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楦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显然欧阳璃凌听到了，可他并未在意，继续问：“还有没有什么细节？你认为不重要的。”
“……没了。”乔羽楦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在想什么。听到有人对他一见倾心，并且是他好朋友的人，还曾经配合他一起演戏，竟然能无动于衷。
欧阳璃凌并非没有察觉他情绪的波动，只是有些解释，真的快没必要了。
“既然如此，我只怕也无能为力。”
“欧阳璃凌，你是无能为力，还是从心底里希望，战渊对冉洛真的没有更多想法？”
欧阳璃凌一惊，想不到乔羽楦竟然会如此认为。
“那你希望是什么呢？”
“欧阳璃凌，我发现你真的很虚伪，说什么不想勾心斗角，揣测人心，其实最会耍手段的就是你！”
乔羽楦愤怒起身，一下子撞在娄义的头上，因为力气过猛，娄义的鼻子遭了殃。
“啊啊啊……”娄义捂住鼻子。
“娄义，你怎么样？”乔羽楦慌忙抽出纸巾，越过沙发为他擦拭。
娄义最近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医生也说病情在好转，相信恢复是早晚的事。只是想到他已经口不能言，不知道恢复后是否可以接受。乔羽楦又希望，他就一直这样疯疯癫癫，无忧无虑下去。
处理完，止住鼻血，乔羽楦将人按到沙发上：“娄义，你怎么和战渊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人背后，竟然还趴在我头顶，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
“你刚刚说战渊怎么了？”欧阳璃凌捕捉到什么，突然发问。
“没什么。”乔羽楦暂时不想和他说话。
“战渊不是和冉洛一起去找你的吗？”
“对，不是一起，而且他们最近在吵架，你满意了吗？”
欧阳璃凌不去理睬他话中的意思，径自说出自己的推测：“战渊身边的人全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人不多，却个个都能独当一面。战渊最重视的训练，便是警觉性，方式似乎……有些人会承受不了……冉洛应该是去接受训练了。”
“什么样的训练方式会让冉洛害怕？”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对事物的认知也不同。不过，有些苦，只要受过，定能获益匪浅。”
“欧阳璃凌，我能相信你吗？”相信你对冉洛没有动心思，相信一切都是我多疑。
“羽楦，你在遇到难题的第一反应，是向我求助，不是吗？”欧阳璃凌读懂了乔羽楦眼中的质疑，也明白他的问题，只是，不想回答。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战渊的事。”
“羽楦，很多事刨根究底，伤的只会是自己。更何况，以我们目前的关系，你又用什么立场来让我非答不可呢？”
“啊啊啊……”娄义突然跳起来，拉住乔羽楦的手向欧阳璃凌的方向拽。
乔羽楦不明所以，只得顺着他挪动。
娄义将他的手放在欧阳璃凌的胳膊上，挽住欧阳璃凌，然后傻笑着站在一旁看了会儿，走了。
乔羽楦僵硬地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抽回自己的手，喃喃问道：“娄义为什么不恨你？”
欧阳璃凌没有作答，转身看向外面，花圃前，林伯正指导其他人修剪花枝。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自那天冉洛被战渊带走，两人一直没再联系。乔羽楦找过战渊，战渊告诉他，冉洛在训练，合格了，自然会出现，正好应了欧阳璃凌的推测。
乔羽楦怀疑是欧阳璃凌提前和战渊串好的说辞，不过这两人不像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况且，战渊应该不会真的对冉洛做什么过分的事。既然得知冉洛无碍，就不便再过多询问。
昨天又应酬到很晚，乔羽楦就近回了公司，凑合一夜。没想到一早就被手机铃声吵醒。宿醉加上睡眠不足，他的脸色相当差。
快速在洗刷间收拾一番，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看急匆匆赶来，一脸愤懑的耿野：“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璃凌竟然不让我们见娄义。”耿野气愤难消，没有发现乔羽楦的疲态，“羽楦，娄义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出什么事，我们完全不知，欧阳璃凌到底安的什么心。”
乔羽楦揉揉眉心，缓解头部的不适：“耿野，我不是告诉你了，娄义他很好，你就不要再胡乱担心了。”
“那他为什么不让我见娄义？”
这个问题，乔羽楦还真回答不了。不过，为了避免耿野再惹麻烦，他只得补上一句：“娄义现在很依赖欧阳璃凌，他连我都不怎么愿意靠近，你就放心吧，没有谁比欧阳璃凌更适合照顾娄义。”
耿野愣住了，也不知道懂没懂乔羽楦话中的意思。
乔羽楦懒得再解释，倚在沙发上，打算继续补眠，他真的很累。
“羽楦，你昨晚没睡好吗？”耿野终于发现了不妥。
“嗯。”乔羽楦闭着眼睛，眉头轻皱。
“对不起，我…”
“耿野。”
耿野正要解释什么，易衍到了。
易衍原本是和耿野一起去看娄义的。在被欧阳璃凌拒绝，被袁坤赶出去后，耿野不顾易衍的阻止打给乔羽楦，得知乔羽楦在公司后便直奔此处。
易衍发现手机丢了，返回寻找。是以，耿野独自先到。
“易衍，你怎么才来？”
“打车浪费了点时间。”易衍随口解释下，目光锁定了沙发上的乔羽楦，“羽楦怎么了？”
乔羽楦模模糊糊听到易衍的声音，睁开眼睛：“易衍，你也来了？”
“羽楦，你不舒服吗？”易衍上前，伸手探向乔羽楦额头，立时紧张起来，“你发烧了。”
“只是没有休息好，无碍的。” 乔羽楦轻轻拨开他的手，“娄义的事，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羽楦，你是一早来公司的，还是昨晚就没回去？”易衍关注的重点似乎与耿野不同。
“昨晚忙完就直接来公司了。”
“那欧阳璃凌呢，他没来找你吗？”易衍皱眉，“他知不知道你在公司待了一夜？”
“他没有理由来找我，我也没有义务向他报备行踪。我现在待在他身边的目的，不就只有一个嘛。”
“羽楦……”
“不用担心娄义，更不用担心我。”乔羽楦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沉默的耿野，“耿野，如果你还相信我，就请好好投入工作，也许哪一天，我会需要你来帮我。”
“羽楦，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
“不用向我解释。”乔羽楦打断他，“语言可以表达很多东西，却操控不了事实。”
“我……”耿野感觉，一个多月未见，乔羽楦有些不一样了。
“羽楦，耿野来此并非质问，他只是在第一时间想到要向你求助。”气氛异常，易衍赶紧替耿野将话说明。
“我明白。”
乔羽楦了解耿野，即使易衍不做解释，他也懂得耿野的心情。只是，夹杂在几人之间，他真的很累，尤其现在他已经怀疑欧阳璃凌是无辜的。
“你一定还没吃早餐吧，我们一起？”易衍转移话题，免得两人生出隔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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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楦提前下班，拖着一身疲惫回来，他现在的拼命程度不亚于当年的创业时期。
以前是因为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都希望自己能多干，好为同伴分担一些。现在则是因为他回到公司初期需要转移人们对他不堪过去的注意力，靠成绩来为自己博得掌声，重新建立威信。
林伯最先看到他，笑着上前打招呼：“乔先生，您回来了。”
“嗯。”乔羽楦微笑点头。
“看先生的样子，好像很累啊。听说先生昨晚睡在公司，是不是没休息好？”
“还好，就是公司事情有点多。”
林伯似乎没有就此打住话头的意思：“原来是这样啊。也是啊，这公司大了，经营起来难免累人。”
“嗯。”
乔羽楦虽没有不耐烦，可脸上疲态尽显，但凡林伯有点眼力，就该立刻住嘴，让人去休息。
“你和欧阳先生两个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真是不简单，令人敬佩啊！”林伯发表下感慨，接着又想起了什么，“不过，欧阳先生虽然厉害，也还是会有解决不了的事啊。”
乔羽楦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信息，立刻打起精神，看着他：“林伯，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早有两个人来找欧阳先生，被欧阳先生给打发走了。后来，其中一个人又去而复返，好像是姓易。”林伯说到这，顿了顿，似无意地看了乔羽楦一眼，“那位易先生在这儿待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娄先生就闹起来了……”
“娄义怎么了？”乔羽楦面现焦急。
医生已经说过病情好转了，怎么可能还会大闹？
“谁也不知道，欧阳先生只能让那位易先生先离开，自己忙活了一整个上午，搞得筋疲力尽，才算让娄先生安静下来。”
按照林伯的说法，易衍今天已经见过娄义了，而且还知道娄义犯病，可他对此却只字未提。
乔羽楦进客厅时，欧阳璃凌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居高临下看着他。
乔羽楦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不喜欢欧阳璃凌审视的眼神，原本准备好的问题悉数被吞回，他打算直接无视这人。
翻开冰箱，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好去休息。
“我已经让人去做饭了，再忍耐一会儿就……”
“不用了。”
乔羽楦拿出几片面包，刚要往口中送，就被欧阳璃凌夺了过去。
“你做什么？”乔羽楦有些生气。
“你昨晚喝了太多酒，又没有好好休息，今天一整天也没怎么吃饭，这样下去，会拖垮身体的。”
“你这算什么？”乔羽楦嗤笑，“欧阳璃凌，你是不是管太多了，要怎么生活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替我做决定。”
“……”
“还有，请不要再找人二十四小时向你汇报我的行踪，你要是真担心我会对你造成威胁，大可直接把我赶出公司！”
欧阳璃凌知道他心情不好，本不想计较，谁知话出口还是变了味：“是谁招惹你了，竟然让你发这么大火，连用身体换来的利益也可以放弃？”
乔羽楦真想夺回面包，扔在欧阳璃凌脸上，可他终究没有那么做，只是深深看一眼欧阳璃凌，绕过这个话题：“娄义呢？”
“……已经休息了。”
乔羽楦没再说话，上楼打开娄义的房门，见人睡得正香，放下心来，直接回房了。
这次，他回的不是欧阳璃凌的房间，而是他自己之前住过的，比起吃饭以及和欧阳璃凌相处，他更需要休息。
欧阳璃凌坐在餐桌前，盯着满满一桌饭菜，提不起丝毫食欲。
胃中传来阵阵不适感，他捂住胃部，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一连几天，乔羽楦都是一大早醒来，早餐不吃，招呼不打，直奔公司。晚餐也尽量在外面解决。
他暂时不想和欧阳璃凌照面，最起码在冉洛将调查结果给他之前，他要尽量避免两人独处。
乔羽楦正在整理文件，门被推开了。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欧阳璃凌进来前都得敲几下门，敢这样公然闯进他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人。
乔羽楦心中大喜。看来，某人是合格出关了，脚步声相当轻快，心情应该并未受损，反而更好。
冉洛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你整天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累吗？”
“把门关上。”
“干嘛关门呀！”冉洛坐到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随便扫一眼，又丢回去，“这些东西，我看一眼就头疼。”
“你今天很闲吗？”乔羽楦抬头看他，“没被战渊逼着接受什么非人训练？”
“嗯。”冉洛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办法。”
冉洛撇撇嘴。
“我上次让你帮我调查的事有结果了？”乔羽楦看看冉洛带来的文件袋，一个黑色的标记相当醒目。
“还没有，不过作为补偿，先送你些东西。”
“什么？”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冉洛递给乔羽楦一个文件袋：“别太高兴奥。”
乔羽楦拿出那些资料翻看了下，全是关于公司各大股东的丑闻。
“也许哪天你会用得着。”
“谢谢。”
“别光嘴上说嘛，要有实际行动才行。”
“冉洛，我突然想起件事，你先自己待会儿，我很快回来。”
乔羽楦刚逃了没两步，就被扯了回来，冉洛抱住他的胳膊使劲磨蹭：“你骗人，不想理人家就说！枉人家还费心费力地找来这些，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人家就不管了。”
“那你想我怎样？”乔羽楦苦着脸问。
“呵呵。”冉洛瞅着他笑了两下，“你去把欧阳璃凌绑来送给人家就行。”
乔羽楦想了想：“冉洛，不如这样吧，你帮我追求战渊，我帮你搞定欧阳璃凌。”
冉洛嘟起唇，满脸不高兴：“你说真的吗？”
“当然了，我还挺喜欢战渊的，比起欧阳璃凌，战渊其实挺强的，不是吗？”
乔羽楦一扭头，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欧阳璃凌正站在门口。
“我没什么事，只是经过。”
“等一下！”冉洛丢下乔羽楦追随欧阳璃凌而去，“璃凌，你别走那么快，等等人家嘛。”
乔羽楦盯着两人消失的门口，半晌才缓过神。
过了好一会儿冉洛才回来，越过办公桌，搂住乔羽楦的脖子，“认真工作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你刚刚的样子，真是诱人啊！”
“所以呢？”乔羽楦往后直了直身子。
“所以……”冉洛一跃，坐在了乔羽楦腿上，“我想亲你。”
乔羽楦躲开他，“别胡闹，我还有事要做。”
“别小气了，先让人家亲一下嘛。”冉洛搂住乔羽楦，不肯松手，嘟起嘴就往他唇上凑。
“冉洛！”乔羽楦使劲往下扒拉赖在自己身上的人，奈何冉洛死死勾住他的脖子，丝毫不放松，“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再被战渊撞到……”
“没事，上次就是我故意通知他来的……呃……”
“你说什么？”枉自己还担心得要命，原来是这家伙自作孽。
“没什么，上次出了点小意外。”
“你还说……”
“人家好可怜的，被折磨了半个多月，补偿人家一下嘛，亲亲……唔唔……亲亲……”
乔羽楦极力躲闪着冉洛的骚扰，扭头就看到了面无表情出现在门口的战渊：“战渊，你来了。”
“别管他！”冉洛头也不回，继续勒着乔羽楦的脖子往上凑。
“嗯！”战渊发出一个沉闷的单音节。
“战渊生气了。”
冉洛眨眨眼，慢慢回头，看到冷着脸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的战渊，整个人立时从乔羽楦身上掉下来，跌在地板上。
乔羽楦整理下衣服坐好，看一眼已经站起来老老实实立在一旁的冉洛，才问战渊：“战渊，你找我有事？”
“不是你要我过来的吗？”战渊的脸色没有缓解。
“我让你过来？”乔羽楦先是疑惑，转而了然，看看一旁安静的冉洛，“哦，对了，之前是有些事想和你说，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
“你要是还有其他事，请便。”整天对着欧阳璃凌已经够心塞了，他可不想在办公之余抬头就是一双醋意滔天的眼。
“……我先回去了。”战渊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冉洛，你留在这儿还有事吗？”
“啊？”冉洛好似刚回过神，“没事了。”
“……”战渊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冉洛，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看来半个月并没有太大作用。”
“谁说的，我早就听到你的脚步声了！”冉洛赶紧挪了几步：“羽楦，我也先回去了，改天再找你。”
“好。”
冉洛走到门口，回身对乔羽楦做了个鬼脸，与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用口型说了句“谢啦”，就跟着战渊离开了。
乔羽楦一笑，冉洛的这点小心思，从战渊出现他就已经猜到一二。可也不免头疼，合着他成了逼迫某人打翻醋坛子的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