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为什么？
晏飞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十分满足，能够与师傅独处这么多日，简直是他自出生以来，过的最最最幸福的时光。所以，也不愿意去多想。
顾七兮看着许久没说话的晏飞，道：“怎么了？”
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晏飞抬头，看着桌对面脸色微红，眼神有些迷离的顾七兮道：“师傅又喝这么多酒。”
顾七兮摆摆手，道：“此酒味道甚好，为师喜欢。”
晏飞以前也是尝过这酒的，只是这个酒水的味道有些偏甜，度数也不是很高。他还是更喜欢喝修真人士自己用灵米酿出来的烈酒，喝起来更舒畅，且醉了之后，也能让他忘记一些烦恼、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
像顾七兮这种的修真界大能，喝这种凡人用果子酿出来的果酒，若是体内灵力稍稍运转一下，就会把那点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醉意给消化的一干二净。喝了也没什么意思。
放下酒杯，顾七兮靠在椅子上，醉意朦胧。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晏飞，只觉着这小孩儿剑眉星眸，潇洒倜傥，越看越好看，忍不住嘻嘻笑了一声，心说这是我养大的，是我的。
晏飞看着顾七兮的笑脸，仿佛看见冰雪消融后、枝头展露的三月春花，眼里显出了惊艳。
顾七兮轻轻打了个酒嗝，红着个脸，吐气如兰，眼角弯弯暗含情意，看着晏飞道：“徒弟，把相思果拿出来给为师瞧瞧。”
晏飞闻言，就将那日收好的小瓷瓶拿出，倒出里面的红色果实。
顾七兮接过种子，慢吞吞的在椅子上坐好。然后抬指放在嘴边，咬破指尖流出一点儿血来，把那血抹在了相思果上。
晏飞心中疑惑，默默看着顾七兮动作。
然后就看见顾七兮对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伸出一只手来。
听话的抬手伸过去后，在晏飞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顾七兮取出匕首割破了他的食指指肚，将伤口对准在相思果上。
那一刹那，晏飞差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人都僵硬了，任由顾七兮拿着它的手指在那果子上触碰。
眼睁睁看着血滴被果子吸了进去，晏飞结巴道：“师师师傅。”
顾七兮语气轻松：“嗯？”
“果果果子？”
顾七兮：“好好说话。”
晏飞整个人都懵了：“您怎么把果子与徒儿一起用了呢？”
这，这？这不对呀？
顾七兮那原本只会散发冷气的清冽眸子，此时竟露出些许嗔怪，斜睨一眼晏飞是，说道：“自然是有用的。”
晏飞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说道：“不是相爱的人，便是把血抹上去，也种不出树苗来的。”
“那这种子便给你了，你看种不种的出来。”顾七兮把果子丢还回去。
晏飞手忙脚乱的把果子接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两眼，心说师傅莫不是喝这凡人酒喝醉了吧。
但是，即便是醉了，他也觉着自己这是遇上了天大的好事。这个相思果，便是等会儿师傅酒醒了找他讨要，他也是打死都不会交出的。
顾七兮见晏飞这一脸占了大便宜暗自偷笑庆幸的样儿，说道：“你还不相信呢？”
晏飞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师傅您醉了？”
顾七兮摇了摇头，走过去。在晏飞受宠若惊的眼神中，一只手盖上晏飞的脸颊，道：“为师没醉。”
果然是醉了。
晏飞心想，不然师傅怎么会用那种看待情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师傅是想起谁了？还是把自己误当做谁了？
不管是谁，都请不要告诉他。就让他醉死在这眼神里，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吧。
顾七兮低头，吐息中带着丝丝果子的酒香味，红润的嘴唇贴近晏飞，在距离他不到半寸的地方道：“为师的好徒儿，喜不喜欢师傅。”
晏飞只觉得心脏已经跳得不能再快，似乎下一秒就能穿透胸脯跳出来。喉咙干咳的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眼睛视线盯着顾七兮那唇瓣，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最甜美诱人的东西。
好想尝上一口。
如果能亲上去，就是让他当场死去，晏飞都心甘情愿。
顾七兮低下身子，醉醺醺的靠在晏飞身上：“徒儿啊，陪陪为师。时间不多了，咱俩要好好过。”
晏飞感受着身上的体温，觉得心都要化了。
好像有什么缺失了多年的东西，终于重新拼了回去的感觉。
他道：“师傅……”
顾七兮：“嗯……”
“师傅……”
顾七兮：“嗯，嗯。为师在这儿。”
眼中闪过一瞬水光，晏飞死死的抱住顾七兮，不管不顾。
“徒儿喜欢您！”
顾七兮轻笑一声：“师傅也喜欢你。”
反正也是师傅对待徒儿的喜欢吧。
晏飞遗憾的想。
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了。
顾七兮说：“陪为师睡觉去。”
晏飞点点头道：“是。”
和顾七兮走到自己刚刚清理干净的屋子里，看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床，晏飞不自在的眼睛往周围看来看去，就是不敢落在顾七兮身上：“师傅您睡吧，徒儿在旁边坐着。”
顾七兮一把把人拉过来，并排在床上坐着。
“让你睡就睡，不听师傅话了吗？”
晏飞只好心如擂鼓的在顾七兮拉扯下坐在床上，脸红的遮都遮不住，身体燥热，起了反应。
还好师傅现在醉了，不然万一让师傅看出不对来，自己肯定会被一掌拍出屋外的。
僵硬的躺倒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可神识却是不由自主的缠绕在顾七兮身上，将他的一举一动、神情变化，都看的一清二楚。
啊，师傅可真好看啊。
就像当年自己初见他的时候一样，见过一面之后，那模样就再也忘不掉了。仿佛世间就只剩师傅一人，从此再也无人可以走进他的心里，比得上师傅。
眼中露出一丝怀念，晏飞回忆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那么多年在外面流浪漂泊，都是因为师傅的存在，他才能保持本心，坚持到现在。
对，现在。现在，师傅就躺在他的身边，酒醉不醒……
一想到这点，晏飞的心就如同有把烈火在烧，蠢蠢欲动。
慢慢的转过身子，侧头看了顾七兮一眼。见他闭着眼睛，胸腹轻轻鼓动，似已进入了梦乡。便忍不住想要看的仔细一点，再仔细一点。
回过神来，人已贴在顾七兮身边，手指轻轻点上了顾七兮的嘴唇。
冰凉的触觉如同蚀骨销魂的毒药，让他神魂颠倒、难以脱离。
不够，还不够。
指尖挪开，脑海中跳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晏飞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粗了起来。
脑袋慢慢的低了下去，嘴唇越靠越近。
就在唇瓣即将触碰到的时候……
顾七兮忽然睁开眼睛！
第80章 冷酷师尊俏徒弟（十九）
晏飞见顾七兮忽然睁开眼，被这一下打的措手不及，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下了床。
顾七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掀开身上的薄毯走下床，往旁边挂着的剑上看去。
晏飞心跳到嗓子眼，跟着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那剑上又散发出了几丝不祥的黑气，轻轻颤动着。
不由有些懊恼，为什么没能压制住。如果再等一会，再等那么一会儿！自己也许就能得逞了。
可是顾七兮却道：“不是这个……？”
晏飞紧张不已：“师傅？”
顾七兮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这个心魔。”
晏飞心扑通扑通跳着：“嗯？”
顾七兮指了指晏飞：“你看看你自己。”
晏飞低头，视线在对上自己身体的瞬间，瞳孔缩小。
眼前黑色秽气隐隐飘散，身体周围被黑烟紧紧笼罩，仿佛灾祸降临、受了什么诅咒一般。
顾七兮：“你不是把心魔封印在剑中了吗？怎么还有一个。”
晏飞有些惊慌：“不，不是的，师傅。徒儿……”
顾七兮眯着眼看着晏飞：“你刚才靠在我身边这么近，是想做什么？”
晏飞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想法，想要把心魔掩盖住。可是只要眼睛对上了顾七兮，那心魔就跟发了疯似的、源源不断的钻出来，不过瞬间的功夫，就把半间屋子给染上了黑色。
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越想克制着，心魔就越不合作，魔气越来越浓郁，仿佛魔头降世，十分不祥。
完了，完了。藏不住了。要被师傅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这么多年，他都藏得好好的啊！
一想到师傅在知道自己另一个心魔是什么之后，会露出怎样表情，晏飞的心就不断的往下坠。
万一被嫌恶了，万一被抛弃了，自己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活下去吗？好不容易才重新站在师傅身旁，若是因为心魔的事从此被他当做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逆徒，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晏飞跪倒在地上，道：“师傅，师父徒儿知错了！”
顾七兮道：“错了？”
晏飞：“徒儿不该宵想师傅，徒儿不该痴心妄想，徒儿错了！求您不要赶徒儿走！”
顾七兮越听越奇怪：“宵想？？”
晏飞人跪在地上，头磕在地面上，拳头紧握，身体颤抖：“师傅……您不要怪徒儿……”
顾七兮有点懵，心说无缘无故的怪你干什么呀？你不就喜欢我，想亲我吗？亲就是了啊，喜欢就是了啊？
怎么都想不通，晏飞那么克制压抑自己原因。
他道：“……为师不怪你，你乖乖去床上躺好。”
晏飞视死如归的爬上了床，紧闭着眼，额头竟渗出点滴汗来。
顾七兮面上无太多表情，心里早已欢呼鼓舞的开始叫喊起来。
看着晏飞如此害怕的模样，忍不住脑洞大开。“哈哈哈，机会来了！忍了好几世，看我今天就办了你！”
系统在空中默默隐去身形，心道虽然主神这么激动，可他怎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紧张的捏了捏掌心的汗，顾七兮使劲憋着脸上的笑意，走上前、手指解开了晏飞腰间的丝质腰带。
刚扯下来的时候，看见晏飞呼的睁开眼，一脸震惊看着自己。忽然想起晏飞还有个能力，可以一眼看懂对方的想法。心想万一被这小子发现自己正在忽悠他就不好了，于是道貌岸然的把手里的腰带往前一移，放在了晏飞眼睛的位置，三下两下打了个结。
恩恩。这样就可以了。
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嘻嘻笑了两声，像个强抢民女的恶霸，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无力娇羞”的美娇儿，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意。
手指挑在衣襟上，像是打开什么珍贵礼物的包装一般，把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袍往外打开。看着下方精瘦又紧实的胸脯展露而出，忍不住手掌往上，充满情色意味的摸了一把。
看着晏飞身体瞬间颤动了一下，身体不自然的挪了挪，顾七兮眼中笑意更深。
晏飞声音都说不稳了，道：“师、师傅……”
师傅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在发现自己的行为之后，没有震怒，反而开始脱他衣服呢？！
顾七兮听着这“娇羞青涩”的声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把角色扮演的程序打开，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冽平静：“为师帮你治心魔。”
晏飞：“……师傅知道了？”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心魔留在体内的事。
顾七兮：“知道。”
晏飞脸色一变。死死遮掩、隐瞒了近十年的秘密，就这样被顾七兮轻易说出。充满绝望、深感无助的同时，也有一种死刑犯站在断头台前，终于不用再忍受折磨的如释重负。
可一想起顾七兮接下来会做的事，很可能会毫不留情的把自己那一点点暧昧情意、痴心妄想连根从身体里拔出，晏飞就觉得心像是被人生生割开、掏空了一般，难过的想哭。
他不想忘记师傅，也不想忘记自己暗恋师傅时候的那种酸涩难忍、却又夹杂着丝丝甜蜜的滋味。即便从头到尾都是苦闷难过的回忆，他也舍不得忘！
眼角不自觉落下一滴泪珠，打湿了眼前的布条。晏飞道：“师傅、师傅不要……”
我不想忘了您！
顾七兮却只当晏飞不想被自己压，心道一声“才不”，就这样爬上床，欺身坐了上去。
晏飞看顾七兮一言不发，动作利索冷着面容的爬在自己身上，手掌按在自己胸腹部位，看上去像极了要对自己的丹田部位做点什么，心中惊慌不已：“师傅，师傅不要啊！”
顾七兮权当自己听不见，自顾自的开始扒晏飞身上和自己身上的衣服。
谁知道晏飞喊了半天，都得不到自己师傅的回应，终于慌了神。心魔自体内弥漫而出，越来越庞大，黑雾把整个屋子笼罩的模糊不清。顾七兮忍不住皱起了眉，心说这样根本就看不清了。
下一秒，就感觉身体忽然拔高，被他坐在下面的晏飞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抱住顾七兮。
眼睛虽被布条遮住看不见，无法通过瞳色变化判断状态如何，可脸上狰狞难忍的表情已经显示晏飞此时心魔爆发、压抑不住了。
糟糕！
还没来及说些什么，顾七兮就感觉自己身体被人抱了起来，然后重重的压在了床板上。
脑袋撞在木床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睁开，就看见晏飞趴在自己身上，口中喘着粗气。
不是吧！顾七兮手臂往上撑，按在晏飞的胸膛上，使劲的推。
要不是我的功力全都用来……哪儿还轮得到你这么嚣张！
“起来！！”顾七兮咬牙道。
晏飞一把褪下眼前的布条，果不其然露出下方赤红的双眼。他紧紧的盯着身下的顾七兮，表情挣扎，可眼神却坚定无比。
“不。”
他不知道心魔能不能顺利除掉，但他知道，如果就让师傅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他肯定会后悔！
“徒儿宁愿死，也不要忘记您。”口中说着掏心的话，可动作却强硬无比。
“您如果一定要让徒儿除了那个心魔，那您不如直接杀了徒儿。”晏飞道：“忘了对您的爱，那徒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又没让你忘了我！顾七兮心里骂了一句，喊道：“你敢……”
“徒儿敢。”不等顾七兮把话说完，晏飞吐出几个字，身体往下躺倒，嘴唇盖上了顾七兮的唇瓣，把他接下来的话用动作的方式“接”了下来。
顾七兮睁大了眼，看着晏飞，口中不断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晏飞重重的吻了一口，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誓要把这么多年积压下来的欲望一次发泄出来。抬起头，看着二人唇间拉出的一条暧昧银丝，眼神迷恋的对顾七兮道：“师傅若是不愿意，只管推开徒儿就是，要杀要剐，徒儿绝不还手。能死在师傅的怀里，是徒儿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我不是在推吗？推不动啊！你倒是让我推动一下好不好啊！
感受着顾七兮“按”在自己胸膛上不动的手掌，晏飞痴痴的笑了一声：“师傅果然舍不得。”
虽然这么做是趁人之危，是仗着师傅的宠爱、牺牲二人之间多年的师徒情谊，做出的不计后果的冲动行为。
可即便只有一次也好，就算这次事了，师傅将他逐出师门、从此再也不会好言相对也好。晏飞已经不想忍了。
“我爱您。”晏飞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师傅，语气深沉，像是要把自己心掏出来给顾七兮看一样，叹息道：“徒儿忘不掉您，哪怕您是我的师傅，我们之间绝对不会有未来，徒儿也想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您在一起。”
在他心中，师傅就像那从空中落下的蜘蛛丝。脆弱易断、却又锋利无比。想要顺着漫长的蜘蛛丝走到顾七兮的心里，不仅要忍受着掌心被蛛丝割的血肉模糊的痛楚，一路还要心惊胆战的担心蜘蛛丝会不会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过大的举动而轻易断掉，从此只能仰望着头顶的人儿、却永远都无法触碰到他的脚尖。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他不想再忍了，也忍不了了。
晏飞看着身下的顾七兮，盯着顾七兮那充满不愿和暴躁的眼神，心中竟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那清冽到留不下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瞳，此时竟然因为自己的原因，变得如此生动……
晏飞道：“师傅，您就给徒儿吧。”
“逆徒！逆徒！”顾七兮气急。
“逆徒也罢。”晏飞打开了顾七兮的衣襟，低头虔诚的在胸膛上轻轻吻了一下：“徒儿今天就做了这个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