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也没想到,看上去那么完美的大师兄,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骆青凝也不会选择她即将要走的路。
转眼便到了老先生的卧房,苏宅很大,但平时只有老爷子和苏青彦两个人,除了定时来的保洁阿姨以及不定时来来看老师的一众徒弟之外,再也没有别人,所以时常显得空旷冷清。好在老先生似乎也习惯了,他想着自己慢慢淡出去,把舞台交给学生们。所以,对于这样的现状,他老人家也算是满意。
说起来,苏青彦这个做儿子的,也十分享受这样的清净。要知道,在他小时候的那个年代,父亲在相声界可谓是声名鹊起名声大噪,登门拜访的人几乎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而如今这个时代,随着娱乐资源的不断拓展,项目逐步单一化和年轻化。谁都能看出来,相声这种传统曲艺已经渐渐没落,这样门可罗雀的情况也是可以预料。
苏青彦端着热好的牛奶,骆青凝敲了敲门,听到房里熟悉的声音,两人才开了门,一起走进去。
“是凝儿啊,怎么这么晚才来?”
老先生半躺在床上,膝上放着一本书,带着老花镜,满头银发,脸上的皱纹都显得那么和蔼可亲。这不是骆青凝重生以来第一次见恩师,但是每次见他,骆青凝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不平静。眼睁睁看着恩师在病床上离开人世的感觉,骆青凝不想体验第二次。
她知道恩师年纪大了,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但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像恩师再像之前那般心力交瘁,该承受的东西,她可以替老师来!和顺社的未来,再也不能像之前那么走!
而此刻,她必须收起自己心里翻涌的回忆,乖巧地靠近了老先生的大床,拉开了一方小凳,坐在老先生身边,任由老先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师父,我今晚有点事耽误了,师兄说你找我们,是为了相声大赛吗?”因为时间不早了,骆青凝不想影响老师休息,于是便干干脆脆把问题问了出来。
“你啊,还是那么性急,不怪你大师兄说你。”苏老先生笑着说道。
“他又说我什么坏话了!师父你可不能偏听!”骆青凝这会也是半开玩笑,尽管她心里知道贾青元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会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说的太多师父估计也不会信她,只能一点点渗透,最好能帮师父早些认清他的为人。
“你个小魔王,谁敢说你坏话。就算你师兄说了,也是为你好!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说的都对!所以师父究竟找我俩干啥?”
老先生放下书,稍微坐起来了一些。他摘下了老花镜,开口说道:“你跟青彦想参加相声大赛的事,青彦已经跟我说了。你们有这个想法,做师父的我,很支持。但是你们也知道,这一个报名单位只能报一对选手。原本你们没说的时候,你青元师兄就跟我提了,往年都是他跟青奇,今年本来也不会有变化。可你跟青彦突然说要参加,为师也不能直接跟青元说让你们一次。当然了,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你们觉得靠我去给你们要这个机会,合适吗?”
老先生的话就说到这里,他静静地看着骆青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自己儿子自己清楚,青彦来跟自己说这个事情,有七成的概率是因为青凝。
以青彦的性子,能在巡演的时候,在大剧场里说相声,已经是难得了。现在他们要去更大的舞台,去跟更多的人接触,老先生是乐意看到的,只是这两个年轻人的资历还不够,经验也没多少,真要去参赛怕是没那么容易。
至于青凝这个丫头,跟自己学艺也有七年了,什么性格老先生也清楚。原本跟青彦合作,两个人呆在一起,性格有所互补,青凝沉静了一些,青彦活泼了一些,老先生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的。现在他们想走的更远,老先生当然是支持的。
只是老爷子心里也清楚,他不可能一直帮他们,人这一生啊,要走很多路,如果一直也傲人拉着,那势必是走不远的。老爷子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意识到:没有谁能一直依靠,靠自己才能走得更远。
骆青凝心思活泛,一下子就领悟到了老先生的意思。她看着老爷子,眼睛发亮,问道:“师父,您说,怎么办?”
“你真的想跟青元他们争这个机会?”老先生再次询问到。
“争!”一个字,干净利落。这个字不只是为她自己而说,更是为了整个和顺社。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骆青凝继续说道:“师父你看,青元师兄跟青奇师兄,也去了好几届大赛了,他们也没能拿什么奖回来,你难道不想看着徒弟们捧着奖杯回来看你吗?换人嘛,我跟师兄会努力的!”
“小丫头片子,哪有那么容易!说的好像你去就能拿奖一样!”
“不去怎么知道!”
“好了,不跟你磨时间了,你既然要争,那便去争!只是这结果,老头子我说了不算……”
看着两个孩子那么期待的眼神,老先生终于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你们呐,不如去跟青元和青奇挑战一下,依我看来啊,咱们社里每天的客流量都挺固定,变化不大,周末的时候来的人怕是最多吧。你们准备准备,找哪个周末,跟你们师兄比试比试,弄个什么现场投票什么的,而且现在不是有那些个直播软件嘛,发到网上去,也是可以的嘛,让网友投投票,谁票高谁去参赛,这总公平吧!当然了,老头子我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老了,没你们懂,具体的事情,你们几个孩子自己去商量吧!”
说完老先生就表示自己困了,该睡了。骆青凝便和苏青彦从房间里出来了。
“师兄,咱师父竟然还懂直播软件了?”
“那有什么。”苏青彦又是一记王之蔑视,“你可不知道,他老人家手机玩的比我溜……就那些小年轻玩的那些游戏,他老人家老早就通关了……”
这骆青凝倒是真不知道,在她的映像里,师父虽然潮,但是没到这种地步啊!
“行了行了,你听懂他老人家的意思了吧?让咱们找贾青元pk呢!”
“当然啦!不过师兄啊,你有信心吗?”
第9章 嗷嗷嗷
第九章
被问到对pk有没有信心,苏青彦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反问道:“你还问我,你得先问你自己不是吗?这参赛可不是我说的。”
正如苏老先生的猜测一般,参加相声大赛这个想法,确实是骆青凝提出来的。上辈子她跟苏青彦一起,两个人没有争抢的想法,他们就在和顺社这个平台上,说自己的相声。后来直到和顺社出事,骆青凝才后悔莫及。
老先生所托非人,他老人家耗尽了心力,到最后也没能看到和顺社东山再起。那个时候,社里都是些没有战斗力的虾兵蟹将。贾青元卷走了大笔资金,留下了一堆债务,和顺社近乎是一盘散沙。没有一个能撑得起场面的人,没有一个能拍着胸口向老先生保证和顺社一定会没事的人,没有,什么都没有。
当时的和顺社几近是绝望的状态,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大师兄会卷款另立门户。即便到了最后时刻,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没有证据,钱是一点一点挪走的,账目也做的十分完美,面对这样的状况,他们无所适从,包括骆青凝和苏青彦在内。
谁也没能想到,一个人的面具能带得那么久。那么优秀的大师兄,和师父情同父子的大师兄,竟然会因为债务让和顺社落到如此境地。骆青凝至今还记得,她见贾青元最后一面时,那个狡猾的狐狸嘴里说的那番话:
“小师妹,别怪师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在这个破地方,跟着那个糟老头子,我得到了什么?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去他妈的情同父子,他苏和良心里只有他那个亲生儿子,什么时候把我放在心上了,狗屁的情谊,小师妹啊,不是师哥不教育你,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只有钱不会背叛你,只有钱!”
那是一个雨天,雨水啪嗒啪嗒地从天上砸落下来,打在骆青凝的脸上。那时她整个人都是一种神神叨叨的状态,苏青彦在医院里处理老先生的后事,她心里气不过去找贾青元理论,谁知那只狐狸竟然低价拍下了和顺社,还打算重新装修,开设他自己的分社,一个个打击像龙卷风一般给与骆青凝不能磨灭的印象。
这段话让骆青凝彻底看清了那个人,当时的骆青凝甚至觉得,那根本称不上是人。贾青元原本只是一个地痞混混,半夜倒在了苏宅门口,老先生看他可怜,心生怜悯,供他吃住,教他本事。却没想到,教出了一个白眼狼。
再之后,浑浑噩噩的骆青凝,根本看不清雨里的灯光,正巧一辆货车司机又因为疲劳驾驶,车子不受控制,直朝她撞了过来。就在那个时候,阮夏出现了。在骆青凝的视线里,根本不知道是谁推开了她,一直到最后她要离开人世的时候,灵魂漂泊着才听到小护士的议论之词。
阮夏救了她,骆青凝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觉得十分对不起阮夏。她原本可以不救自己的,原本她还能继续活着,原本……当时的一切都不能重新再来,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过去了。骆青凝既然有了重生的机会,她就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
于是,参加相声大赛,是她的第一个目标。上辈子贾青元和蒋青奇参加了几次,都没能拿奖,不是勉强进了预赛,就是初赛就被淘汰。老先生渐渐也就不报希望。这一次,骆青凝当然不能像当初那样畏缩,她怕什么,她是活第二次的人了!
至于师父说的pk,骆青凝觉得也不错,这要是赢了,他们光明正大,还能打大师兄的脸,要是输了,也没办法,自己学艺不精,说明时候未到,自己还得努力。骆青凝看的很开,却没办法把什么都告诉师兄,只能拍着胸脯说道:“师兄,你信我!咱们努把力,把讨人嫌的大师兄比下去!有没有志气?”
“有有有,你一个小傻子都有,我怎么可能没有?”苏青彦依旧是笑着的。他不知道小师妹是因为什么改变,或许是因为那个叫阮夏的女孩,又或许有别的原因。他只知道,骆青凝身上的这种变化,是好的。他这个小师妹,能活得更好,这就足够了。
这边的骆青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朝苏青彦问道:“师兄,我以后要走的路,可能不会那么简单。不过这是我的选择,我想变的更好,想离女神更近,想以后能更好地孝敬师父,回馈和顺社。可是,师兄,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苏青彦没有说话,骆青凝便继续说到:“我跟师兄搭档七年,我知道师兄是什么样的性子,巡演的时候,你都觉得麻烦,现在,我想走的更远,师兄,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你要是不愿意……”
“说什么瞎话!”苏青彦拍了拍骆青凝的脑袋,“你也知道我们搭档了七年,整个和顺社,除了我,还有谁对你的脾性?你啊,总是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嫌东嫌西,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跟你搭档!”
“师兄说什么呢!人家和顺一枝花,多少师兄弟想跟我搭档呢!”
“做梦呢吧!除了我这个眼神不好的,谁愿意跟你搭档?你这个神经跳脱的性子,总是砸现挂,除了我谁还给你接的上?怎么,你还想换搭档不成?”
苏师兄尽管嘴里全是嫌弃的话语,但骆青凝听得出来苏师兄的意思。她这个师兄啊,哪里都好,就是没事喜欢嫌弃她……“好啦,我是怕师兄你不愿意嘛,你愿意就好说,咱们明天去跟贾青元下战书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快会宿舍去吧!”
“好嘞,师兄你也早点睡!另外别忘了带我去书法课!”
“行行行,快走吧你!”
看着骆青凝转进了隔壁的公寓,苏青彦才放下了心。这个师妹啊,真是越来越让人操心了!
这边的骆青凝,回了社里给分的一居室,简单地洗漱之后,骆青凝躺了下来,仔细回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她就拿出了手机,今天加了女神微信,还没来得及看呢,好好奇啊,女神朋友圈里都有什么啊?
她随手点开了阮夏的资料,翻了翻,朋友圈竟然没有什么,连自拍都没有!真想打差评!然而就这么一激动,竟然从朋友圈里退了出来,手一滑,就滑到了视频聊天。
躺着的骆青凝一个机灵,准备赶紧关掉,然而,她反应慢了一秒,那边竟然已经接通了。
“青凝小可爱?还没睡?”
敷着面膜的女神出现在了镜头里,刘海用一个可爱的小夹子夹了起来,面膜覆盖了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骆青凝往下一瞄,看到了女神的睡裙,竟然是粉红色的!
然后,某个没出息的小傻子,突然就脸红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阮夏关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手滑不小心碰到了,小夏姐你还没睡啊?”一说完骆青凝就恨不得打嘴,女神都接了视频,还问个屁睡没睡啊!果然一看到女神她就智商不在线……
“没呢,刚刚打开手机,准备刷个微博,就看到你的消息了,真的没事吗?”
骆青凝想来想去,还是开口说道:“小夏姐,你周末有时间吗?”
“周末啊,我想想。你有什么事吗?”
“我周末会跟社里师兄来一场比赛,小夏姐有时间来看吗?不过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骆青凝话还没说完,阮夏就说道:“青凝是请我去看相声吗?”
小怂包用力点点头,到时候如果女神在台下的话,自己会更努力的吧!
“好啊!你告诉我时间,我准时到!”
听到阮夏这么干脆的答应了,骆青凝简直受宠若惊,忙说道:“周六晚上八点,小夏姐,你能来吗?”
“没问题,放心好了。”阮夏看了看时间,又说道:“不早了,你早些睡,好好准备,我看好你呦!”
“嗯呐!我会的!”
说完两边的视频都挂断了。骆青凝还在对着手机傻笑的时候,就看到女神发了一个表情过来,小怂包便捧着手机在床上翻滚,然后她掉到了地上……
当然了,掉到了地上的时候,她也是笑着的……
一晚转眼就过,早上骆青凝去社里报到的时候,就冤家路窄的遇到了贾青元。
“师兄好。”骆青凝停了下来,冲贾青元问好。
“小师妹早啊,平时可没见你这么早啊?”
因为昨晚的视频,骆青凝激动地没怎么睡着,早上也很早就醒了,想到了要跟贾青元下战书,骆青凝就早早出了门。
“有事跟师兄你说啊,所以来早一点。”
“呦,小师妹,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啊?”
第10章 嗷嗷嗷
第十章
“大师兄说笑了,您是我们社里的顶梁柱啊,找你当然有事了!”在贾青元面前的骆青凝不再是小怂包,谈恋爱可以怂,可一旦关系到和顺社和自己的未来,骆青凝才不会怂。
“行了,小师妹客套话咱们就别说了。你有什么事,直说吧。”贾青元神气地站在那里,似乎对于骆青凝的话很是受用。他站的很直,眼睛里也满是光彩,似乎真的以顶梁柱自居。一边的蒋青奇的气场就远不及这位大师兄。可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似乎也有种蛇鼠一窝,呸,相得益彰的感觉,恰到好处。
“行!”骆青凝点了点头,直白地说道:“大师兄,我也不绕弯子了,我跟苏师兄听说了相声大赛的事,我们也想去见见世面,所以来跟大师兄说一声……”
骆青凝话没说完,就被蒋青奇打断了。他个子比贾青元要矮,高不了骆青凝多少,人还有些胖,说起话怪声怪气的。“呦,小师妹,你跟青彦两个不是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也想去见世面?放心放心,两张入场的门票而已,别说大师兄,我也可以帮你们要到的嘛。这样的事,哪里用得着特意来找大师兄?”
看上去贾青元对搭档这番话十分满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眼角的细纹都能看到他的笑意。
耐心听蒋青奇说完,骆青凝才开口道:“二师兄您误会了,我说的见世面,确实是想要入场的门票不假,不过,可不是观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