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能看到朝歌这么平安地站在她跟前，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仅仅是秦牧歌的到来，言老爷子一早就听到消息，言琛今天也会从元都那边赶过来，但没具体说是什么事。
老爷子也就理解成是公务一类的。
只有秦牧歌在一边和言老爷子客套，了解泽城这边的状况，还抽空和朝歌通过智脑的领域交流：

朝歌早知道自己的动向瞒不过她，应了之后，瞅准个空子，离开大厅，顺着外面的小路往某个方向走去。
朝歌还以为他今天出来之后会跟着自己，结果刚才在大厅里，一回头就发现这家伙不见了。
耀辰轻微仰着头，看着面前穿着军部制服的男人，眯了眯眼睛，观察过他的表情之后，回了朝歌一句：
他忽然想起来朝歌好久以前对三大家族的评价：□□，贵圈真乱。
在挖掘出那些事情和真相之后，他现在忽然有点明白，其实很多时候，事情原本没有那么复杂，有些人之所以后来被发现是那样深不可测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的身边那些人不愿意去拆穿罢了。
甚至还有些看上去明明很聪明的家伙，对那些人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他想，这次朝歌可能真的要失望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
秦牧歌在言家智脑的指引下走到某间客房的门前，门上的指示灯是绿色，显示可以进入。
随手刷了身份认证之后，刚走进去，就看到床上那人裹着呈蚕蛹形状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蒙在被子里发呆。
走到床边，弯下腰，掀开被子正打算给她透透气，结果刚一有动作就把那个刚入眠的人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看到白色袖口上那金色的熟悉袖扣，她就知道是谁过来了。
秦牧歌这次是真的没想到她在睡觉，看到她一副根本没睡醒还要清醒意识的样子，低声说了句：“睡吧。”
还以为她又要跟以前一样，经历了那些无法接受的事情之后，或者是失望或者是愤怒，刚想安慰一下她，结果她自己就慢慢痊愈了。
就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样。
怎么会不在意呢？
她的父亲这么让她感到失落。
听到她的话，朝歌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明明该是在被窝里被捂的暖呼呼的手掌，还及不上秦牧歌的温度。
不由得皱了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朝歌原本确实是如秦牧歌想的那样，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设想过言琛知道真相之后的各种反应，或是对周珏失望，或是愤怒，或是对自己表示惊讶。
可是什么都没有，那个男人除了最开始看到资料的震惊之后，就恢复了平静。
甚至平静地看着她说：
“言夕已经没有机会了。你想要的东西我好像从未给过，但这一次可以。”
就好像，她告诉他那些事情，只是想要他拿出对等的代价而已。
她真是替朝歌失望，可是后来耀辰说的话特别有道理，毕竟言琛不是第一次这么糟糕，她也不是以前那样必须得依附言家的名号才能生存。
所以想着想着以后的事情，就睡过去了。
“唔，你陪我睡一会儿。”朝歌闭着眼睛，将醒未醒时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像是撒娇的小猫一样。
秦牧歌很温柔地应了一声，脱下外套，躺进被窝里，手握住她的双手，脚背挨上她的脚底，想给她暖和一下身体。
结果朝歌挣开她的手，主动去抱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肩窝里，满意地蹭了一下，语带抱怨地说了一句：“刚才好冷~”
秦牧歌轻笑了一声，伸手轻放在她背上，哄着一样轻声说：“现在暖了没？”
“嗯……”朝歌的声音比之前低了些，明显是又要进入睡眠模式了。
看在她平静地睡在自己怀中的模样，杀伐一生寻不到安稳的秦牧歌，那颗漂泊不定的心脏，刹那间就安稳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的时候写的很不顺，这章卡了一天。
后来想睡觉了，突然就特别顺地写出来了，回头一看……妈呀可把我给秀的，我还以为我这次失恋之后都特么不会写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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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日常虐狗第三式
言家分家, 后花园。
朝歌盯着一株花开的正旺盛的树看了半天, 也研究不出来什么品种，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转头看去：
奶奶手里拿着盘糕点向她走来, 远远地堆出满脸的笑容朝她招了招手，朝歌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柔和了下来，唇角扬起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暖弧度。
她看到老人朝着她走来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都已经记不清是幼儿园还是小学了, 每次她放学之后都能看到奶奶笑着在校车到达的地点等她，回家的路上总会将手中的钥匙串从手中高高抛起又接住, 一整串钥匙互相碰撞的声音至今仍然清晰地在脑海里响起。
后来, 她的奶奶高血压发作, 从此半身瘫痪, 她再也没有去接过朝歌放学。
所以在这个世界, 看到如今并肩站在已经是退休上将的爷爷身边时, 奶奶那同样的容貌却健康的身体, 一瞬间就触动了她所有的回忆。
如果说言琛和李婉芳的故事让她觉得替原身不服, 那么在看到就算换了个世界依然对她的爱没有半分减少的爷爷奶奶时，她突然深刻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是不是言朝歌又有什么关系呢？也许在她一开始踏进这个世界的时候, 她从此就背负了‘言朝歌’的责任，那是她曾经摆脱不掉、现在终于不想摆脱的东西。
风从树木的叶片间穿过, 拂过她的脸庞后，带下来两行温热的液体。
她极快的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笑容不减地快步走上去, 想要跟她说自己的故事，从离开泽城的时候开始说，包括洛青禾、包括秦牧歌。
但是喉咙里就像卡着骨头似的，半天也说不出来，只能一直笑。
“好久都没见你了，乖孙女。上次过生日你还说要回来，后来你爸爸又说你学校有作业要完成，我这心里一直挂念着你，在学校上学是不是很辛苦啊？”奶奶把糕点放下之后，一边让她吃，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早就想说的话，说到一半时，她那双因为年老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也逐渐漫上来水汽。
朝歌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之后细细咀嚼，听着她的话，半天也吞不下去。
听到老人最后的那个问题，她摇了摇头，艰难地将口中的食物送进去之后，笑着看着别处，很慢很慢的说道：
“没有的，不辛苦，爸爸妈妈对我特别好。”
再坚强的人也总会有感到委屈的时候。尤其是在面对自己最想要依靠的亲人时，为了不让对方担心，有时候就算是过的不好，也要撒着谎，把故事说圆。
似乎不相信朝歌说的，奶奶又问言琛给她的生活费问题，朝歌笑着模糊了话题：“够用的，爸爸给了特别多，我不记得了。”
她当然不记得了，她在元都军校待着的日子那么短，之后漂泊在P4和荒芜地带的时候，怎么可能收到言琛给她打的生活费呢？
“在学校上课，花钱千万别省着，尤其是在吃的方面，要是钱不够用，你就跟奶奶说……”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叮嘱话语，偏偏她从没在言琛和周珏那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现在想想早有问题了，周珏对她的和善，总带着一股客气的味道。
所以待在言家主家的时候，她才这样的不舒服。
“奶奶，你别哭啊，你这样我也想哭了。”朝歌很无奈的给对方递着桌上放的纸巾，语气轻松的劝着对方，但已经模糊了的视线却出卖了她。
老人接过那吸水性能极好的纸巾擦着眼泪，欣慰地笑着回答：“不哭，不哭，我的乖孙女平平安安的站在我面前，我太高兴了……是不是家里这个味道的不好吃了？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这个味道的小蛋糕啊。”
朝歌笑着回答道：“不是的，我就是跟您好久没见了，太高兴了，这个糕点还是很好吃呀。”说着，她再拿起盘子里两块味道极淡的小点心，将嘴巴塞得满满的。
老人看到她吃的这样急，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吃慢一点，小心噎到。是不是早饭没吃饱啊？我去厨房让他们再给你做点新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啊。”
看着老人匆忙远去的背影，朝歌将手里的糕点扔回盘子里，仰头看着天空，但眼角的泪水依然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半秒都没有犹豫的，她通知了耀辰。
耀辰有些疑惑，但是它感觉到朝歌这时候的心情不太对，默默地去给她办事了。
几分钟后，她面前出现个屏幕，朝歌侧头看着远处那棵风一吹花瓣就纷纷扬扬落下的树，并不与屏幕上的那人对视。
“我以为你不会再找我了。”屏幕上的人目光紧紧锁定她的侧脸，语气里有几分感慨，还有几分庆幸。
朝歌‘嗯’了一声，强行平复了情绪，平静的转回脑袋，深棕色的眼眸看着她，坦然道：“有事相求。”
“你哭过了？发生什么了？”朝歌是属于那种哭了眼睛也基本看不出什么痕迹的人，眼眶既不会红，也不会水肿。
可洛青禾仍然眼尖地发现了这个特点。
“没什么，说回刚才的事情吧。”朝歌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问题，视线往旁边避了避。
洛青禾深深地注视着她，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回道：“不论是什么，我都答应。能帮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早该知道的，朝歌的生活，已经与她无关了。
距离上次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了，帝国官网还发布了消息，洛青禾早就猜到了，朝歌十有八-九已经和秦牧歌在一起了。
而自己，却连关心她生活的资格都没有。
朝歌本来想把这事当成生意往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改了主意，简单道：“谢谢。”
“你没跟我见外，就是对我最大的诚意了。”洛青禾浅笑着，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
半个小时后。
朝歌尝着老人亲自下厨煮的青菜面，在心底反复练习了几十遍之后，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提道：“奶奶，您在M3有认识的人吗？”
老人思考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我之前去过那里，见过一个老奶奶，她自称是您的姐姐……”朝歌说话的声音在老人的目光中越来越低，奶奶的目光看向了别处，眼中满是复杂。
喉咙上下滑动了好久，老人慢慢地说出口道：“她想见我。”
朝歌看着她的表情，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之后忽然笑了笑，她明白老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但还是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奶奶，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保护你，用我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我不能、也不会让你出事。
老人慢慢地从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干皱的眼皮下，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眸里似是欣慰，又似乎是悲伤，感慨了一句：“是啊，我的乖孙女长大了，可以保护我了。”
“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忙我也帮不上……跟她后半辈子都没见了，既然她想见我，就见吧。”
送老人回到房间之后，朝歌失神地走回了刚才那个地方，看着桌上吃了一半的面，重新拿起筷子，一口口地将剩下的全部吃掉。
不断有比凉透了的汤汁更热的液体滴落，她却再也不想去擦。
之前在言琛那里没有发泄出来的情绪，借由这个自责的机会，一并爆发。
“我的宝贝这是被谁欺负了？嗯？”旁边的小道上走出来个人影，老远就看到朝歌低着头，情绪不高地默默吃面的样子。
走近前才发现朝歌哭的厉害，当即就拧了拧好看的眉毛，取下手套去摸她的碗壁，想开玩笑转移她的注意力：“这面都让你难吃哭了……”
话还没说完，发现了这面还是冷的。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筷子，秦牧歌拉着她起来，想带进室内：
“冷了不许吃了。”
朝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秦牧歌这么快回来了，刚才也没顾上听耀辰回答了什么，低头看了看那碗面，擦干了眼泪笑着回答她：
“嗯，言家分家厨师技术可差了，刚才是被噎到了。”
秦牧歌握着她的手，听到她的回答，斜睨了她一眼，不发一言。
回到房间之后，秦牧歌伸手解着军装外套的扣子，看着她若无其事地往房间走，把外套挂在旁边墙壁伸出来的机械臂上之后，走快几步跟了上去。
“说说吧，怎么回事？”那难过的感觉简直都要传染到她身上似的，让她的心尖被揪着一样疼，秦牧歌看不过去她还要在自己面前强撑的模样。
朝歌假装思考了一下，正想开口，秦牧歌唇角弯出个笑：“要编故事的话，好歹思考久一点，我的智商给你造成了什么错觉？”
朝歌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不骗你，那我也不说可以吗？”
这要怎么说？说了秦牧歌能因为她的计划把她打一顿，真的。
她不告诉自己的事情还少了？秦牧歌挑了挑眉，最后还是走过去，伸手抱住她，“你开心，怎么样都好。我就一个要求，以后不许一个人难过，听到没？”
朝歌其实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没那么难过了，终究都是自己做的选择，再难过她也做了这件事。
反倒是另一个问题，她觉得自己需要探探口风：
“问你个问题……就是，呃，订婚仪式……”还没想到要怎么编理由的时候，秦牧歌就打断了她：
“宝贝。”
她收了收手臂的力量，把朝歌的腰环的更紧，亲昵的凑在朝歌的耳边喊了一声。
很快地，她微笑着接道：“在这件事上，敢放我鸽子，我操-死你。”
言朝歌：……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三胃炎晚上去了医院，所以没更新，结果小黑屋三期。
所以这周毫无更新的**hhh但是感觉大家一直等的很辛苦，按照回复的留言，我放上来了更新……呃，这章的画风好像变得有点快？？
霸王票明天感谢，总之还是会尽量把这本完结掉的2333接近尾声了呢！
☆、第103章 日常虐狗第四式
耀辰这会儿已经跑到M3那边去了, 帮朝歌负责和阴阳集其余成员的联络, 瑞特甚至要带着斯柏再回一趟P4，准备那边的相关事情。
朝歌隐约看到头顶有一台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 不论是她还是秦牧歌, 亦或者是欧阳昊泽等人，早就在这台机器的笼罩范围了，由不得她们逃离。
彼时秦牧歌洗澡去了, 朝歌在客厅里头放着新闻，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最近帝国的内部帖子。
可想而知有用的信息注定没多少, 她成天接触的已经是这里掌握最多消息的人, 何况她还有黑-市那条路子, 军部这些零碎的消息顶多给她补充点细枝末节。
耀辰托着腮叹了一口气, 对目前的形势有些忧愁, 从凌家最近的动向——尤其是凌天玑最近的动向来看, 这次的事情他是不做不休。
耀辰淡淡地下了个结论, 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几日后的局面，尤其是当他探测到M7最近的动向时, 更觉得不妥。
朝歌轻笑了一下，起身拿着杯子去接热水, 在心底回道：
发现这个的时候耀辰都惊了一把，他实在不好估计这凌天玑到底是想玩多大。
朝歌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但他多半会完。
不说别人，朝歌自己都知道秦牧歌为了这个事情有多重视，这包括每天把公务交了大半给开阳，甚至分摊了筹备事务给亲卫队的成员，还有——亲自盯着她。
在秦牧歌的订婚仪式筹备期间搞事情，她不得不佩服凌天玑这个人才，估计之前喜欢秦牧歌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除了她们这俩当事人之外……也不知道凌家多少人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