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攻略面瘫师弟 完结+番外完本[修真耽美]—— by:俞洛阳
俞洛阳  发于:2017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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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忙闪身退后几步,各自先护住自身,覃云蔚低声道:“少盟主,为什么会这样?”
方锦容道:“我们像是惹怒了这颗玉石。”他话犹未落,身周万物忽然似乎快速旋转起来,轰隆轰隆巨响四面八方接踵而起。
二人觉出不妙,施展瞬移之术刹那间闪到韩绻身边,于庄霙合力下了个禁制,将五人笼罩其中,尔后身体不由自主直坠而下,片刻后禁制光幕“砰”一声砸在地下,由于冲击力太大,又弹起跳了三跳,韩绻被震得头晕目眩,正抱着头欲哭无泪,后心又被重重撞击一下,险些一个踉跄,却是二凤同样头昏目眩站立不稳,直接跌倒在他身上。
韩绻将二凤一把拉起,见身周情形又变,天做穹庐暗紫氤氤,地做荒野雾霭沉沉,雾中鬼木森森罗列无数,木林深处,有悉悉索索声音响起,接着有东西渐渐显出形状。
那是一群称不上人的人形物,有的粗看尚且周全,只肌肤青乌肿胀,眼神呆滞茫然,有的身躯已经腐烂了半边,腐肉一条条半挂在白骨上摇摇欲坠,有的则完全就只余下一具白骨,头部眼洞中隐隐磷火闪现。这些鬼物手中各执法器,隐约便是韩绻三人在第三层分阵中见到的,法器之上有的覆一层暗色灵水,有的却又附一层淡淡火焰。
众鬼物呈合围状一步步逼近,三位元婴修士剑拔弩张严阵以待,二凤忍着恐惧低声道:“韩师兄,我们这次……才是真的到了地府吧?”
韩绻平常喜欢吓唬二凤,此时却彻底没了玩闹的心思,神色渐趋凝重:“目前还在楼里。不该让容哥去攻击那颗珠子,这样会激发碧落无垠本体凶煞之气,引发五阵合一。这些鬼物应是第二层稼穑土分阵中的尸骸们都起来了,法器是第三层所有,法器上所附之冥河之精和灵火来自水火分阵。”
二凤惊道:“他们为什么都起来了?”
韩绻随口道:“睡够了自然要起来乐一乐。”忽觉自己语气似乎有些轻佻随便,与目前处境违和,忙又郑重纠正:“不,并不是这样。是碧落无垠指挥怨灵入体,所以尸骸变得能自由行动。这却有些麻烦了。”
众鬼物身上阴蚀之气极重,随着慢慢逼近禁制,整个禁制开始轻微颤动起来,丝丝轻响声中,变得越来越薄,却是阴蚀之气将灵力一点点消融。覃云蔚见状和方锦容打个手势,索性以攻为守主动破壁而出。众鬼物见状顿时躁动起来,各执法器开始围攻两人,倒是忽略了禁制那边的庄霙三人。
覃云蔚从不曾面对过这种敌人,比平日里对敌小心许多,曦神枪挟金色光芒刺上一具白骨,此白骨却似乎无痛无觉,自然对枪上所附灵力岿然不惧,且挡住了长枪对他体内怨灵的攻击,手中一把长槊横扫而来,槊上暗色液体四散飞扬,落入地下嗤嗤作响。
覃云蔚见攻击无效,闪身到了他背后,曦神枪以本体强横法力迎头击下,白骨顿时被敲成了齑粉,怨灵终于惊慌失措尖叫着逃离,却瞬间又钻入另一具尸骸之中。
原来此物须得打碎白骨方可破解,但这些白骨在稼穑土分阵中滋养数年,牢固坚硬程度堪比玄铁,若要打碎极其耗费灵力。至此别无选择,覃云蔚一枪横扫,瞬间又敲碎两具白骨,附体怨灵再次呼啸着逃开。
那边方锦容同样以此法应敌,只是这些尸骸仿佛无穷无尽,放眼望去竟有数千具之多,打落一批又涌上一批,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且激战过程中,还得防备着被法器上所附毒水或幽火所伤,那些鬼木妖藤也来凑趣,时不时偷袭一下,片刻后二人已是左支右绌举步维艰。
庄霙在禁制中见两人频频遇险,索性也执香兰杵破壁而出,且将禁魂袋中新收几百位老属下放了出来。他本身及属下皆属鬼修一脉,这些阴蚀之气对本体影响有限,但毕竟寡不敌众,鬼修们不出许久便被鬼物持法器一一绞杀,侥幸没有当场阵亡的,沾上了法器上的毒水和灵火,片刻后渐渐溃烂化为血水,在惨呼声中,宣告全军覆没。
三人遭受这连番攻击,灵力消耗极大,一时狼狈不堪,正忧愁不知如何是好,却忽见鬼木密林深处又现出一人形之物,一件破破烂烂的青布长袍胡乱裹着身躯,脸如金纸长发枯乱,双目半开半合,手中倒提着一根乌色长鞭,穿破雾霭缓缓而来,行到战阵不远处,驻步不前。
他走动的姿势粗看似乎有些僵硬,但若仔细看来,却又有几分雍容雅步风姿湛然之态。
众鬼物感应到此物到来,似乎齐齐振奋了一下,攻击之力更盛。而覃云蔚三人见此物行迹诡异,均都百忙中抽空放出灵识扫了一下,惊觉此物同样是魂灵入体,但这魂灵附体的这具尸骸生前竟是一位化神修士,已修成金刚不坏之体。
三人同时心中一沉,不约而同凑到一起,各执法器凝神提气,必要时发出合力击杀。
那鬼物却只是站在原地不动,战阵中激起的劲风拂过他衣衫,隐隐有遗世独立孑然孤寂之感。
一个鬼物为什么会让人有这种感觉?覃云蔚和方锦容同时心中惊疑不定。那鬼物却也并不攻击敌人,只是提起了手中的鞭子,他手上一层青灰色的干皮紧贴指骨,长长的指甲做铁灰色,在鞭节上轻轻一弹,“铮”一声金戈之响,划破浓雾散入战阵之中。
这一声恍如风起于青萍之末,激出阵阵涟漪,众鬼物同时仰天厉声嚎叫,尔后发出了一波更强烈的攻击。覃云蔚三人在这惊涛骇浪般的进攻中竭力抵挡,却不得不一步步退却,最终退到韩绻和二凤的禁制之处,退无可退正打算搏命一击。那青袍鬼物却再次弹了手中长鞭,用长甲在鞭节上从头至尾滑动了一下,成一串洪钟大吕之韵,沉沉悦耳,又如檐角铁马之声,悠悠回旋。
覃云蔚心神微动,那指甲抽打鞭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萦绕不去,这青袍鬼物明明是在提醒自己,紫阳铭天铃被自己收走,碧落无垠旋即出现,此二物必有内在联系,铭天铃或许能抗衡这碧落无垠。
众鬼物再次仰天嚎叫,这下来一波攻击必定更加激烈,他沉声道:“少盟主,请让大鬼主先进入禁制中!”
方锦容闻言一把将庄霙推入禁制中,苍狱、重岚、翠眉三剑齐出为覃云蔚护法。覃云蔚曦神枪一挑,一只深紫色的铃铛状法器被他甩上了半空。此物只被他粗粗炼化过,尚且不熟悉此法器性情,他担心掌控不当出了意外,并不想用来拒敌,但事到如今也别无选择。
在他灵力驱使下,紫阳铭天铃迎风而长,变得五尺有余,在空中缓缓旋转,紫光莹莹普照八方,各种阴暗污浊邪祟毒障化成一缕缕黑气,被悉数收取。众鬼物先是身躯僵硬畏惧不前,接着突然齐齐丢了法器,捂脸惨嚎者有之,转首逃离者有之,互相踩踏者有之,直接扑倒化为脓水污血者亦有之,一时间乱成了一片。
那颗碧落无垠见到铭天铃出现,跟着血光大盛,然而不出片刻,一声轻响,表面裂开一丝细纹,接着细微响声不断,最后轰然炸裂,消失于浓雾之中。
一瞬间,众鬼物潮水般彻底消散,周遭情形如幻境般倏然变化,莹莹绿雾消弭无形,鬼木密林迅速枯萎下去。俄而,众人身处之地变成了初上第五层之时的情形,只是曾经的大片鬼木已经消失无踪,眼前空荡荡一片寸草不生。
这五行杀阵该是随着紫阳铭天铃的出现和碧落无垠的炸裂,被彻底破除。
方锦容忙回头去看那青袍鬼物,却见他曾经伫立之地,已空无一物,只远处隐隐似有红光一闪而过,接着一个声音笑道:“几个小辈,竟敢勾结我身边之人破我法阵!呵呵呵呵,且等着!”
方锦容顿悟,忙叫道:“大凤,是大凤吗?凤覆茗,是你吗?”
已是空音袅袅,无人应答。
他心中惊疑不定,回思适才情形,那青袍鬼物缓步而来,极似好友生前之风仪。凤覆茗借此污浊不堪之尸体现身,究竟是想和自己说什么,不会只是提醒覃云蔚用紫阳铭天铃拒敌吧?
二凤在他身后道:“容哥,你放我出来!”
方锦容见覃云蔚已经收了紫阳铭天铃,随之收了禁制,二凤一溜烟奔去那青袍人曾伫立之地仔细看了看,却是一无所获,他红了眼圈呆立不语。韩绻过来把他领回去,低声安抚:“既然你兄长还在,那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你不要担心。”
二凤哽咽道:“他为什么要寄身一具尸骸?如果是元婴出逃,按他们鬼域的修行功法,可以修婴魂道!而且我们凤家有家传暗语,血脉相通即可感应到,可他为什么不留话给我,难道他是不认得我了?”
如此凤覆茗必定是悄悄前来相见,却被燕山绝突然出现带走,导致他来不及留话。至于他寄身尸骸,莫非是被燕山绝掌控,所以难见江东父老之故?
众人不约而同想到这点,二凤自然也想到了,却又不敢深思,方锦容低声道:“想必是不得已……”
二凤闻言泪承双睫:“那他回去后一定会受折磨,燕山绝会不会弄死他?容哥,容哥,怎么办呀?”
方锦容尚未答话,覃云蔚忽然冷声道:“杀出去,和他决一死战!”
他与凤覆茗素昧平生,也并非多事之人,然而几场拼杀下来,处境凶险,敌手诡诈,彻底激发了他体内之血性,作为一个禅门修士,他有责任将这一干魑魅魍魉悉数杀灭于曦神枪之下。
第33章 留言
韩绻思及紫阳铭天铃对众鬼修的威慑之力,觉得可以斗胆一试,跟着道:“对,不能饶了他!”
众人立时下到一楼炎上火分阵处。见丹炉大半已经损毁,乱糟糟滚了一地。然而望向门首,门外暗红色一片,竟然又恢复成了在天宫中所见那般情形。覃云蔚拿出鹊桥仙试探半晌,却是探不到楼外能连接的空间在何处,想来燕山绝动了手脚,已经将空间连接彻底打断。
他将鹊桥仙在手中把玩,沉吟不语,想那燕山绝既有如此手段,但在六天宫中却并不曾施展,反倒任由自己用鹊桥仙带着诸人来到罗酆宫。莫非他一直掌控所有,在一步步诱敌深入?如今把自己一行人困在这楼中,却又不现身,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韩绻扯扯他,低声道:“师弟,是鹊桥仙不中用了?”
覃云蔚颔首:“我们也许上了当,燕山绝应该一直在等着我们来,然后困住我们,逼我们屈服。”
韩绻道:“就是不服!如果出不去阁楼,在楼里还可以自由穿行吧?我们一层层都看看是否有转机。”
众人查探了底层,并无什么蹊跷之处。二层适才不曾去,此时索性也去看看。
入眼果然是几百座坟茔,只是所有的封土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坟墓中也没了白骨和尸骸,应是被紫阳铭天铃悉数毁掉。五个人一处处搜索过去,唯有满眼荒芜,方锦容问道:“庄霙,这是你原来设下的分阵吗?”
庄霙怒道:“没有,我怎会有这么恶心,我有洁癖的!我只是寻来五色土布成分阵,如今也不知被他折腾到了哪里。”
韩绻叹道:“恶心有恶心的好处,看来还是经过燕山绝改造的法阵威力要大得多。”
这是事实,众人也不得不服。覃云蔚忽然指着前方道:“那边。”那边一处坟茔封土比别的大许多,隐隐有主镇中央之势。众人忙过去细看,见这坟茔难得的还立了碑,碑文为温鹤鸣三字。
方锦容和韩绻不禁对望一眼,眼中满是惊愕。这温鹤鸣本属于玉螺洲的一位散修,修为已臻化神,为着散修能进阶化神的极少,几千年也未必能出一人,所以方锦容和韩绻都听过他的大名。只是此人几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难道竟是被燕山绝杀掉拿来布阵了?
方锦容重岚剑咔嚓劈过去,整个坟茔连着棺木一分为二裂开,见一青袍人尸身静静躺在棺中,面如金纸双目半阖,正是适才破阵之时在一侧执鞭观望之人,生前的确是化神修士。
二凤忽然大声哭起来,哆哆嗦嗦指着那尸体,韩绻忙道:“他不是你哥哥,适才法阵被破,这尸体是自己回归了本位,你哥哥已经走了,他没在这里!”
二凤恍如不闻,只哭得肝肠寸断捶胸顿足,韩绻只得拉着他往外走,一边回头招呼道:“师弟,容哥,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二凤紧紧扯着韩绻袖子:“韩师兄,我不是哭这个!我冤枉了我哥哥,他自己凝聚的精血留了话语给我,就在那尸体上,刚才那尸体突然就告诉我了。”
韩绻忽觉一阵毛骨悚然,一把甩开他手,悔悟过来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借势伸手轻拍他背,安抚道:“那尸体告诉你什么话?你说你说,别待会儿哭得忘了,辜负了大凤门主一片苦心。”
三日后,二凤和韩绻踱步于冥河之精池岸,自从黄泉五行杀阵被破除,此水虽然色泽未变却灵气尽失,成了一池子死水。
韩绻盯着二凤细看,见他眉间隐隐一抹嫣红浮起,他无法动用灵识查看,却也知那丸药已经起了作用,他用手指点点二凤眉心,微微一笑。
二凤一怔,面上尽是窘迫之色,忍不住伸手在自己眉心抹了两把,韩绻忙按住他手:“不要惊慌,只是暂时的,而且很好看。”
二凤闻言,情绪渐渐平稳,却又开始呆呆凝望水面,不知想到了哪里,眼中再次泪光晶莹,韩绻无奈叹道:“怎么又开始伤心?”
二凤低声道:“从前我只知自己幼失怙恃,那是十分可怜了,没想到我哥哥比我还要命运多舛。来凤门是我哥哥穷一生心血所建,如今只能隐迹于俗世之中。我不能靠着容哥一辈子,但靠我自己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复兴广大门楣,我觉得对不起哥哥。”
韩绻并不知此事如何开解,只温声道:“不要如此伤春悲秋,活着就要快快乐乐的。”
二凤羡慕道:“看来韩师兄一定是生来就顺风顺水,唉!”
韩绻道:“不,我并非顺风顺水,然而我遭遇厄难之时,却总是有贵人相助。最落魄之时我变成了个傻子,据说流落在一个小镇市坊之间,没吃的没喝的,我又不会找人讨要,没几天就饿得要死了,结果那镇上有两只流浪的大黄狗,不知为何和我对了眼缘,衔来大骨头和我一起啃,于是狗在那头啃,我在这头啃,终于没饿死我……”
二凤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方结巴道:“不……不会吧?”
韩绻神色郑重:“我也觉得不会,因为没过几天,我师尊染衣谷主韩赫就出现了,把我带回了染衣谷,此事是他告诉我的,可我自己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不过我见着猫狗啊灵兽啊什么的,倒是挺亲的,我觉得它们比人可靠。”
他忽然重重一拍腿,气愤无比:“可是后来我不傻了,思及过往,才发现这是我师尊编出来骗我的,因为我从来不爱啃骨头,我明明喜欢啃猪蹄儿!你说他是不是个老骗子?”
二凤终于破涕为笑:“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说这事儿你记不得了吗?也许是你啃骨头啃腻了,后来才改啃猪蹄。”他笑完忽然觉得不妥,讷讷道:“韩师兄曾经落入这般境地,却活得如此快活满足,我在容哥羽翼庇护之下,尚且不能释怀,的确是我太矫情了些。”
韩绻道:“也不是,他们都说我心大……不大能怎么办,难道去死?”
二凤也随着他慨叹不休,忽然有人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也想快活满足?跟着本座即可!我还可以带你去见你哥哥,你们兄弟团圆,以后再不分开。”
这声音温柔低沉扣人心弦,似紧贴着耳边娓娓道来。二凤心中砰地一跳,突然毛骨悚然。韩绻见他骤然睁大的双目,眼中俱是恐惧之色,然而他孤单单立在池边,身周并无任何东西。
他顿悟,那燕山绝是化神鬼修,他可以施展分魂之术,他也可以出神入化,以虚空状态,随便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见覃云蔚和方锦容已经悄无声息各自出现在阁楼一角,韩绻笑吟吟拉起二凤的手:“莫要长吁短叹了,小郎君心思可真重。”袖中一条捆仙索悄然而出,把二凤和自己紧紧捆在了一处。
你要悄悄带他走,劳烦也捎带上我这个丑八怪!
那燕山绝果然微微一顿,就是这一刹那的延迟,韩绻身后不远处忽然凭空伸出一把长钩,嗖一声轻响,钩着他腰带拽了出去,接着散落于地的几十件乱七八糟的法器忽然都跳了起来,布成一座小型法阵,将仍旧不见踪影的燕山绝困入其中。同时紫阳铭天铃骤然出现在半空,一瞬间紫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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