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心眼安排完,也不想留这两个混账东西碍眼,横看竖看都不像正经学生,糟心。
“回去回去,别跟戴孝似的。”缺心眼挥挥手。
狄初和祁凌哦了一声,转身往办公室外走。
“等等,祁凌你留下。”缺心眼忽然说,“狄初先走吧。”
祁凌看着狄初的背影有点不太愿意:“老大,我们没什么私房话需要关起门来聊吧,搞得像我和你有一腿。”
“说的什么话!”缺心眼一拍桌子,“老子让你坐!”
祁凌十几年来第一次见识到让别人坐下还有这种语气和表情的。
够瘆人,都不敢坐踏实了。
“您说,”祁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把腿后弯踩在椅子的横梁上边,“我最近就逃了几节课,睡了几节课,不至于这么严肃吧。”
“学习我不管你,”缺心眼说,“校外你自己收敛点。”
祁凌慢慢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老大,你别管那么多。”
“来一根?”缺心眼摸出烟盒。
“不用了。”祁凌摆手,“老大,这招对我不管用的。”
缺心眼自顾自把烟点上:“北坝那边的事,你不要参合。再怎么样,你只是个学生。”
“我就从北坝混大的,谁不知道我祁凌?”
“这几年北坝新出的混混太多了,没脑子不要命的也多。”缺心眼说,“你明年是铁定要离开这里的,尽早结束这些混账事,别被缠上。”
祁凌冷笑:“我看他妈谁敢缠我?”
“流氓不要命,眼红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别把自己当真流氓!”缺心眼难得严肃,烟点上后也没抽,一直夹在手里。
烟灰烧了一大截,两人沉默了会儿。
“我要命,但是我不怕死。”祁凌说。
缺心眼摇头,还是觉得年轻人真他妈胆大,笑得有些无奈:“祁凌,你知不知道,年轻是你们的弱点,年轻意味着缺乏经验,会吃大亏的。老子当年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们这些崽子还不知在哪儿活泥巴。”
“不还有一年吗,我也不一定真要离开这里。”祁凌被缺心眼这苦口婆心的架势哄得有点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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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如下:
林老师,您好。
我是祁凌的父亲,首先感谢林老师近几年对祁凌的关怀和栽培。犬子成绩差,多年来放养惯了,性子野,您多担待。
最后这一年里,希望林老师多多费心,做父母最大的愿望是他平安健康。
道上的事,我也听得七七八八,祁凌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那里。
告诉他,万事有因果业障,人生有潮起潮落。
祝: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祁凌抬头,与缺心眼对望着。
黑墨般的眸子如深海万里,似有狂风暴雨在一瞬间来了又去。
没人能看出,那一刻,祁凌在想些什么。
隔壁初一中。
祁迟本想上楼顶天台溜达,万万没想到这个秘密基地会碰到别人。他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几分钟。
远远看去,是个女生。
祁迟有点退却,是个男的还好,顺眼的留下,一起抽根烟聊两句。不顺眼的叫走,自己还是能落个清净。
女生就麻烦了,话不能说重了,还得挑别人能接受的说。
慢腾腾走过去,刚要开口,一看,嘿,熟人。
“温如水?”祁迟挺意外的,“你这个点儿怎么不在教室啊。”
温如水错愕,反应两秒,忽地脸上笑开了:“是你呀,真巧。那天的事真谢谢你啊!”
“嗨,小事。你不用太在意了。”祁迟在她旁边坐下。
是熟人就好多了,虽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熟,但也比陌生人好得多。
祈迟一向不爱同女生往来,也不是反感,就是觉得没必要。
在他眼里,女生娇气,难伺候,个个都跟大小姐似的。没那公主命,还偏得公主病。落落大方又豪爽的女生太少,他也懒得去找。
温如水给他的感觉挺好,说不上好在哪里,可能因为人都是视觉动物,天生喜欢漂亮美好的事物。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温如水往旁边移了点位置,似乎不太喜欢和别人近距离接触。
祁迟看在眼里:“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不怕上课迟到?”
“下节体育课,不想去,我体育不太行。”
温如水说得很诚恳,祁迟发现温如水膝盖上放着一本《中古中国门阀大族的消亡》。
祁迟平时又混又野,仅存的闪光点就是爱看书。
“你都买到了?”祁迟惊讶里带着欣喜,“哎卧槽!我说……”
刚爆粗口,祁迟赶紧闭嘴,在女生面前这样说话似乎不太好。
温如水很上道,笑笑:“没事,你随便点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祁迟伸直双腿,“可憋死我了操。”
温如水一顿,这人还真是不顾一切放飞自我啊。
“这本书四月份出版的,其实早就有卖的了。”温如水说,“我看了好几遍,你要想看就借给你。”
“这怎么好意思,”祁迟讪笑,从包里摸出烟,“不介意吧?”
温如水摇摇头,左顾右盼后低声说:“你不怕被发现?”
“谁这个点儿跟傻逼一样往楼顶跑啊。”
祁迟刚说完,两人同时看了看对方。
傻逼在这呢,还俩。
“卧槽,我说的什么话。”祁迟忍不住自己笑了,点上烟,“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祁迟,二班的。”
“你就是祁迟啊?”
祁迟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认识?”
温如水:“不认识,但你成绩不总在我后面一位吗,每次都是,看熟了。”
咳咳咳咳咳。
祁迟差点没被烟呛死,这姑娘……祁迟用余光多看了两眼,好像挺有意思的。
“我都没怎么关注成绩。”祁迟耸肩,“反正都那么学,差不多。”
温如水点头:“本来初中知识也不算难。”
“你中考打算去市里读?”祁迟忽然问。
温如水有些犹豫,把书打开又合上,踌躇半响:“不知道,现在家里有奶奶和哥哥,我不确定能不能……走得开。”
“既然你哥在,那你就去市里读啊。成绩那么好,留在这里读高中浪费了。”
祁迟觉得温如水很懂事,挺识大体,管不住嘴多说了两句。
其实他平日里压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自己和白痴老哥的生活还没操心完,哪儿有那么多闲心管别人。
但看着温如水犹豫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多说。
不知道原因。
估计今早上吃的炸油条比较对胃口,明天多吃几根。
温如水笑笑没说话,转移了话题:“你呢,看你整个人挺……不畅快?”
“哟,有眼力见。”祁迟说话随意多了,“我最近正烦着呢。”
“烦什么?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温如水说,“不过如果是秘密或者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告诉我了。”
祁迟挑眉,新鲜啊这类女生:“为什么?”
“我们不算熟,知道你太多事总归不好,人和人还是得保持点空间吧。”
“有道理,”祁迟吸了口烟,往后躺在地上,朝天空吐烟圈,“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我就烦,我家现在两个二世祖,受压迫的奴隶找不到地儿发泄啊!”
“两个二世祖?”
“嗯!两个超级超级大混蛋!”祁迟突然愤慨起来。
前几日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碎成粉末的玻璃心兑点开水都能熬一锅粥了。
温如水若有所思道:“那你给他们提点建议吧,实在不行就忍着点。”
“除了忍我也别无他法啊!”
祁迟差点没在温姑娘面前哭出来。
猪饲料吃了,房间也换了,遭到祁凌和狄初的排挤还是可以忍,大清早尿个尿都能被他们吼一顿。
这怎么忍?!
超人迟的小宇宙简直快要爆发,是可忍,孰……算了还是忍吧。
别捡一顿打都算好的了。
祁迟在内心疯狂扎小人。
温如水看着他,实在憋不住笑了起来。声音爽朗,不做作,还挺豪放。
祁迟抬眼盯着温如水的侧面,真好看。
温如水站起来,拍拍裤子,把书递给祁迟:“书借给你看吧,看完还我就行。五班。”
“你走了?”祁迟问。
接着脸色一变,蠢货啊,你是油条吃傻了脑子抽,别人不走的话站起来扭秧歌啊!
“回教室,”温如水走了一半,忽然回头,又鞠了一躬,“真的,不管怎么说,那天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解围,我才能安安心心在这里学习。
祁迟大条惯了,没想那么多,赶紧爬起来:“哎哎,说了别鞠躬!我又不是牌位!”
温如水朝他挥挥手,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祁迟坐在原地,望着温如水的背影不自觉出神。
内心深处,十几年来生锈愚钝的那根弦似乎轻响了一声,抖落了层层锈灰。
“喂!温如水!”
祁迟突然大喊一声。
温如水回过头来。
“你要真想谢谢我,那周六陪我去逛书店怎么样?”
温如水愣了愣。
“好啊。”
祁迟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会像个白痴二五仔一样,傻兮兮地叫住温如水,还让别人陪他去干蠢破天际的事。
他只是觉得,如果这次不叫住温如水,自己可能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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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
注:“*”
① “双眼绽放着诡异的光”这个梗最近挺热的,来自浙江高考语文考卷《一种美味》。翻了翻这篇阅读文原作者的微博,差点没把我笑死。
② 《中古中国门阀大族的消亡》是今年四月份新出的一本书,讲中国中古门阀大族的兴衰史,七哥挺爱看历史的。这书纯历史,有兴趣心肝儿可以去找来看看。(尽量支持正版哟,我的宝们
咳咳,话说,跳舞这事儿,反正确定了。
接下来就该排练了吧,对不对?搞事情啊搞事情啊!
不能让小初初和祁大爷闲下来!
温姑娘还不知道祁迟骂的是她哥哥吧……
迟迟,你叫人家姑娘陪你干啥?啊?安的什么心?
迟迟也想搞事情???
热死在床上的七哥还在不停挣扎,所以,心肝,咱们明天见!
应该还能见到活着的我。
第10章
中午放学,狄初走在路上一直埋着头。
祁凌手揣包里,一边打车,一边不停地瞄着前面那人:“哎,我说,小初初……”
“你他妈再初!”
“不初不初,你不爽你说出来,你别冷暴力成不?”
狄初没抬头:“得,你等着,马上让你热起来。”
“我操,你他妈埋着头跟乌龟似的。”祁凌看到又一个空车被人拦下,心里也开始不爽,“要不我装作丢一百块在地上给你捡,让您开心开心?”
狄初没答话,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垃圾桶边的半块板砖上。他快步走过去,捡起来拿在手上掂量掂量,嗯,称手。
狄初回头:“来,老子让你好像冬天的一把火!”
我操!
祁凌猛地一惊,撒腿狂奔:“我他妈不是说你,能动口的事儿你动手干什么!老子报警了啊!”
“报你妈个钢管舞!”狄初追上去就是一脚!
“我日,”祁凌灵活闪身,“那你当管,我来跳啊!”
狄初抡起手中的板砖毫不留情地往甩过去:“管你爹的黄花大裤衩!”
说时迟那时快,祁凌一个侧身,板砖擦着他太阳穴嗖地飞了出去。惊得一身冷汗淋漓,祁凌愣在原地,舌头跟缴了八十个结:“我日,来真的?!”
狄初不言不语,抡起拳头朝祁凌的小腹上砸去。祁凌脸色微变,没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利落收起自己大开的门户,抬手将狄初的拳头截在半空。
脚步一错,祁凌勾手锁住狄初的肩膀:“没必要吧,他妈这么个事儿你要跟我在街上打一架?”
狄初没说话,抬头后仰,后脑勺狠狠砸向祁凌的面门。祁凌凭借十多公分的身高优势轻松躲开,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反应,狄初勾腿缠住对方的小腿,狠狠用力一错,顺势抬起未被钳制住的手肘砸向祁凌的胸膛。
“操他妈的,”祁凌只感觉胸口一声闷响,口腔里霎时间染上淡淡的血腥味,没想到狄初玩真的,还这么狠。
当即神色一凛,得,你他妈今天要打,老子陪你打!
祁凌好不容易站稳,立马提膝撞上狄初的后腿弯。狄初一个踉跄,妈的,这一下小腿有点酸。
“操。”狄初骂了一句,回身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两人本是点到为止地发泄心中的不快,不料打到现在两人都有点红眼的意思,不把对方打趴下,这事儿他妈还真就完不了。
“哎哎,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打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完全忘了他们身后还跟着祁迟。
祁迟见形势不妙,越来越多的人驻足观望,还有人貌似在拿手机拍。
“要打你俩回家打成吗?关起门在客厅打,我给你们当裁判!”祁迟冲上去把两只疯狗拉开,下句话还没说出口,猛然觉得自己脖子一紧。
“我日……”祁迟目瞪口呆地看着揪在他衣领上的两只手。
“回家他妈的就揍你!”
“信不信老子现在揍你!”
狄初和祁凌怒发冲冠,管你他妈爱谁谁,谁现在冲枪口上来,谁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祁迟扯嗓子带着哭腔,在大街上怒吼:“你他妈,我他妈,我—不—活—了—啊!!”
没想到祁迟这一吼,狄初和祁凌忽然松了手。
祁迟一愣。
狄初拍拍手,从包里摸出烟,递给祁凌一根:“舒畅多了,你下手够狠。”
“操,没你狠,”祁凌接过烟点上,“那砖头再准点,这根烟老子是别想抽了。”
“回家。”
“老子都饿成丧尸了。”
祁迟僵在原地,下意识地凭空摸了摸自己碎成粉末的玻璃心。
日,这下连粉末都在空中飘散了。
祁迟掏出手机,给罗智发了个消息
—傻逼,帮老子打听打听墓地多少钱一平。
狄初进门的时候,依旧是下意识闭了闭眼,这红艳艳的门,看着就烦。
甚至还有点心悸。
心悸个屁,这是被祁迟的画风吓得心肌梗塞。
“哥,我们点外卖吧……”祁迟这句话说得相当没底气,毕竟狄初就站在他面前。
祁凌很想说好,上次那菜的味道简直在他脑子里竖起了里程碑,从来没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
跟那一比,屎都……算了,还是菜好些。
狄初看了他们一眼,忽地笑起来:“在家吃。”
仅仅三个字。
令祁凌和祁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妈的,又要玩命了。
“那啥,”祁凌走到沙发边坐下,“学习了一上午,这么累你休息休息。”
“说什么呢,”狄初依然在笑,笑得瘆人,“我们不睡了一早上吗,现在精力充沛。”
精力充沛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玩儿我们的命啊操。
“我觉得吧……”祁迟刚开口。
“你,过来百度。”狄初不再跟他们废话,转身朝厨房走去,走之前还不忘威胁地用手点了点祁迟。
祁迟莫名想哭:“哥……”
祁凌没由来地乐了,狄初这人就是别扭。
妈的火气还没消,无非是想换个方式折磨人。
“得,打你的游戏去,”祁凌站起来,把烟戳灭往厨房走。“度娘就交给我。”
狄初刚好把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摆在流理台上,挨着挨着清洗后装在空盘里等着切。
祁凌伫在门口想,看这架势像个大厨,做出来的东西跟生化武器似的。
端一桌菜出来,能把丧尸吃得怀疑人生。
“怎么是你。”狄初用余光瞄到祁凌的身影。
祁凌耸肩,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身边:“别折磨祁迟了,再这么下去他得神经衰弱不可。”
“嘁,”狄初冷笑,“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真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