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道师的烦恼完本[耽美甜文]—— by:讳疾
讳疾  发于:2017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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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在下正式迎接您进入星海之市,迷茫者的明灯,堕落者的天堂——在下是您的引路人诺佩尔。”
诺佩尔深深的鞠躬行礼,眼睫微微颤动,脸上布满了因为尴尬还是愤怒而分外明显的红晕。
他的心情简直混乱极了,这些糟糕的外来者本来应该经过更苛刻的考验,更血腥的剖析,还有最后的“自相残杀”环节,才能得到星海之市正式准入资格。可是他不想让这两个混蛋接触自己的同事,如果他们说漏了嘴,让同事知道他是个私底下恶心邋遢的男人就不妙了——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恶心邋遢的男人,这是低劣的污蔑!
无论如何,他使用了一生中唯一一次,直接把人带入海市的权限。就在三天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用到这个略显滑稽的功能。
本来还要经历无数考验才能进入星海之市的第五涉远和楚封瓷,就这样凭借第五涉远的聪明机智(?)逢凶化吉,避免了要自相残杀的局面,完好无损的进入了星海之市,真是可喜可贺。
楚封瓷沉默的跟在第五涉远身边,手紧紧握住了他的五指,或许是力道有些大了,第五涉远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楚封瓷似乎是有话想说。
他轻轻偏过头询问“怎么了。”
楚封瓷脚步缓了一拍,一边轻微的摇了头,却依旧发出疑惑“最后一个例子举的有点奇怪。”
第五涉远若无其事的一声轻咳。
“该不会你曾经走错过盥洗室的门?”
“……”
第五涉远不说话了。
于是楚封瓷轻轻的笑起来,那笑容非常少见,温和而无害,像个单纯的孩子。黑发似浓稠的墨,衬在牛乳样的脸颊旁边,嘴殷红似血,如同刚刚吸允过花间的花汁一样新鲜而柔软。
只是眼睛上的纱布太碍眼了。
第五涉远这么想。
与此同时他觉得如果楚封瓷脸颊上多点婴儿肥会更可爱一点。
也许是气氛太温馨了,楚封瓷也笑的比平时好看,第五涉远一不留神就溜出了那句话“才不是进错门——”
这话一出口他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然而他还是平静的接下去了“有一次进宴会的盥洗室,打扰到别人的兴致了。老实说看他们那么疯,我对公共洗手池现在都有点阴影。”
他口吻如此平静甚至还带一点苦恼的抱怨,好像从前那个一被触及此事,就残暴的命令侍卫拔下好事者舌头的第五涉远,不是他一样。
印象中那两具在盥洗室翻滚的*,面目如此清晰。强壮而年迈的父亲,一直有朦胧好感高贵优雅的贵族小姐。
这是当然的。
没有人可以抗拒他的父亲。
就算是昨天那个在草地上迎着阳光微笑,年轻而美貌的女孩也一样。
只是空气中的腥味让他反胃,两人脸上愉悦而狰狞的表情像涸水而亡的鱼。
这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第五涉远退出了盥洗室,临时还记得礼貌的告别“玩得愉快。”
第五涉远懒洋洋的回想起往事。
他的脾气很暴躁,那些谏客在背后暗讽他的话,他都认同。
在兵团里对前辈的尊敬和……那么一点点喜欢,让他学会忍耐。
可是在楚封瓷面前,他也一直脾气好到温良无害,这总归是一种奇妙的变化。
而他对这种变化毫无芥蒂。
第五涉远又想到了之前查阅的儿(婴)童(儿)饲养指南,上面对这种微妙的人类感情做出了解释——
这就是母爱啊!
第五涉远恍然大悟(雾)。
他去看楚封瓷,果然觉得看哪都像自己的儿砸。
他用(自认为)充满母爱,实际上冷淡而平和的声音叫了一句“楚楚。”
楚封瓷一个愣怔,下意识抬头看向第五涉远。
事实上他刚才正在惊讶,第五涉远说出的话滚烫而又灼热,完全不符合平时严谨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下,非常紧张的咳嗽一声“这也没什么。我以前也碰到过一样的事……”或许因为尴尬,他白皙的脸上甚至蒸了一点红色“反正不管怎样选择,都是别人执意的人生,对吧?”
“对什么对。”第五涉远面无表情的拆穿他“你脸都红了。”
“我脸红是因为。”楚封瓷磨着牙,洁白整齐的牙齿稍微露出来了一点“前面简直热死我了我不想走了!”
年少的孩子无意识的撒着娇。
第五涉远深沉的想。
“我抱你过去。”
很显然他只重点听了后面半句话。
“……不需要,你怀里更热。”
才这么小就知道发脾气了。第五涉远更忧虑的想,出于母爱(?)的本能他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造成儿子(?)不舒适的罪魁祸首。
是诺佩尔。
他看起来正在祷告一般,跪在地上向着天空,充满诚挚与圣洁。
他的两对翅膀完全展开了,像一枚耀眼无比的勋章,也非常的大——足足有六米,可以将诺佩尔整个人都包裹住。
羽毛轻轻拍打着地面,完全舒展出最美的姿态。金色的光芒凝聚在那些羽毛上,明亮却不刺眼。
那是金色的。
不是阳光造成的错觉,而是比黄金更要耀眼的颜色,它让人想到了天空中炙热的太阳,要将一切污秽,燃烧殆尽!
第五涉远却只是静静的盯了那双翅膀一会,附到楚封瓷耳边为他描述现在所发生的事了。
其实楚封瓷看见了。纯白的背景之下,那个漆黑无比的剪影,展开了翅膀,然而翅膀上皆是黏稠的往下渗的液体,多到看上去——就像是这对翅膀在融化一样。
然后那个剪影看过来了。
无法形容的感觉,毕竟这只是个单薄的像纸片一样的剪影,很难想象“转过来”是什么感觉。
一条蛇冲过来了!
迅疾的,快到无法想象的蛇!
楚封瓷立马就想往后躲,可是他只是抓住了第五涉远的手,十分修长,也十分温暖的手。
那条蛇还是过来了。
第五涉远看到一条丝线挂在他和楚封瓷之间,一条褐红色的线,就像血液干涸过后的痕迹。他的这头牵在无名指,楚封瓷那头牵在了小拇指。
第五涉远眨了眨眼。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相当不妙啊。
然后诺佩尔对着第五涉远露出了苍白、甜腻、充满了恶意的微笑。转眼间却又变成了了怜悯与悲痛,这让他英俊的面庞有点扭曲,最后他有点调皮的对楚封瓷欢快的说道,语调轻快的像个疯子“伟大的主人!今后这个奴隶就由您差遣啦!”
他快速的扫过一眼第五涉远,玩味的笑容咧的更大了,带着一种孩童式的残忍,却又像在伊甸园里诱惑夏娃吃下智慧果的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捕捉迷途的羔羊。
“他是完完全全属于您的,您可以用它交换任何东西——任何东西哟。”
第8章 虚伪
金发的天使变得更像可怖的傀儡。
他脸上挂着空洞的笑容,充满狂热的朗诵着上帝的诗歌。
“尊敬的主人啊。
您将来到这一处奇幻的殿堂。
在这里,
用您手中的奴隶。
交换数不尽的珍宝。
用它的头发交换红玛瑙
用它的指甲交换黑珍珠
用它的可爱的脑浆
去交换回家的温床~
巨大的盛宴之后
您将踏上神赐的冒险
赢者位极无冕之王
败者会成为今晚餐桌上
最丰盛的主菜
用您手中的奴隶去交换宝剑和盾牌吧
它们会让您的征途一片光明
不听话的人
会成为被斩断的荆棘哟。”
那一刻。第五涉远仿佛又见到了他的诗歌礼赞课老师将鲜红的成绩表拍在他面前的样子。
他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把那个听的很认真的小孩扯到一边,蹲下小声问:“他在说什么鬼?”
楚封瓷可是曾经诗歌礼赞课修过满分的人。他顿了一刻,才犹疑的说道。
“你去问问诺佩尔就知道了。”
“他现在精神有点不正常。”第五涉远有点烦躁的说,一转头正碰见诺佩尔趴在地上瞪着他的目光。
第五涉远:“……”
诺佩尔从地上爬起来了,他满身都是汗,脸色苍白而虚弱,像大病初愈的病人。
等他站起来拍干净衣服,就开始对第五涉远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接下来的规则,您都明白了吧。”
第五涉远:“……”
楚封瓷:“明白了。”
诺佩尔又看第五涉远一眼,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
第五涉远:“……”
于是接下来一路年轻的虚操师都在反省自己……或许当年把那个白胡子老头(诗歌礼赞课老师)揍一顿的行为……不太对?
楚封瓷大概发现他走神了,轻轻扯他一下。
第五涉远没反应。
却听见楚封瓷说:“放心,我不会拿你交换任何东西。”接下来他又像哄着小孩子一样,“我会保管好你的。”
他用的是保管。
——可是听在第五涉远耳朵里无异于“我会保护好你的。”
一向凶残的主攻人员第五涉远那懵懂的少年心立马跳动起来了,即便这样,他还是有点为难。
“你好弱。”
楚封瓷:“……”
“不如我教你虚操术吧。”
少年就这么平静的做出了日后惊天动地的承诺,仿佛嫌给命运添的麻烦不够,他还犀利的补上一刀“队长虚操术也很棒,也可以让他教你。”
楚封瓷从很小就学到一个道理。
——这世上没有东西是白给你的。
于是他轻轻动了动嘴角,回答的声音很平静:“好啊。”
他回过头,一心看着面前的路,仿佛不经意间询问:“你想要什么呢?”
“啪!”
然而楚封瓷只听见了一记清脆的耳光声。
声音是从对面的路口传来的。
雍容华贵的女人甩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巴掌,她看上去已经不年轻了,额角泛起细小的皱纹,被精心遮盖在妆粉之下,满面精明,却有遮掩不住的愁态。她刚刚一掌声音很大,想必力气也狠。可她此时面容平静,又不像怒火冲天到失控的样子。
她冷冷垂下眼睛,瞥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轻轻叹出一口气,说出的话却十分诛心。
“畜生。”
那男人又跪在地上磕了头,声音很重,沉闷的牙酸。
楚封瓷突然问:“前面是什么?”
第五涉远回答:“一个男人在给一个女人磕头。”
诺佩尔脸上写满了“前方十米处有天大的好戏看”。见到第五涉远平铺直叙的表达,他很不满意,绘声绘色的补充:“为阁下答疑解惑也是我的义务之一,让我看看——啊,这是一对夫妻。”
激情洋溢的解说者停了一下,充满期待的看向第五涉远。
第五涉远面无表情的回望,两人对视片刻,诺佩尔僵硬着扭回了脸,看向楚封瓷。
楚封瓷矜持的轻轻拍了拍手。
诺佩尔:“?”
楚封瓷侧了下头“掌声还要更热烈一点?”
“……”
“那我还是不听了。”
诺佩尔顿时觉得,牙酸!
然后他更牙酸的讲下去了:“这可是内部资料,那女人是个身家几亿星际币的大富豪,那男人是被她包养的小白脸……啧,还挺俊的。他们进来的门票是那个男人和前妻生的女儿,一个叫爱丽丝的小女孩,非常可爱。”
想到这里诺佩尔舔了舔唇,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美妙的滋味:“然后爱丽丝小可爱就被拿出来交换了,是那个男人做的。所以那个男人是‘主’,那个女人是‘仆’。”
“这可有趣了。”诺佩尔说完自己笑了,对那个女人舔了舔干燥的唇。
楚封瓷重点却抓的很准:“门票?”
“当然……不过您是不用的。”诺佩尔尴尬的咳了咳,迅速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不远处奇怪的夫妻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穿着乱糟糟的正装,手中还夹着一件灰色毛线衣,戴着眼镜,笑眯眯的看手表,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女人皱眉不耐烦的看着他。
“你是谁?”
那来客却没有搭理她,只向着垂首不言的男人轻轻点头,巨大的羽翼展开,几乎遮蔽日月,白羽飞扬,金芒耀眼。
那光刺眼的连楚封瓷都“看到了”。
他还看见一条蛇从羽翼中窜出,直奔向男人,速度快的转瞬而至,尾巴缠在男人的小指上,然后拉长着身躯,抖成了一条锁链似的形状,缠上了女人的无名指,大张着嘴,尖利的蛇牙刺进了无名指的指尖。
楚封瓷几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指。
然后他一本正经的把第五涉远的手扯过来摸了好几遍,特别在无名指的部位捏了两下,问道:“疼么?”
第五涉远特别手贱的扯一扯无名指上缠着的那条褐红色丝线,摇头:“不疼。”
诺佩尔这时就撇着嘴插话了:“疼什么啊?我可是很温柔的,比起亚瑟那个家伙,我纯良的和异类似的。”
楚封瓷望向刚刚“看到”的翅膀的方向,笑意淡了些:“那个就是亚瑟?”
诺佩尔咧起大大的笑容,看上去有点诡异,还没出声,就听见第五涉远在旁边低语:“确实话多的和异类似的。”
诺佩尔:“……”
诺佩尔一颗身为引路人敏感脆弱的玻璃心受到了伤害,他嘴角一抽,又听见楚封瓷补充“我也觉得。”
“笨蛋!”诺佩尔忍不住跳起来抗议了:“亚瑟那家伙有多可怕你们知不知道?摊上他做引路人就等着被榨干吧!”
这句话音量稍有些大了,明显打扰了前面交涉的三人,尤其是那个亚瑟。
只见他将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别在领口,笑眯眯的望向诺佩尔,特别温和的说了声:“诺佩尔,你过来一下。”
诺佩尔:“……”
亚瑟声音很轻,传到诺佩尔耳里却恍如惊雷,他嘴角抽了抽,想说不去,到了嘴边却是一溜话“英俊潇洒俊美不凡聪慧机智的亚瑟大人叫我们了我们过去吧?”
楚封瓷一针见血:“是叫你。”
诺佩尔顿时表情哀戚,扯着楚封瓷的袖子不放手。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亚瑟深谙此道,带着那对夫妻过来了,直至走到诺佩尔面前还是一脸笑意盈盈:“我们一起吧?”
诺佩尔:“……qaq”救我。
诺佩尔的心声显然无人听到,楚封瓷对着亚瑟礼节性的笑了笑,苍白的面容配着柔软的黑发,温和的像草原上某种食草动物。
这样温和无害的人让亚瑟也多看了两眼,他轻微颔首回礼,看着楚封瓷蒙着白纱布的眼睛,金色的眼眸里沉的犹如一潭寒水,暗伏着无数礁石险壁。
第五涉远把楚封瓷拉到身后,少年人未长成的身体还不壮硕,却已经能把楚封瓷结结实实的遮掩起来了。这样明显而不加掩饰的针锋相对,显然算作挑衅了。
亚瑟静静盯了他一会,竟然转开眼睛了,对着诺佩尔说:“走吧。”
第五涉远扯着楚封瓷的手松开了,眼里轻蔑和不屑尖锐如锋,比起飞扬跋扈,他可是从小就有无数侍卫练手,如今练的炉火纯青,一个嘲讽不在话下。
亚瑟向后轻跃两步,取出别在衣领上的眼镜,手十分漂亮利落的抖动,巨大的翅膀包裹住数人。
楚封瓷一阵失神,再转眼就到了一处非常明亮的地方,羽毛飘落遍地犹如繁花,羽尖细细的搔着手心脸颊,毛茸茸十分柔软,像一只幼兽在身上蹭着打滚,地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羽毛,天空中没有光源,却亮堂的使人睁不开眼,仿佛那光是从羽毛中所散发出来的。
如此圣洁、光明,让人敬畏的景象,到了楚封瓷眼里却全变了个样,他感觉无数粘糊糊的东西挂在他身上,脚下是一片湿润的沼泽,不断吞噬着足部,已经漫到了纤长细瘦的小腿,每走一步,都有巨大的阻力拉扯着。
一时不稳,楚封瓷摔倒在地上,膝盖磕在地面上一声闷响,手指埋进了冰冷的泥水中,指腹触到了什么东西,细细摸索,好像是骨头的形状,而且不止一根,遍地都是细碎的骨片。
这场景很是骇人,乌发遮掩下,楚封瓷却露出了十分绮丽的笑容,猩红的唇色极艳,他微微扬起头,肤色白近透明,沾染上了两分寒意。
他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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