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杨毓笑感动地看向珂罗月,下一刻,他直接扑进了珂罗月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珂罗月耳畔微红,她抬手拍了拍杨毓笑的后背,抬脚迈过门槛,随即袖子一拂,屋门紧闭。
抿了一下嘴唇,珂罗月还想再说什么,她的耳廓就传来一阵微痒,她家小徒弟慢慢地道:“果然,还是师尊对我最好。”
珂罗月的两颊越发润红起来。
“师尊……”
有些催促的语气。
“冤家。”珂罗月轻叹一声,抬手揽住了杨毓笑的后背。
一门两宗三派四家,正道十方一品势力,东海之滨的散修盟便是其中之一。
不同于天华门、苍雪楼这等底蕴深厚的宗门,散修盟成立于一万年之前,最初不过是一群被宗门世家压迫了生存空间的散修联合起来,齐心协力在宗门世家的碗里强行分走一杯羹。
毕竟,散修盟出现之前,天璟大世界的灵脉资源多是把持在大宗门世家的手中,小宗门尚且在夹缝中生存,不得不依附一些大宗门,更何况是无门无派无资源的散修。
只是没有想到的,散修盟的发家史着实太过励志。及至今日,散修盟俨然成了十方一品势力中存在感虽然最为稀薄却也从不会让人忽视半分的所在。
散修盟从来偏安一隅,既不试图扩张,亦不曾像其他门派一样广招弟子,但其盟内却不乏合体、化神的大能,金丹期的年轻后辈也不少,底蕴不逊色于任何一方宗门。
只是与其他宗门画风截然不同的是,散修盟,散修盟,顾名思义,就是由散修组成的联盟,这方势力自诞生出就带着散修特有的散漫不羁和投机主义。
毕竟,散修之所以会成为散修,有些是无门可入,有些却是不愿入门。
就像是如今散修盟里头那些化神修士,到其他一品势力做个长老绰绰有余,但他们却乐得在散修盟里自在。
虽然正道牵头的活动,散修盟都会参加,但比起一腔热血为宗门/家族争光的其他门派弟子,散修盟惯是在万宗大会那种争名的大比意思意思走个过场,往往垫底。但在决定资源分配上这等攸关本身利益的大事,往往就能够看到散修盟上下一心。
因散修盟这等行事作风,不少世家暗地里嘲笑散修盟纵是有今日之势,也不过是泥腿子出身,着实上不得台面。
只是,这些酸言酸语,不痛不痒。听到了,不管哪家的,先打掉两颗牙再说。听不到,只当充斥这些人心中的全是溢美之词。
对于散修而言,酸话算什么,哪里有到了手的东西实在。
可也正因为散修盟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行事作风,使得散修盟的名声毁誉参半。不过,这对于当初咬掉宗门世家一块肉才能够有今日的散修盟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明哲保身。
只是,一旦遇上了棘手的事情,散修盟想要召请其余诸派商议一番,十有八-九也会被这些宗门不要脸地当做利益交换,来个不见甜头不搭理散修盟的。
因为散修盟平日里就是这个作风。
但这事儿要是放在天华门身上,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效果。
天华门这么多年的正道魁首,调解各门派关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抗魔道已经差不多成了本能。别的门派会跟散修盟讲利益,天华门只会跟他们讲道义。也因此,散修盟跟天华门的关系素来不错,散修盟坑宗门的手段从来不会用在天华门的身上,同时有事的时候也不吝求助。
这也是散修盟在发现东海异常,敏锐地意识到这些潜在的危险可能危及天下安危的时候,立刻找上天华门的缘故。
于情于理,天华门也不会置之不理。
果然,散修盟弟子南青动身去往天华门后的第七日,一艘恢弘大气的楼船于天光破晓之时自云端驶下。玄色的船身两侧带起了成带状的流云,几乎是眨眼之间就从天空驶入东海碧蓝色的海水之中。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楼船甫一入水就激起数百丈的海浪,清晨原本平静的海面顿时露出了暴风雨时才会展现的狰狞,海水咆哮着逆卷至青天之上,停滞了片刻之后,携着万钧之威狠狠地砸回至海水之中。
不过眨眼之间,方圆百里的海域就如同暴雨倾盆,雨骤而风狂。浪翻汹涌,那是恨不能将一切吞噬的恐怖而狰狞,即使在船中显得庞然大物的楼船在海浪之中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但这艘楼船玄色的船身上泛起了淡淡的蓝色灵光,就那么稳稳地浮在海水之中,既不随波逐流,亦未被海浪砸入海中。
任雨骤风狂,波涛汹涌,自岿然如山。
狂风暴雨之中,有人涉水而行,如履平地。
无形的真元撑开一道屏障,直接将那些风雨阻隔在外。
他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风雨。
“在下散修盟弟子南越,敢问前方可是天华门的道友?”
南越师弟!
南青站在楼船的甲板上,向下扫了一眼,冲自家出来接客的小师弟露出一个笑容来。
立于海面之上的南越肩背挺得更加笔直了。唇红齿白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但他的言行举止间却自有一番沉稳的气度,绝非一般修士可比。
南青师兄就在楼船之上,那船上诸人的来历便是呼之欲出。但南越牢牢记着将他赶出来接客的师叔的嘱托,要彬彬有礼又不失矜持,哪怕十分确定这些人的来历,也不能急吼吼地将人往散修盟里带。
要、矜、持!
作者有话要说: #818那个跳脚的伪弟弟#
杨毓笑:喵的,他当林徽真的时候,那个杨毓忻可劲儿折腾他。这会儿他成杨毓笑了,杨毓忻反而说林徽真是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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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原著那个坑死了林哥哥的主角弟弟哪里去了~他就在这里啊┑( ̄Д  ̄)┍
剧透一点点:其实林弟弟本该一直是林弟弟= =即使他是穿越的,也是唯一亲生的弟弟
至于坑死林哥哥的那个,打脸男的,各种收美人入后宫,走耿直种马路线的,上辈子他是有预谋地穿了林弟弟,只可惜还没能走到人生巅峰就被boss干的一些事情给牵连回来了,损失惨重惨重的,这才想着能不能在boss渡劫期之前干掉他= =
及至今日,这只曾经的种马主角干过的最后悔一件事,八成就是坑死林哥哥了o(╯□╰)o boss记了他一辈子
☆、第88章 11
楼船上, 天华门六殿十二峰的精英弟子稳稳当当地站在甲板上。面对这因楼船降落而激荡起来的暴雨, 众人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和南越一样的避雨方法,无形的真元屏障将硕大的雨滴牢?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蔚氐苍谡嬖琳现? 始终确保了他们身上衣物靴履的干燥。
再加上众人相貌不俗,气度出众,在甲板上一字排开,气势更是惊人,相当有大宗嫡传弟子的风范。
他们没有回答南越的话,只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到一个人的身上。
掌门有命, 这一回的宗门任务,全权由天机殿凝丹长老杨毓忻来负责。
如果说,三年前的时候,他们这些跟杨毓忻算是同辈的各峰天才对这个后起之秀颇有些忌惮不甘,想着哪一天将他按下去。那么如今, 这些天才们已经被杨毓忻展现出来的天赋悟性挤兑得没脾气了。
同是金丹的时候, 还能够用前辈的眼光俯视一下这个不给他们这些天才面子的杨家少主, 自恃动起手来不会比他逊色。可现在人已经出窍期,高了他们整整两个大境界。
便是天华门天才辈出,却不知有多少修士有生之年困死在元婴期巅峰, 始终摸不到出窍期的门槛。
结果,杨毓忻三个月就从元婴中期窜到了出窍前期。
他们还能如何。
对于修士而言,臣服于强者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暴雨之中,杨毓忻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以真元挡去风雨,而是撑开了一把油纸伞。
画着雪里寒梅的伞面上泛着淡淡的青光, 青色的木中火精准地笼在油纸伞的伞面上,既没有损伤伞面分毫,又轻而易举地在雨水尚未敲击油纸伞的时候就将它们蒸发至虚无。
杨毓忻撑着伞,白衣黑发,修眉凤眸,本是盛极了的容颜却覆盖着更胜极北冰原的冰冷,只一眼就让方才打了腹稿无数的南越忘记了接下来的说辞,下意识想要缩脖子。
南越咽了咽口水,内心却在尖叫。
这个人的气势,怎么那么像是想要收拾他的戒律长老?!
他、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的脚像是生根一样扎在楼船前,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南越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楼船上的南青师兄时,他忽然发现,方才暴雨倾盆如珠落玉盘的吵杂声音,消失了。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狂暴的雨滴就变成了鹅毛似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南越懵住,东海现在不是下雪的时候啊。
“咔咔……”
细小的声音响起,南越下意识低头,却见他脚下的海水中有细小的冰晶出现。冰晶越来越多,咔咔声越发频繁起来,自脚底下传来的寒气让已晋入金丹,寒暑不侵的南越抖了一下,有些冷。
东海,即使到了最冷的时候,也不会结冰啊。
别说南越有些发愣,楼船上的众人也有些诧异。
看了一眼正以着极快速度开始冰封的东海,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天机殿凝丹长老,他们这是要上门挑事,还是过来帮忙调查的?
长老这态度不对劲啊。
难道是因为散修盟就派出这么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来迎接他们,让杨长老觉得这是散修盟对他们的怠慢,所以要给散修盟一个下马威?
这么一想,似乎能说得通。
只是,杨毓忻从前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啊?
而从刚才就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杨毓忻的林徽末嘴角一抽,他看着纷纷扬扬的雪以及以楼船为中心,不断向外扩展开来将海水冻结的冰层,心里无奈极了。
并不是,并不是他不愿意跟阿忻撑一把伞,可是,出门在外的,总要注意一下形象吧?
毕竟是天华门的长老,整日跟他一个普通弟子黏黏糊糊像什么话!
看了一眼楼船下神情僵硬,雪花簌簌落满了发顶肩膀的少年修士。虽然少年站得稳稳当当,肩背挺得笔直,似乎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气象变化惊讶分毫,但只是似乎而已,那孩子的眼睛里已经全是茫然了。
像极了莫名挨批却不知缘由的小孩子,就连用真元撑开屏障隔去风雪都忘记了。
叹了口气,林徽末抬脚,慢吞吞地走到杨毓忻身边。
杨毓忻依旧面无表情。
不少人为林徽末捏着一把汗,虽然他们同是天机殿里出来的,听说之前也有几分交情,但杨毓忻从来倨傲,这所谓的交情,一听就有水分啊。
抱臂靠在一旁,饶是安于歌因为所修炼剑典的缘故,心境修为高了同辈人一大截,此刻也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曾几何时,他还觉得杨毓忻的性格跟他师尊有几分相似,都是清冷出尘淡泊于世,那等心境是他模仿至走火入魔也达不到的境界,也就现在因为修炼的功法才摸到了个边。
可如今?
安于歌耸了耸肩,他阅历不足,当初是他看走了眼。
虽说他不知自家师尊动情之后会不会像是杨毓忻这般黏黏糊糊地腻歪在道侣身旁,恨不能揪着所有人的衣领子,让他们瞪大了眼睛好好地看着林徽末已经有主了,就连撑个伞都恨不能来伞下一双人,脉脉的深情足以融化长久以来凝在眉目间的冰雪,腻歪得他想要一把火烧了他们。
安于歌撇了撇嘴。
人一旦动心动情就会犯傻,这一点,安于歌深有体会。如今回想一下自己当初做出来的事情,安于歌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他怎么就那么死心眼,怎么就那么莫名其妙。幸亏师尊心无杂念,一心求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点龌龊的小心思,不然,安于歌现在都没脸在天枢殿继续待下去。
见杨毓忻目不斜视,好像对他的靠近半点反应也没有,但身上的冷意在他靠近的时候却消弭了大半。他手中的油纸伞微微动了一下,似是想要倾斜伞面将他笼在伞下遮挡风雪,但不知想起了什么,杨毓忻的下颌绷紧,手中的伞稳稳当当地握在手上,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的海域。
天气继续转寒,这是连金丹期修士都觉得冰冷的寒意。
相当不幸地站在杨毓忻视线范围内的南越冷汗直冒,说不清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冻的,还是被这淬着杀意的目光吓的。
在心中默默地抹了一把脸,林徽末心中无力。
自己作的死,说什么也不能连累别人。
“长老。”
林徽末轻声道。
一声“长老”下去,杨毓忻身上的冷意就像是迎来了爆发一样,咔咔几声,楼船的甲板上都开始蔓延起冰霜来。
林徽末忙改口道:“阿忻!”
冰霜的蔓延,陡然停滞。
杨毓忻慢吞吞地转过头,“勉为其难”地看向林徽末。
琥珀色的凤眸漂亮得不可思议,但其中蕴含着的热度却让林徽末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身后众位师兄师姐炯炯有神的目光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林徽末咬了咬牙,心一横,断然开口道:“之前是我想岔了,为人当一言九鼎,承诺了的事情,就该兑现!”
他不赖账了还不行!
杨毓忻的凤眸几不可查地一亮,但他没有立刻搭腔,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徽末。片刻后,他移开视线,目光幽幽地望向这辽阔的,已经被冻了一小半的海域,叹了口气,缓缓道:“可是我不想你为难……”
林徽末顿时被噎了个半死,对于杨毓忻故作矜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林徽末冷笑三声,道:“那正好,我就……”
没等林徽末将自己的话堵死,杨毓忻刷地掏出了纸笔塞到林徽末的手中。
林徽末呆了呆,却听到杨毓忻郑重地道:“口说无凭,还是立字据为证吧。”
林徽末:“………………”
杨毓忻一脸认真,“心魔誓言重了些,还是不要了。你的修为还没有到金丹,刻录玉简着实太过勉强,我思前想后,还是写字据吧。”
林徽末的手抖了抖,一下子想起了十一个时辰之前,也就是楼船刚从天华门离开的时候。
打定主意要赖掉昨天晚上被迫答应下来的种种不平等条约,林徽末说什么也没有让杨毓忻进门,还义正言辞地问他:“有字据吗,有玉简吗,有心魔誓言吗?什么都没有的话,凭什么说我答应了你什么什么事情?!”
林徽末的嘴角抽了抽,合着阿忻在这儿等着他呢。
捏着手中的毛笔,林徽末十分想在杨毓忻的脸上画上一只小乌龟。
他定定地看向杨毓忻,无声地询问,你认真的?
杨毓忻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咔吧”一声,林徽末的手指一错,手中的毛笔登时断成了两截。
杨毓忻又从纳戒中取出一只毛笔。
林徽末咬了咬后槽牙,那种事情竟然还要写字据,简直——
“行,杨毓忻,你好样的。”
林徽末的耳朵通红,抬笔刷刷就写下了所谓的字据。
杨毓忻略略垂眸,扫了一眼字据上的内容,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有些……不够详尽,不过,正合他心意。
林徽末对于自己一天之前自己的全盘毁约后悔极了。
要是他没有毁约,在床上好好哄哄杨毓忻,说不定就能够将那些条条框框删掉几项,而不是现在如此羞耻地将当初那些混账话都以立字据的方式写出来。
哪怕他知道这张字据上的内容日后也是天知地知他知阿忻知,就是眼下同在楼船上的同门都不可能看到分毫,但这种简直过了尺度的闺房之乐,也让林徽末有些难以招架了。
他的阿忻,再不是当初如仙履尘,清冷剔透的美人了。
这分明就是变成了食人花,吃人都不吐骨头!
作为时不时就被杨毓忻啃来啃去的可怜人,看着这张他亲手写下的字据,他都觉得眼前发黑,手腕发抖,仿佛“精尽人亡、英年早逝”八个字哐当几声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