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咖啡,宾格太太。”帕克接过杯子。
“你的大脑被□□毒害得还不够多吗?”利兹在一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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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帕克。”佩雷拉强调“每个人”里面并没有自己。
“说起来,你父亲的事情怎么样了。”帕克问道:“传来的消息可真是不太妙。”
“无所谓。”佩雷拉说:“我不会插手他的事情。”
短暂的沉默过后,史蒂芬突然说:“今年赫夫没来过新年?”
“拜你所赐,小朋友忙着参加考试呢!”利兹晃着他的光头:“你怎么样啊史蒂芬,头发看起来……”
史蒂芬咳嗽了两声,说:“我可真想不到连你都能说我的头发。”
“汪汪!”巴蒂大声的应和。
“你听懂了什么?”利兹低下头和它说话:“不要和史蒂芬学,说话越来越不讨人喜欢。”
院长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对利兹的倒打一耙表示无语。
“现在每个季节都有拿到毕业证书的学生,夏季的典礼反而成了一个仪式,那个时候很多出席的学生其实已经开始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了。”史蒂芬对佩雷拉说:“赫夫的实习申请是萝山堡垒,三月一到就要离开学校。”
“他回来参加毕业典礼吗?”佩雷拉问,马上又自己回答道:“唔,也不一定,说不定短期内都不会回来。”
“他的推荐信是我亲自写的,连带着本杰明庞克的份,希望瓦尔多夫能关照他们。”史蒂芬说。
“你恐怕想得太多了。”帕克插嘴说道:“他怎么会有闲心管两个实习生,你只是想卖个人情给佩雷拉。”
“领你的情。”佩雷拉端起杯子虚虚地向史蒂芬敬了一下。可惜是热牛奶而非酒。自从他康复之后还没有碰过酒精,上一次还是在家族晚宴上偷偷地抿了那么一小口。
“你太大意了。”帕克又说:“就不怕史蒂芬趁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可最擅长这种事,我手上关于院长的投诉就没有停过。”
“我远没有你说得这么阴险。”史蒂芬气鼓鼓地反驳道:“是你害我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
“我并不知道飞行器锁在塔里出不来,这是意外。”
两个人唠唠叨叨了半天,原来症结在这里。
“新年可真快乐啊!”佩雷拉感慨地说。
第48章 第 48 章
晚上是利兹送帕克和史蒂芬回家的。壁炉里的柴火哔哔剥剥地响,巴蒂照例趴在那里。房间里虽然有温度调节器,可是一到冬天,真实的燃烧的火焰却更容易让人感到温暖。
宾格太太在摇椅上织着不知道是毛衣还是围巾的东西,刚起了一个头。她好像很乐意做这种重复的手工——可能好几年都没有成品,但晚间闲下来手里总是握着长竹签,挑着线钻来钻去。
“罗哈特遇到麻烦了?”她问身后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佩雷拉:“你没和我说。但我听你们聊天,似乎是很难摆平的事。”
佩雷拉从小憩中睁开眼:“是的,宾格妈妈。他犯的一些错误被发现了。”
“小姐过去的东西被送回来,也和这件事有关?”
“没错。”佩雷拉说:“一点小伎俩,利用了时间差。”
宾格太太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说:“对你会有影响吗?”
佩雷拉想了想:“没有。我和他断绝来往已经这么久,他的生意完全与我无关。”
“那就好。”宾格太太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上的工作上。
“您在织什么?”佩雷拉好奇地问道。
“想给巴蒂织件带兜帽的小衣服,你看这雪下的。”宾格太太絮絮地说:“我还是和小姐学的编织,她什么都会一点,曾经带着我给全家做小靴子,老爷那双根本就不能穿,还被他好好地收在柜子里。”
“全家”当然不会和罗哈特有关,她说的是佩雷拉的外公。
“我外公是什么样的人?”
“老爷么,是个忠厚可靠的生意人。”宾格太太说:“你别笑,做生意也有不耍滑头的。刚开始罗哈特也是那样。他在罗蒙家可算不上什么有出息的年轻人,多亏小姐嫁给他,才靠着老爷这边的船队出了头。可惜老爷和太太去世之后就变了,人的心地太容易发生变化,实在是不可掌控。”
说到这里,宾格太太禁不住摇了摇头。
佩雷拉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打,见巴蒂睡得正香,鼻涕泡忽大忽小。
“今年冬天巴蒂懒多了。”他说。
“得带它出去玩,老在家里待着不动弹,我也很爱打瞌睡。”宾格太太说:“当然了,年纪大了也会是精神不济的原因。”
“宾格妈妈……”
“我老啦。有时候我在想,还能陪你多久呢?十年,十五年,恐怕没有二十年了。”
“别这么说。”
“等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呢?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利兹是个好孩子,就是不太会做饭,而且他将来也要成家的,你怎么办呢?”宾格太太说:“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还是先看看吧。要是你一直一直独自一人,那我也实在没什么办法可想,只能多教你做点家务了。”
佩雷拉鼻腔都是酸涩的感觉,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
初春,细雨绵绵。
自打新年过后就少有阳光明媚的天气,庭院里的植物连浇水都不必,反倒因为长时间的潮湿显得萎靡,有些西姆比兰的叶片出现黄色的斑痕,佩雷拉拿小剪刀把坏掉的部分稍作修剪,完全不在意细小的雨珠弄湿了头发。
赫夫到的时候他正忙,前两年商量着要在家里种散尾葵,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刚种下的嫩株,也不知能不能挺过这缺少光亮的春天,隔着一道镂花的铁门,看到青年定定地站在门口,似乎连敲门都忘了。
“嗨,要我帮你叫这家的主人吗?”佩雷拉说。
赫夫笑了:“那么,拜托您了!”
佩雷拉为他开了门,手里还戴着厚实的塑胶手套。
“你的头发。”赫夫说:“让雨淋湿了,没关系吗?”
佩雷拉打量着赫夫,见他提着黑色的袋子,也并未打伞:“你也一样,从外面走过来?”
“嗯。”赫夫老实回答,在佩雷拉示意他进屋说话的时候伸手拉住了他:“我马上要出发了,去萝山,一小时后在空港集合。”
佩雷拉一愣:“你就带这个小袋子,知道堡垒有多远吗?”
“行李让同伴先带走了。”赫夫解释道:“我应该早些来和你告别的。一直有事耽搁了。原本出发的日期是一周之后,昨天突然收到提前的通知……”
“没关系,反正三个月就回来了。”佩雷拉安慰着说:“我能有这个荣幸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么,让史蒂芬亲自给你颁发证书怎么样?”
“求之不得。”赫夫说:“你说的对,只是三个月而已。”
雨势渐渐小了,厚重的云层缝隙里有珍贵的光芒洒下来。这种慢慢变得温暖而明亮的感觉,曾经是赫夫生活中几乎不存在的情景。
“希望你一切顺利。”佩雷拉祝福道。时间比他想象得要紧迫,比起史蒂芬说的“三月一到”尚有些距离,突然到来的告别场景无法让他愉快起来。其实自从同赫夫从主星回来之后,两人就一直没再见面,所有交流都是通过终端通讯,这样看起来,三个月的实习也不过就是平常会有的暂时分别而已。可实际上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心情却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希望如此。”赫夫静静地停留了一会儿,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给佩雷拉:“本来想等它真正开花的时候再带给你看的。”
那是一盆规整的植物,细小的枝干上有两枚淡绿色的花苞,还没有到盛放的时刻。
“给我的吗?”佩雷拉接过来细看:“我会好好照顾它的。让我看看,是洋桔梗。你从哪里找来的,虽然有点小,但长势不错。”
“我之前认识的一位老夫人,她很会养花,教了我一些简单的技巧,还送给我很多种子。”赫夫有点不好意思:“试着种了一些,假期的时候没有人照顾,大部分都枯萎了,只有它还活着。”
“真是个顽强的小朋友。”佩雷拉捧着花盆赞叹道。
赫夫注视着佩雷拉深蓝的眼眸,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其实不太会养花。等我回来,你愿意再花时间教教我么?”
佩雷拉透过逐渐亮起来的天光,看见青年站在他家被雨淋得委委屈屈的西姆比兰旁边,带着期待与不舍这样问他。
这个人冒着春雨,赶在突然变动的时间表之前,送来了硕果仅存的一盆花,并且怀着期盼与希望,想给暂时的分别地投上一个计划好的休止符。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你,阻止那位可爱的夫人送你的种子,在恒星的光芒下生根发芽?”
他一手抱着花,一手揽过赫夫的肩膀,给了他告别的拥抱。青年没有犹豫,双手回抱了他。
赫夫突然发现,佩雷拉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瘦削,当他真正双手抱住这个人的时候,察觉到对方的身体拥有一种异常坚定的力量与气魄,隔着两人被雨水浸湿的外衣,仍然能够感到他的心脏维持着原本的节奏,仿佛要这样永不停歇地跳动下去。湿漉漉的发梢擦过赫夫的耳边,若有若无的痒一闪而过。他对未来的困惑与迟疑,都烟消云散了。
“他是不是在外面待太久了?”利兹说:“宾格太太,我确定佩雷拉现在稍微有点得意忘形,难道身体恢复就能随便淋雨了?他的花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反正天气是老天说了算,总去花园里剪来减去……您别笑,昨天我亲眼看到他走神,把新抽的嫩芽剪了下来。”
宾格太太正拿小梳子给巴蒂按摩,闻言笑说:“医生,你太多虑了,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连巴蒂都喜欢下雨天出去玩。”
“我得去叫他进来。”利兹说:“不听医生话这种事情不可以再纵容下去。”
宾格太太有些担心利兹,难道佩雷拉不听医生话的时候还少吗?
可利兹走过窗边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医生?”宾格太太问道。
“嗯,我改变了主意。”利兹说:“没道理就因为要教训他,连我自己也跑到雨里。等佩雷拉一进来我就说他。”
宾格太太笑着摇摇头。当然了,在这个家里,活着喘气的四口里面,她最年长,剩下的每一个,包括现在在她手底下亮着肚皮呼噜的巴蒂,都是幼稚的孩子。
佩雷拉进来的时候,怀里带着那盆柔弱的洋桔梗。宾格太太的摇椅背向着他,只是提醒道:“去换衣服,头发上的雨水要赶紧擦干。”
“知道了,宾格妈妈。”
佩雷拉带着花上了楼,利兹跟在后面:“我说,其实你是很不适合淋雨的,我作为医生,非常地不支持这种行为。”
“那告诉我你支持的行为,让我平衡一下作为病人在你心里的依从性分数。”佩雷拉摇头晃脑地说:“哎呀,说起来,我现在也不算病人了吧,偶尔一次不听医生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
他要给赫夫送来的小朋友找个地方,就在书房里来来去去地摆弄,最后看哪里都不顺眼,又搬去了卧室。
“他为什么不进来?”利兹像跟屁虫一样也从书房跑到佩雷拉的卧室:“我和宾格太太都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因为你太罗嗦了,利兹。”佩雷拉毫不犹豫地说:“原本他还想进来看望宾格妈妈,想到你的唠叨,不得不强行忍住。”
利兹夸张地捂住胸口:“我感到你在伤害我。能把薪水往上涨一点吗,否则我要向劳动保障委员会提出工伤认定申请了!”
佩雷拉把花盆放在床头:“这里怎么样?”
“不行,少光。”利兹说。
“放在落地窗脚下?”佩雷拉搬过去试了试:“太矮了,我需要一个小凳子,或者迷你茶几。”
“他要去实习了吗,地方很远?”
“很远。”佩雷拉去书房里拖了一条凳子过来。之前赫夫在这里住的时候,有时他们俩都在书房,赫夫就坐在这里,在佩雷拉面前,安静的或看或写,偶尔问些什么。
“这么说,是去外围堡垒了。”利兹说:“我还以为你会帮他想想,选择轻松一点的驻地。”
佩雷拉将花盆放到凳子上,转动了一下,让花苞朝着窗户外面:“我想他并不愿意选择容易的地方。”
“真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利兹感叹道,随后又说:“我觉得你最好先把头发擦干,作为医生,我实在是不建议……”
“去申请工伤认定吧,我现在就想伤害一下你。”
“职业要求与罗嗦是不同的!”利兹强调道。
“我也不是虚弱的病人!”佩雷拉说。
“你上哪儿去了?”本杰明看到赫夫终于赶在时间线之前登上飞行器,正把脱下来的外套搭在座位扶手上:“我把你的行李和我的捆到一起,到达目的地之后才能领到。”
“知道了,谢谢你。”赫夫坐下来,平复快速的呼吸。
“赶得太急了吧,休息一会儿。”本杰明给他开了饮料:“时间还长着呢。这是最新的小型运载飞行器,我还没坐过。你瞧,座位是可以拆卸的,说不定原本是用来运送物资的。”
周围都是神情兴奋的男女青年,整个客舱坐满之后大约有五十人。大部分穿着便装,里面混杂着少量不同学院的制服。堡垒的实习生也有统一的着装,已经提前配发到每个人手里。
“三天能到吗?”赫夫问道。
“差不多吧。”本杰明拨弄着扶手上的小按钮:“听说军队高速行进的状态下,不考虑辎重和停歇,只花一天半就能从主星赶到任意一个堡垒。哎,这个……”他的座椅靠背突然向后降下,背后的乘客发出不满的提醒。
“小心一点,你这是在干什么?”
“抱歉。”本杰明赶忙道歉,将靠背调整回来,接着对赫夫说:“走道最后面是洗手间和浴室。”
赫夫点点头表示知道。
越过不远处的舷窗看出去,正对着和这架飞行器接驳的廊桥,还有几个落在最后的学生气喘吁吁的赶来,有限的视野里现出空港金属身躯的一部分,就像透过猎人小屋的窗户,正好看见路过的巨大野兽。
赫夫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记不起刚来到但丁时的心情了。
他从灰暗的家乡走来,一点点认识了这个全新的世界,并不因此驻足不前,反而更加认识到个人的渺小和宇宙的广大。
引擎启动的声音透过密闭玻璃传来,是一种沉闷的、蕴藏着巨大力量的震动。廊桥收回,驾驶人员收到离港信号,舷窗外的金属墙壁渐渐远去,现出整个空港的身影,随后是但丁弧形的轮廓。
虽然这情景与赫夫返回雾区时所见的别无二致,这一次,却给他带来了一种在心脏里左突右撞的激动。他克制着自己的心情,望向那颗浑圆的卫星,随后飞行器调转方向,为他带来过美好与梦幻的但丁终于消失在视野里。
一小时前那个短暂的、宛如幻觉的拥抱,令他既怀念正在远去的地方,又对未知的前方满是憧憬。
在这密切交织、难分难舍的矛盾当中,他切实地体会到了佩雷拉曾经说过的那种心情——
想去未曾踏足的地方,认识完全不同的文明,体验更广阔的、全新的、精彩纷呈的世界。
第49章 第49章
客舱里的照明系统缓慢亮起,模拟黑夜过去,人造的室内黎明将沉睡的年轻人们从睡梦中唤醒。靠窗的一名学生最先发现了前方环形的物体,在万千璀璨星辰熠熠生辉的背景里,有一处灰色的环形阴影。
随着飞行器的不断靠近,那人为修建的堡垒逐渐向今年的客人们展现出它真实的面貌——
巨大要塞的长径与飞行器前进的方向平行,一头对着所有人共同的家乡海神系,一头朝向广袤的宇宙空间。中空的形状让它最初映到陌生来客的视线中时,看起来更像遗失在星河中的戒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结构,往来的飞行器不论大小,只要获得许可,就统统都能驶入要塞内部。
“它可真安静。”有学生喃喃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