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宋一连忙赶在两人一起起火之前喝住顾律铭,“算我怕你了,小狗崽子。”
宋一唉声叹气地给顾律铭做手活,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
宋一给撸得手都酸了,顾律铭才释放,并且高潮时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说你是小狗崽,你还真咬人啊。”
顾律铭舒服地抱着他,不撒手。宋一冲干净手心手指,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顾律铭的背,摸摸他湿透的头发。
“这下满意了吧。舒服了?开心了?”宋一轻轻地说,话语被掩盖在水流声中。
抱了一会儿,宋一推开顾律铭,把他从头到脚洗干净,又把自己也洗干净后,拿浴袍裹住顾律铭就把他送到了卧室床上。
调好空调,给顾律铭吹干头发,再盖好被子,再回头,他已经睡沉过去。
出了客厅,认命般开始清理客厅的呕吐物,来来回回拖了好几遍地板,再点上檀香驱味。把顾律铭的脏衣服一股脑扔洗衣机,也忘了那件看起来就很贵的大衣是不是只能干洗。
做完这些,宋一身心俱疲。在冬日的深夜里奔波几个小时找人的疲倦终于席卷而来,给意识不清的室友弄了手活更是让他充满罪恶感。
他鸵鸟似的缩进被窝,闭上眼睛,陷入黑暗,于是便有了安全感,很快入睡,连手机是否有未读讯息也没有去查看。
第二天周六,宋一睡到日上三竿,头疼欲裂地起床后,看了眼手机。刘妍给他发了三十多条短信,基本都在道歉,最后那条是凌晨两点二十发的。宋一的头更痛了,他拿着手机思考着怎么回复刘妍,一边脚步轻浮地去厨房倒水喝。他从卧房出来,看到穿着睡袍的顾律铭正从洗衣机里拿衣服出来。
宋一才记起他昨晚把衣服扔进去就没管了。他抓着头发,迷迷蒙蒙地给顾律铭解释,“你喝醉了,吐了一身,衣服脏了我就直接放洗衣机里洗……”
顾律铭点了点头,“没关系,昨晚谢谢了。”
宋一说不用谢。他没胆再看那堆从洗衣机里拖出来时全绞在一起的衣服。那件呢子大衣一定没法穿了。
他郁郁地去喝水,一时居然忘了给刘妍回短信。
顾律铭用个大袋子把洗衣机里的衣服装一起,宋一猜他估计要把这团东西丢掉,于是心里有些郁悴和愧疚。他该等顾律铭自己处理的。
顾律铭问,“我昨晚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宋一说,“没有。”
顾律铭就没再说什么。
宋一问他今天不用去上班吗。顾律铭说他今天轮休。得了答案的宋一悻悻去卫生间洗漱。想到一整天都要面对顾律铭,宋一没由来的有点紧张。
中午,顾律铭在家做饭。宋一有点高兴。
十二点过几分时,家里门铃响了。在客厅看电视的宋一去开门,拉门一看,站外头的是刘妍。
面对宋一意外的眼神,她站姿显得很局促。
“你怎么来了?”宋一问她。
“你没回我短信,你是不是生气了。”刘妍说。
宋一早把短信的事忘到九霄云外,这会儿被刘妍亲自提起,只能尴尬地回她。
抱歉,我忘记了。
第8章 chapter 8
是谁?
顾律铭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是我女朋友。宋一说。
端了菜出来的顾律铭看到他们还是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便说,怎么不请人进来坐。
宋一于是连忙敞开门让刘妍进来,在鞋柜里找半天都没找到一双女士拖鞋。
刘妍之前并不知道宋一和顾律铭是同居人,带着惊讶进了屋,客客气气地和顾律铭打招呼,被请去沙发上坐也只敢坐半个屁股。
宋一给她倒水,她伸出双手接过来。
午饭便是三个人一起吃,顾律铭只做了两人份的菜,两个男人只好少吃点。顾律铭虽然不太赞成宋一这段婚事,对刘妍的态度倒没什么不好。
吃完饭,在家坐了一会儿,刘妍便说她常光顾的品牌门店又上了新,让宋一陪她去挑挑。宋一换了身厚实的出门装,陪刘妍去逛街。
女人啊,不管性格如何,逛街的模样都大同小异。对于宋一来说,买东西只有三个步骤,进店,快速挑好付钱,离开。这三个步骤转移到女人身上,就要被分解成无数个进程,并且时间成倍增长。
宋一在女装店内的沙发座椅上等,玩贪吃蛇,刘妍不管换哪套衣服出来询问他的意见,他都说好看。
刘妍试了半天,终于挑了一件双排扣长款风衣。她人长得高挑,穿大衣很衬身材。刘妍自己刷卡付账,带着宋一转战别家。
这种疯狂采购,宋一不是付账角色。他只送得起小东西,围巾手套之类,他从来不在刘妍面前装阔佬,不然刘妍一件大衣就得花他三分之一的月薪,装完阔他只能喝风去。刘妍十分体谅他的捉襟见肘,一律自掏腰包买喜欢的东西,感动世界的善解人意。
血拼完,刘妍走得也累了。宋一便请她吃饭看电影,这点钱他还是舍得花的。
老旧的电影院,上映的全是老电影,卖票的大妈告诉他们空余位置还很多,他们于是选了个中间靠后的双人连坐票。出票窗口有卖碳酸饮料和爆米花,只是爆米花的颜色看起来让人毫无食欲。
剧情冗长的爱情文艺片,是知青下乡的故事,充满着悠远的长镜头,把那个本该贫瘠荒凉的小山村勾勒得仿佛一片世外之地。男主角和片中的两个女人产生纠葛,他爱的女人是乡村少女,爱他的女人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城市的女知青。返城之际,男主角被迫在爱情和前途之间二选一。最后,男主角当然是选择回家。他拉着女主角的手,来到他们经常幽会的梨花树下,秋天的梨树已经呈现干枯之态。男主角对女主角说,等梨树再开花时,我便回来了。
秋去冬来,年复一年,那株梨树开花又结果,结果再凋谢,如此多次。女主角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回来。她也从豆蔻年华等到风烛残年。
她过世的那一年,一位年轻的城市小伙来到这个偏远的山村。他询问女主角住处,得知她已先一步离世,遗憾之下,只能寻去女主角的墓地。又被告知,女主的骨灰被撒在某处的一株梨树下。
那株梨树开着小巧的白花,年轻人从背包里套出一个小罐子,将罐子里的灰烬撒在梨树下。
电影最后,年轻的男女主角在梨树下拥抱,男主角说着。
我回来了。
刘妍从电影后半场,眼泪就一直没停过,到闭幕,纸巾已经用掉一包。宋一一边安慰她,一边感叹女性确实泪腺比较发达。
刘妍说,“女主角太惨了,到死都不知道男主角回来了。”
宋一说,“男主选择回城市的时候,女主就该知道,他们已经没可能了。”浪费这么多年来等待,都是看不清,不甘心。后面这句话宋一没说。
刘妍说,“后面的年轻人应该也是男主角演的吧,一模一样!要是女主角能见见他就好了。”
宋一说,“不好,那是男主角和别人生的后代,又和男主角长成一个模子,她看了得像你一样哭死。”
刘妍忽然抱住宋一的胳膊,说:“我们赶紧结婚吧,我总有点怕怕的。”
宋一说,“怕什么?”
刘妍抬起头来看宋一,眼中的泪水还未消退,带着莹莹的柔弱,她说,“怕你不要我了。”
宋一笑着敲了下刘妍的头,“怎么会,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刘妍点点头,搂紧了宋一的胳膊。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宋一想送刘妍回家,刘妍却拉着他默默去了电影院附近的宾馆。她开了一个房间。宋一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宋一先进浴室洗的澡,出来后,坐在窗户边抽烟。耳边是浴室哗哗的水声。他抽了两根,刘妍已经洗完,穿着浴袍走出来。宋一拉开点窗户散掉烟气。再接下来的事便顺水推舟地做了下去。
第二天,刘妍比宋一要更早起床。她已经买好早餐,笑吟吟等着宋一醒来。宋一一睁眼,看到刘妍的笑容,一瞬间被击中。
或许他真的该结婚了。
学校里不知谁八卦又大嘴巴,将他要和世家小姐结婚,即将登堂入室,鸡犬升天的消息散播得到处都是。同事们看向他的眼神变得不再普通,里面往往参杂着羡慕、嫉妒和厌恶,等等。
一些人疏远了他,一些人开始接近他。
教研组的组长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听闻之后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诫他,就算有了厉害的岳父岳母,也要踏踏实实工作。
宋一点头称是。
宋一这边松了口,刘妍家又迫不及待,结婚日期的选定便提上日程。两个月后,刘妍神秘兮兮又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她怀孕了。宋一嘴里叼的烟掉落下来,视线一下黏上刘妍的腹部。
他居然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宋一没想到能这么快。
他心里有惊喜,也有忧虑。他还没准备好成为一个父亲。
刘妍父母把结婚日子敲定后,又让宋一去了趟他们家。宋一对风水这方面没什么讲究,全凭刘妍父母决定。
后来,他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家里人他要结婚了。他已经几年没有和家人联系,父母都以为他要彻底和家里断绝关系。父母骤闻他的婚讯,又惊又怒。母亲虽有微词,倒没太大意见。父亲则暴跳如雷,问他怎么到这个时候才通知他们。之前怎么不带回家来看看。
宋一冷酷地对父亲说,是我结婚,我自己挑人就可以了。日子就是那个,来不来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宋一有点后悔。他爸爸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他这么怼他,老爷子铁定要怒上加怒了。他挂了电话,忧愁起来。虽然嘴硬让爸妈爱来不来,心里却还是希望他们能出席的。
他又打电话给陈松林,说结婚的事。陈松林惊讶得不行,连说一定请假换班过来参加婚礼,怎么都要来。
宋一说谢谢,不来也没关系,红包来了就可以。
陈松林笑骂他一顿。
顾律铭他反倒是最后才通知的,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起。
他不想当面和顾律铭说这件事,没有由来的。
于是便趁着两人都要上班的日子,在客厅茶几放下请柬,等顾律铭自己看到。那天,宋一特地很晚才回去,他知道这天顾律铭不用值夜,晚上能早点回家。他回去后,茶几上的请柬已经不见了。顾律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表情淡淡的。
宋一也不知道顾律铭到底看没看到请柬,既然已经送出去,来不来就随缘吧。
看别人结婚似乎总在为无数琐事烦恼,宋一却很轻松,因为大部分事宜都被岳父岳母包办,他几乎没有亲自动手的机会,提的意见也常常被无视。
刘妍的婚纱是从香港运回来的,瑞林独此一件,说出去非常有面子。
宋一的父母果然在结婚办酒席日子的前几天来了瑞林,不仅是他们二老,宋一的大哥大嫂连同侄子侄女也都悉数到场。
载他们过来的两辆车车型很低调,只是车牌有些嚣张。
母亲一和他见面,先是臭骂他一顿,再看,眼中却是噙着泪。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他这么个不孝儿子,折寿。老爷子斜着眼看他,重重哼一声,体现存在感。宋一低低喊了声,爸。
宋一实在不想和老爷子吵,躲去大哥那。大哥拍拍他的肩,招呼儿子女儿喊宋一叔叔。大哥的两个子女都已经长到宋一腰那么高,和宋一不熟,态度拘谨。
他们早订好了酒店,不用宋一忙活。
过了两天,陈松林也来了。宋一安排他和家人住同一个酒店的同一层楼。串门子时,陈松林很是恭敬地给老头老太太问好。
宋一骂他狗腿,陈松林啐一声,说,这是礼节。
母亲给他带了几套结婚时穿的西装礼服,他近年来有些疏于健身,按照旧尺码剪裁的西服现下也有点撑不起来。所幸宋一底子还在,不会被衣服给压住。
老太太亲自给他打扮,化妆,梳头,搭配首饰。她带了一整个箱子的东西,也不怕麻烦。
一切弄好,从房间出来,陈松林看着他这一身,摇头晃脑地啧啧,还是更看得惯你这招蜂引蝶的模样。之前那都什么鬼。
宋一剜他一眼,说,我从不招蜂引蝶,谢谢。
结婚要用好几辆礼车把新娘从家里载到办酒席的酒店,充当礼车的各式豪车当然都是岳父岳父那些有权有势的亲戚借出来的车,一字排开,在瑞林街头回头率百分之百。宋一先到办酒席的酒店迎宾,西装革履的模样引起前来喝喜酒的同事们的震惊。
其实请的同事也不算特别熟,只是请柬印了那么多,没处发的话就很尴尬了。他领着家人坐到单独的一桌去。父母和大哥他们听不懂瑞林话,被方言包围着感觉颇有不适。小侄子刚坐上桌,想要小便,大嫂便带着去卫生间。半个小时了也不见人回来。
宋一迎宾走不开,让陈松林和大哥一起过去找找。陈松林来过这吃饭,不算陌生。等人回来,便看到陈松林强压着怒气朝他走过来。
宋一刚笑着对道喜的人说谢,扭头低声问陈松林怎么了。陈松林扯了扯嘴角,说,待会再和你说。宋一纳闷,也在这会儿迎来了新娘子。
豪华礼车车队停在酒店大门口,新娘子从第二辆奔驰后座上下来,娇羞又甜蜜地拎着婚纱裙摆,她的堂姐随后也下来,搀着她。宋一出门去迎,刘妍瞥见他的模样,满是惊讶神色。从各礼车上下来的新娘亲眷也都满脸不可思议表情,巴巴看向宋一。
宋一笑着说,这就不认识了?
刘妍有些晕乎乎地握住宋一递过来的手,时不时偷看他几眼。
宋一把新娘领进酒店,领到父母面前。给刘妍一一介绍自己的家人。跟着,刘妍那些直系亲属,旁系亲属也都悉数到场,和宋一的父母见面。一一派红包。瑞林这边的习俗是只有新娘的女性亲眷才能领红包的。红包里塞的面额通常也不会很多。但宋一父母拿出来的红包厚度很惊人,来领红包的都是刘妍那些年纪小的妹妹,打开封口一看,欢天喜地的走了。
刘妍拉了拉宋一手臂,低声对他说,“不用这么破费的。随便意思意思就好啦。”
宋一拍拍刘妍的手,说,“没什么,这些都是要的。”
他回过头,感觉到大哥大嫂强忍的怒气,小侄子躲在他妈妈的背后,怯怯的。父亲的态度自不用说,他能来已经是开恩,要他笑脸迎人几乎不可能。母亲的神色则让宋一感到不解,母亲原本应该是最好说话的一人,此前也说宋一喜欢的媳妇她也会好好对待着的。但是在面对刘妍时,宋一觉得母亲很不高兴。不止是对刘妍,似乎刘家人都不满意。
宋一找了个机会把陈松林扯过来,到底怎么了?
陈松林指了个人,“诺,那小王八蛋,差点非礼你嫂子。要不是我和你大哥及时赶过去……”
宋一见陈松林指的那人坐在主桌上,打扮得很得体,眼神却邪气。这会儿正和刘妍的弟弟刘咏说话,言笑晏晏。想来应该是和刘妍很亲的兄弟。
宋一惊怒地有些失语,好一会儿才问陈松林,“我嫂子她没事吧。”
陈松林说,“没事,就是受了不小惊吓。你怎么不问问你哥有没有事,我觉得他都快要憋爆炸了。”
宋一苦笑,他大哥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大嫂受了欺负还没发作,是真看他的面子,不想一场婚礼难看收场。
陈松林说,“你老婆怎么还有这种亲戚。”
宋一说,“小县城的官二代嘛,跋扈得很。外头的反倒不太敢这样。”
陈松林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宋一说,“不说了,我去处理下。”
接着,宋一和刘妍说自己去厕所一趟,便离开了迎宾席。顺路拐到主桌那边,拍了拍那小王八蛋的肩,让他跟自己来。那人可能也是心虚,没说什么就跟过去了。
酒店的厕所也是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宋一把人推进隔间去。
问面前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那人说,我是刘妍的小堂哥。
宋一说,哦,那就是小叔子了。我听说你对我嫂子有什么想法?
那人有些尴尬地笑笑,摁可能啊。
宋一二话不说一老拳捣在那人腹部,打在脾脏部位是会非常疼的。那人撕心裂肺地叫起来,好像肚子都被宋一打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