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完本[古耽]—— by:天际驱驰
天际驱驰  发于:2017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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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修羽催马走到山沟边,沿着沟,往万青山方向走出一段,回过身来道:“少主,家主,你们来看。”
风染和郑承弼,郑嘉等策马过去,一看,原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半截被深埋在泥土里,露在外面的半截显得饱经风吹雨打,石碑表面已经被严重风化浸蚀,石角变得极是圆润,石碑朝向索云国一方的碑面上刻着五个大字“索云国之境”,石碑朝向汀国一面的碑面上刻着四个大字“汀国之境”——这是一块矗立了很多年的界碑!
索云国的国境就在那山沟的沟边为止,下到山沟里,就是汀国的国境了。
“这沟是每到夏季,山洪爆发冲刷出来的。”郑修羽在一边解说道:“这里不打仗以前,人烟稀少,两国都没有派过驻军,只立了这么个界碑为记。”如今战争期间,两国又不是敌国,也没派兵驻守,只是两国军队各自在自己的国境里巡山,非常自觉地以山沟为界。

第276章 被苏拉尔暗算

生活在边界上的两国百姓,日常劳作,走家串户什么的,越个界也没什么打紧,更不会有人来追究。可是,如果上万的军队要越界而过,就是对别国主权的侵犯,是绝对不容许的事。而风染,做为索云国的兵马都统帅,便是不带一兵一卒越界而过也是大事,何况风染还带着两万京畿守军,一万郑家军。风染要是继续埋头追下去,就是藐视汀国主权,搞不好还会影响到汀国和索云国两国的邦交。
可是,嘉国乱军就在山沟对面,而对面明显是个死地,只要事先断其逃路,就可把嘉国乱军全歼在这山沟边!已经追杀了十来天,风染怎么舍得不继续追杀下去?而且贺月也叫他必须斩杀掉耀乾帝,否则不许回朝!
可是,追过去,极有可以挑起两国纷争,影响两国本就脆弱而敏感的战时关系,如果双方成了敌国,岂不是会给雾黑蛮子造成可乘之机?索云,汀国,喆国三国抱团固守中路的局面一旦破裂,天险地利一失,雾黑蛮子就会长驱直入,最终拿下整个凤梦大陆!
是追过去?还是不追过去?
追过去,极有可能影响到索云和汀国的关系;不追过去,眼看着嘉国乱军在自己的眼前逃掉,绝对心有不甘,风染也没法向贺月交代!
逃过山沟的嘉国乱军,一些冲进了林子里,一些便跟耀乾帝一起,在对面山沟上勒住了马匹,在耀乾帝身周严整地列队以待。显然他们不用看界碑,一早就知道那条山沟的含义,而且也并不急于逃命,虽然他们在接连的交锋中损失了近三千人马,目前人数之不足万人之数了,但他们都是经历沙场的军士,见多的战场上的血腥和死亡,丝毫不显慌乱,一切听从主帅指挥,以主帅马首为瞻,只要主帅不倒不乱,他们就会跟着主帅力战到底。
就在索云一方犹豫着要不要追过山沟时,耀乾帝勒住马,回望着山沟对面,说道:“风将军!”
耀乾帝不叫自己“卖国蟊贼”了?风染冷冷地看着对面。
耀乾帝一改面前在隆安门门楼上的冷峻萧杀,有些僵硬地笑道:“呵呵,苏拉尔陛下让朕代他向你问好!”
什么意思?一句简单的问候,在纷繁复杂的多方战争对峙关系里,顿时平添了无限想像,风染甚至能感觉到许多惊疑的目光一齐看向自己。自己是曾在风陵渡见过苏拉尔大帝,此事很快就在凤梦大陆传开了,只是风染与苏拉尔大帝究竟谈了什么,却是谁也不知,只是两人交谈似有不欢。风染万万没想到苏拉尔大帝居然会托耀乾帝在两军阵前向自己问好!好像他跟苏拉尔大帝因为风陵渡一晤,就有了什么交情似的?自己该怎么回答?似乎怎么回答都是错,都会显得自己跟苏拉尔大帝有不同寻常的交情。
风染寒着脸,不答反问道:“这么说,耀乾陛下是觐见过苏拉尔陛下了?”臣子拜见帝王才用“觐见”一词。
耀乾帝似乎并没有听出风染话里的讥讽之意:“风将军是不是想知道朕与苏拉尔陛下谈了何事?”他并不等待风染的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与朕商谈之事,便是他与风将军所谈之事!”
这一下,更是把索云一方的众将众兵的兴趣提了起来。大家均想知道,风陵渡上,风染到底跟苏拉尔大帝商议了何事?苏拉尔大帝为什么要跟风染和耀乾帝商议同一件事?
风染的脸色又寒了几分,冷冷地问:“你应了?”
“你难道没应?”
风染脱口而出,厉声问道:“是他告诉你,我应了?!”忽然醒悟过来,苏拉尔大帝的心机之深沉,远非自己能比!去风陵渡见苏拉尔大帝,是自己的失策,更是苏拉尔大帝一早就计算好的策略之一环!现在不管他分不分辩,那话从敌对的耀乾帝嘴里说出来,就是铁一样的事实,自己百口莫辨!苏拉尔大帝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劝降自己,苏拉尔大帝只需要把自己跟他曾有会晤的事做得人尽皆知就够了。去年做下的圈套,伏线千里。
风染的心,瞬间冰冷!
本来就有郑家挑拨离间他与贺月的关系,他还没找到机会分辩,后面,贺月又猜忌他收买大臣,拉朋结党,现在再来一桩勾结敌对异族,贺月还怎么信任他?
耀乾帝又笑道:“风将军不必恼怒,凤梦这么大,你我分域而治便是。”
郑承弼再也忍不住了,低声问:“小染,他说的分域而治,是什么意思?”
郑承弼这一问,简直直掏风染心窝子,破口怒叱道:“你他妈才是卖国贼!臭不要脸的卖祖贼!谁要跟你个认贼做父的贼子分域而治?上!”一打马就要冲下山沟去,被杨令超眼疾手快,一把扣住马缰:“将军,慎重!”这一过去,可就是侵犯了汀国领土!
狂怒中,风染“呼”地一声,一鞭子抽向杨令超的手:“放开!老子今天非要杀了这个卖国卖祖贼不可!”
风染还来不及打马,旁边几个统领纷纷伸手死死扣住风染的马缰,他们知道风染洁癖,不敢拉人,只得拉马,纷纷劝道:“将军息怒!”“将军三思!”“将军,来日方长!”
耀乾帝立马在对面,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佩服苏拉尔大帝料事如神,索云军果然不敢轻易踏过国界!是啊,当初成化城大捷,索云国军,喆国援军,汀国援军,铁羽军,清南军等等汇合了多股军队,再加上自己的嘉国军队,浩浩荡荡追击雾黑大军,却在南枣郡边境上曳然止步!那时自己忍气吞声请求各国过界追击,自己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保证不追究各国军队擅入嘉国国境的过失,但各国却以没有国往来,手续不齐,又没有君王之命,怕回国后被君王问责为由,死活不肯过界追击,错失收复部分国土的良机!气得自己暗自吐血!如今这一报还一报,也叫索云国军队尝一尝这不过界追杀的痛苦!
耀乾帝笑道:“风将军自成化城一路相送,情谊殷殷,这最后一程,还有劳风将军相送。”
他们是在追杀嘉国乱军好不好?哪是在一路相送?耀乾帝说得的,好像自己跟他一早就有勾结似的!坐骑被都部下死命拉住,风染便想纵身而起,直接从沟上跳过去击杀耀乾帝。风染还没动作,郑修年猛地扑到风染马上,把风染死死抱住,急道“少主,冷静!你是我国兵马都统帅,过界不得!”
就算是风染一人过界,可风染的身份是兵马都统帅,一国的最高兵马统帅,越界进入邻国领土,追杀第三方国家皇帝,那也是件极严重的事。
知道属下和郑修年所劝是正理,风染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哽出一句:“他们也过界了!”
嘉国同样是在未与汀国事先国照会的情况下,擅自越界而过,同样是侵犯了汀国主权!他们已经投靠了雾黑王朝,汀国是他们要灭亡的对象,他们才不管过不过界,会不会侵犯汀国主权呢!他们的立场跟索云国完全不同。
风染曾设身处地的为耀乾帝设想过许多逃跑方案和路线,甚至猜想嘉国会绕道依叠山逃跑,然而,耀乾帝的逃跑路线显然一早就经过了严密的部署和准备,精心选择了顺着万青山山脉逃入汀国境内,以逃出索云国追杀的路线!
或许这路线,是苏拉尔大帝策划的。
在两军阵前,骤然抖出自己跟苏拉尔大帝曾有商谈,并隐约透露出自己意已应允的态度,亦或许,在苏拉尔大帝的计划,根本不止这些!可是风染想到即将失去贺月的信任,残生图谋成空,宏愿难圆,又是伤心,又是气恼,已经昏了头,来不及冷静细想了。
对面,耀乾帝笑道:“对啊,我们也越界而过了,那又怎么样?我嘉国跟汀国有什么邦交可谈?想开战便开战,我嘉国会怕他汀国么?”嘉国跟汀国国土并不接壤,双方没有发生过战争,可也谈不上什么邦交。如今嘉国更是投靠了雾黑,哪还管什么凤梦大陆同宗同血的同种族情谊?凤梦大陆传承千年的各种观点,早已经在战争的铁蹄之下被辗碎,倾巢之下,大家各顾各的生计和出路,要么坚守,要么灭亡,要么出逃海上,要么有奶便是娘!耀乾帝继续说道:“等他汀国调出军队来围剿我们,我们早就撤出万青山了,哈哈哈……朕早就说过,你索云国想杀朕,还没那个能力!”
风染只气得脸色煞白,略略冷静了下来,气运丹田,大喝道:“都放开手!”两军阵前,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然后回顾杨令超等众统领,冷声道:“本帅以兵马都统帅的身份下令,京畿守军,就地驻扎,未奉号令,不得过界!违者斩!”

第277章 血书辞官

风染能以两国邦交的大局为重,不过界追杀嘉国乱军,众将领松了一口气,齐声应道:“谨遵将军号令。”
然后,风染吩咐随军文赶紧起草公函,向朝堂请求军队过界照会。不过国与国之间的军队过界照会,文一来一往,加上距离遥远,起码得半月以上才能批示下来,只怕那时,嘉国乱军早已经逃回他们的依山老巢里养得龙马精神了,这照会批下来,还有屁个用?!
等吩咐完了,众兵众将只见风染跳下马来,弯腰撕下了自己的一幅衣襟,众兵众将均想:都统帅是被气得撕自己的衣服泄愤么?既而,他们便看见都统帅把右手食指含进嘴里,狠命一咬,均想,都统帅撕衣服还不足以泄愤,还气得直咬手指头儿?纷纷劝道:“风将军息怒!”
风染在马背上摊开那幅素色衣襟,就着手指上的鲜血,在衣襟上写了两个血字:“辞官!”然后,风染把血字衣襟卷起来递予随军文道:“把这个跟文一起,用跑死马送回成化城!不得有误!”跑死马是比八百里快马加鞭更加急迫的消息传递。
都统帅为了过界追杀嘉国乱军,竟不惜辞官!都统帅可是国之栋梁,是撑起凤梦大陆半壁河山的脊梁骨,怎么能辞官呢?众兵众将齐刷刷跪下挽留。
风染道:“如今,我已是一介平民,过不过界,有什么打紧?各位军爷请起,风染当不起大礼。”翻身上马,望向郑修羽,下令道:“咱们走!”
众将挣扎着,再次揽住风染的马缰,哀恳道:“风将军三思!”“咱们索云国,不能没有风将军!”……
风染心头一急,马鞭刷刷刷地抽向众将之手,叫道:“让开!再敢拦挡……”一提马缰,驱使着战马“嗤溜溜”一声厉叫,当先冲下了山沟!
眼看着太皇太后在自己眼前被逼跳楼,身为索云国统辖全国兵马的都统帅,不能保家卫国,就是自己的耻辱!身为外戚,郑家的百年血仇,自己也应该担当一份,责无旁贷!所谓国仇家恨,齐聚心头,风染必要杀耀乾而后快!不为自己,为了郑家,为了索云国!
不用郑修羽号令,郑家军一万多将士,跟着风染飞快地冲杀向山沟对面。他们不是索云国的军队,虽然跟索云国军队一起驻扎于各个战场,但他们并未领取索云国的军俸,更未吃过索云国的粮晌,他们的开支均由风染独力支撑,说白了,是隶属于风染的私家卫队!可是,凭风染的俸禄,他如何养得起这么一只庞大的私人卫队?
就在风染冲下山沟时,郑承弼似乎在耀乾狗杂种奸诈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郑承弼看得并不是很分明。把风染激恼得不顾一切,过界追杀,是耀乾帝的阴谋?会是什么阴谋呢?郑承弼来不及细思,更来不及阻挠,郑家军已经向嘉国乱军追杀了过去。郑承弼很快就打消了疑虑,跟着郑家军一起冲杀了过去:管他有什么阴谋,嘉国宿仇近在咫尺,无论如何,先杀了再说!
出乎风染和郑家军的意外,嘉国乱军并没有退却或逃逸,而是退进了老林子里。
所谓逢林莫入,风染亦是深谙兵法,深知兵家禁忌,冲到老林外,就勒住了马。悬崖之下的一片老树林子,想是罕有人踪,嘉国乱军只比他们先进入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这么一炷香的时间,想必也布置不出什么大规模的具有杀伤力的埋伏来。何况那老林子并不深远,想必不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危机,风染略略犹豫了一下,便下令郑家军以伍为阵,以甲为队,彼此协守前进。
郑家军这边刚准备停当,准备进林,猛听得嘉国乱军在老林子里一齐大喊:“索云大军杀进来了!”“索云大军杀进汀国来了!”“乡亲们,快逃啊!”“啊——!”九千多人一齐放声大叫,声势极是浩大,颇有点地动山摇的阵仗,好像真的有索云大军杀进了汀国这深山老林了一般,中间还夹杂着惨嚎不断。不明真相的,只怕听了这叫喊声都会信以为真。
哪有什么索云大军杀过来了?过界而入的只是郑家军而已,隶属索云军队的京畿守军都遵令守在山沟对面,并无一人过界!可是听着嘉国乱军惊天动地的喊叫,再镇定的人都会惶惶不安,哪里还能细细分辩真假?
耀乾帝再三相激,把自己引过界来,就是想栽赃索云国大军杀到汀国来了?自己果然是没有三思啊!可是此时已经容不得风染后悔了,只断然下令:“冲进去,杀!”
嘉国之所以能号称凤梦第一强国,不但国力强,军力也强,兵强将强,再加上那九千人中,还有悍不畏死,作战彪勇的雾黑蛮子,虽然人数是比郑家军的一万余人略少,在老林内结阵防守,却也堪堪与郑家军抵敌住了。郑家军虽然操练有素,配合默契,但在勿忙交手之间,并没有占到便宜。
嘉国乱军跟郑家军在老林里杀得杀声震天,众京畿守军帮不上忙,只急得伸长了颈子张望。只有随军文知道事关重大,来不及观战,当下就掏出随身携带的文房四宝,写了公函,立即派人快马飞驰,往报成化城。
界沟边上,两军杀得这般地动山摇,万青山上的汀国守军早已接到禀报,火速调了一千余兵卒派了个统领前来查看。
“住手,前面林子里都是何人,敢在我汀国境里杀架?!全都给军爷们住手!”
双方撕杀得正欢呢,哪能住手?嘉国乱军一边杀,一边在老林子里叫嚷道:“我们是万青山的山民,靠山吃山,他们索云大军想封山不让进,断我们生路,我们跟他们理论,他们就杀人!”
郑承弼气得怒喝道:“放屁,你个耀乾狗杂种,什么时候变成万青山的山民了?有种你出来让大伙儿瞧瞧!”
这时候,耀乾帝却是死不吭声了。
“放屁,我们是郑家军,跟索云国没半点关系!”
那汀国统领问道:“你们不是索云军队?那你们怎么穿着他们的军服?”本来郑家军是穿着阴国军服的,后来郑家军跟着风染东征西讨,军服破损甚多,风染懒得给郑家军另制军服,便叫郑家军都换了现成的索云国军服,此时被汀国统领一质问,大家顿时哑了,要解释起来,话就长了。
“沟沟对面还守着一批,等着接应呢!”
汀国统领一望,窄窄浅浅的山沟对面,在界碑边上,果然还守着一批穿着索云国服色的军队,正伸长了颈子向自己这边张望。汀国统领完全想不到对面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自己才带一千人顶什么用?一边叫兵卒飞报上级,请求增援,一边企图稳住双方,平息战火:“既是索云大军,为何不经通传照会,私自侵入我汀国国境?”
“对,他们全都是索云大军!那个穿着素袍银甲的,便是索云国的兵马都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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