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心高气傲的，还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冷着脸把水果放倒他床边，他就那张嘴得理不饶人，冷言冷语讽刺，柯桡安安静静听完到没有特别反应，反而对着顾止墨说了声谢谢。
顾止墨一下子愣住，“你不会傻了吧，我打了你，你还和我谢谢？”
柯桡苍白的脸看着他说道，“我知道我发烧了，但没人会给我买药，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所以才利用你，对不起。”
顾止墨这才觉得有点佩服这小子啊，而且他洗干净脸一看，长得可真秀气，比苏无绪那小子还好看，他就一挥，“算了，那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顾止墨洗了个苹果竟然不是递给病号，而是当着病号的面咔嚓咬了口吃了起来，还含糊不清说道，“哎，你既然在孤儿院过得那么惨，这么不逃啊？”
柯桡抿了抿嘴唇，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涩，“我不能走。”他知道他是个幌子，他是为了替他爸转移注意力，毕竟谁也不会认为家长会把儿子仍在孤儿院不管不顾，就这么自己逃走……
顾止墨挑了挑眉，看他这一身黑青啧了一声，“要不你和我回家，你认我做哥，反正我们家也不多你一个。”
柯桡摇了摇头，看着他倒没有了敌意，“不用了，你们家应该不要闲杂人等。”自嘲的笑了一下，顾止墨则耸耸肩，所以继续说什么。
后来每次顾止墨路过这里都能看着角落独自蹲着的柯桡，就像是野兽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一般，他没好气走过去说道，“喂，每次见你浑身是伤的，你既然那么聪明，干嘛不明哲保身，非要和人打架。”
柯桡缩成一团没有理会他，顾止墨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也是闲得慌，然后不由分说把柯桡揪起来，把手伸进栏杆把活血化瘀的药膏递给柯桡，柯桡这才正眼看向顾止墨。
“谢谢。”
顾止墨最烦这样，没好气说道，“少和我说谢谢，你先保护的了自己在说。”
柯桡抿了抿嘴，“我叫柯桡。”
顾止墨一愣，是啊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每次都没礼貌喊他不是哎就是喂的，是有点不礼貌，他正准备开口说道，瞬间一愣继续瞪大眼睛盯着柯桡，柯桡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了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了，然后争取向上扯了扯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就转身离开。
顾止墨则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这孩子学不会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原来他不是孤儿，他有他的高傲，即使是打不过他也不会认输……
☆、第28章 论及未来
蔚璟简直能气死，他把苏无绪拉进来呵斥道，“你脑子又反抽了，这么高万一你摔下去怎么办！”
苏无绪低着头看起来蔫了吧唧的听着蔚璟的呵斥，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人让你束手无策。
蔚璟则有些心疼，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人即使劣迹斑斑，可依旧非他不可。
“行了，别可怜巴巴，我和我爸聊什么了？不许糊弄我。”苏无绪看着蔚璟没好气瞪着他的眼神，他自己脸色不变，眉眼却弯了起来，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回到，“我不会让这一切重蹈覆辙的。”
“……”蔚璟冷眼撇他，苏无绪很慌乱的搂住蔚璟就吻了上去，但却是很温和的一个吻，苏无绪也在生生克制，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怕伤了蔚璟，所以很小心近乎虔诚地吻着，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
蔚璟眨着眼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男人，心软成一团，苏无绪闭眼微颤的睫毛一下一下骚动他的心，这个人对所以事都近乎无感，那眼神看整个世界都仿佛看蝼蚁一般视若无睹，整个人就像是包裹在迷雾里一般，看不清摸不透，而此时就连吻他都那么虔诚，让蔚璟的心无法不剧烈跳动。
苏无绪的病日益严重却放任不管，究竟为什么苏无绪也不会告诉他吧，蔚璟隐约觉得是因为自己，他们两个人性格脾气爱好等等都不同，可就是很喜欢，喜欢到想要在一起一辈子，可他不确定苏无绪也是这么想的，苏无绪这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很让他不安，他的追求不大，就是想和苏无绪安安稳稳过完后半生，可如今苏无绪的想法似乎不是，他都怀疑苏无绪真的有想过两个人的未来吗？
之后苏无绪恍恍惚惚离开，他则坐在床可笑着叹息。
很失望嘛，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一意孤行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后悔，他多想和苏无绪有个长久的未来，即使所有人不会祝福，但他们□□，互不辜负就足够了，可当他问苏无绪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苏无绪沉默了，应该说是迷茫，他就知道苏无绪的未来没有他或者就没有未来。
蔚璟觉得自己用整个青春去爱的人，一定是最好的，他从来都觉得自己会和苏无绪在一起一辈子，他甘愿放下一切，他会坦白，即使被他爸觉得耻辱让他们断绝往来，他也依旧会和苏无绪在一起，因为苏无绪就是他一辈子最不愿意放手的纠缠，也是他最大的勇敢。
可如今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怒其不争的悲哀，·他发觉苏无绪和他在一起是越发焦虑，他不明白，但确定的一点是，他说到未来，苏无绪的反应应该是……恐慌，他的思维方式有很大的问题，蔚璟要的是起码会给予他安全感并且可以共度一生的苏无绪，可苏无绪则觉得未来都是不切实际的，他好几次甚至看到苏无绪对他流露出杀意，那个时候苏无绪毕竟转瞬即逝，他也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他，可现在几年过去了依旧如此，想想蛮可笑的。
是，每个人都会有一段黑暗期，也许熬过来柳暗花明，熬不过了就在深渊里摸爬滚打，即使家庭对他的打击很大，可蔚璟已经很努力了，把苏无绪失控的杀意无视掉，谁知道他承受的不比谁少，他从未放弃过喜欢苏无绪，却怕挺不过是苏无绪越发极端的偏执……
苏无绪离开时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有问题，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敢想象会和蔚璟在一起一辈子，也许他就是天生的悲观主义者，愤世嫉俗内心灰暗。
和蔚璟穿着居家的情侣睡衣，他起床做饭，迷迷瞪瞪的蔚璟则起床一声不响抱住他的腰磨蹭一会再去洗漱，两人穿戴整齐相识一笑去上班，偶尔的纪念日他或者蔚璟准备红酒点上蜡烛，给予一个又一个惊喜，最后两人依偎在一起，温馨的不得了，可如果最后没能在一起，这些他也是从来都不敢想的，他最怕，最后不是他，所以一直都抱着最坏的打算，可这样一想，对蔚璟来说过于自私。
所有人都感觉，苏无绪和蔚璟之间的关系感觉越发冷却，如今快要高考感觉所有人都忙忙碌碌想挤破脑袋考入名校，而这最后面两人却感觉漫不经心，蔚璟没有想和苏无绪搭话的意思，苏无绪眼神看着蔚璟也是一片黯淡，欲言又止却说不出口，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说上一句话。
姜修筠看着他们双眼深了深，最终没有说什么。
放学蔚璟先行一步，夏霖也发觉他们之间有问题，“嗳，他俩吵架了？”
姜修筠微微一笑，“看样子是，怎么，想去当和事老。”
夏霖撇了撇嘴，“切，我还没忘记这货，真TM杀生啊！”
姜修筠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后夜蔚璟回到他们之间的宿舍，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蔚璟开了盏小灯，不至于过于刺眼，当然不是对他，而是对在黑暗中不知坐了几个小时的苏无绪。
蔚璟无奈又心疼走到苏无绪身边坐下，“饿不饿，我去给你热饭。”
“你喝酒了？”苏无绪孤冷的双眸看着他，语气很是不善。
蔚璟揉了揉太阳穴，“嗯，齐予叫我出去吃饭，就喝了一点。”
苏无绪目光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他没有搭话侧过头不想让蔚璟看见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旋涡，他狠狠吸了口烟摁住蔚璟的脑袋强硬的堵住他的嘴，把烟全数渡进他的嘴里，蔚璟猝不及防被呛了下，苏无绪则笑得鬼魅，“以后我打电话记得接。”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
蔚璟看不惯他这种笑容，明明对他笑，可眼底寒意却化不开，他叹了口气抱住苏无绪，“我只是堵得慌，所以稍喝了点酒，手机是没看见你来电，之后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咱们……别冷战了。”蔚璟心疼的要死，也难过的要死，还准备破罐破摔，想着既然这样就陪他疯魔陪他癫狂算了……
苏无绪依旧笑着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把我身边的人撤走啊。”
蔚璟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什么都可以答应他，唯有关于他的不可能。
他伏在苏无绪的后背，嘴角勾起无奈的苦笑，“即使不撤走，你不是照样能甩开！”
苏无绪嘴角笑意越发灿烂，但是真的越发冷，说真的他们这样真的讨厌蔚璟对他的猜忌，“哦。”然后没有下文。
蔚璟松开他，神情有些失望，默默的看着他，半响说道，“睡吧，明天再说。”
两人依旧一张床，可同床异梦，谁也没有先开口，但双方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可仅仅一拳头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他们之间的爱出现隔阂，且裂缝越撕越大……而且也没办法填补，因为根本就无从下手……
“请进。”白聆歌抬眼看见苏无绪冷着一张脸进来，在苏无绪看来，白聆歌可是比蔚璟更了解他的人，所以他在白聆歌面前也不用伪装。
白聆歌给他倒了杯水自然地递给他，苏无绪手有一秒的停顿然后接过来抿了口说谢谢。
“和你家那位吵架了？”
“你还真是了解。”苏无绪放下杯子无奈地说道。
白聆歌神情不变，就事论事说道，“你一般也只有因为他有所失控，才会来我这里做心理辅导。”
“说吧，这次又胡思乱想什么？”
苏无绪微微向后仰，开口说道，“我其实也想过我和他会有个只有两个人的家，房间暖气充足，光影透过院子里的树叶缝隙映射进大厅，或者偶尔养几只猫，可每次想到不由自主觉得太异想天开，发生过的某些事一遍遍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然后逐渐放弃自以为不切实际的幻想，接着抱着恶意揣摩每个人，早已经成为习惯，我唯一不变的只有在所有物是人非的世界里维持下去。”
白聆歌听完了然的点点头，分析在理清思路说道，“如果盲人能看清，第一反应是眼光很刺眼，如果突然听到声音，就觉得世间万物都很吵，感官觉得什么，就以为真的是什么？如果一直身处光怪陆离的空间里，那我们身临其境是否能感知的到，只因为没有对应的感官，我们从无处得知，先前说过，你曾怀疑过，也许会不存在。”
苏无绪点点头，然后对着白聆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突然甩出匕首，匕首脱手甩给白聆歌，白聆歌依旧处变不惊一动不动，匕首擦着耳侧直直扎在木柜上，白聆歌把匕首拔下来看了看，嘴角含笑，“刀不错。”说完递给苏无绪。
苏无绪伸手接过去，白聆歌速度之快瞬间反手在他手心划了一道，抬眼看他，“感觉到疼吗？”
☆、第29章 发癔症
苏无绪眨了眨眼，有些奇怪，这伤口对他来说小的很，可痛感却比之所有感知都较为清楚，他愣愣地点点头，白聆歌给他擦了擦渗出的鲜血，然后边上药包扎边说道，“之所以觉得荒谬，是你内心的认为，冷酷处境中的一个痛苦的人，世界给人的只能是无尽的苦闷，悲观消极，因为他本身就愤世嫉俗，人的\"自我\"决定自己的本质。肆意扭曲事实，是被大脑中一些非物质的东西奴役着，思维超脱不了认知，哪怕幻想也不仅仅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依旧同样是你的认知，其实你被太多所牵扰，始终无法认清自我。”
苏无绪双眼无神瞳孔涣散开根本就聚焦不到一点，白聆歌也没在乎他听到没听到，苏无绪最终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紧接着蔚璟推门而进，看着苏无绪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接受治疗？”
白聆歌看着蔚璟意料之外露出一丝浅薄的笑容，“这你要问他到底想什么，他之所以不治疗可能绝大部分来源于你，不曾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他却总觉得很荒诞，好像偏离他内心所想的世界，在他眼里，思维超脱不了认知，而在他认知的世界里，你和他好像不应该……”他没有说下去，毕竟只是猜想，但蔚璟明白他说什么。
蔚璟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闭眼昏迷不醒的苏无绪，其实他也认同白聆歌的这句话，苏无绪来白聆歌这里无非问一下无关痛痒的话，而次数最多的莫过于，他不相信如今所见到的世界。
苏无绪是真的怀疑，他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鬼怪乱谈之说，他一直坚信物质是第一性，意识是第二性，物质决定意识，可他重回一世已经觉得很荒诞，而想打破他身处的怪圈，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改变……
蔚璟叹了口气，“那能不能用催眠，看看能否套出他到底为什么这样认为。”
白聆歌把那杯水连同纸杯一并扔进垃圾桶，随后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这还是要他自己同意。”
蔚璟无奈的抿了抿嘴，“好吧，别和他说我过来过。”
白聆歌点点头目送他出去，他没有试过吗？只是催眠也是潜意识中的一种推进，当初他也是存在私心尝试过，此后他就把这个对于苏无绪来说当做是种禁忌。
在施展催眠术之前必须要了解到这个人能否被催眠，主要先测试一下受访者的可受暗示程度，有得人很容易，有的人则很难，通常来说摇摆吊坠或指针是最为常见的一种手法，苏无绪恰巧是最为容易被催眠的一类人，但他所作所为让白聆歌大吃一惊。
他还记得当时苏无绪眼神抽离，那个时候苏无绪还是很小的时候，苏无绪却完全表现的是上位者的姿态，那种气势白聆歌都有些难以掌控，好在苏无绪还愿意听进去他的话，苏无绪好整以暇斜靠在椅子上和他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白聆歌有些疑惑，他好像没有见过苏无绪之前，怎么感觉他见过自己并且很熟悉，但白聆歌不动声色说道，“咱们来聊聊，听说你不愿意说话。”
苏无绪还因此淡淡的笑了一下，自顾自说着没边没际的话，那言谈举止都不像是十来岁小孩该有的样子，白聆歌安静的听着，不断观察他的脸部动作极其情绪，苏无绪哪像是一个自闭症小孩的状态，知识面还如此丰富，单从行为举止记忆内容来看，完全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越说白聆歌的眉头就越发紧皱，而且他发现苏无绪目光看他，但对焦的是他的一旁，就像是和老友交谈，说一句话停顿一下，好像等对方说完，他在说道。
白聆歌没有打断，他站起来缓缓移开，苏无绪都没有波澜依旧看得是空无一人的方向自言自语，也就是最简单的打招呼方式，其中包括苏无绪竟然说，“我是该感谢你们的阴魂不散，还是该可悲我还能看得见你们。”
白聆歌心想，他这是发“癔症“？
苏无绪突然站起来表情很狰狞跳上飘窗，并且都把窗户打开，凉风习习，但白聆歌的心却冷得彻底，他急切地喊道，“别冲动，有什么可以和我说！”
苏无绪转身那眼神缓缓扫过白聆歌，直愣愣盯着白聆歌，他脑子不由自主想起他们倒在地板上，推门而来的一人中有他的身影，于是问道，“你救下他没？”
白聆歌越发觉得事情好像不受他控制，但他觉得苏无绪的眼神很恐怖，一般来说这类人问道，时间到了没？人齐了没？或者他来了没都要谨慎回答，就像是这是迷失自我的人的一种特定信号，有可能就是暗示他该去死了一样，如果白聆歌没有救下他口中所说的他，白聆歌有一定可能觉得下一秒苏无绪也会跟着去的。
因为他看得出苏无绪内心深处有自杀的念头，而且很强烈，但被什么牵住暂且不会，不，也许是不能死。
白聆歌表情很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谨慎的又加了句，“他很好，要不要去看看。”
苏无绪愣住片刻，“看看？”他笑了，笑得很凄凉，“我如果看得到他，那他就真的死了。”
白聆歌心口一跳后脊背发凉，自己也倒吸了口凉气，二十一世纪大部分人可都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鬼神之说，可苏无绪这样像是精神错乱，但还是觉得他这样子让人头皮发麻，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语气依旧不急不缓，“那你看到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