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就这样离开。
乔羽楦转身又冲了进去，随手抄起一旁的烟灰缸，狠狠砸向欧阳璃凌的头。
欧阳璃凌快速转身，躲过乔羽楦的袭击，用力一挥，烟灰缸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花瓶上。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中，欧阳璃凌已经冷冷开口：“你疯了。”
“欧阳璃凌，你在做什么？”乔羽楦的声音比他更冷几分。
欧阳璃凌嗤笑一声：“你难道不会自己看吗？”
“你把我当什么了？”乔羽楦指着沙发上瑟瑟发抖的男孩，“马上叫他离开！”
“乔羽楦，以我今天的地位，随便招招手，自然就有人抢着投怀送抱，我何必苦苦守着你一个。”
乔羽楦握紧拳头，忍着打人的冲动，扯住缩在沙发上的男孩的胳膊，把人拉起来推出去：“穿上你的衣服，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男孩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看看双眼通红的乔羽楦，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欧阳璃凌走过去，把男孩搂进怀里，抬起他的下巴，旁若无人地吻了吻男孩的唇：“宝贝儿，吓到你了吧，别怕，有我在。”
乔羽楦觉得自己确实快要疯了，他后悔刚刚用烟灰缸砸向欧阳璃凌没有倾尽全力，他现在需要一把刀，他要杀了欧阳璃凌。
显然欧阳璃凌并不清楚他的想法，哄完了男孩，又将目光转向因压抑愤怒而微微发抖的乔羽楦：“他是我的人，这里是我家，他的去留我说了算，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做决定？”
乔羽楦用看怪物的眼神瞅着欧阳璃凌，在欧阳璃凌淡漠的眼神中，抓起茶几儿上的水果刀，直直地指向欧阳璃凌。
男孩被吓到了，浑身发抖，抱紧欧阳璃凌：“璃凌，他……他……”
欧阳璃凌低头，冲怀里的人微笑：“别怕，只要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泪水又开始不争气地滑落。这样的笑容，这样的温软话语，是欧阳璃凌给予的，原本只属于乔羽楦的，现在却对着另一个人。
心，被撕扯着，痛得快要窒息。
乔羽楦自问，没有资格吗？是啊，他们已经分手，是他主动提出的。而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他在欧阳璃凌的半强迫下，一次次妥协，仅此而已。那只是欧阳璃凌的不甘心吧，或者只是为了今日能羞辱他而作的铺垫，他却还认为，那是爱。
呵，多么可笑。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顶多算是满足彼此的欲望而已。
所有怒意顷刻散去，手无力地垂下，水果刀掉落在地。
“欧阳璃凌，你对我究竟有没有过真心？”
如果一切只是逢场作戏，那何必非要选择他，他并不愿意参与这种无聊的游戏。因为一旦爱了，他就会倾尽所有，再也无法收回。哪怕明知是欺骗，也一如既往，无力改变。
“真心？”欧阳璃凌不屑地勾起唇角，“乔羽楦，你和易衍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真心在哪儿？”
乔羽楦无力地笑了笑，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自己真能做到和易衍一起，那样，就不用承受欧阳璃凌的羞辱，更加不用听欧阳璃凌为背叛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
“无话可说了吗？”
乔羽楦缓缓抹干脸上的泪水，正正神情：“是，对这个，我无话可说。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和你谈，你先让他离开，可以吗？”
“那不行。”欧阳璃凌捏捏男孩的脸，“我现在正忙着，你要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乔羽楦压住又开始往上冒的怒火：“我想和你谈谈易衍他们的事，如果你觉得他可以在一旁，我不介意。”
欧阳璃凌突然拦腰将男孩抱起：“我说了，我还有事没做完，你要是有兴趣观看现场直播，我也不介意你留下来。”
欧阳璃凌将男孩放在沙发上，把男孩刚刚穿上的衣服扯开，又直接吻了上去。
乔羽楦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背后的声音强势钻进耳中，所有的伪装顷刻崩塌。他再也无法忍受，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总算到了院子里。
修剪花枝的师傅还待在原地，似乎是在等他出来。
“乔先生，您没事吧？”
乔羽楦迟钝地摇摇头：“没事。”
“可我看您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和欧阳先生说说，叫人送您回去啊？”
“没事……没事……”乔羽楦又哭又笑，“我只是太过愚蠢而已……以后都不会了……不会了……”
“乔先生……”
“请不要管我，谢谢。”
眼前一阵阵发黑，路在晃，周围的景物都出现了重影。
不能倒下，乔羽楦一遍遍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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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又走完那条让人望而生畏的路的，他只记得自己的意志力消失在那条漫长的私家通道尽头，在脱离欧阳璃凌掌控范围的那一刻，他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是袁坤守在身边。
“总监，你醒了。”
乔羽楦慢慢转头，眼神恍惚地盯着袁坤：“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骗我？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了？你好残忍……”
袁坤紧张地盯着乔羽楦：“总监，我是袁坤。你怎么了？”
“袁坤？”乔羽楦疑惑地看着他，半天才辨识出眼前的人，心底浮上一股失落，“袁坤……”
不是欧阳璃凌，那人现在正和别人在一起，在他家的沙发上，甚至床上……
乔羽楦不敢继续想，那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人，终究是挽回不了，再也没有可能了。
“总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袁坤担心地看着乔羽楦。
“袁坤，欧阳璃凌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别人一起的？是和我分手后，还是一直都这样？”乔羽楦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
“总监，我也不知道总裁是怎么了，但他绝对没有和别人一起过。”袁坤想了想，自从几天前欧阳璃凌让他跟着乔羽楦，他只每天用手机例行向欧阳璃凌汇报，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欧阳璃凌，他也被吓了一跳。
这样的欧阳璃凌太过陌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没来得及问，就一路跟着乔羽楦离开。并在乔羽楦昏倒后第一时间拨通了欧阳璃凌的电话，可欧阳璃凌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交代他好好照顾乔羽楦。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也是颇为费解。
“我不该问你的，你是他的人，怎么可能对我说实话。”乔羽楦自嘲地笑笑。
现在的他，真的只是一个人了。易衍和娄义还没有下落，耿野还被拘留，不知道欧阳璃凌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他不能自暴自弃，更不能坐以待毙。
乔羽楦面色转冷，盯着袁坤：“你走吧，去找欧阳璃凌，告诉他，我有多狼狈。”
“总监，你别这样。”袁坤解释，“我留在这里并非是要……”
乔羽楦猛地伸手揪住袁坤的衣领，“袁坤，你可以去告诉欧阳璃凌，我现在向他宣战，除非他弄死我，否则，我要他好看！我乔羽楦的手段绝不逊色于他，不信，就试试！”
“总监……”
“走！”眸中滑过一丝戾气，乔羽楦面覆寒霜。
袁坤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乔羽楦都不可能听得进去，他轻叹一声，默默退出房间。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乔羽楦瞟一眼酒吧的招牌，在一个人的指引下，穿过喧嚣的人群，走进酒吧包厢。
包厢内，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乔先生，这位就是您要找的人。”
乔羽楦抽出一叠钞票，递给那人，示意他出去，然后走到等着的男人侧面的沙发旁坐了下来。
包厢内的光线很暗，男人却戴着墨镜。
以往和这种人打交道的事，都是欧阳璃凌或者易衍在做，现在，乔羽楦只能靠自己了。
在男人刻意制造的气氛中，乔羽楦冷静地直视男人，尽管看不到那双眼睛，也可以想象墨镜后凌厉的目光。
乔羽楦尽量把对方当作一个商场的谈判对象，而非一个阴暗里的生存者，对方不说话，他也没有打算先开口。
“照片。”男人吐出两个字，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和乔羽楦了解到的关于男人的性情有些不符。
乔羽楦是通过一些以前的人脉找到的这个人。在这座城市的暗黑力量里，唯一一个脱离战渊掌控的人，韩炜，也就是这个男人。
韩炜也曾是战渊的人，却因为一些事情和战渊决裂，并且时不时地和战渊作对。
找他，应该没错。
乔羽楦拿出两张照片放在桌上，正是易衍和娄义，顺带着递出一张支票：“这是订金，后续……”
“我不要钱。”韩炜开口打断他，身体前倾，伸出舌，缓缓舔过唇：“比起钱，我更喜欢漂亮男人的身体。”
乔羽楦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勾勾唇角：“没问题，说出你的要求，我来找，保证让你满意。”
正说着，放在桌上的手，被韩炜一把抓住。乔羽楦暗暗用力，却无法抽回。
“我要你！”
韩炜用力一拉，乔羽楦的身体被迫前倾，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沙发，才不至于跌出去。
韩炜攥着他的手，唇角勾笑，继续用力。
乔羽楦听到自己的手骨在咔咔作响，额头因痛楚冒出一层薄汗。此刻，他不得不佩服欧阳璃凌，他很难想象创业初期的欧阳璃凌不过十几岁，是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熬过层层刁难，让这些人对其心生畏惧的。
还有易衍，在欧阳璃凌退出后，他又是如何接手的，那样温和的一个人，难道不会怕？
在商场上，乔羽楦不会比欧阳璃凌差，可是面对这些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逊色太多。
“对我抱持这种想法的人，现在都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乔羽楦稳住声线，尽量不让声音颤抖。
“威胁我？”韩炜冷哼一声，“乔羽楦，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你绝对不会找上我。一个欧阳璃凌就够了，他可以给你解决任何问题，除非……他不要你了。”
乔羽楦咬牙忍耐着手上传来的痛楚：“你不愿意做就算了，我可以找别人。”
“找别人？”韩炜似乎觉得更好笑了，松开乔羽楦，“除了我，没有人会帮你。”
“……”乔羽楦双手交握，轻轻按揉刚刚被攥住的手。
韩炜倚回沙发里，双手伸展搭在靠背上：“无论你找谁，都一定会被第一时间报告给战渊，你难道不知道战渊和欧阳璃凌的关系？”
“你想说什么？”
“能在欧阳璃凌的眼皮子底下把他的两个好兄弟掳走的人，你认为这座城市里能找出几个？”
“……”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谁做的。”
乔羽楦不想再听他接下来的话，也知道这人不可能轻易帮他，拿起桌上的东西，冷冷看一眼韩炜，转身就要走。
“我真为你不值。”韩炜在他身后开口，“欧阳璃凌都已经变心了，你还为他守身如玉做什么。”
乔羽楦停下脚步，他知道，韩炜在同意见他之前一定已经调查过了，说出的话也肯定是有凭有据的。手在身侧收紧，照片和支票都变了形，他不想承认欧阳璃凌真的已经改变，即使亲眼所见，依然想要保留着那点可怜的信任，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这样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只要走出这个房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凭他目前所能借助的力量，让易衍和娄义回来，可能会变成遥遥无期的事。
韩炜见他迟疑，摘下墨镜丢在桌上，起身上前，握住他的腰，缓缓揉捏：“只要你乖乖让我上一次，我保证把那两个人都弄回来。”
乔羽楦绷紧身体，闭上眼睛，遮住眸子里的反感：“放开。”
“可以，只要我松手，这笔交易就作废。”韩炜倾身，将下身抵在乔羽楦的臀部，“考虑清楚了，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一股怒意从心底翻涌，乔羽楦真的想狠狠揍一顿这个胆敢侵犯他的人，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绝不要受这种羞辱。可是，他还有事需要去做，他不能冲动，最起码，现在不能。
“滚开！”冷冷吐出两个字，乔羽楦用力一挣，脱离了韩炜的掌控。
正要走，身体却被推到，下一刻，韩炜就压了过来。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滚开，别碰我……”
乔羽楦的挣扎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停了下来，他看到韩炜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一把匕首。
“放开他！”袁坤微微用力，韩炜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
“袁坤，你来的还真是及时啊。”
“马上放开他。”
“就算我放开他，你确定你能把他带走？”韩炜唇角露出一丝不屑。
“我不确定。”袁坤揪住韩炜的头发，往后一拽，迫得他离开乔羽楦的身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老板很快就会到，如果总监少了一根头发，他会要你的命！”
“你以为我会信？要是欧阳璃凌真的还在乎乔羽楦，乔羽楦会来找我？”
“那你可以试试。”袁坤手上再次用力。
韩炜盯着乔羽楦：“我可是听说，他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在你面前表演了一出好戏。”
“你怎么会知道？”袁坤一惊，欧阳璃凌身边的人不可能把事情传出来。
“你说呢？”韩炜挥开匕首，抹了下脖子里的血，“袁坤，以后你出门，最好提前看黄历！”
“少废话！韩炜，我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别说他根本不可能变心，就算是真的，他也绝不会允许你动总监。”
“那只怕由不得他。”不甘地看一眼乔羽楦，恨恨离开。
袁坤皱眉看着韩炜走出包厢，赶紧来到乔羽楦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人没有事，放下心来：“总监，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竟然还找上韩炜？”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
“我……我恰好在这儿附近，看到你进来这里，觉得有些奇怪，就跟进来了。”袁坤随口编了个理由。
“这么巧？”乔羽楦显然不信，“欧阳璃凌在哪儿？”
“老板他……应该在公司。”
“既然他在公司，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袁坤赶紧回避他的问题：“总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袁坤，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没有，绝对没有。”袁坤极力否认，“我怎么可能会跟踪你呢？再说，我也没有必要那么做……”
“别再叫我总监，我不是什么总监。”乔羽楦冷冷丢下一句，直接走出包厢。
袁坤赶紧跟上：“总监，这种地方真不是你该来的，还有那个韩炜，他就是个疯子，你千万别再找他。”
“袁坤，你今天帮了我，我很感激，可是，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请你不要干预。”
“总监……”
“别再叫我总监，我和欧阳璃凌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乔羽楦突然吼出声。
“……”
“对不起，我的心情很糟糕，请离我远一点。”乔羽楦并非不识好歹的人，他知道袁坤担心他，可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袁坤，他想要的人已经不再在意他了。原来脱离了欧阳璃凌，他真的什么也不是。
乔羽楦有些悲哀地想着，慢慢走进冷风里。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这些人匍匐在他的脚下，为他所用。
袁坤拨打了欧阳璃凌的电话，将事情简短说了一遍，欧阳璃凌还是沉默，最后只说了句：“照顾好他。”
电话再次被挂断，袁坤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有些搞不懂了，他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欧阳璃凌的心思了。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袁坤接到欧阳璃凌的电话时，乔羽楦正坐在广场的喷泉旁看着远处嬉戏的孩童发呆。
欧阳璃凌在电话中对袁坤说，不用掩饰，也无需解释，可以直接告诉乔羽楦，就是他让袁坤跟踪监视的。
袁坤迟疑着来到乔羽楦面前，想着乔羽楦质问他的时候，是不是要按照欧阳璃凌的吩咐回答。
“总监，找到易衍了。”
乔羽楦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易衍的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袁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