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杨音希吃了一块老的再没碰过，好奇地打量。
提起筷子，闵珺看了会儿，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
杨音希一愣，抬眼看向闵珺，瞧见的是满脸的理所当然，呆住了。
“这样比较近。”闵珺解释一句，又劝着，“吃呀。”
杨音希用余光看了看，惊觉桌子小的情况下自己探头探脑，的确比碗离闵珺近多了，木然张口咬住笋片的边缘，慌忙退回去嚼了嚼。
确实嫩而不涩，又甜又鲜。
“唔。”杨音希吞下去，结巴道，“果然……要……要有发现美食的眼睛啊。”
闵珺的话似是意味深长，“还有发现美食的手啊。”
是啊，闵珺夹的菜好像特别好吃……
杨音希脑里闪过这个念头，不好意思抬头了，谁曾想闵珺下一句说的是，“别放筷子啊，挑一挑，里头不少好吃的呢。”
“……”她晃晃脑袋，回过神应着，“好。”
甜品百年好合最后上桌，她们俩已经吃了个半饱，推来推去，闵珺说，“你打包回去吧，热一热当夜宵不错。”
“哎？那也应该是你拿回去啊。”杨音希急了。
闵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我还要回团子家一趟，让员工看见云亭酒店的袋子，不好哦。”
“那……”杨音希想着如何说服。
闵珺提议，“可以给你室友吃啊，她不是经常加班吗？”
“咦？”杨音希确实说过有室友卫兰雪，却没说过加班的事情，讶然，“你怎么知道？”
眨了眨眼，闵珺压低了声音，凑近说，“我和她们的经理是朋友。”
杨音希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愿意去送外卖！”
“不是啊。”闵珺微笑，“人手不够，我有时候也会送外卖。”
什么时候？
杨音希差点就问出了口，然而她想起最近是初秋，晚上风一阵阵怪冷的，闵珺送外卖很让人于心不忍啊。
“嗯，打包吧。”杨音希笑了，给卫兰雪发了个短信让对方留肚子。
卫兰雪很激动，回复：“好！我终于不用吃公主病买了又吃不下的夜宵了！”
这段日子，卫兰雪一直用公主病指代经理。
既然已经跟好友说了，杨音希不想让人多等，更不想耽误闵珺去团子家的工作，“那我们结账，准备走吧？”
“嗯。”
她们出了酒店门口，司机小哥正好把车开过来，杨音希想了想团长家和自己家不顺路，说，“我自己搭车回去吧。”
闵珺没立即答应，从后备箱拎了一箱柚子递来。
看闵珺动作轻巧，杨音希天真地伸只手去拿，差点栽到地上去。
她悻悻然想说她不要了，闵珺先一步开口。
“这么沉，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话音刚落，杨音希感觉腰际多了一只手，把她送进了车里。
温柔，却不容商量。
第18章 麻烦
一脸懵逼坐到车里面，杨音希刚想说话，便看闵珺扬起微笑，“能让一让给我进去吗？”
对哦！她在门口卡着呢！
杨音希当然不好意思让闵珺绕圈到另一边车门上车，把嘴边的话咽下去，默默往后退让闵珺上来，想着等闵珺坐好再说。
然而闵珺坐好了，关上门了，又先她一步跟司机说，“先开走吧，别堵着后面。”
云亭酒店现在离开的人比较多，一辆接一辆的车开到门口，她们方才说话的功夫已经耽搁了后头。
因为这句话，杨音希又没能开口。
“你家在哪儿？”等车子行驶到路上，闵珺回头问她。
既然闵珺这么坚定，杨音希不折腾了，说了个地址，而后看着脚边那一箱柚子，暗搓搓伸手掂量了下。
真的好重。
回想闵珺轻而易举单手拎起，杨音希纳了闷，默然转头去看身边那位纤瘦安静的美人。
明明自己是比较像壮士的那个啊……
“怎么了？”闵珺本来在看手机，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抬了头。
杨音希摇头，“没什么，在想x市一箱柚子挺多的，我室友拿回来那些特产，盒子大，里面就那么丁点。”
闵珺好奇，“哪里的？”
“呃，她没说。”杨音希想了想，“好像是你朋友送的。”
若有所思点点头，闵珺嘀咕一句，“没送我。”
杨音希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生怕这对好友的关系因为无心之语而出现裂痕，马上为那位素未蒙面的卫兰雪经理找起理由，“可能太多太重了，你朋友没办法拿，才发给部下……”
轻轻笑了，闵珺瞥她一眼，“没关系，这次我也没打算送她，扯平了。”
“……”
杨音希呆呆看着闵珺笑得跟班里头小屁孩玩游戏赢了似的。
这跟初见的温柔从容女神形象不大一样啊！
彼此不大熟，杨音希见到闵珺其实是有点绷着的，怕给闵珺留下的印象不好，怕去的地方太寒酸，此时见闵珺露出这样的笑，忽而觉着其实闵珺与她不是那么不一样，放松下来，跟着弯嘴角。
晚上道路通畅，她们用了不到半小时，车子就行驶到了小区门口，杨音希知道进去麻烦，赶紧说，“放我在这里下就行了。”
“嗯。”闵珺不强迫她，下车帮她拿柚子，杨音希这次做好心理准备接的，双手，发现也不是这么沉，认真说，“谢谢。”
“不客气，到家发信息。”闵珺答。
杨音希点头，招招手道别。她进了小区一回头，看到闵珺仍在车边目送，心里一阵暖，甜甜回笑，抬胳膊摇得特别使劲，直到闵珺坐回车里才肯转身。
拎着柚子和甜品，杨音希回到家里，鞋子没脱就被等候的卫兰雪夺食。
“喂，我辛辛苦苦拎回来，你连个谢都没有？”她翻白眼。
卫兰雪没理她，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哇，这甜汤的料挺足啊。”
杨音希无语了，砰的一下把柚子放到地上。
“还买了水果啊。”卫兰雪总算瞧她了，“辛苦辛苦。”
“不是我买的，是闵珺送的。”杨音希提着进屋，放到沙发边打开看，“一二三四五六……好多！我们能吃好久。”
吃着甜汤，卫兰雪凑过来看，抿了抿满是清甜滋味的嘴唇，“剥掉皮，没有多少的。”
杨音希斜眼，“怎么说话的，这是闵珺一片好心，你居然嫌少。”
因这一句话噎得皱眉，卫兰雪瞪她，“我不是顺着你的话说的吗？”
“好吧。”杨音希撇撇嘴，“不过……柚子皮也可以吃啊，对，我做点柚子茶送给闵珺！”
卫兰雪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杨音希摸摸脸。
卫兰雪耸肩，“有啊，热情，你对闵珺的一片痴心……啧啧啧。”
杨音希被说得别扭了，“什么一片痴心，别胡说。”
“之前为了她，天天去团子家吃饭，现在交上朋友了，只要不忙马上约她出来见面，不是一片痴心是什么？”卫兰雪开玩笑开上了瘾，说得头头是道。
杨音希急了，“我去团子家是因为好吃，还有，你用词错误，这不叫一片痴心，这叫……”
卫兰雪挑眉，“叫什么？”
昂着头挺着胸，杨音希满脸正气严肃道，“金兰之契。”
“哦……”卫兰雪咬着一颗大而甜的红枣，嘴上满足，大脑是放空的。多年没有语文课的她思考片刻，实在想不起金兰之契是个啥意思，吞了一口糖水再问。
“金兰之契跟秦晋之好是一个意思吗？”
杨音希被绕晕，愣了愣才咬牙答，“……不是！”
——
第二天上班，杨音希觉着，各位老师看她的眼神似乎不大对。
“小杨啊。”康老师跟她最熟，先上前开了口，“昨天……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杨音希懵了，“什么？”
“别瞒了，好多人看见，你男朋友开了车来接你。”康老师朝她挤眉弄眼。
想起昨天闵珺的车来，杨音希知道她们是误会了，以为开门的司机小哥是她的男朋友，脑子一热没怎么想就解释了，“不是男朋友。”
“噢，不是啊。”康老师回了个“我懂的”的表情。
杨音希想近一步解释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一位同事的目光。
上次阴阳怪气暗讽李慧巧的人。
一下子惊醒了，杨音希索性不多说，给了个笑，装着不懂康老师的意思，顺着话说，“嗯，那是我朋友”
闵珺停在车外的时间太短，司机小哥为她开门倒是很多人看见，她要是说出真相，那些八卦的人肯定不信，私底下或许会说她撒谎都不会撒呢。
何必自找麻烦。
杨音希这么想着，回到桌前专心工作——没必要和这些人多说，她来是教学生的，不是来参加八卦妇女小分队的。
看当事人这样，别的老师没心思多问了。
上午倒是过得风平浪静。
中午在食堂吃饭，杨音希依旧是跟同事一块儿，说些家常的话，吃完后康老师要纸巾，她没多想，从包里头翻出了包装印有云亭酒店字样的纸巾，抽了一张递过去。
“谢谢。”康老师坐在她旁边，没见到，对面的同事倒是看在眼里。
吃得太饱，杨音希脑子钝钝的，根本注意不到，正好卫兰雪来了个电话，她跟两位同事打声招呼，走到旁边去接，“喂？”
“今天你走之前，看没看到鞋柜上有一个黄色文件夹？”
杨音希回忆了一下，“没有哎。”
“啊，真没看见？”卫兰雪很懊恼。
杨音希正想问怎么了，卫兰雪那一头响起个清脆的女声，调子很兴奋，“兰雪，既然不能确定的话，趁着中午休息，我跟你回家看一看呗。”
“不用了，”卫兰雪说，“我朋友又说看见了，明天我再拿给您。”
杨音希听得云里雾里的，小声问，“有关系吗？我帮你回去看看？”
卫兰雪只答，“嗯，好，再见。”
挂掉电话，卫兰雪发来一条信息：谢谢！！千万要帮我看看在不在！
叹口气，杨音希看了看时间，要是坐公车来回，加上等车堵车的时间可能不够，出门太急没带够打车钱，她想了想决定去跟感情比较好的康老师借。她折回办公室，没进门，听到康老师的声音传来，“不会吧？”
“怎么不会！”之前跟她同座的同事讥讽道，“要是是男朋友，怎么不坐副驾驶啊？”
停在原地，杨音希缩在办公室门后听同事议论自己。
康老师无奈，“那你也不能说小杨老师跟有钱人牵扯不清啊，她是个女孩子，是我们的同事，干什么要恶意揣测？”
没想到康老师会这么维护自己，杨音希一阵感动，以为同事应该消停了，却又听见一句恶意满满的话。
“康老师，你没看见云亭酒店的纸巾吧？”同事抛出所谓的证据后顿住，假情假意改口做好人，“我不是贬低她，是关心她，小杨长得漂亮，心思单纯，可能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呵呵。”康老师冷笑，“这叫好心？”
论资格，康老师最大，论关系，康老师和董事长是好友，那位说话难听的同事消停了些，嘟囔，“可能是我想错了吧。”
康老师没打住，又道，“知道想错了，就不要再说了，别人听到了不好。”
别人两个字加了重音，不知有没有领导的份儿，造谣同事心情更低落了，“嗯，我知道。”
杨音希起伏的心情总算安宁了，甚至有些舒爽。
隔了一会儿，她问康老师借钱，康老师替她心疼打车钱，主动用电动车搭她回家取。
“谢谢康老师。”杨音希很感动。
康老师笑笑，“小事，来回不到半小时，没事。”
杨音希被这速度震惊了，纳闷，“我坐公车来回要一个小时呢。”
“你可以学学电动车啊，不然你从公车站走到学校，很远的。”康老师提议。
杨音希想了想有道理。
晚上，她跟卫兰雪说了这件事情，卫兰雪摸摸下巴，“为了不白花钱，你要先学会骑电动车。”
杨音希呆住，想起小时候自己最终没学会蹬自行车的不协调肢体，担忧，“应该……学得会吧。”
“先学再说吧，找个同事借一借。”卫兰雪摊手。
杨音希愁眉苦脸，“人家下班要买菜做饭带孩子，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她们。”
卫兰雪想了半天，“啊，你能麻烦的朋友，好像就我一个，可是我没有电动车。”
杨音希星星眼瞧她，“要不，我先买了，学不会就给你用。”
“我不用，地铁站正好在公司楼下，平时就靠路上补眠了。”卫兰雪拒绝后，看她可怜替她想了想，“闵珺骑车送外卖过啊！你问问她。”
“是啊！”杨音希马上发了个信息给闵珺。
闵珺似乎不忙，回了电话，“学电动车？”
“嗯，比较方便，但我怕我学不会……想先试试。”
闵珺没犹豫，答应了，“行啊，你有空的时候，我把车骑过去。”
“不用，我过去吧，万一你们要送外卖呢？”杨音希说。
闵珺答得很淡定，“可以不送。”
“……”
“我骑过去吧，这边没地方练车。”闵珺下了决定，“我们约个时间见面。”
杨音希想了想，“约在这周末？”
闵珺笑了，答得很微妙。
“嗯，约。”
第19章 摔倒
周三市里头下了一场大雨，天空阴沉两天，到周末竟然放晴了。
跟闵珺约好九点钟见面，杨音希怕自己磨蹭耽误时间，七点钟就起床，洗漱换衣去楼下吃早餐，回来竟然才八点。她想了想，把这个被她们糟蹋的小屋收拾一番，八点半收到闵珺的短信。
“我出发了。”
杨音希算了算，周末路上人少，闵珺路上应该不用半小时，赶紧把手头的东西扔开，去卫生间照镜子——头发有点乱，重新梳一遍，领子有点歪扭，整一整，身上好像有今早肉包子的油味，拿卫兰雪经理强送的香水喷一喷。
嗯，能见人了。
整理好自己，杨音希拿了小包收好必要的东西，走到小区门口正好是八点四十五。她没见到闵珺的身影，见到辆吊了一袋包子的电动车路过，怕闵珺没吃早餐，屁颠屁颠跑去买了粥，回来一路捂着怕风吹凉了。
殷勤得不像话，比上班都积极热情。
一点没有周末早起的脾气，她瞅着闵珺可能来的方向，望眼欲穿。
“杨音希，早啊。”突然，杨音希听到一句叫唤。
她一回头，对上闵珺的笑眼，跟着乐，“早。”
“等很久了吗？”
杨音希猛摇头，“没有，我刚到。”
闵珺面露疑惑，目光定在她手里的早餐上。
“这是给你的，瘦肉粥，”杨音希，“我已经吃过了，你呢？”
闵珺接过来，扑哧一笑，“我也吃过了，而且同样帮你备了一份，在后头保温箱里。
“哈哈。”杨音希无奈，“那放到后面保温箱里吧，等会儿饿了再吃。哎，我们都猜不到对方吃早餐没有，买了双份，真没默契啊。”
“是吗？都买了双份，应该是有默契才对啊。”闵珺冲她眨眨眼。
普通的眨眼，衬着晶亮的眼眸仿若一汪澄澈的泉，特别好看。
“好好好。”杨音希颜控，很轻易地被说服了。
闵珺满意点头，定住电动车车到后头保温箱放她多买的瘦肉粥。
趁开盖的机会，杨音希瞅了两眼，见到了两个玻璃罐和一个保鲜盒。太快了，她没怎么看清，只看见玻璃罐子透出一样清亮的黄色，像是初阳的光，瞧着精神又诱人。
“先进去吧。”闵珺没注意到她的眼神，盖回盖子拉了拉链。
“嗯。”杨音希点头。
小区有个草坪，大大圆圆，围了一圈宽而平坦的路，比较偏，因为正中央的广场而备受冷落，偶尔有些中学生来这里踢球而已。杨音希早就相中了那个地方，车子比较小，她走着，闵珺推着车，一路慢慢过去。
“地方不错，挺适合练车的。”到了之后，闵珺表示认可。
杨音希点头，“是吧～”
“那现在开始。”闵珺在路边停下车，“先学会骑自行车吧。”
“啥！？”杨音希愣住，左右打量：这附近哪里有自行车。
闵珺不答，从前头篮子的袋子里拿出了脚踏板，三两下组装上去，把电源关了钥匙拔了，“来，试试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