚持……
凌承冷冷地扫过旁边站着的尹正,发现他脸上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喜色,却并无任何惊奇。勾起了嘴角,凌承转过头去,看着脸上笑得十分开心的镇国大将军: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江老将军,江佥事此番随军,当真是没给江家丢脸。”
“陛下严重了,小犬只是尽职做些分内之事。佥事只管粮草军务,战场上的事儿,还是要靠陛下的英明决断、上官将军的统领有方,以及将士们为了陛下、为了锦朝的奋勇杀敌。”
凌承微微笑,江老将军也微微笑。
两人相视一笑,凌承眼中流露出了些许赞许之意,点点头道了一句“不错”之后,便从伞盖之下走了出去,亲自迎接那一众将领。
上官尘、白溪、叶问夏,还有那些统领、副都统、参领跪了一地。
江俊规规矩矩,跪在了队伍末位。
“各位将军请起,你们对锦朝、对朕有大恩!众位将士辛苦,你们是锦朝的功臣!”凌承一边扶起上官尘和白溪,一边扬声对所有人说道:“大戎虎视眈眈,今日,我们锦朝——也终于扬眉吐气!”
众人恭敬地听着凌承说,他说了很多句场面话之后,终于笑眯眯地说了嘉奖和奖励,不外乎是升官加爵、封赏无数。
顿了顿,凌承又笑着看了看整个队伍:“叶问夏、叶将军何在?”
叶问夏立刻从江俊身后的队伍中出列,规矩地朝凌承行了大礼。
“你的勇猛、巧计,朕都听人说了,”凌承走过去:“迎恩堡一役,赢得漂亮。之后四海冶府炸山之举,也算是下得去狠手的杀伐决断之举。朕欣赏你、更希望你能够为国更好地效命。”
叶问夏只低着头,没有言语。
“五军都督府、骁骑营、前锋营?奋威大将军?龙骑大将军?”凌承自顾自地丢出去了几个头衔,继而他又在百官惊恐想要反对的当口、自己摇了摇头、道:“不、那些都不适合你。”
欲直言进谏的言官纷纷一愣,险些殿前失仪扑倒下去。
须知刚才凌承随口丢出的几个官职,可都是正三品以上的武官。叶问夏一个小小马夫,一战便可翻身成为人上人?
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然而,凌承确转身,看着吏部一群人,找到了人群中那个看上去面上无悲无喜的男子:“叶宽、叶大人,你生了个好儿子。”
叶宽只是笑笑,眼神淡淡地扫了叶问夏一眼后,鞠躬:“还是托陛下的洪福。”
“叶问夏,你统兵有方、善于筹谋,军中凋敝颇多,朕便给你一笔钱财,更封你个正五品指挥使的官职,此后、你在军中,给朕挑出一拨人,你提朕,把他们训练成一支新军。”
“名字嘛……”凌承想了想,“便叫奋勇军。”
百官当中没有人想到凌承会有此一招,他的话音已落、金口玉言,便再无改变可能。官职虽小,但皇帝却允许他拥有自己的军队?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凌承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启禀陛下!”叶问夏谢了恩之后,却还是跪地不起:“叶问夏从前在军中,只是一介小小的马夫,若非遇上了贵人,今日也不可能有此成就。陛下英明决断、赏罚分明,还望陛下、也赐我的恩人,一份荣华。”
凌承一愣。
而江俊心里咯噔一下。
“若非是江俊、江佥事在军中点出我来,给我带人去奇袭迎恩堡,我也不会有这种机遇。还望陛下,看在江佥事对我的知遇之恩上,许他入奋勇军中、做我的军师!”
江俊皱了皱眉,在心里狠狠地把叶问夏骂了一遍。
凌承和他不对付,又不是一天两天,这小子竟然如此耿直、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给他挑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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