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黎铮和我说你想比闳鹄还要火是吧？”
“嗯。”
“不错不错，这个目标挺好，我看闳鹄他经纪人不顺很久了，我早就打算捧出一个能压闳鹄一头的小生了，我们强强联手，哈。”张思洋夸夸其谈起来，颇有信心。
谢臻挑挑眉，不做声。
黎铮说道，“你专心点开车。”
张思洋闭上了嘴。
等到了片场，张思洋把谢臻介绍给了导演张宏信，说道，“这就是我带来的新人，外形肯定没得挑，你看看给个角色试试。”
张宏信看了看谢臻，注意到他一头长发，“诶”了一声，好奇问道，“这一头长发是你自己的？”
“当然了，不然我还特意买个假发套让他戴好来见你啊？”张思洋抢在谢臻之前回道，她不客气地催促着张宏信赶紧给个角色出来。
张宏信点点头，称赞了一句，他琢磨了下，说道，“那我们就先试试这个书生吧。”
温雅书生，翩翩君子。
电视剧里标配的炮灰男三男四号，没什么亮点，就比路人甲好一些。要让张思洋选，这个角色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过她心里对谢臻到底能不能演还没什么底气，她看了眼黎铮，黎铮找了个位置气定神闲地坐着，既然黎铮没意见，那就先看看吧。要是谢臻是个潜力股，那这个浪费时间的角色她宁可不要。
谢臻由片场的工作人员带到了衣物间，工作人员拿了一套白色的儒装给谢臻，谢臻手指摸过上面纹的银丝边缕，线粗而糙，布料也是闷极的粗布。他心里疑惑了下，话本里书生家底丰厚怎么可能穿这样的粗布衣裳？不过他没说，只是点点头，展开了手。
工作人员：？？？
“你不为我宽衣换上？”
工作人员：这个漂亮的小哥哥有些主动。害羞。
“这个……”
“罢了，你下去吧。”谢臻见状摆摆手。
“等下我会过来帮你穿上外面那身。”工作人员松口气，说完赶紧走了出去。
谢臻抖开那身白色儒装，式样和他过去所见的有些微不同，不过不碍事情。
谢臻为自己穿戴整齐了，换上与之相配的鞋袜走出衣物间，看向那几个停了说话一个个转过来看着自己的人，问道，“如何？”
“有点看头……”张思洋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被黎铮敲了脑袋。
“是很有看头。”黎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走过去，说道，“我再没见过比你还适合穿古装的男人了。”他见过的艺人无数，古装扮相寡淡有，过重也有，总缺了一份气，也许旁人看着觉得好看，但黎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格格不入的违和感太多，让他到最后索性也懒得看那些艺人的古装扮相了。像谢臻这样的，适合得恰到好处，黎铮只见过一个。
谢臻微微弯起嘴角，“我看你或许也合适。”
“我？哈哈，是么。”黎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改天我去借一套衣服穿来试试吧。”
谢臻眼神闪了闪，说道，“好。”
导演张宏信和一旁的编剧之一稍微商量了下，说道，“那个谢臻啊，你过来先试试这一幕吧。”
谢臻闻言走过去，看了眼编剧所指的，点头示意明白了，他四处看看，径直走向案桌那儿，问道，“在这里演么？”
“行了，开始吧。”
谢臻执起案桌上的兔毫细软笔轻轻舔了舔墨砚，他看了眼前方，嘴角浮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提笔寥寥几下，白色宣纸上便出来了一个大致的女子轮廓，他换了一支稍细而短的笔峰，添上女子细节的眉眼，细弯柳眉，眉下一双眼带着内敛羞意的笑。
他画得信手拈来，熟悉得就像画里那人正坐在他面前，他放下手中画笔，手指轻轻触摸了下宣纸，一碰即止，生怕惊扰了那画里女子似的，他手上沾上了未干透的颜料，却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他起身把画挂在墙上的空挂处，贴着画轻声喃喃，“吾念尔甚……”
作者有话要说： 吾念尔甚……猜原型是谁猜猜看？2333

☆、第十六章


“……他真的会画……”张宏信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谢臻现场画了一副仕女图。
张思洋脸一红，这画上女人的眉眼看着竟和她有些相似，有种被撩了一把的错觉……
“怎么样？我介绍的人还可以吧？”张思洋干咳了一声，言归正题问张宏信道。
“还可以还可以。”张宏信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其实一开始早在看到谢臻的书生扮相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用谢臻了，能吃住古装的男星不多，或多或少都有些怪异的违和感，他拍的古装剧多，谢臻却是他看到现在最适合的一个。这个书生角色的戏份不多，演技的要求也不高，但是和男女主搭戏不少，要是在对手戏的时候能猛地让观众眼前一亮，冲着这张脸也想知道这个角色之后的结局，那就成功了。
何况现在看来，谢臻演得至少还有些内容，不至于一穷二白要他从头教起。
黎铮收回光明正大偷拍视频的手机，他挂上笑面虎似的笑，对张宏信说道，“谢臻要演可以，不过演的可不是这个角色。”
张宏信又愣了，“黎总的意思是？”
“这个王爷吧，我看挺好。”黎铮指了指剧本上的角色列表，说道。
张宏信一看，为难地抿抿嘴，“这个角色……”
“不行么？如果不行，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黎铮无所谓地笑了笑，一副体谅人的模样。
“不是不行，只是这个角色被另一人内定上了，基本没有竞争对手的话就是他了……”
“谁啊？还内定上了，老张啊……啧啧。”张思洋她点点张宏信的肩膀，埋汰道，“你也堕落了啊。”
“闳鹄啊，诶内定了他也不都是因为投资方塞人的原因，闳鹄的外形符合，演技也有，更何况以他的人气和咖位，现在主动来演这个男配其实还是便宜我了。”张宏信赶紧解释，生怕面前同样是投资方之一的黎铮不高兴。
谢臻听见闳鹄的名字，目光闪了闪，微微抿起嘴。如果闳鹄要演那什么王爷，那他是不是就能近距离见到对方了？那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
黎铮看谢臻抿起嘴，知道他对闳鹄的在意，猜谢臻一定不乐意在角色上被那人压一筹，于是他说道，“那这样吧，说白了都是投资方塞人，不如就让这两人一起试个镜，看究竟谁更合适。适者应演，总没话说了吧？”
“这……好吧。”张宏信点点头，他不想因为一个角色得罪黎铮，何况这本就是正常的角色竞争，原先是没人要，被闳鹄定了就是他的，现在有人要了，那当然要公平竞争了。张宏信这样想着，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你通知那边的人，约好了时间再跟张思洋联系好了。”黎铮敲下最后的话，他看向谢臻，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嗯，你安排就是了。”谢臻说道，尽管最方便的还是直接让闳鹄拿了这个角色，不过看到黎铮为他争取下来了一个机会，他不可能浪费黎铮的好意。
“好。”黎铮满足地微微眯起眼睛，“现在差不多了吧，没什么事那我们就走吧。”
“没什么了。”张宏信说道，这两人没事情了，他有活了，他头疼地想着不知道等下得和闳鹄那边的经纪人交代。
“诶那个，谢臻，你把身上这套剧组的衣服脱下来，得还给剧组。”谢臻都快走出片场了，被人叫住，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穿着居然忘了还，也是有点尴尬。
他脸上微热，匆匆往回走，黎铮哈哈笑起来，跟过去说道，“诶你走慢点，这衣摆那么长，小心绊倒。”
谢臻微瞪了黎铮一眼，胡闹，他怎么可能被自己熟悉的衣服绊倒！
黎铮笑着跟在谢臻后面挤进衣物间，说道，“古代衣服难穿难脱，我帮你。”
“古代衣服难穿难脱那你也会？”谢臻展开手，由黎铮替他解开衣服。
“可能是天赋异禀。”黎铮开玩笑道，“你看你这头发不也是我束得好好的？天生感兴趣，一学就会没办法。”他得意地朝谢臻一笑。
衣物间外面，张思洋和张宏信两个人看着黎铮跟在谢臻身后挤进了衣物间，嘴巴微微张大。
张宏信：“黎总和他……是那个关系？”
“不是不是，就是……好到能互撸的正常直男友谊关系。”张思洋合上嘴，咳嗽一声为自己手下艺人和顶头上司正名。
张宏信：“……”我是直男你别骗我。
张思洋顶着张宏信怀疑的目光有些压力，她若无其事地左看右看，心里暗骂这两个大男人换个衣服还那么墨迹。
等谢臻和黎铮两人出来了，张思洋说道，“那我们走了。等你好消息啊张导。”
张宏信干笑两声，挥挥手，只觉得头更疼了。
上了车，张思洋装得闲来瞎扯，问谢臻道，“没想到你真会画画，几下就出了个人，你学了多久？”
“只是兴趣。”谢臻说道，画画么，兴致上来了动几笔，谈不上学。他过去认识一个真会画画的，从来只画动物不画人，画的动物没有眼仁，只有无神的眼瞳，他问那人为何不点上眼仁，那人说点上了就活了，当然这说得只图一个笑，不过那人画的画，点了眼睛的和不点的真的是天壤之别，眼仁一点，便活灵活现仿佛要从纸上跃出来似的。
“要是人人都像你只因兴趣便画得那么好，那就没画得不好的了。”张思洋笑道，她干咳一声，问入正题，“我看你画的那人还和我挺像的啊。”
“嗯，照你模样画的。”谢臻说道，承认得大大方方，让张思洋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抖了抖。
“那儿也没别的女人，你就在我正前面，照着画方便不少。”谢臻说道。
张思洋：“哦。”
好了，这下半点被撩的感觉都没了。张思洋撇嘴，她还是找他家那位找回被撩的少女心。
张思洋看了眼黎铮，“黎大帅，去哪儿啊。”
“谢臻，你想吃什么？”
张思洋：“……现在才刚过十点，这么早就吃午饭啊？”
“他还没吃早饭，那奶油面包他不是不爱吃么。”黎铮回得理所当然，因为谢臻变了三餐规律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张思洋：我家达令在哪里QAQ
作者有话要说： 臻臻照着画的“模特”不是铮铮，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铮铮：汪的一声哭出来，张思洋，out！
（↑来自存稿箱的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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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z昨天我朋友过来和我说……她喂了好几年的猫，几十条，全被人毒死了orz 我真的是气炸了，昨天一整晚都在安慰我朋友，第一次看她这副样子，毒猫的人良心在哪里？？？？

☆、第十七章


黎铮带着谢臻附带张思洋去了一家口碑颇不错的中餐馆，张思洋嘴上说着怎么才十点就吃午饭，实际上点起菜来半点都没吃不下的样子。
黎铮哭笑不得地随那女人去了，看着也知道是为了海吃海喝敲竹杠，不过今天谢臻试镜还算顺利，黎铮心情不错，乐意当个大方的好上司。
——毕竟过会儿还得让张思洋开车送他们去商场。
谢臻没现代的衣服穿，尽管两人身材相仿，但也不见得总是穿黎铮的。
大概是这个时间点真没什么人吃饭，原本上菜速度一直快不到哪儿去的这家中餐馆这次居然不到半小时就把菜上齐了，黎铮看了看八人桌的圆桌被菜色铺得满当当，跟笑面虎似的看向张思洋，“点那么多，看来是真饿到了，你多吃点，吃不完兜着走。”
张思洋一噎，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我叫我家达令一起来消灭。”她说道，果然拿起手机打电话，电话那头估计是拒绝了，张思洋撇撇嘴，挂断电话对黎铮说道，“吃，有什么吃不掉的，两个大男人饭量难不成跟猫似的？”
黎铮气乐了，夹了几道菜放进谢臻碗里，“吃，不理她。”
谢臻看看脾气跟小孩似的黎铮，无奈笑了笑，他用筷子止住黎铮不断往他饭碗里添食的动作，说道，“我自己来，你吃你的。”
“哈哈，看来谢臻不买你的帐啊黎大帅。”张思洋看热闹地笑起来。
“多嘴。”谢臻凉凉瞥了张思洋一眼，又看看黎铮，抿抿嘴舀了一勺子黎铮爱喝的蛇羹进黎铮碗里，然后自顾自用起了午饭。
黎铮示威似的朝张思洋扬扬眉毛，看吧，人还给我亲手舀羹汤了呢。
张思洋“嘿”了一声，自己这个手下艺人真是，胳膊肘外拐，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黎铮在，都不好好孝敬讨好自己这个经纪人了。
头一次在手下艺人这儿被怼，张思洋还觉得有些小新奇，加上谢臻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她还生不出半点气来，觉得自己是真多嘴……张思洋摸摸鼻子，慢条斯理地开始解决自己这份午饭。
这桌菜最后没吃完的全被张思洋打包带走了，黎铮煞有介事地点头表示同意，说道，“浪费可耻，张思洋你这思想觉悟很勤俭很正确，既然现在你吃了也拿了，载我和谢臻一程吧。”
“好说好说，黎大帅，去哪儿？”张思洋吃饱喝足极好说话地一挥手，坐上车扯过安全带问道。
“去市里。”
张思洋动作一顿，苦着脸，“黎大帅，你家不是在这儿附近么？跑市里去做什么？”他们吃饭的地儿在远郊，黎铮双休日的住处也在远郊，张思洋原以为黎铮是要搭她的顺风车回家才答应得干脆，哪知道是要跑市里。
S市多大啊，从远郊跑市里，现在中午十二点，市里车多再一堵车，这顿饭的饭钱差不多就是她出的了。
“谢臻这回过来没带什么衣服，我去给他置办两件。”黎铮说道。
张思洋“诶哟”了一声，无奈极了，“黎大帅，置办衣服这种事情是我经纪人该做的好嘛，诶谢臻，下车下车，给我摸摸，姐一摸就知道你该穿什么尺寸，各大品牌各式款，相信我准没错。”她说着就要解开安全带下来。
谢臻一挑眉，这女人倒是不拘小节。
谢臻随张思洋说的打算下车，大大方方打算让张思洋给他摸好了尺码也省了他亲自跑布店的麻烦。
黎铮一看赶紧把谢臻拉住，他瞪了眼张思洋，威胁道，“张思洋，你规矩点，别动不动上手上脚，你家那个知道么？”
张思洋一听歇了心思，他家那个也算醋坛子了，这次自己新签了谢臻还没和他报备过呢……
“得了得了，不就是去市里么，走着走着。”张思洋撇撇嘴，哀怨地看了眼黎铮，君子动口不戳人痛脚懂不懂？一下子就搬出她的软肋来，真是太不上道了。
黎铮轻哼一声，谢臻好笑地看了眼那个本来还神气活现的女人一瞬间服软下来，他戳戳黎铮轻声问道，“她家中管教甚严？”
黎铮当他说的是“夫纲”，饶有其事地点点头，“甚严。”
张思洋耳朵动动，龇了龇牙，“别背后嚼我舌根啊。”
“在介绍你老公呢。”黎铮笑起来，继续跟谢臻说道，“就是张思洋相公，那个男人气量小，吃醋起来六亲不认，所以你离张思洋远点。张思洋这个人不自觉，看到长得好看的就忍不住凑过去，所以你得躲着她点，等她对你这张脸有免疫了就好了。”
张思洋额头一跳，咬着牙继续提醒，“我耳朵还没聋呢。”
“有空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黎铮哈哈一笑，结束了这段话。
谢臻点点头，“我起初还以为你说的是她父亲，原来是夫君。”
“噗嗤。”
张思洋：“……”
“后面路还长着，谢臻你要不先睡会儿？今天起得早了点，养养精神。”黎铮拿过副驾驶上的颈枕靠在谢臻脖子后头，轻声问道。
张思洋翻了个白眼，“黎大帅，就这还早啊，以后开工说不定日夜颠倒都有，你是不是还得让他罢工罢演啊？再说你自己不还成天三四点睡七八点起？”
黎铮一下子语塞，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瞪了张思洋一眼，“就你话多。”
张思洋投降，成成成，就当她今天话多算了。
谢臻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
黎铮看了眼像是真累了的谢臻，示意让张思洋把车里的冷空调温度微微上调一些，冷风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