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是当日夜里走的,孟一乐望着眼前的人,怎么喊他都喊不醒,最后只能颤着牙关掉眼泪,他拥紧了对方,“你怎么不应我啊……我要生气了……谢林,你为何不应我……你再不应我,我呜,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你听没听到?你醒来啊!你听没听到?!”
最后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进来看了这才将两人分开,孟一乐就这么被人拽住,亲眼看着谢林被人从房内抬出去了。
谢林下葬的日子,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出来自愿为他披麻,这是一个很盛大的场景,孟一乐看了却只觉得心痛——所有人都在提醒他,谢林死了,再不会回来了。
这一场丧事办的十分盛大,连天子都亲自到谢府瞅了一眼。孟一乐最后却只能用义弟的名义给谢林送终——他断不可在谢林死后,再给他添上一抹笑柄。
丧事办完,孟一乐又去扬州城那处别院瞧了瞧,一直很沉默,只是瞧,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话也没有。
然后他便回顾府了,一向纨绔的顾家公子忽的沉醉于打理家业,还与谢林兄弟情深,每月按时前去拜见谢林双亲,时常与他们聊天,尽可能的为他们解除烦恼、忧愁。
如此晃眼过了十年,待到谢家、顾家的老爷夫人全都仙逝了,孟一乐这才去找432。
孟一乐:
432:
孟一乐:
见到木棉的时候,孟一乐有些激动,他看着围着木棉的两个孩童,觉得温馨极了,那个游侠挺好的,看得出来对木棉很不错。
他们说了些话,孟一乐便打算走了,木棉让那个游侠出来送他,两人走了一段路,孟一乐与他告别:“别再送了,回去吧。这些银两你们拿着,以后好好过日子。”
那位游侠死活不要他的银两,如以前一样傻。
孟一乐索性也不再多挣扎,转身便要走,身后的游侠却又忽的追上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孟一乐转头看他:“是当日木棉被马袭击的事?”
身后的游侠大惊:“你知道多少?”
孟一乐轻笑:“他为木棉挡下了那一脚,却不准任何人告诉我,对吗?”
“你怎会知道?!”
孟一乐:“仗着自己学了点功夫,便以为能挡住那一脚,却不曾想与尚未痊愈的旧疾交织在一起……最后回天乏术……是这样吧?”
“你全都知道了?”
孟一乐心想,那日他去谢府与他在书房行事时,谢林如何都不肯他回头,与怡红院那日的情景一模一样,当时还想不通,只觉得奇怪,知道真相后再去回想一下,十年的时间,也够他想明白了。
是啊,一匹疯马冲过来,身材娇弱的木棉怎可能会只擦伤一点皮肉呢。他当时竟然光顾着伤心傻姑娘变心的事,忘了最矛盾的点。
什么谢府不好参与其中,所以才派手下人扮作游侠,什么木棉姑娘这般幸运的人不会出事,什么木棉姑娘刚醒来伤势未好,半个月后才能见你……
——都是骗人的。
谢林这个骗子。
第59章 菟丝子
孟一乐躺在一张king size的床上, 翻了好几个身仍然没能滚到边, 他去敲432:
432:
孟一乐:
432:
孟一乐:
432:
孟一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432:
孟一乐心想:完了,他上个世界是真的把432给惹恼了。
可他也没办法啊, 顾家四位老人和谢家两位老人,都怪可怜的,总不能一下子两个人都没了,他们还不得伤心死。
然后床上打滚的少年就发现自己又陷进上个世界的回忆了, 赶忙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来, 一边在床上蹦一边伸长胳膊, 嘴里唱着现代流行歌曲, 从我在仰望开始,到欧耶~欧耶~结束。
门口突然有谁敲了敲门, 孟一乐赶紧停下了自己自来疯的动作, 颠颠跑到门口,路上一边呼啦自己的头发, 一边走过去开门。
他也不用看什么原主性格背景之类的,孟一乐差不多也算是摸清系统的尿性了——他就是真,他就是善, 他就是美,他要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一直到将攻略目标感染的不得不跟着他变成一个圣母玛利亚!
孟一乐打开门,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因为睡觉压得几根自来卷的头发微微翘起,他看着来的人,温和笑开,两个酒窝露出来十分可爱:“爷爷。”
来人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头儿,头上银发花白,摘掉假牙后说话之间都能看到几道缝隙,但就是这样一个老头儿眼睛却凌厉异常,半点没有老人所特有的浑浊。
穿着中山装,拿着一根拐杖地老人点点头,“小风,爷爷来找你谈两句话。”
孟一乐点点头,赶忙让开身子,“嗯,好。爷爷请进。”
沙会山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手中的拐杖进了房间,声音闷闷的,老人家一生在商场杀战,威严这种东西已经在身上形成习惯,但对待自己这个小孙子,却是无比的宠溺。
沙会山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男孩,嘴边一抹慈祥笑意,道:“你与方来的婚事就在后天,小风,你一直很乖,我不担心你走到方家会犯什么错,我担心的反倒是你性子太软,会被他方家人压得死死的。”
孟一乐一双眼睛里尽是无辜和清澈,他听了爷爷的教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老实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为方来说话:“爷爷放心,方先生人很好的,他不会欺负我。”
沙会山瞧着被保护地太好的孩子,轻轻叹了口气,“小风,你要记得,这门亲事爷爷是为了你才应下的,一切以你为主,若是在那边受了任何委屈,可以随时宣布你们的婚事取消。爷爷让你嫁过去不是为了受气的,懂吗?”
孟一乐赶忙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爷爷。”
三日后,轰动整个S市的一场婚姻隆重举行,在商场上稍有地位的人都知道沙老爷子最疼的一个孙子与方家长子方来完婚了。
婚礼是中式与西式结合的,孟一乐从五点钟起来便开始忙,换了一身又一身衣服,等整场酒宴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他望着镜子中带着些混血模样的自来卷男孩,觉得自己十分好看,是那种干净乖巧的好看。
皮肤瓷白,吹弹可破,下面交织成网的蓝色血管显得柔和极了,整个人如同包裹了一层牛奶般。尤其是那两只眼睛,睁开之后让人感觉仿佛看到了星空,美的一点都不真实。
他摸了摸自己微微自来卷的头发,很柔很软。
孟一乐在今天的酒宴上看到了自己的老公方来,是个看上去很有味道的男人,行事看上去十分稳重,不似动不动便会冲动的热血方刚的少年。
是孟一乐喜欢的类型,也是沙栩风喜欢的类型。
听说沙栩风喜欢方来喜欢了整整六年,他内心一直盼着哪天能向方来吐露心声,可是沙栩风太过乖巧内向,一直不曾敢于表露自己的喜欢,每次见到方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内里血液沸腾、小鹿乱跳,却也只是远远瞧着,便觉得满足了。
“咚咚、咚咚”
孟一乐还未来得及再多打量几眼自己,听到敲门声微微迟疑了下,这才想到自己已经嫁人,现在呆的地方是他和方先生的新房,便赶忙红着脸走过去打开洗手间的门。
随着门与门框间的缝隙越来越大,眼帘中来人的面貌也越来越完整、清晰。
一个十分有味道的沉稳男人呈现,来人帅的锋芒毕露,整个人的气质却又是内敛的。他在尽力压制着自己身上的光芒,将表面上露骨的帅气转化成了一种更加让人心醉的味道,便像是酒一般,藏得越久,便越浓郁。
方来嘴边挂着一抹笑,眼中带着几丝被酒精涌上头的迷茫和灼热,他低头盯着面前的少年,“在洗澡?”
孟一乐被他视线瞧得面皮红透,他身上白,如此一来便像是只蒸熟的虾子,浑身上下都裹了一层粉_嫩,他抿了抿唇,被方来瞧得想挪开眼睛,却又不舍得,鼓着勇气与成熟男人对视:“还没来得及,方先生。”
他像是只绵羊,说话的声音小小的,柔柔的,好似嘴里含了块棉花糖,轻轻呵出点点香甜的味道。
方来向前迈了一步,直接和小绵羊贴着身子站立,浑身发红的小绵羊水光潋滟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黑白分明。
他俯下身,在沙栩风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多大了?”
沙栩风心脏整个像是被什么塞满了一般,他甚至呼吸困难喘不上气来,可又贪恋方来身上的气息,偷偷张嘴吸了两口,此时被问话,却觉得怎么挣扎都激动地吐不出话来,半晌才勉强出声:“24岁,方先生。”
“乖。”方来揉了揉男孩微微自来卷的头发,“一起洗吧。”
方来的这句话便像是一颗炸弹,而沙栩风还没从刚刚的枪林弹雨中恢复过来,如今被这颗炸弹一扔,整个人都懵在原地了。两手不自觉的纠结在一起,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措极了。
方来走进去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回头瞅还在门口傻愣着的人,唤他:“小风。”
沙栩风听见这一声轻唤,立马合拢洗手间的门缓缓走了过去,他来到男人身后,低头看着自己粉红色的脚趾,“方先生,我帮你脱、脱衣服吧。”
他的声音本来就小,这一下仿若声音被谁抽走了重量一般,似朵棉花飘在空中。
“什么?”
沙栩风抬起头,颤动着眸子看向他,又立马不好意思地飘开,深吸一口气,鼓着勇气大声道:“我帮您脱衣服吧。”
方来没有表示任何异议,转身面向他,站在原地等着。
沙栩风向前靠了一步,走进成熟男人的怀中,鼻尖全是方来好闻的味道——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一刻竟然真的拥有了,很不真实,像是走进了一场仙境,总担心自己会掉落下去。
少年比男人矮了一头,他伸长胳膊支起头颅去解男人脖子上的领带,摆弄了好一阵儿,怕自己笨手笨脚地会勒住方来,但他自己从未系过领带也没打过——他年纪小,长得天真烂漫,出席任何活动都是直接带一个领结了事。
沙栩风从未这般后悔自己小时候上礼仪课不认真听讲,他原以为自己用不到……后来喜欢这个人了,也从未觉得能嫁给他。
沙栩风细长的手指不住打颤,半是激动半是紧张,他捏着一点点细滑布料,从领带结扣中将其抽出来,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不安地看向方来,怕他等得不耐烦,也怕他嫌自己笨手笨脚。
少年未曾想男人一直在低头瞧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沙栩风便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了,两只手僵在他的胸膛,柔软指腹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心跳。
他慌乱地低下头,躲开方来灼热的视线,一边平复呼吸和心跳,一边帮他解扣子,无措的指尖发抖。
——被方先生凝视的感觉,仿佛全世界他眼中只有你一个人,真的……很好。
下一刻,少年的双手便被人按住,对方轻轻的没用力,少年却还是觉得自己根本抽不出来,他睫毛剧烈颤抖,抬眼看向对方,无措唤他:“方先生……?”
男人看着他的那双宝石般的眸子,眼中氤氲着不知名的情愫,道:“不脱了,直接洗吧。”
沙栩风还未消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被人拽着直接抱进了浴缸。
第60章 菟丝子
夜色很浓, 方家别墅的位置处于依山傍水的郊区, 空气里总是带着一股青草香, 味道还算好闻。周围只有它独门独栋, 再无别的人家, 据说是专门请了风水大师,依着人的意思将这块地买下来,才有了后来依山傍水的方家别墅。
别墅追求的是现代化建设,方来是个沉稳的男人,但也是个兵不厌诈、目光毒辣的商人, 他乐于享受,追求现代科技带来的舒适和便捷,尤其,他喜欢刺激和冒险。
方家别墅一共三层, 游泳池、花房都带着, 占地面积不算小, 方来所在的那东南方向的卧室内整整两面全是玻璃, 单视向。
白天站在落地窗前,可以将别墅周围的广袤场景尽收眼底, 视野辽阔的很, 到了夜晚则是另一幅情景,比如现在。
孟一乐被方来在浴缸里呼啦啦‘清洗’干净, 只说是从里到外都被清理了一遍也不过分,他此时别说是皮肤了,就连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和果儿都是红的, 尤其是那条被折磨了许久的丁香小舌。
方来将毫无经验的男孩从浴缸里捞出来,给他胡乱裹了件浴袍,将人抱着便往外走,对此半懂非懂的人儿缩在他怀中,眼尾泛红地伸出胳膊紧紧抱住男人的胸膛,一张小脸贴着他的颈子细
嫩肌肤,气息不稳的小口喘息。
被温热的水流泡过的皮肤刚接触开了空调的卧室空气,便不由得一瑟缩,他两条细长的腿不安地缠上方来的腰,对于对方仍在他身上流连的手,嘤咛着想躲,却又不敢。
沙栩风不知道这时候该说该做些什么,他只是有些怕,不是怕眼前的人,也不是怕交出自己,就是没由来地感觉不安、惶恐。
或许是太过于不真实,又或许是他们发展的太快——方先生连他的年龄都记不住,又谈何别的深层次的东西,他是十分虔诚地想将自己献祭给面前的这个人,可是却觉得面前的场景似乎并不是那么郑重。
方来将怀中的男孩抱到落地窗前,让他靠在自己和窗子之间,低头瞧见沙栩风的神色,体贴地问他:“凉不凉?”
沙栩风摇了摇头,如平常一般乖巧听话,“裹了浴袍,不凉的,方先生。”声音还是那么小,像是一只刚生下来的羊羔,只是此时干净的声线已经带着些甜腻和暗哑。
小小的声音在偌大的卧室内衬的有些可怜,似一只虫子顺着人的耳朵直直爬进了心里。
方来眼镜眯了眯,其内情潮暗涌,他最近为了忙婚礼和公司的事情一直在压缩睡觉的时间,精神已经有些疲惫,今日自己娶来的男孩和自己应酬了一整天,原本是想体谅他,两人先歇过这一夜再说别的。
可这个人儿,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撩拨他,浑身都在散发着一个信号:请您疼爱我。
方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已经和自己扯了证的,那便不忍了。
他低下头,挺直的鼻子在沙栩风脑袋上的卷毛中嗅了嗅,沾了水的柔软发丝比平时更加卷翘,味道倒是好闻的很,这么一闻,便从上而下,直将人嗅了个遍。
沙栩风被男人托的高高的,屁股已经到达方来肩膀的位置,男孩瘦挺的脊背抵着落地窗子,长长的丝质浴袍搭在地上,他的两条腿和手无措地抱住方来的脑袋,除了这个几乎再没受力点。男孩生怕从上面摔下去,一动也不敢动。
沙栩风下面早就起了反应,被折腾了一会儿,强自忍耐许久,喘的厉害,终究受不住带着哭腔叫人:“……方先生?”
方来两手托着他的臀部,听到男孩不安地唤他,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张混血小脸眼含雾气的模样,顿时只觉得什么克制力也没了,伸手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腿轻轻分开。
……
次日,孟一乐醒来,全身被阳光照拂,他身上青青紫紫一片,在白嫩的底子上尤其明显,他将已经有些发麻的胳膊抬起来,想去厕所,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便觉得哪里不对。
他愣了愣,直到腰间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拽回床上,孟一乐这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仍呆在他体内不愿离开,只觉得别扭、尴尬地厉害。
他又轻轻动了一下,腰间的胳膊直接拥紧了,孟一乐彻底摔回方来怀中,他小幅度地扭了一下头,迷茫地瞧了瞧身后,见十分有味道的男人仍闭着眼睛,他纠结了一下,抿了抿唇,又老实地扭回脸去,继续躺在床上耐心等着。
男孩昨晚被人吻的红肿的双唇已经又恢复了梅瓣娇嫩的颜色,被阳光撒上的皮肤透明地微微泛着光,很白,很好看。
孟一乐静静躺着,一分钟后脸色却悄悄红透了,连同小巧的耳垂。他不安地将自己的手覆上腰间粗壮的臂膀,小声唤人:“方先生?”
身后没人应,他也不敢多吵,只好又迟疑着默默安静下来,顶着一张红透的面颊。
又过了一会儿,孟一乐彻底躺不住了,他张开小嘴轻轻喘着气,微带着不安和无措再次唤人,“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