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理由
平时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健身房运动后出来准备早餐的晨歆，现在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怒目而视着，对面这个伸着懒腰，精神饱满看着早报翘着二郎腿的女人。
她牺牲她的运动时间找她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她在她这里看报的。
原本对乔陌没耐心的晨歆终于忍不住快速地伸手抽走她手里的早报，恼火地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样？辞职的事为什么不批？”
她睡醒后，大脑也跟着清醒了过来了，她们之间还有事没解决呢？
就在乔陌心里还在估算她会忍多久时，不到五分钟她就爆发了，真是没耐心的家伙，偏偏晨歆越是这样，乔陌就越喜欢逗她。
她故作不解，忍着笑意道：“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一早就按着她家地门铃叫她起床，她就怕她还没睡醒吗？
看着跟前这恼羞成怒的脸，乔陌决定不逗她了，耸肩直言道：“ok，竟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于公于私对你我都好。”她向来是希望追求双赢的，如果做不到，那赢的人也只能是她。
晨歆把手里的报纸扔一边，再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板着脸，漠然道：“那我洗耳恭听。”她倒要听听看，她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乔陌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在她面前晃过，认真道：“第一，我们现在是邻居上下班都顺路，一点都不耽误时间，你以前在保安部怎么做现在也怎么做，我批准你的时间自由，有事，我当着。”她有这个权利。
看着晨歆沉默不语，她再补充道：“别忘了，希希可是我的孩子，合情合理。”公司那边她会解决的。
然后乔陌挺直腰板，诚恳地向着对面的人弯腰鞠躬道歉，道：“第二，在开始说之前，我要先向你道个歉，我的朋友调查过你，你的资料今早起床时，我才看过。”她有早起的习惯，不管晚上多晚睡，早上都能准时起床。
在晨歆来按她家门前，她收到顾蔚笑发来的事关她的个人资料，而资料上的东西跟她的个人文档一模一样，以前的事，以顾蔚笑的势力竟然什么都没查出来。
“那你看出什么了？”晨歆挑眉看她，她倒想知道她们能查出什么？
乔陌无所谓地笑道：“什么都看不出，你很神秘，神秘得让我觉得有趣……”越来越想靠近怎么办？
用顾蔚笑耍流氓时说的话就是扑过去，把人吃干抹尽，最好办了。
晨歆连忙摇头摆手，激动喊道：“停，打住，说重点。”千万别对她有趣，她一点都不有趣。
乔陌在伸出一个手指，道：“二，我个人希望你在苏氏比较好，毕竟我可以帮你。”在她手下遇上什么事，她出手也比较方便，说不定晨歆也可以帮她，她总觉得晨歆这个人不简单，充满神秘。
晨歆犹豫道：“……还有吗？”只是这么简单。
帮她？她需要吗？
不需要好吧。
不过，她也确实是在躲人。
看着晨歆发呆思考问题时，她凑过去，冲她戏谑地眨眼，笑道：“三嘛，我喜欢算不算理由？”
如她所料，晨歆先是让她的靠近给吓到了，然后板着脸连忙后退，这个反应好可爱呀。
现在晨歆是气得脸都红了，这个乔陌现在对她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她知不知道即使都是女孩子也不能突然凑那么近呀。
而且她还是喜欢女人的女人。
她觉得有必要跟乔陌说清楚这个问题时，两个孩子起床后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见到乔陌撒着脚丫冲她跑了过去，欢喜地打招呼道：“妈妈，妈妈，早上好。”念宝宝更是欢喜地抱着她的大腿撒娇。
有了妈妈不要爸爸的小坏蛋，晨歆因念宝宝的举动气磨牙呀，还好乔希走到她身边拉她的手，她把孩子抱进怀里，瞬间觉得平衡了。
“早上好，”乔陌抱进晨念水揉着小家伙的头，望向着晨歆怀里的乔希问道：“昨晚你们有没有乖乖听你们爸爸的话呀？”她现在喊晨歆爸爸是越叫越顺口了。
而晨歆则是越听越觉得别扭。
“有。”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笑道，但两个孩子很高兴。
晨歆抱着乔希皱眉道：“我说乔总监，你……”能不能不要叫她爸爸呀，太奇怪了，孩子叫算了，你跟着瞎掺和干嘛？
还没说完，就被乔陌打断，她提醒道：“乔陌，叫我乔陌，下次再叫错了，我就不搭理你了。”她一定要晨歆改掉对她的称呼。
怀里那个小家伙更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在对视，尤其是晨念水还配合地点头。
气得晨歆要吐血，她家的念宝宝自从有了妈妈就不要她这个爸爸了，还好怀里的乔希小手抓着她的大手，就像在安慰她似的。
她心里觉得平衡多了，向乔陌挑眉，看到了吗？
你闺女跟我亲。
乔陌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望了墙壁上的电子时钟，对两个孩子认真道：“你们两个快点去准备吃饭，一会爸爸妈妈送你们上幼儿园。”
“好。”两个小家伙机灵地从她们怀里出来，溜下地小跑回房间换衣服。
起身要去帮她们的晨歆被乔陌快速地伸手拉住后衣领，在晨歆要炸毛时，她听到乔陌严肃的声音：“我说即使我们不是真的爸爸妈妈，认识那么久也算是朋友吧，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好姐妹，好闺蜜之类的，在公司叫乔总监我不管，但在别的地方，晨歆，试着叫我的名字吧。”
乔陌的话不无道理，被揪住的晨歆沉默一会后，无奈道：“……我尽量。”
乔陌不满意晨歆的回答，狠狠地拉了几下她的领子生气道：“不是尽量，是肯定，毕竟我们还要维持这个样子到孩子上小学。”
说完她放开晨歆绕道她跟前,再伸出手指抵在她的眉心处，道：“等她们在大一点在告诉她们真实的情况。”可是她怎么觉得孩子们是知道的？
是她的错觉吧，她们毕竟还是孩子。
晨歆摸着自己被勒到的脖子，其实不疼的，乔陌出手有分寸，她也有防备。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严肃的乔陌，闭眼无奈地妥协道：“我知道了，为了她们……”除了念宝宝，乔陌是她至今第二个拿她没办法只好妥协的人。
在晨歆时，看到就一张放大的脸，吓得晨歆直后退，后退的脚绊到一只后退的脚，如果不是身后有沙发，她险些跌倒。
在乔陌想上前扶她时，晨歆冲她摆手示意她不要凑过来，她怕她了。
乔陌调皮地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说着双手放在身后，身子前倾，又想晨歆凑过过去。
真的好奇怪呀，明明跟谁都想保持距离的她，偏偏对晨歆却是越接触越想靠近去了解她。
大概是晨歆对她没意思吧，除了她重视的人，其他那些看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恶心，唯独晨歆不会，她的眼神干净得让她欢喜。
晨歆被她的凑近逼得直后退，直接翻到沙发的另一边，打哈哈道：“有吗？没有吧？你想太多了，哈哈哈，对了，我去看看牛奶好了没有，你去帮她们换衣服？”然后，她没出息地跑了。
跑进了厨房，乔陌看她落跑的模样，脑子里飘过一个“怂”字，捂嘴欢喜地笑出声，去帮两个孩子换衣服了……
孩子房间里，在乔陌的帮助下，换好衣服的晨念水乖巧地坐在一边看乔陌给乔希换衣服，疑惑她爸爸怎么没进来，好奇地问道：“妈妈，爸爸呢？”妈妈现在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看来她跟爸爸相处得很好。
帮乔希把衣服穿上的乔陌听到念宝宝的问话，晨歆刚刚落荒而逃的模样在她脑子里再次一闪而过，她不厚道地笑道：“她呀，害羞了。”
让两个孩子都好奇看着在笑的她，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厨房里，晨歆把手里温度刚刚好的咖啡一口闷了，把杯子搁洗碗盆里，摸了把脸，一手掏出手机按下那个久违的号码，靠在橱柜边，叹气道：“见鬼了，那个女人……”沉重地合上眼……
宽敞的训练室里，各种器材应有尽有，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手里拿着本子要离开，却被两个少女拦下了。
夜爵板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孔，犀利的眼神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行礼道：“报告教官，我反对这个决定。”
她看了一眼身后保持微笑的少女，面无表情，内心却在无奈地叹气。
“我也反对。”把不喜欢，不欢迎，不接受摆在脸上，站在夜爵身边的扎着短马尾的晨歆干脆果断地对这身后的少女喊道。
站在她们面前高大魁梧的男人看着她们稚嫩却坚毅的脸上写着拒绝的两个人，及站在她们身后年轻女孩微笑的神情，心里有些无奈。
他觉得把这样一位温柔体贴的女孩安排给这两个危险人物的组里，他还替人女孩担心呢。
结果这两个家伙，竟然先嫌弃人家，少校真是料事如神呀。
“跟火刺一组，我勉强接受，但……”火刺她至少能配合，夜爵回头看了一眼少女，她的世界不喜欢温馨，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晨歆冲她的脸挥拳，怒吼道：“别说得你跟我一组很委屈似的，我才委屈好不好？”夜爵侧身躲开并接下拳头，眼看两个人又要打起来。
男人大手一伸，硬分开她们道：“这是少校提议的，你们自己去跟她说，不许内斗，你们是战友。”
跟她？
就她？
想都别想，哼……
但想到男人的话让晨歆觉得头疼，直接捂头嚷嚷道：“老姐这是什么破提议的。”自家姐姐是什么人，她还会不清楚吗？认准的事别想她改。
夜爵不甘道：“糟透了。”
而少女则笑眯眯友好地凑进她们，笑道：“呐，我说，让我们好好相处，说不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我的名字叫……”
第17章 保持距离
整洁的厨房里，晨歆穿着印着大大叮当猫的围裙，一手拿着手机等接通，站在微波炉前等着牛奶加热。
陷在回忆的她被冷清的一声：“喂。”给唤了回来。
晨歆不跟手机那边的人扯单刀直入道：“念宝宝给她自己找了一个妈妈。”孩子的妈妈等于她的老婆。
身为孩子的“干爹”，那个家伙有权知道这件事。
她也相信，那边的人一定能听道她的意思。
但那个家伙：“哦。”平静地应答。
晨歆皱眉：“孩子很喜欢她。”但她不喜欢。
一如既往地冷漠：“嗯。”但关她什么事？
忍无可忍，原本就没什么耐性的晨歆爆发了，抓着电话压低音量怒吼道：“冰刀，你多几个字会死吗？”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一副死样子。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找夜爵，但除了夜爵现在，她好像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
她跟她姐几年前是彻底吵翻，岚微姐跟她姐又是一伙的，除了同为孩子“父亲”的老战友冰刀，她实在不知道找谁说话才好。
那边的人穿着被利刃划破的衣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接着电话，带疤的脸上溅了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下，她挺着背脊，深邃的双眸目视远方，地上是满地着痛苦哀嚎的人……
听到那边压抑的怒吼，她面无表情漠然道：“这应该不是你打电话过来给我的主要目的吧？”还有别的事吧。
“嗯。”晨歆叹气点头承认，把热好的牛奶从微波炉拿了出来，搁一边，心里组织着想要表达的语言：“呐，冰刀，我觉得我摊上大事了。”
通常晨歆的大事，都是人。
“是什么样的人？”这次夜爵的反应快了，岚微姐是问过她，如果她怂恿念宝宝给晨歆找个伴让她走出自己的“画地为牢”，问她这个想法怎么样，她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行动得那么快。
晨歆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跟水水有点像。”那认真的态度很像。
夜爵想到以前火刺与化水刚开始相处配合的场景，她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平静道：“……是吗？所以你害羞了，心动了，觉得自己对不起化水了。”
夜爵的话让晨歆诧异：“怎么可能？害羞我承认，有点，她太没身为女人的谨慎，但我会心动你觉得可能吗？我不认为这世界上除了水水，还有人能让我的心为她跳动。”晨歆对自己很了解，她有信心做到这点。
夜爵突然认真严肃地叫道：“火刺。”
“干嘛？”晨歆觉得自己给夜爵打电话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夜爵提醒道她：“你要知道，丁茗水已经过世五年多了。”人死不能复生，而晨歆还年轻，她现在才二十五岁。
因为化水的死，晨歆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家世，唯独带走化水的孩子远走他乡，躲到d市。
“我的名字叫丁茗水，你们呢？我们相信我们可以成为好姐妹，好战友的。”晨歆的脑海里浮现了，那张灿烂的笑容，那双对她们伸出友好的手……
“砰”地一声，晨歆痛苦地闭眼，她空闲的手狠狠捶在橱柜上，冲电话吼道：“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我真是脑抽呀，怎么想到打电话给你呢？挂了……”这电话她就不该打。
当她作势要挂电话时，她听到夜爵那略带劝告的嗓音：“火刺，不要逃避，听你心的声音。”不希望她一直活在过去的回忆里，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夜爵相信化水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晨歆为了她孤零零过一辈子。
晨歆扶额叹气道：“这次真的是想太多了你，对方可是妈妈，而且还有个女儿，她喜欢的是男人，而且她说过我们会成为好姐妹，好闺蜜的。”然后不给夜爵多说的机会，挂下了手机，再次感叹：“我真是脑抽了。”不然怎么会想到给夜爵打电话呢？
收进手机，一转身：“啊，你走路没声的，突然出现在后面……”她差点就亲到乔陌凑过来的脸颊，吓得后退几步。她什么时候来的？她跟夜爵的电话，她又听了多少？
乔陌狠狠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把手上的汽车钥匙丢给了她，道：“你这么一惊一乍干嘛？我只是想把车钥匙给你而已，顺便看看你的牛奶好了没有？两个小家伙都准备好了。”拿过放在一边的牛奶，催她快点去准备。
要走出厨房时，乔陌才想到一个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回头问晨歆道：“对了，你会开车吗？”
开车？开战斗机都没问题，但……
晨歆额头爆青筋，握紧手上的钥匙，感叹道：“你竟然等到现在才问我这个问题，你就不怕我不会吗？”竟然那么迟钝，如果她真的不会怎么办？
这事确实是她忘记了，但也轮不到她晨歆来说教，乔陌有些恼羞成怒，冲她吼道：“不会就去学，废话那么多干嘛，啰嗦，面包呢？赶紧弄好，端上来。”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当时是在情绪的冲动下才选晨歆当她的司机。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厨房，晨歆拿着面包片放进烤面包机里，嘀咕道：“这个凶巴巴的女人跟水水一点都不像。”她的水水从来不嫌她啰嗦的……
但不管如何，未来的日子还在继续，晨歆与乔陌还有得磨……
苏氏集团里，晨歆开车送完孩子们，便送乔陌来上班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公司内部了，她正式升职为总监的专属司机，这可是个让人羡慕的肥差呀。
而现在宽敞的总监办公室里，顾蔚笑怒气汹汹地双手拍桌，怒吼道：“你是怎么搞的？我发给你资料你没看吗？”晨歆的来历太怪了，平淡得比白开水还平淡，不可用。
在准备周一早会的乔陌被她吓了一大跳，轻推自己脸上的眼镜，平静道：“看了。”她不但仔细看过，还跟晨歆摊牌了。
顾蔚笑伸手指着那面特制的玻璃窗外的晨歆恼火道：“那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就不怕，晨歆是某些人安进来的吗？比如那个人，那个人，还有那个人，那些人可是各怀鬼胎呀。
看着乔陌平静如水的面孔，顾蔚笑无奈地垂头道：“我现在有点后悔当时怎么就觉得会好玩帮你把她的辞职信给扣下了。”这下都玩完了。
“好玩？”乔陌迅速地抓住重点词，双手交叉，双眸犀利面向着她。
谁好玩？是她好玩还晨歆好玩，反正晨歆好玩她是感受到了。
顾蔚笑有些心虚地看向一边解释道：“谁让你整天老是冷着一张脸，看着怪吓人的，如果吓到那些新进来的小妹妹们怎么办？”她就想帮她在平淡的生活里加点调味剂，让她那个只知道围绕工作生活的日子里多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