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某个没眼力，天真无邪的小家伙趴到床边，奶声奶气地问乔陌，道：“陌姨姨，你好点了吗？”打断她们久违的温馨……
第74章 训
洁白的病房里，原本温馨的的话被不懂事的小家伙当场打破,乔陌注意到有旁人在房间里,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轻轻放开晨歆低头看向她的衣摆处……
她的衣摆被趴在床边的小家伙拉扯着，是笑容满面的顾听知。
乔陌眨了眨不解的眼睛，不确定地问道：“听听，你怎么在这？”不是去温泉度假村吗？也就是说……
见晨歆用不满地瞪她们，顾蔚笑毫不客气地瞪回去，看着在与听听对视的乔陌,她无奈扶额道：“合着我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你压根就没看见。”眼里只有晨歆，典型地重色轻友。
乔陌这才发现，她房间里有很多人,她们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与晨歆拥抱在一起的她,羞得她脸上泛红。
双手彻底从晨歆身上放开，以拳抵唇轻咳，深呼吸调整好她的心态,理理自己的衣领,跟众人叩首打招呼道：“蔚笑姐,絮莹姐，岚微姐。”又恢复平时的一本正经。
既然已经打扰了，就留下吧，岚微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到她的跟前，微笑点头道：“有没有觉得好点？”
乔陌点头道：“嗯，好多了。”
顾蔚笑走到乔陌的床边屈指对她的额头就是一弹，双手插腰不满道：“我没看出好哪里？”她的目光落在乔陌的脸。
乔陌缩了缩头，尴尬地笑了，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她连忙看向晨歆，希望她帮她说好点话。
结果晨歆这个没义气的，给她的回应更简单，直接把屁股往后挪，免得被顾蔚笑的怒火波及到，她刚刚在外头可是很生气的。
没义气，乔陌瞪着晨歆，心里希望过会不会被训得太难看。
顾蔚笑不理她们的小动作，一把抱起顾听知，让她看着乔陌的苍白的脸颊，咬牙切齿地提问道：“听听，你觉得你陌姨姨现在像什么？”
顾听知早就习惯顾蔚笑这种发火前地问话，很配合地回答道：“大熊猫，不对，熊猫没有红眼睛，大兔子，也不会，兔子没有黑眼圈。”
别说，孩子对乔陌的形容还真贴切，苍白的脸上哭过揉过的红眼睛，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大兔子，大熊猫……
晨歆可心疼得想伸手去抱她，心里暗暗地下决心，等回家一定要给乔陌大补，却被顾蔚笑一眼给瞪了回去，坐一边的岚微注意到她想伸出的手，也轻轻对她摇头，示意别打断顾蔚笑的训话。
顾蔚笑对顾听知的回答很满意，转手把孩子塞到身后周絮莹手里，怒道：“听到孩子说什么了，我们才走几天，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她们要是晚点回来说不定得把自己折腾没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前科过，当时差点吓死她们了。
乔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道：“我错了。”她知道顾蔚笑是对的，可是她心里就是无法彻底看破。
顾蔚笑板着脸，步步紧逼道：“错哪了？”
周絮莹见不得乔陌被顾蔚笑这么训，她抱着顾听知挡到顾蔚笑跟前，摇头道：“好了，陌陌才醒过来，你就别训她了，好好跟她说。”
“好好跟她说，她听吗？”顾蔚笑也想好好跟她说，但她得听得进去才有用呀。
晨歆换了个位置坐到乔陌的身后，偷偷伸手戳了戳她的脊背，低头挨训的乔陌有些想笑，她的一只手偷偷伸到身后，与晨歆的手十指相扣起来，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当两只手亲密无间地扣在一起时，她无比地安心，晨歆一直都在不是吗？
一个梦而已，她才不会屈服的。
别以为她们的小动作她没看到，乔陌有本事你的肩膀别抖，晨歆你也不用笑得那么灿烂。
顾蔚笑对周絮莹点头，周絮莹让开表示明白，现在的乔陌真的开朗多了，这都多亏了晨歆。
既然这样让乔陌挨挨训，醒醒脑子也好，反正现在的乔陌有属于自己的贴心人护着，她以后就不唱这白脸了。
顾蔚笑板着脸来到乔陌跟前，冷漠道：“乔辉的死，我们刚刚听晨歆说过了。”
一提到乔辉，乔陌整个人都僵住了，是的，她不容易被晨歆离去的那个恶梦所转移的注意力都回来了。
她潜意识在逃避的事实：乔辉的死，对奶奶的遗嘱的辜负……
顾蔚笑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乔陌，我该骂你死脑筋好还是骂你缺心眼？”
晨歆察觉到乔陌身子的僵硬，及那只想抽走的手，晨歆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呢？
她抬头对上顾蔚笑皱眉想帮乔陌说话，道：“顾部长……”别这么说话，她才刚醒。
但顾蔚笑却不理晨歆，继续怒训：“乔陌，乔辉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身为他的女儿，跟他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也还不清楚吗？”
乔辉是什么样的货色也配跟晨歆的妈妈比，难怪晨歆会那么生气提出暂时分开。
好在晨歆大气，换个小气的早分手了。
想到那天的事，她更是一肚子火，她本想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但现在由不得她不说出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周絮莹怀里的顾听知，她还是一个孩子，不能让孩子知道太多不好的事。
家庭环境对懵懵懂懂的孩子的影响可是很深的。
乔陌就是个好例子。
周絮莹默契地看懂她的眼神，她抱着孩子，摸着她扁扁的小肚子，温和地微笑道：“听听，肚子饿不饿呀？妈妈带你去吃饭好吗？想吃什么？”
顾听知搂着自家温柔妈咪的脖颈道：“嗯，我想吃鱼粥。”医院面前街道有家很好吃的鱼粥店，她到现在还记得。
周絮莹抱着她点头：“好。”带着孩子离开病房……
乔陌在周絮莹抱着抱着孩子离开后，她知道她又让人担心了：“蔚笑姐，我……”伸手的手被晨歆紧紧地握着，仿佛在给力量。
顾蔚笑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到乔陌对面，打断她的话，直言道：“在说这件事前，我得先跟你说声抱歉，乔辉在一个多月前，曾来来找过你，但被我拦下了，并瞒住这件事……”
她觉得乔陌不知道乔辉来找过她的事，她也有一部分责任，因为就是她让知情人把这件事瞒下不要告诉乔陌，当时也巧了，乔陌竟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久而久之，这事的风声早就被别的风声盖过了。
她觉得竟然要断，就彻底断干净好了，跟乔辉那种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而乔陌这个人只要扯上她奶奶，就变得跟了傻瓜一样，还是那种被人卖还帮人数钱的傻瓜。
果然乔陌一听就急了，她用力睁开晨歆的手，一定站起来反驳道：“什么？为什么你没告诉我？他说不定是来向我求救的，我又错过一次可以救他的机会。”她对不起奶奶的嘱托，虽然是不公平的嘱托……
她抬头冲她挑眉，道：“你冷静点，你知道老家伙到公司来找你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乔奶奶真是好手段，狡猾的老狐狸养了只贪狐狸，帮给贪狐狸找了提款机小狐狸。
这说的就是乔奶奶，乔辉，乔陌三的关系。
“什么？”乔陌好奇地问道，如果好声好气地向她求助之类的，晨歆缓缓地床上下来，站到乔陌身后。
如果顾蔚笑知道乔陌是这么想一定告诉她：呵呵，不好意思，她老子是什么货色，用脚趾想都知道。
顾蔚笑给了乔陌一个大白眼，她缓缓地站起来，边起身，边斩钉截铁要她死心道：“他进公司后，逮到人就问：‘我闺女呢？我提款机呢？我要钱，快给我一千万’。”
为了彻底打破乔陌的希望，她模仿着那天乔辉说话的语气，与乔陌平视，道：“你对他怎么样？他又对你怎么，乔陌，你好好想想。”
这话给了乔陌当头一棒，让渐渐回想起乔辉是怎么对她的，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到乔家住下，身为少女的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有的只是干不完的活。
见她沉默抿唇一副向后退的模样，顾蔚笑再加了把火，道：“所以我瞒下了，也让别人瞒着你这个事。你可以去问前台那几个人，乔辉跟她们是怎么说话的，事后把她们骂了一通，还让你去开除她们，就因为她们问了句‘老先生，你有预约吗？’，你说她们冤不冤？”当时她刚好赶到，一个新来的实习生都被吓哭了。
狗改不了吃/屎说的就是乔辉，但……
乔陌一副大受打击地后退靠到晨歆身上，如果不是有晨歆在身后扶着她，她差点就跌倒了。
她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怎么就那么蠢？
乔陌她一直努力按她奶奶所希望的做，她是在报答她奶奶的养育之恩。
奶奶一直告诉她，他是她的亲生父亲，是给了她生命的人，不管他有多不好，都要管他，照顾他，孝顺他。
可是到了最后，她还只是他的提款机，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仔细想想她还真可悲……
乔陌一脸绝望的模样看得晨歆生气，她扶着乔陌让她坐到床上，伸出修长的食指抵着她的眉心。
当乔陌茫然地抬头对上晨歆犀利的眼睛时，她愣住了。
这是乔陌第一次听到晨歆如此漠然且严厉的声音，道：“你把自己困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里，这么做好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现在还有她们。
“这样的你一点都不像你，真差劲。”她还是喜欢那个霸气坚定不移的乔陌。
“太让人失望了。”现在的她……
第75章 心扉
病房里，晨歆说完那番深明大义的话后,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片宁静。
顾蔚笑双手抱胸地傻眼了,这还是那个她认识蠢萌很好忽悠的晨歆吗？
竟然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
岚微扶额微笑地摇头，这些不是以前晨歆犯蠢后，被晨沐阳指着鼻子说她的吗？
现在活学活用了，知道都知道用来说乔陌了，她跟乔陌真很般配，一定要一直在一起呀。
岚微想到自己的情况，她的鼻子有些酸,不可能的事永远都不可能，还是不要有所期望的好，期望越大，失望往往也越大,她告诉自己要看开的,心再疼也要看开……
乔陌被她的话说得愣住了，晨歆的话句句再理，她的话都明白,但这样用犀利认真的眼神注视她的晨歆,她还真没见过。
乔陌深邃黝黑的双眸缓缓地对上那犀利的眼睛,她伸出一只手把抵在她眉间的手拉开，抓在手掌心里，手指灵活的将其他手指摊开，放到她的脸颊上轻蹭着：“这样的话，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晨歆怎么看都不想会说这么有意义的话的人？
岚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用食指轻轻揉了揉在发酸的鼻子，抿着唇对顾蔚笑点头道：“我们出去吧，地方让给她们聊。”她可不想一会她们和好后，被强行喂了一顿狗粮。
顾蔚笑看着她们模样点头同意：“嗯。”她还有别的是要做。
于是，她们就蹑手蹑脚地开病房给她们留下独处的空间，站在病房门外，顾蔚笑询问道：“岚姐，请问一下你有笔记本电脑可以借用吗？我想联系一下乔陌的主治医生，玛丽女士。”
岚微点头道：“有的，在我的办公室里，跟我来吧。”她有一台私人用的笔记本，是她从家里自己带来的。
病房内现在就剩下她们两个人，晨歆点头回答乔陌的问题，她承认轻声道：“嗯，对，那是以前别人说我的，当时被骂惨了，但我还是选择了一意孤行。”当年的晨歆跟现在的乔陌差不多仿佛着了魔似的，所有人来都没办法，连心理医生来也没用。
她挽起她的左手的衣袖，手腕处带着一只男士手表，仔细一看会发现，这只手表特别大，它的表带也特别宽，还是一只被停止时间的特制表。
这只表，哪怕是晨歆洗澡睡觉也不曾摘下来过。
乔陌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只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只表有秘密，一旦它被摘下，她与晨歆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如她所料的那样，晨歆站在她跟前，单手缓缓地解下那只表搁到床头柜上，指着手腕处在乔陌惊讶地眼神中认真道：“看这里，看到这个伤了没有？”
左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略宽的旧伤痕，那个伤口触目惊心，看着都让乔陌觉得疼。
乔陌的双手都在逗，她是颤抖着，心疼着，握上晨歆的那只左手腕，她的大拇指亲亲地揣摩着那道旧伤疤，她觉得她问这话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怎么搞得？”
她用脸颊轻蹭她的伤痕，受伤时，一定很疼，一定流了很多血。
晨歆的左手由着她捉，她的右手摸着她的脸颊给她解惑道：“当时想不开自己拿刀划的，想死但被救。”她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仿佛说的那个寻死的人不是她本人似的。
乔陌诧异地抬头看她，晨歆半弯腰，用她的额头抵着乔陌的额头，继续说那些很久以前的事，这些事她早就想与乔陌分享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罢了。
她道：“被救醒后，被暴打了一顿，被臭骂了一顿，但脑子还是没清醒，最后真正救我的人是念宝宝。”
乔陌眼里充满了好奇，她想知道念宝宝是怎么救她的？
晨歆也没辜负乔陌的期望，继续说下去，她把两只手抽了回来，在半空比划了一下，笑道：“她那会差不多就这么大。”念宝宝跟她一样是早产儿，比医院里其他婴儿都小，尤其是刚出生那会，可让她们担忧坏了。
在回忆的晨歆继续道：“她也一直在哭，声音特小声，所有人轮番哄她都没用，就是小声哭，哭得我们心疼坏了，加上那个时候我脑子又抽，整天弄出一大推事，把她们气坏了，就把念宝宝往我怀里塞，那是个奇迹，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她到了我怀里，她就笑了，笑得可开心了，于是看着那个笑脸，我就发誓，我不能死，一定好好活着，一定要养大这个孩子，要做她的天。”一定要守护好她，那个孩子就是她的生命。
晨歆见乔陌陷入了沉思，她双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两个人四目相对，晨歆问道：“可是乔陌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倒下了，希希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
她拉起乔陌的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我们好不容易才相遇，又纠结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现在因为乔辉的意外，你一直这样看不开，把错揽自己身上，你这么做好吗？”真的好吗？
乔陌抿着唇地摇头，犹豫道：“我……我其实早就看开了，但我这里，还有这里。”她空闲的手指着自己的脑子，指着自己的胸口处，把脸撇到一边，道：“有些敏感，我不想想去想它的，”那些讨厌的坏思想，但她控制不住，潜意识里总会去想：“它老是自己想起来。”
乔陌抬头对上晨歆温柔的双眸，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激动道：“我以为它已经好了，但实际上，还没彻底好，是我固执地认为它好了而已，我在害怕，害怕你知道后，你会嫌弃我。”
乔陌终于对晨歆说了实话，是的，她一直都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的，但自从她认识晨歆后，她就一直在忙，也没空去做复查；发现自己喜欢晨歆后，她就跟不想让晨歆知道这件事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晨歆笑着走近她，伸手轻轻地抱住她的头，让她的侧脸贴着她的平坦结实的肚子，闭目笑道：“乔陌，你知道的，我是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真的，她保证的，她怎么舍得去嫌弃乔陌呢？
乔陌缓缓地站起来，她用下巴抵着晨歆的肩膀，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柔声道：“你说的，你可要说话算话。”她温热的气息喷在晨歆脖颈处，让她痒痒地缩了缩头，乔陌的手穿过她的腋下用力地抱紧她。
晨歆也用力地回抱她，轻笑道：“你见过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嗯？”最后一个语气词，晨歆故意拉长音，听到乔陌耳朵里，却勾起她一直深埋在心里的*，好像按下了不得了的按钮。
乔陌忍着身上奇怪的感觉，原来打开心扉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难，眉开眼笑点头道：“嘿，没有，你最好了。”
确实，晨歆不曾欺骗过她，既然她许诺了不会嫌弃，那她就真的不会嫌弃，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她一直记得周絮莹的提醒，她跟晨歆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自己也清楚，她自己是什么条件，晨歆又是什么条件，论本事，各有所长，论家世，晨歆一定比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