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兴致缺缺地打断老人激动的长篇大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末世制造者,是你受不了良心折磨、要我替你公布真相吗?”
老人和善地看着你,“真相不是末世必须的,但如果要获得你的合作,坦率必不可少。”
“合作?合作什么。”你边打哈欠边背台词。
“我解释了末世,但我没有太提到‘卡尔维诺’吧,他在末世后就脱离了我们的控制,几乎是毁了整个研究院,我是因为被派至中国搜集资料才逃过一劫,在这之后我一直悄悄在搜集卡尔维诺的信息,
我知道你遇见了卡尔维诺,而且你们会自然地彼此吸引、亲密地像爱人——这是因为你也是卡尔维诺的一部分,对,林落,你不是孤儿,你是计划中的复制体之一、利用‘卡尔维诺’的多余材料培养成,被托管到研究院的下属单位,你的存在是为了帮助母体获取对外界的感知——因为你们之间存在一种叫烙印规则的生物指令,你们之间会分享一切,不管快乐、悲伤还是疼痛,心理的感情和机体的感触都会在你们之间流动。
烙印规则是一种类似‘疼痛’的机制,目的都是为了保护卡尔维诺,你们会不自觉彼此信任——因为这会阻止你们自相残杀而损害母体,但卡尔维诺在失去控制后突破规则杀死了除你之外的所有复制体、其中包括陇青基地的创始人——当然他会不是普通人,我不知?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浪哪康模蛭庵衷斐闪思蟮乃鸷Γ绻业男畔⒚淮恚ǘ涤Ω萌猿鲇诎胧б渥刺α恳脖幌魅醮蟛糠帧饧负跏遣豢赡娴乃鸷Α!?br /> 你想了想最初遇见卡尔维诺的情景,同意道:“的确,可你还没提到合作呢。”
老人的眼神有点惊异,“我都要觉得你早知道这一切了。”
你模凌两可地回答:“可能吧。”
古斯塔夫的语气沉下来,皱纹下深陷的眼珠闪出光芒,“我需要你杀死他。”
“杀死他,卡尔维诺?”你扬起声音,在座椅上坐直。
“因为现在你是唯一一个最接近他的存在,而且失忆后卡尔维诺会遵从本能信任你,这是莫大的机会!”古斯塔夫完全抛弃了开始的慈祥神态,露出一副阴谋家应有的表情,“而且你也不会想被恢复后的他残忍虐杀吧。”
“哈哈,真是绝佳的计划,博士,我觉得你应该去做一个政客,而不是闷在实验室里,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死卡尔维诺?杀死他末世也不会因此结束。”
“因为卡尔维诺太强了,而且他也满怀仇恨,没有人能阻止他做任何事,”古斯塔夫露出一个笑容,“那么这个合作……”
你站起来理平衣服上堆起来的皱褶,语气轻快,“古斯塔夫,我浪费时间来听你唠唠叨叨只是为了回答你:错的不是卡尔维诺,是你们。我也不是你可以利用的挡箭牌,把你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收起来吧,复仇的计划会继续推进,你的死亡不可避免。”你把U盘扔了出去。
你走出房间,轻轻合上门,卡尔维诺靠在门旁边,你握着门把,“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卡尔维诺沉默地看着你,你轻轻叹气,说:“我说过我知道一切吧,他妈我真的知道,因为我是穿越来的你信吗?”
“哈哈哈当然是骗你的!我是把自己压成量子才重溯了时间,结果又遇见你了,你看倒不倒霉。”你揉了揉头发,吐出一口气,“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会问我怎样看待你——敌人还是爱人,不过这次我不会让你问出口的……”
“卡尔维诺,和我打一架,”你扣紧袖口,“因为我的原因你应该也被削弱,那我们就彼此相当了,来,不要拘束。”你退后,做出进攻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一架什么的最好了
第33章 冰与沥青(14)
你一拳挥过去,卡尔维诺偏头躲开,拳头沉闷地砸在金属墙壁上——说实话有点疼,你立刻反身屈膝一脚让他失去平衡,然后按着卡尔维诺两人一起跌在地板上。但你很快厌烦了这种单方面的殴打,干脆什么也不做,一下把整个体重都压在卡尔维诺身上,歪头看他的表情——卡尔维诺仍然是面无表情,但他在躲闪你的目光。
“还是烙印规则吗?不想伤害我——你真他妈虚伪。”
你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他的长发,语气平淡地回忆你惨不忍睹的前世,“我经历过这一切,关于你,你知道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我像和臭虫——噢,不,是比臭虫还不如,你怎么能说这么恶毒的话!谁能想到我们在昨天还在做\爱?妈的。”
“……对不起。”卡尔维诺干巴巴地说。
你撑着下巴嗤笑:“对不起什么?为你在平行宇宙的兄弟道歉?得了吧,我说过,发生过的一切不可能被轻易抹去,就像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遇见你,你还是会把自己用不完的时间全耗死在伦理问题上,该死的哲学家。”
“不过……你从没有真正想杀死我,卡尔维诺,一次都没有,即使是囚禁,你也没有伤害我,你知道吗?你最后的一句话是我的名字,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后我真的有点动摇了。”你凑近他,近到呼吸交缠,让你的影子完全占据他的双眼,这次没有篝火、夜色、或是想给你打针的队友,你轻轻碰上卡尔维诺的嘴唇,声音低下来,
“或许原来我做的太过激了,现在,卡尔维诺,把你奇怪的逻辑扔开行不行?关于烙印规则、关于我和你的关系,要解决真是太他妈简单了,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不,”卡尔维诺垂下他纤长的睫毛,“我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被束缚,但我也不想失去你……”
你打断他哲学思辨式的喃喃自语,口吻有点暴躁,“那就接受它!听好了,反正现在这个规则束缚的只有卡尔维诺和林落,不是吗?那你就爱下去、一直爱下去,也只能爱我一个——即使你我之间是冰与沥青、冰与沥青!你也别想有其他对象,就让我成为你唯一的夏娃。”
“世界就是如此,我们不能改变,我们只能决定要如何回应,所以——把提问权交给我吧,卡尔维诺,你的回应是什么?”
面对对方的沉默,你其实也有点忐忑不定,你可保不准这头倔驴会不会被你讨巧的逻辑说服,你撑起上半身,不由得放轻呼吸——虽然你知道呼吸声并不会掩盖住他的回答,但你还是有点紧张,一时之间走廊里就像被抽干了氧气,你觉得自己有点缺氧。
“我的夏娃,”卡尔维诺终于回答了,张开五指,轻轻地放在你的脸侧,“我唯一的,夏娃。”
你笑着俯身,咬了咬他的下唇,轻笑着说:“很高兴你有这个选择,让我想想,算上我被启用的时间——算了、把你平行宇宙的兄弟也加上,这些时间足够我们爱到死去活来,但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可真是少的可怜!虽然我们不用谈培养感情这种事,但我还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等等,”卡尔维诺保持着任人鱼肉的姿势,问:“在这里吗?”
你继续解衣服,顺便拉下裤子拉链,“怎么,不同意?”
“不”,卡尔维诺银色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你。
“那就闭嘴。”
——Ending
作者有话要说:
挖坑容易填坑难,我选择死亡(手动再见)
第34章 一日之囚(1)
在骇人的地质时间的延伸下,与无穷无尽的星系相比而言,我们不值一提——约翰·厄普戴克
飞船静静驶入无人深空,引擎的功率降低,只喷出了一些带电粒子。银色的椭圆形飞船被无尽黑暗和肉眼不可见的高能量致命射线包围,依稀可见黑暗深处纺锤状的纤长星系,你的家在那个星系的一隅——虽然常年征战让你在那个房子里统共呆不过两个转距。
但你现在被关在这艘金属罐头里,飞船已经经过了第三次跃迁,距银河系远到1秒差距①,再过一会前面的那颗小质量恒星的光芒就会彻底掩盖掉那个小小的光点。
飞船被恒星的引力场抓住了,慢慢滑进椭圆形的轨道。船员打开了景观窗,从这里可以看见在飞船表面恒星辐射下松缓展开的太阳帆,像神话中精灵薄薄的翅膀。
旅途的待遇还算好——可能是总部对于流放犯人最后的温柔,今天之后飞船就会停泊在一颗臭名昭著的矿星上,然后把满船人赶下来挖矿。根据教义,因为你们罪大恶极,而罪人需要用汗水涤尽身上背负的罪孽。
但依你看来在这颗荒星上除了放射病和死亡,你们不会得到任何额外的东西。
而且你们也不会有机会挖矿了。
根据母星的时间系统(统一的时间会给帝国的统治者省不少力),这艘飞船会在23:49的时间点爆炸,满船的人会在人工黑夜的睡梦中被炸成原子、然后回归本源。
你怎么知道的?
哈,即使是条金鱼,把这一天重复上196遍后也会把其中的任何一微秒的事烙印都在脑袋里。
你知道在你睁开眼睛后你的狱友会温柔地问候你一声“早”;
你知道大副会因为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直视恒星激荡的表面导致视网膜穿孔,一大堆人乱哄哄地把他拖进医务室——所谓亮瞎狗眼;
你知道厨师会把早餐里的樱桃香精错放成草莓香精(虽然这两种水果已经绝种了),几乎没几个人把盘子里的粉色物质吞下去;
你知道隔壁区会有一个妖艳贱货策划制造混乱以夺取飞船控制权;
你知道AI会按例邀请每一个过路人下棋,但按例也没有一个人答应;
你知道有一个疯狂科学家正在给自己的实验体寻找寄生材料;
你知道随行技师会一路抱怨飞船上的空气系统应该尽快被淘汰;
……
你知道一切,知道每一粒灰尘会落在哪里,这一天会一次又一次循环,直到你在每一天迎来尽头之前逃出去。
你忘记了自己的罪名、忘记了自己的荣誉、忘记了曾经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战友……“逃出去”三个字蛮横地占据了你的全部心灵,你腾出大脑的所有容量来铭刻住这一天,你只会知道你的任务是逃出去、你所做的就是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为此你尝试了196次,但太奇怪了,目前为止你仍然没有成功。
无数种的排列组合中只有一种是正确的,但这一天不可能是简单的代数式(这玩意起码还有标准答案),你面临的是一张用背离的、汇合的和平行的时间织成一张不断铺开、错综复杂的虚幻之网,你作为这一天中最大的变量,每一步选择都会通过因果律引出一个不同回应、一个不可预知的回应又会引出下一个……最后让可能性的数量成了可怕的指数魔鬼,所以如果你做了太多偏离轨道的事就会造成一个完全不可知的未来。
你的自由是受限的,但往好处想,至少除了你其他人是永恒不变的。
你知道,在这个时间循环里你总会推导出答案。
对于你,时间此刻是最廉价的东西。
“早。”
你一睁开眼就收到了狱友的第197次问候,能量束引起的剧烈疼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熟睡后全身的酸软无力。
另一边的狱友照例永远会在你睡醒之前穿戴整齐,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包括捋平裙子上的每一丝褶皱、修剪下每一根翘起的碎发,让自己的仪态永远保持优雅端庄——当然,你是正常男性,他也是,至少在体检报告里。
你的狱友叫洛伊斯,但他坚持自己的名字叫洛伊,是洛伊斯的妹妹,平常穿着和苦修女一样的长袍,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一举一动也是十足的女性化。
没人能成功改变他脑袋里的奇怪念头,包括数不清的心理疏导和电击疗法,大家一致认为他脑子有病,所以安排你和他一个房间,因为你看起来比较沉默温和,在这艘飞船的穷凶极恶之徒里是个和他一样的可怜鬼——毕竟他们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你却只是个政治犯,政治犯没有地位,这就是鄙视链底层的鄙视链。
但你对洛伊斯没有产生什么惺惺相惜,你对他和他的妹妹也没什么兴趣,你对他的名字也没有兴趣,你对他裙子的下面也没有兴趣(一堆人千方百计想干些什么的地方),准确来说,你对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兴趣,任何东西在你眼里都不过是些量化的符号,用来堆砌你的目的。
的确,这个循环的开始你还有些新鲜感,但当一切变得有规律可循的时候、变得可预测后,生活就开始无趣了,所以这才是人人都痛恨剧透的原因(现在已经有剧透罪了,传说是上代皇帝被剧透后暴怒的产物)。
你短暂地梳理了一下昨天失败的理由,再规划好今天的计划,快速解决完个人卫生后,你开门加入涌向餐厅的大军,洛伊斯紧紧跟在你身后。
经过景观窗时几个医护人员开启力场保护倒在地上的大副,这个肥胖的中年人正捂着眼睛不停惨叫,护士用一支镇定剂让他安静下来,这堆人很快消失了,人群又开始挤挤攘攘地往挪动,你路过景观窗时快速地望了一眼,在太空里有一些漂浮的陨石,像小苍蝇,但他们不会漂到飞船的轨道上。
厨师的失误让许多人都丧失了一夜美好睡眠带来的好心情,他们边骂骂咧咧边扔掉手里的盘子,很快餐厅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隔着围墙你也可以听见厨师愤怒敲击着锅沿的声音。
但洛伊斯似乎很高兴,他第197次告诉你洛伊很喜欢粉色,也喜欢甜食,哥哥则喜欢蓝色,他似乎对甜味很反感,但为了洛伊会和她一起分享一个甜腻腻的奶油蛋糕,因为洛伊斯很爱洛伊。
对此你不做任何评价。
“食物,或游戏。”食物柜台窗口的AI问你,你回答:“食物。”
对于你们的船载AI,游戏的释义就是围棋,这种从古老时代流传下来的游戏从木制棋盘换成了全息棋盘,但规则和玩法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可能从第一个弱人工智能战胜了人类围棋手后,拥有强大计算能力的AI们就开始偏好这种安静又需要思考的游戏,但飞船上的犯人更喜欢□□和血液,所以没几个人愿意陪它下棋,AI觉得这种情况简直匪夷所思,的确,这个宇宙不热爱围棋。
你端着盘子坐到角落里,隔着几排座位被众星拱月的是隔壁区的、也是整艘船的狱霸,就是那个红色长发,长得像女人的家伙。
你知道他是某个海盗集团的头头,暂时叫做欧文,正在准备越狱。因为今天管理船载AI的大副视网膜穿孔了,欧文正在商量如何处理掉控制端的AI、以夺取飞船的控制权,他的姘头已经驾驶战舰接近了这艘运押飞船,随时准备接应。
你一直想不通欧文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浪费时间的计划,有这个功夫还不如集结火力直接劫持飞船,在这个帝国的边陲地域会有任何岗哨吗?海盗本来就臭名昭著,再加一条罪名也不会让他的灵魂再下地狱一分,但这些家伙总把智商用不到正确的地方。
你一边听着他们重复了196次的对话,一边叉起盘子里的粉色凝胶物质放进嘴里,这东西的确太难吃了,无论多少次。
“就这样。”欧文点头,挥手示意对方开始。
按照剧情,狱霸在安排完一切后才会注意到你,他挑了下眉,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步走向你。
有人形容欧文是蛇蝎美人,但你认为他更应该叫食人花,就是那种变异了的、有着艳丽色彩、肚子里装着强烈腐蚀性液体的生物,毕竟蛇蝎美人也应该有伪装的优雅,但他一般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是一个十足的搏击疯子。
所以欧文一拳就把你击倒在地上,你的耳朵嗡嗡直响,他跳过来,把你提起来使劲按在墙上,你的头骨狠狠撞在金属墙壁上。
所有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无动于衷——他们一般的反应是赌哪一方会赢,但这场单方面的虐打是毫无悬念、且没有看头的。洛伊斯轻轻惊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站在远处有点畏缩地看着你们。
“你听到了什么?”欧文揪着你的领子,你有点呼吸困难,全身使不上力气。他失去了耐心,随手把你扔到一边,像扔垃圾一样。你按着脖子咳嗽,他有点恶劣地把你的头又按回地上,“不过不管你听到什么,死人都可以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