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脸爆红无比:“这、这样啊,我没看见。”
主神一脸沉思的点头:“怪不得我经常看到人类做出这样的举动,以前以为是单纯的仪式,现在终于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实践出真知,这句话果然让人受益匪浅。”
什么受益匪浅?系统羞的不敢开口去问。
“以后还有好多类似的事情,我们一起试一试吧。”主神期待的看着系统:“你就保持人类的形态不要变,这样我们正好凑对,可以配合着学习一下。”
疑似出bug的系统,现在不管主神说啥,都只懂得机械性的点头,傻乎乎道:“是,是。”
然后第二天,从客栈里出来的主神朝周围看了看,问道:“云裳姑娘呢?”
严泽道:“此次归程,目的地将至,属下认为无需再让云裳姑娘陪同,便自作主张没告诉她今早要提前出发的事了。”
主神道:“我可不觉得她会放弃。”
严泽:“山庄附近有阵法,外人轻易进入不得,还是不要让她和我们有过多牵扯的好。”
主神奇怪:“什么意思,你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吗?”
严泽:“是。”
主神纳闷:“可我以为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啊?昨天不是还签订契约,接吻了吗?”
严泽脸红了一下,结巴道:“您,您看见了?”还有,契约又是什么意思?
主神解释说:“就是互相喜欢的人会接吻,然后表示我们俩要在一起的意思啊,他告诉我的。”
主神指了指系统。
严泽下意识的瞪着系统,发现系统此时脸竟然也红彤彤的,不断的说:“我,我没……”
我真没啊!
主神偏偏还像背书一样的一字一句重复,然后道:“我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落。他说出来的话,绝对不可能是骗我的,你们俩就是在一起了。”
系统欲哭无泪,只能把这个锅背了下来。
严泽无奈的捂了下额头,然后道:“少主,我们还是先回山庄吧。”
主神只好用“好吧好吧我迁就你一次”的眼神看着严泽:“那就回去吧。”
当天傍晚,一行三人爬过两座小山,终于到达山庄内部。
山庄里的人大概已经听严泽说了他遇见少主,然后将会在几日后带少主回来的事。伺候着给主神办了个丰盛的接风宴,欢迎他回来。然后在主神睡下之后,近百人凑到一块儿连夜商量了许久,直到第二天天亮,主神抱着系统在床上醒来才看到一群人从大堂里齐刷刷的走出来,脸上均是带着一丝决然。
还不等那些人开口和主神打招呼问好,其中就有许多人回过头,若有所应的往某个方向看去。
一人道:“有人要闯阵,被拦下了。”
严泽抢在别人前头说:“我去看看,你们去做准备。”
其他人纷纷点头:“好。”
主神笑道:“准备?什么准备?”
周围人看向主神,也笑着说:“您睡醒了?早餐还未吃吧?我们这就给您准备。”
主神看他们不想回答,也不勉强:“好。”
还有人对系统道:“照顾好少主,知道吗?带公子去屋里休息会儿。”
系统乖巧的嗯了一声,然后说:“公子,要喝茶吗?”
主神笑容依旧:“好。”
回到房内,主神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系统边煮茶边对主神道:“主神,这些人好像在计划什么事情,您是不是……”
主神道:“你怕他们伤到我?”
系统:“是。”
主神倒是挺无所谓的:“死就死了,也没事。你也看见了,世界之女的任务,大约是和那些行尸走肉的妖魔有关,如果那些东西全都没了,世界之女的任务差不多就能结束。我嘛,□□不离十应该就是那些鬼怪出现的主因,死了反而还能帮助她任务的完成,所以没关系。”
系统跟在几人身边,一路上差不多也猜出了个大概,听主神这么说,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猜测道:“那严泽他们,难道是想来个瓮中捉鳖,把您困住不成?”
主神怡然自在的躺在椅子上:“不太像,尊敬一个人的时候应该是个什么态度,我见得最多了,所以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假装的。”
系统若有所思的道:“那他们……”
话说到一半,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女声打断了他的猜想。声音中气十足,话语里带着明显的指责和戾气,大概是用上了内力,所以才能传出来这么远:“严泽!你这个懦夫!给我滚出来!!”
主神忍不住笑出声:“这两人,真的是太逗了。”
系统也跟着点了点头。
严泽到底是没让云裳进来。
夜晚的时候,脸上顶着三条被指甲抓破的红痕,和来源十分可疑的下嘴唇破口,严泽走进主神卧室,对他道:“少主,玉佩能借属下一会儿吗?”
主神把腰间挂着的东西取下来:“拿走吧。”
严泽双手小心接过玉佩,将它收在怀中,然后把一个钥匙放在桌上,躬身道:“这是书库的钥匙,少主若是有兴趣了,可以去那里瞧瞧。里面有许多少主您失忆前,留下来的亲笔书信,还有各种书籍典故,也许未来能给您提供一些帮助。”
主神点了点头:“好。”
严泽认真的看了主神一眼,最后深吸一口气:“那属下告退,您好好休息 ,注意身体。”
“……”
看着严泽转身毅然离去,主神忽然开口:“等等。”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严泽,说道:“我怎么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眼熟?”
好像以前曾经经历过这种场景,或者被谁说过类似的话一样。
严泽道:“是您失忆以前发生过的事吗?”
主神疑惑了好久,最后摇摇头:“奇怪。”
严泽道:“忘记了的事情,没必要费心去想。”
主神微微皱眉,说道:“好吧,你下去吧。”
严泽低头道:“是。”
说完,将房门轻轻阖上。
再后来,他是被一道熟悉的哭声唤醒的。
天已经大亮,主神本就没怎么睡熟,听到外头响动,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房间门,循着声音在偌大的山庄里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空旷的练武场里,发现了声音来源。
——云裳正在哭泣。
而她身边,就是前不久还在和主神说着话的严泽,和众多山庄内的住民。
全都是倒着的。
地上画着一个十分可疑的阵法,深深嵌在地面里,血液就随着阵法的沟壑流经、布满了整个偌大的练武场。
阵眼处便是那熟悉的碧绿色玉佩。
视力极佳的主神,敏锐的察觉到那枚玉佩的变化。色泽变得更鲜亮,之前隐隐出现的那一丝裂缝,竟然也不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云裳抱着严泽的尸体,哭的快要被过气去,主神有些不忍自己的世界之女如此难过,就对小跑着紧随而来的系统道:“有没有办法让严泽活过来?”活过来就不用哭了吧。
系统摇头:“没办法。”
主神纳闷:“为什么?”
系统:“因为他死了呀。”
主神:“死了?”
死了的话,复活了不就好了吗?
脑中忽然联想到之前见过的那些行尸走肉,主神眼前一亮:“我有办法了!”
说完,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这幅身体留下来的记忆。
千年以前,疫兽横空出世,肆虐人间,置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
沉睡之中被哭喊声唤醒的瑞兽,不忍人间遭受如此苦难,就以真身降服了那只疫兽,将它封印在由自己血肉变化而成的玉佩之中。然后能力大损的瑞兽,意识沉睡在某位人类的身体里静静休眠,伴随着他后代的灵魂一直存活着,如此懵懂的过了千年。
直到今日,玉佩因为漫长的时光开始破裂出现缺口。里面隐隐散发出来的毒气,将附近的人类尸体,变成具有攻击性毫无思考能力的鬼怪。
与玉佩一同苏醒过来的瑞兽意识,发现封印失效,看着又一次的灾难即将降临,开始想办法破解难题。
只是千年时光对于人类而言到底是太过漫长了,曾经被奉做全世界救世主的瑞兽,千年之后已经变成了人人口中恍若神话传说般的幻想生物。倒是疫兽因为当初做出的事情给人类留下的伤痛太深,所以还会时常被人拿出来提起。至于当年问题到底是如何解决的,倒是没人去深究了。
这也就造成了接下来的误会发生。
哪里出现了“人形妖魔”,哪里就会有追寻着毒气而来的瑞兽。世人只见有他的地方都会有事件发生,却不知他出现的原因是为了拯救附近的百姓。人人误解是不是他的出现才害的周围如此,瑞兽自责就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让玉佩破裂,才会导致有人因此而死,所以默认了这个罪责。
等到后来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眼看裂缝逐渐变大,疫兽重生之势不可避免。望着周围已隐隐有当年末世席卷重来的苗头,瑞兽悲悯的叹了口气,想到了一个彻底歼灭疫兽的办法。
那就是用自己的魂魄和血肉,彻底与玉佩之中的疫兽同归于尽。
千年以前的它不过是因为贪恋人间朝气,所以用封印这么个折中的办法,想要保护人类的同时,让自己也能活着。现在千年已过,虽然意识懵懂的也不知道这些年到底过了个什么样的人生,它觉得自己也该满足了。
但是知晓瑞兽存在,这千年来一直牢记历史真相,并且不离不弃守护在瑞兽身边的一群人类。他们组建了一个山庄,阻止瑞兽自我牺牲的作法,一边绞杀山下妖魔,一边阻止“侠士们”的进攻,如此坚持了数年。
然后终于在不久前的某一天,不忍再有人因为自己受伤的瑞兽偷偷离开了山庄,丝毫不还手的被那些“正义之士”围剿,就在他重伤垂死即将不行了的时候,一个从山庄里跟来的小童跳了出来,哀求那些侠士们不要杀瑞兽。结果自然是无人听他的,不光不听,杀红眼了的侠客们还要连这个“包庇罪魁祸首”的妖童一齐杀了。无奈之下,瑞兽只能带着小童逃到了远处某个镇子里,结果却被一众已经被“杀人僵尸”吓得精神失常的村民,误以为满身血污的瑞兽就是那“僵尸”,竟然活活将他和小童一齐打死了。
肉体将死,魂魄就会重归血肉。到时候瑞兽就能与玉佩中的疫兽彻底同归于尽,世上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隐患存在。
谁知偏偏就是这个时候,主神和系统,来到了这两具身体里。死而复生,破坏了瑞兽的计划。
僵尸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出现,说明下山后的瑞兽并没有死。严泽出发去寻找瑞兽,发现“失忆”后的瑞兽已经不会再想以身救世,于是本就不支持它自杀的山庄内众人,开始转而思考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就在严泽带着少主往山庄方向走的时候,留在山庄内的众人,从书房里找到了封印疫兽的方法,如何封印、封印的阵法,全都在那里写的清清楚楚。
大家当时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并且将这个方法,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告诉了严泽。
那就是用他们百人的身体作为祭品,来填补玉佩上的那一小个裂缝。哪怕阵法效果肯定比不过瑞兽的身体强力有效,但凝成一小个缝隙,还是足够的。
严泽接受了这个方案。
知道自己不久后就会死亡,要说遗憾,也不是没有。在寻找少主的路上,他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本打算在事情结束后,就与对方好好认识,谁知命运给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在他心里,感情是比大义要轻的。所以这段恋情,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也不该有一个开始。可惜就算心里是这么想,他还是一边推开对方,一边又在对方的纠缠中屡屡败退。终于还是忍不住与对方有了一些纠葛。
最后,他像一个懦夫一样的逃了,带着少主离开了客栈,逃到了山庄里。并且在最后一天,最后的一次见面里,也没能勇敢的承认自己的心意,面对对方受伤的眼神,说出了“你走,再也不要过来”这句话。
然后狠狠的挨了一巴掌,看着对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默默的回到少主房间,找他要来了那个封印着疫兽的玉佩,站在房外静等少主睡下,来到练武场,将玉佩放在了阵眼中央。
放血。
然后回忆着这一生,静静的等待死亡。
……
已经将前因后果全都摸透了的主神,走上前来,在云裳和系统的注视下,拿走了那枚玉佩。
然后在云裳骇然的目光中,轻轻的将玉佩上、那道颜色稍浅一些的裂痕,重新扳开。
“你做什么?!”云裳哭着对他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严泽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主神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笑容,说了句“你别着急”,将那玉佩里散发出来的,人类肉眼看不见的毒气、引到了严泽体内。
云裳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严泽身体抽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从地上爬起,发出一道人类不可能发出来的嘶吼,发疯一般伸着利爪朝云裳的脖子处抓去。
“你竟然把他变成了僵尸!!”云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疯狂的哭喊着、咆哮着:“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主神疑惑:“你不喜欢吗?严泽活过来了啊?”
云裳气的拔剑去砍主神:“你把严泽当做什么了?工具吗?他为了你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你以为留着一个皮囊,就可以叫做复活?!你是在侮辱谁?!你这个混蛋!!”
主神小心翼翼的后退,尽力不让自己伤到云裳:“你很奇怪,我怎么侮辱他了?让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不就是对他最好的善意吗?”
云裳手中剑舞成一道细网,却无论如何都伤不到主神分毫,眼中血丝布满,瞪着主神、咬牙切齿:“严泽一生守护着你,结果你却如此待他。你不知道他为了你杀了多少僵尸吗?不知道他最恨的就是这恶心的东西吗?你竟然,你竟然。”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她愤恨的把剑扔到地上,对主神大骂:“你为什么不去死!!”
“……”主神轻轻拉了云裳一把,将她从背后严泽的攻击中拽开。
云裳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道:“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凭什么要让严泽去死,凭什么……”
系统忍不住道:“公子……”
主神皱着眉看着云裳,陷入了深深的不解。
系统又去拉云裳:“公子不是有意的,他不懂……”
云裳用力的推开系统:“他不懂?!我为什么要管他懂还是不懂!!他能还我严泽吗?!能吗!!”
系统不会武功,被云裳推了一把,踉跄的往后滚出去好远,衣襟里被贴身放好的纸飞机随着衣服的滚动,不小心掉了出去。
纸飞机飘飘落落的顺着风飞了一段距离,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云裳面前。
云裳目光直直的看着纸张,眼泪无声的往下落着。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他是怎么说你的,知不知道他有多尊敬你、在意你。”
“但是他死了,你知道吗?他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严泽……再也回不来了。”
主神默默的站在一旁,听着云裳的哭声,看看严泽,看看倒在地上的系统,满心不解。
最后,他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擦掉了云裳脸上的泪水,说道:“别哭了。”
云裳重重的打开了主神的手,带泪的眼睛狠狠的看着他:“滚!”
主神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走的。”
系统从地上爬起来,唤了声:“公子……”
主神拿起云裳手里的剑:“我这就走,你别哭。”
云裳冷着脸看着他。
主神就这样抬起剑柄,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云裳这才稍稍变了变神色。
站起身:“你别……”
血液从喉管中喷涌而出,其中几滴溅到了云裳的脸上。
云裳瞪大眼睛,额头青筋竖起:“你不准死!!”
主神奇怪的看着她,可惜喉管破了,已经说不了话了。
云裳冲上来捂住主神的伤口:“不准死,你不准死!你这条命是严泽换回来的!我不准你死!”
看着鲜血不断从指间冒出,云裳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快要崩溃:“天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