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那句‘希望你到时候眼瞎’是个什么意思了。
这付尊容怎么可能下得了嘴,秦柯什么兴趣都没有了。
他恼火的放开人,去接了杯冰水坐回少发,松垮的黑色真丝睡袍散得半开,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连灌了半杯才沉声问:“你这是背着我跟谁玩S丨M,玩成了这个鬼样。”
金主果然如意料之中的窝了火,张思远非常有成就感。
他愉快又自在的盘着腿窝在人家Roche Bobois的沙发上,一边抱着抱枕品着香浓拿铁,一边打量金主的房间。秦柯这房间的装修很有格调,是那种层次分明的灰白主色调,简约奢华风,充满线条美的欧式豪宅。
打量够了,他才开了尊口:“你还记得我们美好的一夜情吗——别瞪我,就算约炮未遂好了!就是约炮那天,你帮我打跑的那三个混混。”
“是他们?”秦柯搁下杯子,靠回沙发翘着腿探究他的表情,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他们怎么会从几百里远的香坞跑到楚京来报复你?”
“不,那天我们忽略了,听口音,他们其实就是楚京人。”
“你到底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让人特意千里迢迢跑到香坞去收拾你?”
“你觉得像我这种青春阳光、心地善良……”
“打住,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一张五颜六色的猪头脸!越贴越难看。”
猪头脸觉得金主说得很有道理,就从善如流的闭了嘴,捧着咖啡杯细细品尝。
他喝咖啡的样子很勾人,干净鲜艳的嘴就着杯沿细细的抿一口,抿一口咂摸下,再回味无穷似的咽了,表情十分受用,让秦柯很想变成他手中的咖啡。
“……喜欢喝这咖啡?”
“还好,就是好像很久没喝到了。”
“我磨的,喜欢的话可以经常过来喝。”
张思远看傻逼似的觑着他:“我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再在高层建筑里转悠了半个小时,还被保安拦住当贼样盘问半天,就为了来您这喝杯咖啡?”
“你可以住过来。”
“我有患病老妈要侍候。我是单亲家庭,相依为命。”
秦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怎么感觉我不是包养了个宠物,而是包养了个爹呢!”
张思远一乐,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
还好他马上捂住了嘴,才让抱枕和昂贵的沙发幸免于难。
秦柯坐过去,拿掉抱枕,端过他手中的咖啡杯,抽纸细细帮他擦咖啡渍,两人离得很近。张思远收了笑,自带柔光的眼神在他脸上温柔注视,映着眼尾一点嫣红,深情又魅艳,慢慢蛊惑了秦柯。
他搂住腰,勾着人脖子拉到面前来,用鼻尖轻柔的蹭了蹭,嘴就覆上去温柔的反复碾磨,吻着吻着,眼神就变了、呼吸也重了,亲吻也由缱绻温柔演变成了野蛮粗暴,血气方刚的张思远也给撩上了火,两人你来我往的又啃又咬,终于在后者溢出甜腻的低吟后,秦柯兽化了。
结果他刚把人往沙发上一推,张思远就像被扎了似的,嘶嘶的叫唤:“痛~、我背上有伤。”
满室的旖旎色气顿时烟消云散。
秦柯欲丨火难消之下,看身下人那张脸越发变本加利的难看,觉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才会被再次迷惑住,可心里明明嫌弃得要死,某个地方却叫嚣着不肯偃旗息鼓,难得的纠结了一次,却还是选择去了卫生间。
张思远清醒后,也觉得这金主真是个不挑的,对着自己这样的脸,也能发情,简直是个流氓中的战斗机,理好被人掀到肩膀的衣服,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故意雪上添霜 :“我可以帮你撸!”
“我怕看着你那张丑脸射不出来!”
张思远愉快的继续撩拨,“我可以从背后帮你。”
某人恼羞成怒了:“你信不信我蒙着眼睛强丨奸你?!”
张思远觉得这流氓肯定做得出来,就心有余悸的闭了嘴。
他这身体如此煞风景,做什么都倒胃口,反正也难得清闲,秦柯就开着车带他出去转悠,买了些零食放车上,把他当儿子哄,顺便再送他回去,张思远摊在副驾驶座上,把口罩扒拉到下巴,一边懒洋洋的嚼着牛肉干,一边若有若无的打量他。
觉得这人一张脸还真是帅。
成功男人的那种帅,让人很有安全感的那种帅。
秦柯点了香烟,密闭的空间里立刻弥漫了好闻的烟草香。
趁着等红灯,这流氓使坏,朝正偷看他的人喷了口烟圈:“你喜欢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我不收钱。”
“……”张思远被抓了个现行,也没觉得尴尬,扇开烟气,夹走他嘴上的烟,一脸坏笑,“怕被交警看到你亲热的镜头吗?”
“我很期待。”老流氓觉得很有趣,连那难看的嘴脸也好像顺眼了。
张思远松开安全带,吸了两口探过身去,秦柯知情识趣的主动张了嘴,张思远就扶着他肩膀凑上去,缓缓把嘴里的烟渡了过去……
两人脸对脸,眼对眼,坏坏的笑,契合得好像情人。
秦柯顺势揽住人正要回吻,身后突然鸣起了不耐烦的喇叭,更有个飞机头专门停到他们旁边,朝不知羞耻的狗男男竖起了中指,暴发出一句荡气回肠的国骂:“卧槽!死基佬!”
张思远倒回座椅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
秦柯噙着笑一边开车,一边从鼻子里喷出丝丝缕缕的烟气。
到了地方,张思远重新戴上口罩,秦柯在巷子口停了车,探过来帮他解了安全带,张思远下去后胡乱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的往巷子里走了。
秦柯目送他消失在巷子深处,刚要想走,手机进了条微信:你对宠物一直都这么温柔体贴吗?
秦柯笑了笑,回:不要爱上我,我是万花丛中过的渣男。
那边也不示弱:还好我也是。
什么叫‘我也是’?
自己是真的在嫖他,他却回得好像也在嫖自己!
盯着那条消息,秦柯细细的咂摸了一番,觉得‘互嫖’这个词好像挺撩人,很是勾了他一把莫名其妙的火,于是,他又点了根烟吸着中和了那丝邪火,才惬意的启动车子。
习惯性望望左右后视镜,可能被光晃花了眼,突然疑似看到个肉球倒在后车轮下,他马上熄火摁下玻璃,朝试图碰瓷的人喊话:“帅哥,这车有行车记录仪,您老要不换个车再碰?”
肉球帅哥并不回应。
秦柯虽然是个吃人的资本家,但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开车压死人,只能打开车门下来,才发现这位碰瓷的不是个帅哥,而是条胖狗。
一只肿成球的二哈。
它还套着件狗褂子,人模狗样的,体积又大,乍一看,挺像个长发酵的矮子。
肉球型智障认为这车底下平整舒适,还能遮阳,很适合大睡一觉。
它一点没把身高体壮的车主放眼里,摊手摊脚躺在车子下,大喇喇腆着肉肚皮,吊着三白眼,一脸鄙视的觑着来问罪的车主:怎么的?还让不让汪好好睡个觉了。
这狗并不脏,连眼角都没污垢,肯定是被人好好养着的。
再一看,他却被狗牌吸引住了。
这狗牌上写着“水饺”两个字,跟某人的微信昵称有异曲同工之妙,又刚好在他家巷子口,秦柯就打了电话去确认,结果这人已经关了机,这狗不是能自己回家的主,依他和张思远的关系也不太适合贸然登门造访。
他只用了半块某人没啃完的牛肉干,就把这吃货给拐上了车。
馋成这样,没被偷狗贼一个肉包子、一只毒镖送到狗肉店,也是这家伙命大。
这狗背部好像受了伤,自己蜷着身子费劲的歪着脑袋在那舔,舔得那簇毛湿漉漉的,还舔一下嗷一嗓子,听着挺痛苦,秦柯开着车直接去了宠物医院……
第二天,秦柯请了个钟点工就把溜狗喂狗的事解决了,然后他诸事缠身,忙得把宠物和宠物的宠物都抛在脑后了。
以后的日子,张思远边找狗边找工作,等脸上的淤青消尽后,狗还没找着,工作倒是有了——在一家法国餐厅当侍应生。
他马上胜任了这份优雅着出卖色相的好工作。
他及肩的长发打理得服服帖帖,该蓬松的地方蓬松、该零乱的地方零乱,再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的制服,打上黑领结,往餐厅一站,就是一道绝佳风景线,好似打破二次元结界偷跑出来的美少年,让好多前来用餐的客人都频频注目,而他的具体工作……
根据领班传达的精辟精神。
他只须微笑着服务,优雅的跟客人废话,让客人有充足时间欣赏他的美色就行!
当他王哥再次提起大招这事,时间已经向前滑过去半个月了。
那天下班在地铁上,他接到了王哥的电话。
这人心情一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跟轰雷似的,逼得他连忙把手机放远了点。
王老虎在那头兴高采烈的说:“小远,你哥今天钱到手了,快说,晚上想吃什么,哥哥我请。”
“你那大招见效了?”
“那当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跟我这个拿了执照的专业流氓斗,他们还差得远!”
“说说,你怎么弄的?”
那边王老虎的很得意:“很简单,我找了两个同志化成一脸病态天天去缠她,误导那女人以为他们是艾滋病患者,吓得她被疯狗咬了似的,混混都不敢叫,才三天不到就哭着喊着说自己离开老头了,让我一定放过她,哈哈哈——我跟你说,小远,这就叫着‘恶人还有恶人磨’!”
“……我真服了你。”
“必须的。”
晚上,王老虎请张思远去江滨撸串。
快五月的江滨之夜,人来人往,各种烧烤摊小吃摊排得密密麻麻,空气里全是辛辣的香气,闻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两人占了张桌子,稀里哗啦一阵乱点,什么里脊肉、鸡翅、鸭腿、鱿鱼、香菇等等,荤的素的叫了一大桌,再拎了几瓶啤酒就开撸。
王老虎的坐姿很豪放,大喇喇翘着条长腿踩在邻坐椅子上,脱掉背心敞开胸怀,一边抹着汗胡吃海喝,一边跟兄弟聊天扯淡。
有人说:一个人撸串撸的是心情,两个人撸串撸的是默契。
这两兄弟撸的就是默契。
一个管撸,一个管吃。
过了小半天,王老虎才发现兄弟吃得很少,尽埋着头帮自己撸东西了,他就不乐意了,一把抓住兄弟的手,说:“小远,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怎么着,嫌兄弟请的路边摊不高档还是怎么的,尽不吃东西?”
“不是,”张思远使了个眼色,抽出手悄悄指着隔了几桌的客人,“看到没,那仨。”
王老虎乜斜着望过去,他那被啤酒稀薄酒精洗礼过的神经一下子就生机勃勃了:“我操,那不是下黑手的三个兔崽子吗。”
“就是他们,”张思远压低声音:“我在香坞也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你在香坞出过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只是有惊无险……要不是秦柯,对,就是他救了我,不然我就会被他们轮了。”
“王八蛋。”王老虎憋着的酒劲直线往上飚,脖子往上都给激得通红,把桌子一拍就想上去演全武行,张思远连忙拉住他,“等会,找个没人的地方……”
“嘿嘿,老兄你说对,咱们悄悄的跟踪,打枪的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投雷的小伙伴和留言收藏的亲,你们的喜欢是我写作的动力。
第8章 真相
两人不再喝酒,只磨牙似的慢慢撸着串混时间。
这可把生意红火的摊主给急坏了。几起老顾客来了又走了。这俩货倒好,吃饱喝足也不走,尽占着桌子混时间。他瞟了又瞟的盯了这桌半天,楞是没瞟得这两货不好意思结账走人,看那人肩背上凶神恶煞的虎纹身,他也没敢过来催。
混混们熬到半夜才走。
王老虎立刻付了钱,在老板别有用意的呵呵欢送笑声中,和张思远悄悄缀了上去。
江滨过去不远就是个老小区。这仨歪瓜裂枣白天是阴沟里的老鼠,晚上也没改掉喜黑的本质,勾着肩搭着背,专门往黑咕隆咚的地方钻。
这里四通八达人也多,两人不好下手,只得捺着性子继续跟。
小区过去是老菜市场,商铺早就关门插锁收摊了,只几盏昏黄的路灯要死不活的守在路两边,照得各处鬼影直冒,十分阴暗。
鸡冠头醉得深沉,歪七扭八的挂在俩同伴身上,嘴里一直叽哩呼噜的,发出些不明意义的鬼哭狼嚎,深更半夜嚎得人头皮发炸麻。半醉的彩虹头忍无可忍,仗着酒劲怒扇了他两巴掌,被醉鬼当成挠痒痒,打蚊子似的啪啪摸了两下脸,嘴里还嘟哝着:“用点~点力……”
张王二人无视空气里历久弥新的食材腐烂味,跟着仨耗子穿过了大半个菜市场,终于跟着他们进了条黑灯瞎火的小巷。
熟悉地方的王老虎低声说:“这是个死胡同。”
“那还等什么!王哥,上!”
“你就请好吧。”
王老虎话音一落,飞身猛扑出去,一脚就把鸡冠头啪的踹在地上,磕得他门牙都掉了两颗,血沫子顺着磕破的嘴唇狂飙。醉醺醺的酒鬼跟小猫叫似的哎哟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这奇葩居然就这样趴地上挺尸了!
将醉未醉的彩虹头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就狠狠挨了一拳,打得他眼前阵阵发黑,顿时什么酒都醒了,抡起钵盂大的拳头猛的朝袭击者耳门子砸了去。
王老虎虽然喝了点酒,但身手却没忘记。
他利落的一偏头,躲过这致命的重拳,抓着人膝盖往上狠命一顶,断子绝孙腿顶得这人心肝脾肺肾全移了位,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嘴里直冒血渣子,直接歇菜了……
小平头是个最有心眼的,也喝得少,见势头不对,转身就想逃。
张思远最恨的就是他,哪里会让他得逞,瞅准时机,跳出来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记闷棍,打得这人嗷的一声狂叫,抱着腿直跳,王老虎再飞起一脚,踹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丨屎。
张思远熟门熟路的抽出他们的皮带,又把他们捆成了四蹄朝天的滚地葫芦。
彩虹头晕了,鸡冠头继续香甜的说着醉话。
平头死死盯着张思远,眼里那股子狰狞的恨意,就跟后者奸杀了他全家女性似的,一点也没有自己先搞事的觉悟,看得王老虎从手到心都跟猫抓似的难受,摩着拳擦着掌,很想先痛揍一顿解解痒,却被张思远拦住了。
他踹了小平头一脚,问:“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到香坞去找我麻烦的?”
这人却很有骨气的朝他呸了口血沫子。
“小丨逼崽子,落到我手上,还敢跟我耍贱。”喝了点酒的王老虎下手没轻没重。
他先是朝人肚子来了一记窝心脚,把这人踹成了对折的V字,然后不顾他杀猪般的惨叫,猛地踩上他的头,跟个恶魔似的狞笑着,狠狠的在地上磨来磨去。这巷子路面早就磨成了粗粝的碎石子,没几下,小平头着地的脸皮就被硌得血肉模糊,疼得他冷汗直流。
只不过折腾了一分钟,外强中干的怂货又一次怂了,开始哭爹喊娘:“我说我说,求你别踩了,我什么都会说——是金哥,我们叫他金哥。他叫我们打断你的双腿,挑断你的脚筋,让你变成终身残废。他给了很大一笔钱,我们才千里迢迢跑到香坞去收拾你,又见色起意想轮丨奸你。”
听得张思远又惊又怕又怒,脚筋反射似的跟着抽抽、一阵一阵的犯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得过且过,从不强求什么也不跟人生嫌隙,居然也会有人恶毒到想要把他祸害成终身残废——虽然身处在炎热的夏天,心里却阵阵发着冷,胸口憋得无比难受,接连深呼吸好几口,才压住了那颗六神无主的心,拦住想下死手的兄弟,接着逼问:“那楚京的这次呢,又是谁叫你们来的。”
“就是林思思。她跟鸡哥有一腿,有什么事都是鸡哥拉着我们给她出头。”
“你们跟金哥怎么联系的?”
“手机。”
张思远三五两下从他身上搜出手机,王老虎立刻堵上了混混的嘴,跟着兄弟走到暗处,看他拨了个备注为金哥的电话。
电话响了阵才接通。
一个打着呵欠的男人接了电话:“喂,天哥,这么晚找兄弟啥事……喂……”
听到声音,张思远脸上浮出些奇怪的笑,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扔回平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