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忘知:“过会儿就好,你再等等。”
他的声音从宁柯头顶传来,压抑的,低沉的,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热气吹拂到他颈项上,让他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宁柯可以感觉靳忘知的胸腔随着说话声振动,吐字带出的呼吸沉甸甸地9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从上头压下来,落在自己的耳畔与肩膀。
宁柯自诩是能享受就享受,不能享受也要创造条件享受的人。
他干脆大大方方往靳忘知肩膀上一躺,就着他的体温,舒舒服服地等肉吃。
靳忘知搂着他,手里熟练地烧烤。
宁柯就随意地贴在他怀里,捧着一大把浆果,一颗颗往嘴里送。
中途良心发现了,还喂了靳忘知一颗。
不过只有一颗,大概他的良心也只有这么大了。
有那么些许时间,宁柯突然在想。
如果生命能停止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想来人会少掉许多烦恼。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啊。
第二天,宁柯早早就醒了。
靳忘知睁眼的时候,他正坐在洞口的边角,两条长腿伸在外面,晃晃悠悠地荡着。
若不是知道宁柯的能力,这看起来实在是个准备自杀的姿势。
本来这洞口开得便不大,从里头瞧去只能看见外头一小圈。
如今宁柯坐在那里,似乎这整个人间,大半天地都被他占了。
“醒了?”
“嗯。”
宁柯没有回头,还是看着外头:“今天去蜀道基地吧。”
靳忘知扣扣子的手一顿:“你不是说要玩七天的么。”
宁柯挑眉笑了:“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啊。”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远方有一座城市。
那应该是末世前的城市,高楼倾倒坍塌,仅剩的一座也已经是青苔斑驳,裂缝丛生。
满目疮痍,遍地荒凉。
靳忘知平静道:“食物与水都足够,可以去花一两天的时间,在这附近观察一下。”
宁柯侧过身来看他,轻佻笑道:“怎么靳队,这么想跟我两个人呆在外头啊?”
靳忘知一顿。
然而还未等他回话,宁柯却又扭过头,收起调笑的口吻道:“这附近我用空间扫描过,没什么异常也没必要勘察。而现在直接去追孟离孟还绝对是送死。”
虽然他一个人去是没什么事的。
“我可不想带你去送死。”
“所以——”宁柯起身,漫不经心笑道:“现在在外面呆着也没用,不如去蜀道基地。”
“而且昨天孟离孟还开始内斗。这么短的时间内,孟还还解决不掉孟离。现在去蜀道的话,你们还来得及回长安,准备迎战蟹潮。”
靳忘知沉默。
他看着宁柯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外面的天空里,白云舒展又蜷缩,被长风驱赶着奔赴远方。
许久,靳忘知终于平静道:“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酒酣的地雷~
世上本无对错之分,只因各自立场有别。这句话是从知乎上看到的,我始终没有找到原出处,希望知道的小天使可以留言告诉我一下,靴靴。
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情感从未失过手。——古斯塔夫《乌合之众》
我居然今天才知道,还有营养液这个东西……然后……送上非常非常迟来的感谢~
陷入对自我的怀疑,我真的是个晋江的作者么= =
《烂柯人》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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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尘》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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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阴谋
二人赶到蜀道基地的时候,忧心得快没边的队员们简直激动坏了,纷纷围着靳忘知嘘寒问暖。
宁柯一个人呆在边上,随意拧了瓶矿泉水喝,觉得这情况同那时候方至蜀道颇为相似。
靳队面前热热闹闹,他面前冷冷清清。
靳忘知跟队员们说了几句自己没事,便去找了蜀道基地的负责人说了大致情况。
当下决定离开蜀道基地,迅速赶回长安。
这天气像是要下雨的模样,但谁都管不了那么多了。蟹潮肯定比雨危险,能赶回去也是给基地增一分胜算。
宁柯还是跟靳忘知在同一辆车,但是车里多了个风能,与靳忘知两人一左一右将宁柯夹在了中间,想来也是怕他再做什么手脚。
估摸着是因为靳忘知跟着他涉了两次险,王锤对宁柯也冷漠了许多,张德更是不想正眼看他。宁柯倒也不在乎,随意往靳忘知肩上一贴,开始小憩。
张德透过后视镜看见这一幕,脸都要青了。
靳忘知由着他睡,甚至伸了手护住他的头,以防他睡懵了掉下来。
车队这次很顺利地走了半天。
外头云若墨染,好似饱蘸墨汁的狼毫垂在遥遥天际,沉甸甸地即将压下。狂风大振,搅动着怎么也不肯落雨的乌云,一重又一重宛若滔天的巨浪,在苍穹之中翻滚徘徊,挣扎不休。
“怕是真的要下雨了。”张德道:“老大,我们得找个地方先避避。”
万一雨太大了,那么地面将会浸泡其中,车子恐怕要进水熄火。
靳忘知:“前面有个临时停靠点吧。”
张德:“不错。”
靳忘知:“通知他们做好准备。”
王锤将通讯仪递过来,靳忘知指指还在睡的宁柯,示意他直接说一下。
王锤讪讪拿着通讯仪,开始通知各个车内的人员准备停靠。
他觉得老大这两天一去,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妖精附体了一般。
这场雨在乌云之中酝酿太久,而今车队到了停靠点,终于不情不愿地下了起来。
起先只是淅淅沥沥,点点滴滴。
王锤:“老大,要下车了。”
靳忘知看着外头的天气,沉默了片刻,还是把宁柯叫了起来。
宁柯睁开眼伸了个拦腰,打着哈欠听靳忘知解释要到停靠点了。
众人下了车,空间种纷纷将车收起,给队员们撑起空间罩挡雨,依次向着停靠点去了。
这个时候总归没谁给宁柯挡雨,他潇潇洒洒,直接腿一迈就要走,却被靳忘知一把拽回去,站在了王锤的空间罩下。
靳忘知的声音传来:“你能注意点么。”
这语气与他平日里不大相似,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底下却仿佛压抑着汹涌的暗潮。
宁柯笑了,撇嘴做出一副颇为惊讶的样子:“怎么这两天突然对我这么好?”
“靳队,我会不习惯的。”
嘴上这么说,他却就着靳忘知拽过他的姿势,贴着他行走。
王锤很不想给他空间罩,但是想让他淋雨,势必会淋到靳忘知,于是他只好愤愤不平地给宁柯撑着空间罩。
这个停靠点是在一个山洞里,空间种帮着各个人爬了上去,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午饭。
宁柯借着王锤的空间梯爬上了山洞,却没有进去,而是停在洞口。
他看了眼外头的天,黑云坍塌,暴雨倾盆,几条闪电窜过,像是要将这昏暗的天一分为二。
隐隐有雷声轰鸣。
靳忘知:“怎么了。”
宁柯笑道:“没什么,就看看。”
他回头,正对上靳忘知的眼,看见他眼瞳深深,好似沉寂的黑夜。
宁柯挑眉,却还是笑了笑不曾说话。
坐到地上,刚分到一份食物,张德便道:“老大,能出去说个话么?是之前叫我跟基地传话时候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以工作为重的靳忘知平静道:“等等,吃完饭再说。”
张德一时哑口,只好坐下来吃饭。
王锤觉得这两人有几分不对劲,左看看右看看,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饶是靳忘知一直叫他调查张德,他也没调查出什么问题。
风能杵在中间更觉得有些尴尬,唯独宁柯心思专一,只在乎食物。
雨越下越大,几成瓢泼之势,将这满山洞填满了雨声。
宁柯三两下解决掉那份吃的,打破这僵持的气氛,笑道:“我去拿瓶水喝。”
言罢,在众目睽睽下站了起来,晃向山洞中部分发饮用水的地方。
靳忘知指尖轻微动了一动,终究没有说什么。
他是队长,一般都守在洞口,偏偏这个停靠点是个天然山洞,并非直来直去,而是有些弯曲环绕,宁柯走了几步便离开他的视线。
刚走过一个转弯,便听得一道低低的女生于身后响起。
“教,教官。”
宁柯充耳不闻,头也不回。
紧接着一只手拽住他衣服,结果力气不够,反而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宁柯教官。”
宁柯一顿。
此人的记性一向一言难尽,想来就从没记得过自己是个教官。
他回头道:“怎么?”
李乐站在面前:“有人找你有事。”
宁柯垂眸看她,笑了:“是吗,那带路吧。”
李乐本以为他会推辞一会儿或者说些别的什么,理由和借口都准备好几个,唯独没料到他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她一时有些怔愣,但飞速反应过来道:“啊,那,那跟我来。”
宁柯笑着跟在她身后,七折八绕之后,发现这个停靠点居然还有一个出口。
出口外站着几个人,撑着空间罩围在那里。
宁柯闲闲扫了一眼,看见几人的鞋子与裤子湿的差不多了,沾满了泥点。
李乐带着宁柯过来后,便悄无声息地后退,往回去了。
宁柯也没拦她,只是停在洞口,笑道:“找我什么事?”
这个出口后头是一道更高的山脉,中间间隔着一道低谷,谷里是湍急的水流。
暴雨从九霄倾泻,在这山谷之中轰鸣作响,汇入滔滔溪水之中。
几人围着一个瘦高男子,那男子长相冷峻,不怒自威,抱臂站在那里。
他似乎也没料到宁柯会来的这样快,沉声道:“怎么,李乐没跟你说?”
宁柯摸摸鼻子,又笑道:“李乐是谁?”
感情人家差点要过他的命,还当了他两个月的学生被他吓得要死。
他至今不知道别人叫什么。
男子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回答,皱了眉道:“我们队长说了,只要你帮我们做一件事,他就能放你自由。”
宁柯眯起眼,答非所问:“哦?你们是一队的?”
他看了眼男子的裤脚,虽有泥印而无湿意。
水系。
宁柯笑道:“一队队长也该挑选接替他位置的人了,只是我很好奇。我记得一队队长是水系吧,他是更中意你——”
他顿了片刻,想到那一夜在宾馆里,他洗澡时留神外头,听到靳忘知同王锤的对话。
里面提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李乐,还有一个的名字是——
“还是更中意张德呢?”
这句话与天边的惊雷几乎融为一体,男子瞳孔一缩,却也没问出类似于“你怎么知道?”这样不打自招的蠢话。
他在脸上无端堆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只可惜这样的笑放在他这样威严的面孔上,显得有些过分的僵硬与虚假。
他直接忽视了宁柯的话,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不错,我们是一队。是这样的,我们队长希望你能加入一队——”
宁柯打断他,轻笑出声:“这种废话还要继续么?”
他曲着一条腿闲散站着,同他平时一样,看起来总有些没骨没皮的轻佻。
但偏偏此刻,他的笑声,他的眼神,就好似顶天的山岳一重重磊在人的心脏上,垂眸之间,便叫人讲不出一个字来。
边上有两个年轻些的已经开始颤抖,却强撑着,笔直地站在那里。
男子张了嘴又合,合了又张。
他牙一咬,直接放压箱底的东西:“我们队长出来前曾经告诉我,说他知道靳忘知想杀你。”
闻言,宁柯笑出一口白牙,一字一句道。
“好巧,我也知道。”
电闪雷鸣,劈得天幕支离破碎。
雨汹涌地下,几乎是将沧海搬运至天上,再倾倒下来。
男子被他话一堵,却依然继续道:“你上前来,我告诉你他准备怎么做。”
然而宁柯也依旧停留在原地:“更巧了,我知道他准备怎么做。”
他没有错过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异,低声笑了,轻言漫语道:“但其实你们并不知道。”
“你们只在骗我想叫我向前——前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底几乎给狠狠冻住。
却听宁柯不紧不慢继续道。
“一队队长是吴能的心腹,你们其实是被吴能派来,杀了我的吧?”
“觉得我威胁太大——也对,毕竟你们现在也亲眼看到我可以吸引蟹潮。是不是觉得那个,‘宁柯屠灭了山顶基地’的猜测,显得愈发的有道理的样子?”
“其实你们也是留有后手的,如果杀不了我,或者我不小心杀掉你们几个,你们都会全体自杀,自然会有张德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而李乐就是目击者。到时候也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逼基地下全力追杀我。”
男子的眉头愈皱愈紧,几成一个“川”字。
“可是这样的话。”宁柯做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又笑道,“你死在这里,一队肯定由张德接手。那么——”
“张德真得忠心于吴能么?”
男子咬牙道:“你——”
“是不是感觉很愤怒?”宁柯笑道:“不过说实话,自己的牺牲可能换不来什么,也确实值得恼羞成怒一下。”
“当然——”宁柯又笑,气定神闲道:“如果能让你感觉舒服一些,我承认这几句话是离间。”
“但是你说,我是怎么知道,张德是为一队效力的呢?”
话音未落,男子表面上还是一派严肃,心底却知道不能让他再这么说下去了。
他再顾不得什么,手猛地一挥。
宁柯后头骤然一声巨响,后头的石洞爆炸坍塌起来。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爆发开,将他向前狠狠推去。
宁柯只觉腿猛然一紧,顶着冲力停了下来,发现双腿已被一根极细的线切割至骨,眼见着再向前一步就要带骨切断。
无数炸裂飞窜开的碎石嵌进他的后背与双腿。
宁柯踉跄一步,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抬眼,看向男子,露出一个带血却又灿烂至极的笑容。
然而在宁柯抵扛住冲力的时候,他一脚踩上一个陷阱,小腿被钢圈缠得结实,爆开的钢针扎进血肉里固定住。
钢圈底端坠着重石,一个队员一下隔断拉着重石的绳子。
宁柯被猛得拽倒,头重重磕到地上,留下一滩血迹。他一下便被重石拉了出去,栽入呼啸的瀑布之中。
暴雨还在下。
闪电,惊雷,雨声。
天雨与凡水化作汹涌的瀑布。
这种情况下,除了水系,大抵谁都活不下吧。
有个人凑近瀑布,发现已经看不见宁柯,直接腿一软瘫坐在地。
几乎所有人都未曾想过真得能解决掉宁柯,尤其是他还将他们的计划完完全全说出了口。
一时之间,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领头的男子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此刻颇有些不可置信。
他表面不显,其实手已经哆嗦得厉害。身边更是有个年轻的队员痛哭失声:“我,我都跟家里买好,买好保险了!这,这,这用不上了?”
另一个年长些的队员一脚踢上他屁股:“别哭哭啼啼了,用不上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