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芝派和南山派自然也有二人在悬星司内当值,不过眼下因为此事,统统被停职查办,一同被关进了天牢里接受调查。洛飞鸟叹口气,自己的一个决定是害了多少人。
这个牢房是够大的,关下他们四个绰绰有余。因为都是朝廷要员和江湖上的名人,待遇也不差,房间布置得好好的,跟客栈的上房一般。若不是失了自由再有诸多事情烦忧,洛飞鸟会以为自己在度假。
这一路舟车劳顿,随意寒暄几句便各自睡下。
两张床,自然是洛飞鸟和岑清酒睡了一处,早上起来果然是紧紧将他抱着的。洛飞鸟将这诡异的行为归咎于自己悲惨的童年,在自己遇到岑氏两兄弟之前那段黑暗的日子,没爹没妈,年纪还小,天天被人欺负。洛飞鸟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
不过再如何离奇,也不能说他这人坚强到哪里去,再怎么都只是个孩子罢了,难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等让他没有安全感的因素。若是睡觉时手边有东西,他是会毫不犹豫抱着睡一夜的。第一次发现这毛病便是小时候同岑清酒睡在一堆草垛上,一觉醒把岑清酒半边的胳膊和手臂都压麻了。如今想起来还有些哭笑不得。
洛飞鸟这一夜,纵使有岑清酒这个能给他安全感的人他睡得也并不好,心事太多。天才蒙蒙亮,那方小小的天窗就透进了那么一丝光。他一动,身边的人也随之醒了:“阿芈,你这是如何?”
带着些迷蒙的声音,念着他的旧称,洛飞鸟怎能不心动。自他们确定在一起,私底下岑清酒便一直这么叫他。初时还觉怪异,后来又想起先前他在梦中的表白,竟还多了一丝甜蜜,倒也不抗拒任由他叫。
听他这么问,刚要说无妨,让他自己休息便是,牢房外边就传进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也一点一点明亮起来。有人来了。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忽然见这么亮的光,刺得眼睛不舒服。后面跟着的一个军装修士,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一身不知哪家的校服,外头批了盔甲。手上那根小臂长的短仗狠劲儿得敲了敲牢门,金属相碰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牢里。
“起了起了,今天方大人要审你们,快去殿前候着!”
那人极凶,催促着众人,没时间洗漱更衣,只得随意打理片刻便被那几个同样打扮的修士领着走了。四人手上镣铐串了个一条,这么直直排了一排走,倒也是什么新奇体验。
一直到了悬星司,那几个修士将他们引进断事的正殿,一个一个让他们跪好了,要等那什么方大人下早朝来审他们,便退了出去,独留他们四人在此跪着,也无人看守,像是不怕他们逃了。
那在悬星司的二人倒真是冤枉可怜,被洛飞鸟这一事给拉扯了进来,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晓。顶多昨天知道个事情大概,若是问起话来无从叙述。洛飞鸟只道让他们二人放心,所有事,他自己会全都担着的。
岑清酒这么一听却是皱了眉,道:“什么叫就你一人担着,不是还有我嘛!”
洛飞鸟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在想这种事,敷衍地笑笑,是在安抚他:“是嘞是嘞,我的岑宗主,您老也能担事儿的,是我疏忽您的感受嘞。”
虽然也有点平时斗嘴时的戏谑,可还是逗得岑清酒笑了一笑。着实是搞不清这恋爱中的人究竟是怎的想的。后头跟着的哪俩就更是糊涂了,搞不清这都什么情况了这二位竟还笑得出声来。
这么聊着,忽然听见外头有人传:“方大人到!”
一个还穿着官服的人从上座左侧那偏门转了进来,扫视下面四人,相当不屑地坐在了那位置上。旁边一群人也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上,这是要审了 。
这“方大人”自然是谁都认识了,方璞嘛,仙盟的长官又有谁人不识?出身于御怀门,跟他们宗主一样,看东芝派的人是相当的不顺眼。洛飞鸟只期盼这人较单千机还能再有点脑子,莫要公报私仇把这堂下三个东芝派的一起斩了。
“说吧,”那方璞瞟也懒得瞟几人一眼,自顾自端起刚上来的香茶喝了一口,“你们是做了什么?”
“卷宗有写吧?这些东西。”洛飞鸟见他一脸无所谓的,也懒得搭理他。他知这方璞不像那些人,一见局势控制不住了就开始摔东西的暴脾气。他倒是个沉着冷静的角色,那便任洛飞鸟来整他一整,反正自己也都是豁出去了的,能保证另外三人无事即可。
“我要听你亲口说。”确实如洛飞鸟所料,这人仍是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跟欣赏什么古玩一般在那儿用杯盖挑这杯中的茶叶,是个怪人。
洛飞鸟暗地里白了他一眼:“那好,我便说了。”
“这我在回我们落霞的路上被个魔修给劫了去......”洛飞鸟作为布玄文的徒弟,这讲一堆废话不带断句能烦死人的招儿倒是学了个精,现在就是要烦死这方璞,便用上了,洛飞鸟是要看看这人能认多久。这流水账讲了一刻不带断的,竟见那方璞在那儿摩挲起空茶杯,听得还频频点头。这就叫洛飞鸟搞不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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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纪念!
第41章 成婚(完结篇)
“哦。”方璞的眼神终于和洛飞鸟对上号了,“那你就是说你是被魔界强行拉去帮他们找魔王的咯。”
“对啊。”
“张三,赵四儿,你俩怎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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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赵二人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洛宗主啊,你看看你们东芝的门生,这么快就跟你撇清了关系啊,是不是你这宗主待他们不好,教他们起了异心啊。”
洛飞鸟一笑:“这就是方大人说笑了,这是我让他们这么说的啊。明明我的事儿硬要扯进他们两个无辜的,还不是我的错了?”他说完就哈哈得笑了,方璞也笑,竟还貌如一派的祥和气息,仿佛许久未见的友人今日相见,煮酒论道,正聊得开心呢。
洛飞鸟想的是,你跟我玩虚的,陪你玩嘛。
旁人所见,便是这幅奇景。这洛宗主,怎的也跟他们大人一起疯。
“咳咳。”方璞嗓子一清,脸就拉了下来,不跟他两个傻笑,“这魔王重生,你给他们送回去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挑起两界的战乱?若是这魔界报复,你担得起这罪?!你把人界这么多人命置于何地?”
“放心,魔界绝不会来侵扰。”洛飞鸟一脸淡然得做解。他相信那个沈镜冰说的,不会骗他们。这人虽然怪了些,却并未对他们做什么,反倒还在魔界居住那段时间对他们处处关照。纵使不从自己私心的角度......
“若他们要复仇,这三十来年为何毫无动静?若是要说他们在等这个根本不知能否回来的魔王领导,方大人大可不必担心,这魔王如今神智如同三岁小童,正在被重新教化。试想,一个无知孩童,会去想着毁灭一界?”洛飞鸟这理由颇是有些牵强,拿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只能凭着自己对人的判断来说事,也不知这方璞能信他几分。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了。
“这我也懂,就是想问洛宗主啊,你这能让人信服么?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担保他们的纯善?!凭你看人的本事?”他指了指堂下那一直做着笔录的修士,“你这套说辞,我信;但日后对你的判决宣布出去出去,皇上不信,这江湖上的人不信,整个人界都不信。若是我就这样将你放了,我如何去交代?”
“那我反正没有同魔界串通,这是事实,我不过是帮了他们一把,我也不会联合着他们来侵扰人界。或者说你若只是要给世人一个交代,那边将我杀了便是。”此言一出,岑清酒却急了,手肘碰他一下,叫他莫要乱说话。
“方大人,我要讲句公道话。我不能断然魔界不会将我们如何,未来之事我们谁人都无法预测。此次围剿,魔王不过是个借口,我们真正要解决的是当下最先对我们整个修仙界有所威胁的人曾竹溪。对于这个人,若我们部将他提出水面,这个修仙界就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就这么毁于其手。”岑清酒听不下去这两人的拐弯抹角,直接自己就说了。
他抬头看看二人,没什么反应,方才继续道:“在剿灭曾竹溪一事上,魔界并没有利用他们来对我们人界出手,毕竟这是最好的时刻,这正说明了他们无心对付人界;相反,他们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我和洛宗主只不过是帮他们夺回了魔王,能还他们一家人一个和美,这算是我们对于他们帮助的报偿。纵然我们与魔界有关联,也不能说是勾结。毕竟这次围剿成功,其中还有魔界的功劳。”
岑清酒也不是在给魔界强行洗白,他只是就事论事。虽然不明显,但这次围剿曾竹溪的路上,魔界借洛飞鸟的手向世人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他们所要的就只有完好无损的魔王。洛飞鸟不觉得那沈镜冰思念魔王的心是假的,不过是动容,即想伸手帮他们一把。如今就算因此被冤陷是同魔界勾结密谋造反,那也无所谓了。
没想到那方璞沉吟了半晌,忽然伸了个懒腰,长长出了口气。看着那边还在奋笔疾书的修士,问他:“写好没?大概就这么完事儿了。”他又低低不知骂了些什么,洛飞鸟听不大清,就听见了“麻烦”,“皇上”什么的词。见洛飞鸟二人一脸茫然地跪坐在堂下,又换了副表情:“二人干嘛这么严肃,大概给个交代就行,反正是走个过场。”
那边记录的修士听这话,抬头看方璞一眼:“这......大人,要记么?”这话是不能乱说的,明摆着是在嫌弃皇上给的任务嘛,传出去是要掉头的!。方璞哪会不知,瞪了那小修士一眼,算是训他不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洛飞鸟听他这话,竟是本来就无事,亏得自己连死的准备都做好了,用力解释去保全他人,竟是小题大做。
故意搞得这么神秘深沉,却都是假象;自己还以为这人是如此的城府呢。怪人,怪人啊。
岑清酒却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方大人,我还有一事要提。”
“说说说。”
“这魔界,提出要与人界交好。”
江湖诸多门派,能人异士;可要数奇的,却莫过于那三人,落霞东芝家主洛飞鸟,还有那山居南山的正副两家主岑清决和岑清酒。
且不说那岑清决,此人的传奇故事早已流传多年,不必再提。另两人,更是胜过了那岑清决的风头。这一对是出了名的年轻有为的双修道侣,从前只是知这两家关系好,竟不知还有这层关系在其中,暂且不提。自他们成立了现在最大的两家仙修门派后,所做的壮举更是多,既和睦了仙修与凡修之间的关系,这两年竟然还把人界与魔界之间的关系给调整过来了,一如讨魔之征以前的和平盛世。
这是世人所不敢想的,自然就无人去做。一开始他们陷入同魔界勾结的风波,纵使经由悬星司调查出无事,可他们不能就这么相信吧,这人家还在这儿宣扬要同魔界和平呢!说跟魔界没关系,哪个会信啊。所有人都在劝他们放弃,可这洛飞鸟可不是个省心的,才不过两年,硬是把这事儿给弄成了。
如今若是你在街上走,瞧见一个魔界之人同你擦肩而过,那都是见怪不怪的了。
“店家,想问一句,这洛宗主和岑清酒的婚礼,是在何处举行啊?”茶馆门口进来了两个人皆是黑衣黑发,面色清冷俊美,倒是那为首之人的双耳是恶趣味的长了个尖的。纵然他笑得再怎么和善,也能感受到周身那浓烈的霸气感。这老板也不是个瞎的,这不是魔王是哪个?当初宣布人魔两界交好的仪式上,可是谁都见过了。
可他是一点不怕,像对待平常客人一般笑脸盈盈得凑了过来:“魔王大人,这婚礼是在晚上,在我们山居城里最大的酒楼易华楼办呢。这会儿才刚过午,二位不如先在这儿要点吃食,过会儿再去拜访?”
二人应了,点了几个菜。在等待上菜的间隙,就见沈镜冰将平日写写画画的本子从怀里掏了出来,取了一支铅椠①,在那儿写写画画。魔王见他如此,皱眉问他:“沈镜冰,你怎的又将这本子带上了?”
沈镜冰看着他“嘿嘿”一笑:“这我还要去找洛宗主和岑宗主一些事儿。”这一副表情,看的魔王打了个寒颤,仿佛似曾相识。
洛飞鸟在屏风后边,刚褪下一身贴身衣物,展开了旁边托盘里放着的那身大红喜服,脸马上就黑了。
“姓岑的你他娘给老子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是女!装!”
听见屋内预料之中的怒吼,岑清酒不以为然的笑眯眯推门进去了:“诶,娘子,唤你夫君所谓何事啊?”他直接迈进屏风后头,一个没注意被那一身衣服糊了一脸。一把扯下,就见洛飞鸟光着个身子,一脸愤怒地看着他。洛飞鸟正要说话,却见他正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何情况,慌忙之中四下张望了一番,抓起地上的衣服忙来遮羞。
“羞个甚?又不是没见过。说吧,是哪里又不满了?”
“说,我衣服为甚是女装?!拿爷当女人看是吧!”
“哪有哪有,”岑清酒满脸堆笑,阻了洛飞鸟穿衣服穿了一半的手,“你说,两个大男人,皆是男装,这拜堂的景得是有多怪啊,认认好了。”
“那你怎么不穿?!”
“咳咳,谁再下面谁穿啊是吧。”岑清酒一脸奸笑,下一秒,两柄剑,左碧右落,就这么架在了自己颈间,无路可逃。洛飞鸟脸都黑了:“好生说话。”他是最受不了这种调情一般的话的,晚上在床上说说便是,白日里怎么说都觉得羞得慌。
“你的衣服给我。”好言相劝洛飞鸟终是把剑放下了,两柄剑自己收回了鞘里。
“你穿的下么你?”岑清酒吃了亏还在作死,学洛飞鸟学了个透彻。这身高一事最是说不得,然后就直接被洛飞鸟抓起剑给扫地出门了。
洛飞鸟打死不肯换这女装,拜堂也不去了,自己去找魔王和沈镜冰两人寒暄去了。岑清酒愁得很,吉时将近,随便抓了个身量相近的姑娘过来扮洛飞鸟来拜堂。反正只是这么个仪式,以后过日子的不还是他,所以仪式上是谁跟自己拜堂便也无所谓了,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了。
岑清酒一直到拜堂前都没见着洛飞鸟,难过得不行,偏偏那头的赞礼人已经喊着仪式要开始了。
那被硬拉来的姑娘一语不发,顶着个又厚又重的大红盖头,乖乖地跟着岑清决一起跪在布玄文座前,准备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这词自然是没念完的,门口闯进来个人:“停一下停一下!这成亲礼都开始了怎的也无人来叫我!这亲还怎么成啊?”
岑清酒装着生气,跟那姑娘相对直跪,并不偏头看。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常服的洛飞鸟就这么走过来,拉拉那姑娘:“姑娘麻烦了。”
他取下姑娘头上的冠和盖头,相当笨拙得往自己头上戴,然后跪在了岑清酒面前。
“继续好了!”他冲那赞礼人挥手示意其继续念。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赞礼人呆了一下,然后相当笨拙地念道:“夫妻对拜!”
自此,这二人便是合法的夫妻了——不对,严格来说是夫夫,两人是打死不愿意被当成女人的,夫妻自然就是不能说的。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穿那喜服?”
“说了不穿。爷肯给你戴这重的要死的凤冠就够给你面子的了!”
即使在行礼,这两人还不肯停了斗嘴。直到那赞礼人高呼一声“礼成”,这俩人才住了嘴。
人堆里,魔王和沈镜冰跟着洛飞鸟悄悄摸进来了,远远地看着那俩人行礼,魔王低声问他:“沈镜冰,不如我们回去也补一个?”
半天没听有人应,头一偏,就看沈镜冰在那儿对着那记满洛飞鸟话的本子,笑得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