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宫华完本[虐恋年下]—— by:xixikamaka
xixikamaka  发于:2017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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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撇嘴,幽怨的看着吹着口哨的高渐离,一脸不满:“月狐,你执行任务能不能认真点。”
高渐离懒懒的晃动着食指:“错了。”
“什么错了。”
“要,喊,师,叔。”他半眯起眼睛,狭长的双目尽显风流不羁。
高渐离确实很美很美,但他再怎么美,也无法让荆轲放下砸死他的念头。
顾念着和盖聂的关系,而且也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他,荆轲按下手背上的青筋,想了许久,才哼哼唧唧含糊不清的说了声:“师叔。”
“乖。”
高渐离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美得摄人心魄。
荆轲看着美成一朵花的高渐离,蓦然回想起了两人初见的情景。那人一袭月华色的长袍,青丝飘然,飞扬灵巧的手指在琴上翩跹舞动……他记得自己当时把那神仙一样的人物当成了女子,还是绝色倾城的女子。
但是,他还是想打他。
“小柯,不许腹诽师叔。”高渐离伸了个懒腰,悠哉悠哉的正了正身子。
神了,简直神了。
“哪有……”荆轲吱唔着,用颤抖的视线看着他。
他忽然拔出佩剑,寒锋一闪,一声剑啸。
“你的所思,皆在脸上。”
减人映得高渐离温润的脸上有了几分孤冷:“你可听见马蹄声?”
荆轲确实没有听见,但他知道暗使要来了,也立刻抽了剑,警惕的注视着西南方向。
“东北。”
“……”
荆轲刚刚扭过身子,就听见了马蹄的踏踏声。两个人一个在灌木旁,一个在树后,屏息凝神,注意者身边的动向。
终于,一个人影从山坡上出现了。
那个人穿着青色短衣,夹着匹棕色的马飞快的奔驰着。
“你动手。”高渐离打着手势暗示荆轲。
在那个人的眉眼逐渐清晰时,荆轲从树上跳了下来。
斩马腿,一剑封喉,掏出前襟的木筒。整个流程迅速顺畅,一气呵成。
行云流水的让高渐离心中赞叹。
“不过你听声辨位的功夫还是差了点。”趁着荆轲在小心的擦拭那把剑,高渐离不紧不慢的说。
“但你小子的剑,却快的无出其右。”
荆轲将剑收回鞘中:“可这不是师父希望我练出来的。”
高渐离打开木筒,放荡不羁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联赵图燕。”锦帕上绣着四个字。
荆轲也傻了,手中刚刚擦好的剑掉到了地上。
然后,荆轲便被一股大力甩出,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啊——”
推他的不是别人,就是高渐离。
他本是稳稳的站着,此刻却是摇摇晃晃,快要倒下。
是他救了自己!回神后的荆轲明白了。可是,他受伤了吗?
高渐离点了自己几个穴道就瘫坐到了地上,力不从心的喊道:“出来吧,毒娘子李连雪。”
第27章 番外,连城冰雪,渐行渐离
那年窗外又是漫天飞雪。
高渐离苦笑,眼前又浮现了那人清秀的脸庞。
高渐离最喜欢的便是雪。
初见那日,正是飞雪之时。
五年前。
那时的燕国,遭遇了建国以来最大的创伤。十八骑的前首领披甲上阵,战死沙场,旧朱雀柳月儿殒命别国,葬重伤残废,燕国损失十几座城池……高渐离看着这漫天的冰雪,愁苦不堪。
何以解忧?
那年,雪下了三天三夜。
整个燕都都是一片的冰天雪地。
长街萧瑟,冰雪连城,加上战事失利,天地是一片惨淡的苍白。
高渐离披上外衣就要出门。
“主上,您要去哪里?”那是绛玉的嗓音还稚嫩的很。
他对她微微一笑,就匆匆出了门。
于是绛玉明白了。
高渐离一直就是个不得安生之人,他大冬天的一个人去了粗野喧嚣的肆市之地,找友人喝酒。
那些友人,被世人鄙弃,被认为成不学无术,粗俗鄙陋的人。可高渐离知道,这些人,却是一些才华横溢,气度不凡的奇人。因为生于乱世,家世低微,困于现状,只好以疯癫为掩饰,在这落拓之地与友人高谈阔论,得以抒发不得志之苦。
不过高渐离忽视了一点,肆市的酒铺全部关了门,这天寒地冻的,昔日的友人也不见了踪影。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他们。”
他相貌超凡,能力极大,难免少不了清高和孤芳自赏。
这天下之大,竟然寻不到一个知己?他倍感落寞,在市中狭长的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消愁问杜康,飞雪何沾裳!”
窄巷尽头,竟传来飞扬的歌声。
他循声而去,终于在那尽头偏僻的一隅看见略那个人。
那人歪斜的趴在酒桌上,一头灰白色的长发,青绿布衣,手持酒具,恣意痛饮。
最令人吃惊的,是那个人竟然打着赤脚,脚随意的半埋在雪中。
他的脚十分红润,看样子已坐了不久时日。
那人畅饮的身姿成了高渐离此生最难忘的风情。
“不知阁下大名?”
那人回头,一张嘴梦迷离的脸对着他浅笑:“鄙人姓李,名连雪。”
高渐离本以为那会是一个中年人,没想到却是一个长得俊俏清丽的年轻男子。
他不禁心生好感,虽然莫名悸动,也是回了一笑:“在下姓高,名渐离。”
“渐离?这名字好啊。”他的眉毛一弯,“这几日连日冰雪,在下一人独饮,好不烦闷,不知渐离兄可否愿意与在下小酌片刻?”
两人相见恨晚,把酒言欢,没几日就成了知己好友。
“渐离可知道我是谁?”一次大醉之后,他搂着渐离的肩,将脸靠近他,“我是李连雪,毒娘子!”
路长路短,缘深缘浅,看见便好。洒脱了二十年的高渐离,终于羁绊在了一个名叫李连雪的家伙身上。
高渐离是侠士,而李连雪是浪子。
自幼漂泊江湖,居无定所的浪子。
对于“毒娘子”这个名号,高渐离早就听说过他的鼎鼎大名。
用毒高明,心狠手辣,诡计多端,面相凶狠……便是江湖人士的评价。
见过他用毒的人很多,但不过都死了。
见过他的人也不少,但活着的都未见他用过毒。
他没有料到,毒娘子会这么年轻,而且会是一个如此好看的男人。
“没想到,你竟然会告诉我你的身份。”
连雪把玩着酒杯:“缘分啊,我可从未主动告诉过被人我的身份名号。”
他就这么,认定了渐离。
而渐离,相比连雪的坦诚,却是隐瞒了太多。他本就是一个被束缚了的人,十八骑,他不可能告诉别人。
对于他,连雪是透明的。
对于他,渐离是朦胧的。
李连雪第一次,为一个人停留一年。
高渐离第一次,为一个人寝食难安。
人就是很奇怪,有时他们相伴甚久,却难以知心至交,各怀鬼胎,没有默契;而有时,不过几日,便成为此生知己,如胶似漆。
什么最忠贞?
志趣相交。
又是一个雪夜,高渐离在烛光之中,对他言尽一生志向:“尽吾之力,光辉燕国。”
月光冷了,连雪的目光冷了。
李连雪是身在江湖,心在赵。
他本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赵国流民,本来只想浪迹天涯,奔走江湖。可就是不久之前,赵国的宰相派人找到了他。
“回国,助赵。”
他辗转数夜。
今日,他本想与渐离告别的。
燕赵世仇,天下皆知。既然各事其主,那么两人的一切将毁于一旦……
渐离对他如何,他心知肚明,承受不起。
“连雪,我好像,爱上你了。”他醉意淋漓。
他更承受不起。
“你是否,愿意,与我同道同谋?”
四年了,那夜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那夜的缠绵,那夜的狂欢,随着那夜的风雪消逝。
次日清晨,当渐离在头疼中清醒过来时,他已经不见了。桌上有一锦绣丝帕,以锦为纸,以炭为墨,寥寥数字:“各事其主,已赴赵国,无缘再见。”
怀中还有他的余温,他的气息。
耳畔,还有那温情脉脉的话语。
外面又飘起了细雪,他穿着单薄的内衣,就跑了出去。
“李连雪!!!”
寒风撕裂了他的回音,冰雪冻结了他的绝望。
撕心裂肺的哀号,随着连城的冰雪,渐行渐离。
他用了四年的时间,才逐渐看淡了这份感情。
四年的光阴,绝情的消融了一个夜晚的冰雪。
他知道,他们都是潇洒决绝的人,各有各的使命,各有各的信仰。
每当雪夜之时,他都会想起他来。想了便是想了,只是不敢再挂念了。
路长路短,缘深缘浅,看见便好。
看清便好,看轻便好。
但谁也无法否认,那段时光的那场风雪。
“月狐,你喜欢雪吗?”有一次荆轲问道。
“我最喜欢的,便是雪。”雪,是一种世故的纯洁,高渐离笑的懒洋洋的,“小柯,下次,要喊师叔哦。”
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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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荆轲见了一个身影从另一侧树林中飞快闪出。那人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一身翠绿色的长衣,赤脚,身材修长,灰白色的长发垂到脚踝,五官异常动人清朗,难辨男女。
“别来无恙啊,渐离。”非常低沉的嗓音,是个男人……
“你的朋友都和你一样难分男女吗?”
好像有什么不对……
高渐离头昏脑胀:“这一看就不是朋友好吧。还有……这不是重点!谁不男不女?!”
“嫪大人果然料事如神,真有人阻拦,果真英明。”连雪邪魅一笑,“竟然钓出两位大人物。两位就是十八骑成员吧?”
“真正的密函呢?”渐离脸色惨白。
看着昔日一起喝酒肆意放纵的故知如今成了这个狼狈样,他脸上显露了一份得意:“密函是真的,不过真正的送信人,是我。”
“看来,我们是中了连雪兄的计了。”
“不过是嫪大人的计。假的密函,怎么会瞒过在赵国的卧底,又怎么会引出你们?”
渐离心中一惊。
“那人代号,是朱雀。虽然他目前没有露马脚,但迟早会被我们将军发现的。”连雪的表情有些闪烁,他一向惜字如金,今日却将目前的情况娓娓道来,实是古怪……离心中虽然奇怪,但那疑云却转瞬即逝。
”你也不是深藏不露吗?为什么要去投靠赵国?”
连雪拢了拢头发,粲然一笑:“不好意思,我一直是赵国人。”
被无视好久的某只清了清嗓子:“喂,那个李连雪,既然你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就别想活着回来了!”
这怎么都不像一个正面角色应该说的话啊……
李连雪哈哈大笑:“小兄弟,你认为你可以杀了我?”
“我杀不了你,但师叔也会杀了你!”
连雪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对啊,我的确打不过渐离兄,不过他如今中了魂消散……哎呀,这可怎么办……哪怕是封住穴道,也难挡毒发。”
“师叔你中毒了?!”荆轲大惊。
渐离也萌生了打荆轲一顿的念头:“这不是很明显吗?”
“是刚才为了我……”
“废话。”他伸了个懒腰,“点了穴,手脚不太方便……”
荆轲拾起剑:“那你把他交给我好了!”
渐离挪了几步:“小心他的暗器!”
“废话,”荆轲冲向李连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这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连雪见荆轲一副二愣子的傻样,非常轻蔑的从腰间套出一双短刀:“妈的智障!”
高渐离很担心。
荆轲不仅武功不如李连雪好,心眼也没他多啊!
他正在运功逼毒,想赶快去帮助荆轲。
荆轲呢,毫无意外的渐处下风。
一向坐怀不乱的渐离竟然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知道运功逼毒极有风险,不可分心,但还是心乱如麻。连雪赢他只是时间问题,肯定会先杀了小柯!
小柯,是师兄最得意的弟子……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奇迹出现了。
荆轲已经乱了分寸,开始挥着剑乱劈乱砍。他已经孤注一掷完全没了章法,只要连雪一发力,荆轲毙命无疑。可他忽然扔了武器,笔直的站在了荆轲前面。
荆轲打急了眼,一个箭步就上前一剑刺穿了他的腹部——
高渐离愣了,荆轲蒙了,李连雪却扭头,笑着看着高渐离……
荆轲正欲抽剑——高渐离立刻大喊:“小柯,住手!!”然后,他起身冲向前扶住李连雪。
“渐离……十八骑可不能这么心慈手软。”连雪将手伸入衣襟,掏出来一个绿色的小瓶,“解药。”
高渐离眼圈红了,从他之前啰嗦的对话,不对的神情,早就应该察觉不对:“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早就结束了,不对吗?那么你这么做,是想让我愧疚吗!“当初扔下我的,是你啊!明明是你!”
他本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就被那日的雪深埋,可如今,他竟然恨不得以自己的性命来换他。
李连雪握住刀刃就想抽出来:“赶紧……吃……吃解药……”
“坚持住啊,坚持住!小柯,千万别让他把剑抽出来!”他如今的力气怕是按不住连雪。
荆轲反应过来,死死抓连雪的手。
“没用的,我……我活不了……多……多久了。”他的嘴角有鲜血流了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高渐离的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冲刷着连雪脸上的污迹。
连雪想说什么,可是只有一股一股的血从口中涌出。
情爱与国家,他只能选一样。为了国家,他必须杀死高渐离,不杀他,这至为机密的密函便会泄露给了燕国。可是,他就是这么儿女情长的人。
他不会让渐离死。
他为此叛国。
叛国的人,又有什么脸活着?
“连雪……不敌对手,战败而亡,不愧赵国,死得其所,不愧渐离……”他想说,这四年他从未忘记过他,他想说,他是多么抱歉当初离开,他想说,他依旧那么那么爱他,可是,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让我死的……死的……痛快些!”
“小柯。”渐离看了眼荆轲。
荆轲点头,用力一抽,带起的血溅了扭过头去的渐离一身。
“高……渐……渐离……”
他目光涣散,口中喃喃。
他用尽全力,将药瓶塞进高渐离前襟,然后,他的手,重重的落了下去——落在高渐离颤抖却温暖的手上。
他闭上了眼。
那面容没有一点痛苦,安详宁静。
“我还从未见过你,这么温和的样子呢……”
雪,开始下了。
冷的雪与热的泪交融,竟然是一片麻木。
胸腔好像被生生撕裂,然后又有什么东西被掏走,又空又痛……
他失去了知觉。
“师叔!”
谁……谁的声音……
又下雪了啊……
连雪,你看啊。
“消愁问杜康,飞雪何沾裳?”那人的歌声空灵飞扬。
这雪怎么还不停……此时已是太阳西垂。
“今日我们,不必回王宫了。”嬴政看着这雪,缓缓说道。
姬丹笑了:“那我们去哪里?”
“不如在这里闲游个半日,岂不快哉?”他伸手把姬丹搂入怀中,“良辰美景,佳人伴侧,若不好好享受此时,岂不枉费了一生?”
姬丹双颊一热,很温顺的靠在了嬴政肩头:“好怕啊。”
“怕什么,难道怕我把你扔在这里不成?”嬴政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第29章 洞房花烛(下)
“刹那欢愉,难流长久。”姬丹的嗓音有些沙哑,“今日我们还可以相濡以沫,但明日……万一拔剑相向呢?”
“你呀!”嬴政弹了下他的脑门,“净想些没用的,难得片刻欢喜,何不任情恣意?”
姬丹不语,将头更用力的靠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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