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裁精裁，被裁的全是我的人！”阿比盖尔怒极掀桌，种种名贵精致的菜肴撒了一地。
AI仆从迅速上前收拾干净，退下。
阿比盖尔来回踱步，咬牙：“又是那位美人儿主持的？”
“是、是的，”秘书战战兢兢，伏在地上，吓得结结巴巴，“今天斯图尔特先生亲自跑了十几个城市，拿着大殿下的名单，裁了七千多人，这、这行动，极受当地人支持——”
“人呢？！”阿比盖尔咆哮，“我的人裁掉后去了哪儿？！”
秘书更加惶恐，额头贴地：“各地新、新建了几百所平民与贫民子弟学校，他们被分配去、去了那些学校教、教书。大殿下现在手头宽、宽裕，还买了一批AI卫兵，去、去监工，不服从者，都被、被——”
“被杀了？”阿比盖尔脸上阴云密布。
“是、是的，斯图尔特先生还亲自动手，杀、杀了一批反抗者，说是、说是——示范给AI看。”
阿比盖尔冷冷笑了：“好，真好，美人儿不仅长得好，行事也狠，我喜欢——你起来吧，和我一起用餐，再说说那些学校是怎么回事？”
秘书受宠若惊，屁股挨着五分之一张椅子坐下：“那些学校是斯图尔特先生帮助大殿下推行的基础设施之一，非常缺老师，于是他们想出了这招。”
“嗯，”阿比盖尔淡淡应了，看不出喜怒，吩咐AI仆从，“刚才丢掉的饭菜全都重新上来，我还想吃奶油鱼蛋饭和祥草酱烤白肉鱼，香菇浓汤也上一份，再来杯芦荟果粒酸奶。你呢？自己点。”
一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秘书对公主的奢侈浪费已习以为常，但他不敢造次，只要了一份蓝莓起司蔬菜沙拉和一个菠萝面包。
“这么节省做什么？”小公主一撇嘴，“给他来份酱鸡翅，下碗辣椒面，再上一杯咖啡欧蕾。”
秘书诚惶诚恐地道谢。
食物摆满一桌，每样只动了一点点，然后拉去倒掉。
“那么，这场闹剧要持续多久？”小公主拿餐巾拭着唇角。
“斯图尔特先生将在接下来的两年主持精裁，顺便实地考察，预计走访三千多个城市。”
阿比盖尔冷笑：“野心倒是不小，他就那么喜欢为尼克卖命？”
秘书不敢回答。
“行了，你去吧，”阿比盖尔挥手，“噢，该死，今天的餐后甜酒简直是泔水！换雪利酒上来！”
女骑士在半梦半醒间，破空声响起，背后一痛。她默默蜷起身子，忍受着阿比盖尔的泄愤。
“你那位前夫现在可真得意哪，”阿比盖尔笑容多了几分狰狞，“竟敢大肆裁撤我的人！”
公主将一杯没喝完的木莓利口酒泼到女骑士脸上，精致的银丝软靴踩在她腮边，狠狠碾着：“我知道，你每天都在看他的新闻。怎么，看见自己前夫风风光光，你很开心吗？”
“不、不敢。”女骑士挤出三个字，太久没有喝到干净的水，她的声带充满杂音。
“哼，谅你也不敢。”阿比盖尔收回脚。理了理靴子上的流苏，再次抽了女骑士一鞭子后离去。
阿比盖尔的愤怒让亚历克斯桑德拉战栗。
一旦禁闭结束，公主府人员可自由出入，等待皇长子一派的，将是一场狂风骤雨般的反扑。
这位帝国双娇之一的公主，从来不是格温德琳那样的娇花，而是毒蝎。
意式咖啡香醇浓厚，塞巴斯蒂安当水一样一口喝掉，给自己提神。这么多城市考察报告仍在赶稿中，还有好几场会要开，不到凌晨是没法睡下的。
前几天格温德琳回了欧瓦力特公国看望她父亲，现在没人监督他，熬夜又变成了常态。
“再来杯冰咖啡。”他没时间自己弄了，只能吩咐AI仆从。
AI仆从非常贴心，除了咖啡以外，还为他弄了份水煮蛋凯撒沙拉做夜宵，以免空腹喝咖啡让他的胃负荷太重。
塞巴斯蒂安表扬了它一句，得到了公式化“忠诚为您服务”的回应。
凌晨2:00，塞巴斯蒂安终于堪堪完成工作，此时错过了最疲惫的时段，他反而很精神，抽了几支烟才去睡。
一切的一切按部就班，好像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但有些事情，在阴暗的角落里悄然发生着。
阿比盖尔很清楚，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动摇整个亚特兰大的根基，甚至颠覆皇室，损人不利己。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争皇位的资格，现在的她甚至不再想登上皇位，只想拉着尼古拉斯，跟她下地狱，一起陪葬！
没错就是那句很著名的宣言——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掉好了。
她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疯子了，一个清醒、可怕的疯子。
“效果不错，”阿比盖尔满意地端详着，“不过你得笑，欧瓦力特大公和善的笑容是出了名的。”
这是阿比盖尔硬生生造出的另一位欧瓦力特大公。，杀手被基因改造得与欧瓦力特大公一模一样，被阿比盖尔提醒过后，他挂上微笑，与欧瓦力特大公十分神似：“是，主人。”
阿比盖尔转向另一个改造舱：“还需要多久？”
公主府的私人医生恭恭敬敬弯腰：“一分钟，殿下。”
一分钟后，“欧瓦力特公爵夫人”从改造舱走出，躬身：“主人。”
“父亲有了，母亲有了——嗯，格温德琳的哥哥嫂嫂也快了吧？”阿比盖尔勾起笑容。
欧瓦力特大公的长子——威兰蒂伯爵，是有名的皇子党，青年才俊，风度翩翩，是少女的梦中情人，只可惜早早结婚了。
被改造成威兰蒂伯爵的杀手从改造舱走出，行礼。
接下来是“威兰蒂伯爵夫人”。
四个人齐活儿了，站成一排，弯腰。
“很棒，”阿比盖尔鼓掌，“格温德琳自从那次遇袭，便随身带着四个护卫。照我说的做，支开那些保镖和我的斯图尔特美人儿，把孤身一人的格温德琳小绵羊给我抓来。”
“另外，”她扯了扯嘴角，吩咐秘书，“那些暗子可以动了。那些人既然敢背叛我，哼——”
“现在就动吗？”秘书忧心，“离紧闭解除还有十七天——”
“动！”阿比盖尔提高了声音，“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的公主府，我要他们后院起火，自顾不暇！”
“还有一事，殿下，”秘书躬身，“根据欧瓦力特公国的内线所说，寒冰之月十号，格温德琳公主将会动身回到斯图尔特先生身边，给他一个惊喜，而您将人员出动的时间放在次年流火之月——”
“没关系，”阿比盖尔不耐烦地挥手，“这样更加可信。你不是确定格温德琳会一直粘着我的斯图尔特美人儿吗？噢，想想就让人生气。”
“是的。”
“那就对了。”
阿比盖尔的暗中谋划，远在欧瓦力特公国的格温德琳一无所知。
现在正是收获之月九号，距她预定的“突袭”塞巴斯蒂安的计划还有36天，但她已经极度激动，拉着从小玩到大的一位闺密试衣服、装行李。
“这件怎么样？”格温德琳对着镜子，手中拿一条清丽婉约的长裙在身上比划。
女子爵伊娃扶额：“你至于吗？格温，太过迷恋一个男人可不是好事。”
“伊，你这可不对，当初你不也疯狂迷恋他吗？”格温德琳不满，“现在倒是说起我来了。”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而已——我说，万一他回地球，你怎么办？”
“我跟他回去啊，”格温德琳一脸憧憬，“反正我是最小的女儿，不会继承爵位，到时候我爸玫瑰庄园卖了，和他一起去华夏本土定居，我们和爸爸妈妈都商量好了——华夏本土很美的！”
伊娃目瞪口呆。
格温德琳兴奋地给闺蜜看塞巴斯蒂安博客相册，里面有不少他以前在华夏本土旅游拍的照片。
天空湛蓝如洗，红豆杉青秀舒展，色彩明艳的黄鹀在枝头跳跃；河水明净得让一切纤毫毕现，堤边杨柳依依；山茶点缀山野，烈烈如火；黑檀根根矗立，笔直庄重······
这一切无愧于大公园的名号。
“看到没有？”格温德琳沉浸在幻想中，那是和女骑士一样的幻想，“以后我和塞布会住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女骑士：塞布说他要带我回华夏本土
格温德琳：好巧，他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第126章 酷刑
紧闭的殿门内，除了尼古拉斯和康斯坦斯以外，空无一人，连AI仆从都没有。
“康妮，别这么拘谨，”尼古拉斯硬要去勾康斯坦斯的腰，“又不是第一次了，过来。”
女秘书委委屈屈，想挣开：“我就知道，你把斯图尔特先生支开，肯定没好事！”
然而她还是拗不过尼古拉斯，乖乖坐到了他膝头，被他搂在怀里享用晚餐。
与阿比盖尔的奢华不同，尼古拉斯的晚餐务实简约，他跟康斯坦斯，一碗鳕鱼子奶油面，一碗肉酱面，完事儿。
一开始还是老老实实吃饭的，吃着吃着就变了味儿，吃到床上去了。
“尼奇，”康斯坦斯伏在尼古拉斯胸口，“明天，公主府禁闭就要解除了。”
“知道，”尼古拉斯闭着眼，轻抚她的肌肤，“放心，我有应对。”
康斯坦斯只能选择信任，低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阿比盖尔出来后，我会暂缓改革进程，省得跟她博弈，正好也让斯图尔特先生休息休息。”
半年来，阿比盖尔第一次踏出公主府，立即直奔皇宫。
尼古拉斯也在，正与帝后相谈甚欢。帝后如今十分器重这个大儿子，已经确定了他为皇储人选。
“爸爸！妈妈！”阿比盖尔露出纯真的笑容，同往常一样扑向帝后。
但皇帝招手，让卫兵拦住了小公主，没让她成功扑入怀里。
皇后蹙眉：“阿比，我们正在与尼克谈正事，你不应该这时候来打扰。”
“对、对不起。”阿比盖尔泪水涟涟，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皇帝淡淡道：“你回去吧，年龄也大了，多物色物色贵族子弟，看看有没有丈夫人选，不要一天到晚闯祸。学学尼克，他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现在他的政绩大家有目共睹。你呢？就知道任性惹麻烦！”
“是，”阿比盖尔屈膝行礼，抽泣着往回退，楚楚可怜，“再见，父亲，母亲，哥哥。”
转身时，她带泪的余光，含着怨毒瞟向昔日疼宠她的帝后。
老家伙，竟敢和我作对，到时候第一个弄死你们！
自打阿比盖尔进来，尼古拉斯一直一言不发，直到阿比盖尔离开，他才欠身：“这是皇宫本季度财务报表，改革后府库充盈，除去投入基设和社会福利的部分，宫廷内务分到了四千七百万克斯滕。”
皇帝笑道：“年年赤字，这个季度竟如此宽裕。尼克，很不错。”
尼古拉斯不卑不亢：“谢谢父亲。”
皇后亦含笑：“唉，你也老大不小了，相中了那位贵族小姐没有？”
尼古拉斯笑容神秘：“母亲，过几年您就能知道了。”
皇帝指着儿子大笑：“这小子还会卖关子了！尼克，明年我们就该退位了。日子已经订好，正是复苏之月的一号，新旧气象交替时，正适合继位。诏书已经写好，等起始之月一号颁布。”
尼古拉斯面上平静无波，单膝跪地，亲吻皇帝皇后的袍角。
这礼节让帝后很满意，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皇宫中一派融洽，但宫外远非如此。
朝中重臣、议员辛苦一天回到家中，发现自家至亲纷纷失踪，而他们的邮箱里，收到了恐吓邮件。
先是一段视频，他们最爱的至亲在地牢中被施以酷刑，惨叫，哀嚎，哭泣。
灼热的烙铁在皮肉上印下花纹，四肢被开水烫得半熟，然后狰狞的铁梳在上面一下下梳理，带下大块大块的血肉。
男性被戴上铁处女，连哀嚎都无力发出。女性被绑上木马，尖锐的木桩把肠子都给戳了出来。
然而他们无法死去，AI狱卒会不断给他们用药，治愈致命伤。
他们在痛苦中挣扎，却无法痛痛快快地死去。
再是一封简短的文本：“背叛者们，你们应当知道怎么做。——阿比盖尔·罗德里克。”
这些大臣，以前都是阿比盖尔的人，后来为了利益，跟尼古拉斯绑在了一起，他们在议院和内阁中占了大半位置。
谁也没想到，阿比盖尔居然埋下了数量庞大的暗桩，轻易便能悄无声息绑架了这些重要政客的至亲。
人在阿比盖尔手里，投鼠忌器，大臣们不敢告诉皇帝皇后，更不敢告诉尼古拉斯，他们怕阿比盖尔撕票，更怕阿比盖尔对亲人施加更残忍的酷刑。
鬼知道这个女疯子还能不能更可怕一点。
此刻，阿比盖尔手中端着一杯苏打威士忌，双腿优雅地交叠，坐在软椅上，欣赏面前的人间惨剧。
对她来说，施刑的血腥味如最甜美的花香，惨叫声如同仙乐般悦耳，至于烙铁按在皮肉上发出的滋滋声——
“哦，真美妙，它让我想起了锅里的煎培根，那一定很香。”阿比盖尔说。
在紧闭解除时，女骑士已经被治疗完毕，放出了地牢，重新跟在阿比盖尔身边做扈从，此时正沉默地站在公正身后。
“亚历克斯，烧烙铁让这里变得太热了。”阿比盖尔漫不经心地啜了口酒。
“是。”亚历克斯桑德拉欠了欠身，迅速跑去冰库，拿了根七色热带棒冰回来，交到公主手上。
公主用舌尖勾了一下棒冰，妩媚至极：“这是华夏货？真不错。”
亚历克斯桑德拉躬身：“殿下，据今天出去采买的AI仆从报告，有几样华夏货脱销了，恐怕您的第四顿和第五顿菜单需要有所改动，实在抱歉。”
“随便，”阿比盖尔不耐烦，“走吧，去看看我的好哥哥，我得确保他不知道这里的事。”
尼古拉斯正忙着，与塞巴斯蒂安视频开会，并不知道有一只阿比盖尔正在向他靠近。
“做还是要做的，”尼古拉斯沉吟，“不过不用太认真，反正八成可能会被否决掉。”
“我们都快完成了，”塞巴斯蒂安无奈，“你现在才说。”
“那也没关系，”尼古拉斯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们慢慢来，不急，到时候推敲完善一下，留着以后用。”
“殿下，阿比盖尔公主殿下求见。”AI仆从在外面敲门。
“不见。”尼古拉斯皱眉，一口回绝掉，然后继续跟塞巴斯蒂安商议。
AI仆从去回了阿比盖尔：“小殿下，大殿下正在忙，没空见您。”
阿比盖尔没有多做纠缠，咬了咬唇，转身就走。尼古拉斯懒得见她，那意味着他肯定不知道自己背后做的好事，否则不会那么淡定。她确认了这一点，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是——这样还是让人很不爽呢。
尼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亲吻我的脚背！
几日后，交上商税改案初稿，塞巴斯蒂安用全息投影出席皇子府内部会议。
一整个团队一项项仔细推敲、修改，终于定稿。尼古拉斯和塞巴斯蒂安商量了一下，准备过几天就拿去议会提案，用以试探阿比盖尔的反击力度。
有几个散会回家的团队成员收到短信：“听说今天你们去尼克那里开会了？说了些什么？——A。”
至亲在人家手上，这些团队成员只能把会议内容和盘托出。
看到商税改案，阿比盖尔蹙眉。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而并非阴谋，她讨厌这种无法可解、不得不接招的阳谋。
她发了群发短信：“我想，到时候投票，你们应该明白立场。——A。”
收获之月的最后一天，商税改案提案进行投票。
阿比盖尔并未到场，这让尼古拉斯和塞巴斯蒂安不解，面面相觑。
小公主这是放弃了？
事实证明没有——三轮投票，全部以80%以上的反对票收场，这是前所未有的局面。
“算了吧，咱们也别忙活了，”塞巴斯蒂安面带倦色，“阿比盖尔肯定动了什么手脚，你好好查查。我继续走访考察，主持精裁，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尼古拉斯无奈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等熬到明年起始之月一号，禅让诏书颁布，我们就出头了。”
塞巴斯蒂安摆了摆手，关掉全息投影。
好久没给自己做饭了，他兴致一来，给自己下了一碗渔夫面，西红柿口味，放了很多海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