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完本[耽美]—— by:唐十
唐十  发于:2017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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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以我活该!"陆晓红着眼眶,望着窗外变幻的霓虹、流窜的车灯偶尔闪进窗子,然后消失在窗棂后。
屋子里寂静得可怕。两人谁都不想为这毫无结果的争辩费神下去。
此刻的邢骅琛后悔了,带着些许愧疚吸着烟。
他开始为自己抛出了无数个假设,如果我不来北京?如果我没有为陆晓的未来着想?如果顾伊依不会打来突如其来的电话。或许今夜会平静的度过。可是假设越多,现实暴露的就越张狂。无数个如果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事情的必然。
他想尽快逃离这所房子,然后回到深圳。
第17章 第十七章 你是同志
早上七点钟火车。
邢骅琛早早地起床收拾行装。陆晓不想送他,却也不想睡下去,只是躺着,假寐。
开门声。
陆晓听到了有那么一会儿的停留,然后才是关门声,他兴奋了,快速地冲了下去,却看到了陪在了他身边的顾伊依。
"她怎么会在这?何时来的?为什么会来这?他还爱她?那冯阡陌又是谁?他想一直脚踏两只船地走下去?"无数个疑问从陆晓生疼的脑袋里奔涌而出。
他多想像个陌生人一样走上去,说一句寒暄的话,然后潇洒地离开。他期待邢骅琛愧疚与尴尬的眼神,他期待着给自己的感情一个交代。
可他迟疑了。他早就预料到结局会是什么,只会让自己难堪、让自己更加的难过与郁郁寡欢。于是陆晓只能卑微地躲在身后,雾气填埋了整个城市,水汽将三人的头发打湿。
陆晓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梁坤也默默地站在离他不远处的街角,注视着他。
上午八点钟,陆晓若无其事地回到学校。一夜未眠的他竟没有一丝睡意。
表面上的陆晓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上课、泡馆、说笑,只是忘记了睡眠跟饥饿。
他开始感觉到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或许我真的错了,我当时真的是被冲动桎梏了思维,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真的是我错了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把全部的自己给了他,难道我就不该从他那得到一点的关怀与存在感么?”
“是我错了么?我会把他逼走么?”陆晓的头脑整天被这些没有答案的问号充斥着。他越迫切地寻求答案,越是被问题束缚。
“你说——陆晓会不会是人格分裂!”芮曦右手托着薛瑞恩的下巴,右手食指在她的脸上比划了一阵。他们今晚要参加一场隆重的汇演。03级的他们将要在一场盛大的宴会之后各奔东西。
“我觉得还好。”芮曦谨慎地动动嘴巴。
“但愿如此吧,最近都没怎么跟他碰面,谁知道他整天在忙些什么。”
“或许是跟骆安冉策划他们所谓的创业项目。我搞不懂他家那么有钱,还创什么业,子承父业不就好了。”
“你怎么会清楚他的背景。好像他都没跟我们提过。”芮曦颇不服气,拿刷子快速地扫过薛瑞恩的脸。
“猜的。看他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样,不怎么也得有个七位数。”
“得了吧。闭眼。”芮曦拿着刷子在她的脸上有韵律的挥动着。她思忖着,该让一切真相大白了。她总觉得陆晓没有表面上地那般简单。
芮曦的直觉总是那般准确。
会场的布置井井有条,一切都是那般的正常。
可有人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一如往昔的宁静,却又是寂静的可怕。所有人看起来都像是在预谋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为何工作人员的嘴角都撇的那般的怪异?
是没休息好还是真的要有一场腥风血雨。陆晓的脑袋针扎般地生疼。
他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今夜明明是属于他的舞台。作为为数不多的优秀毕业生之一,他不能给自己的学院丢脸。
“忍一会儿吧,一切都会好的。很快就结束了。”他暗暗地告诉自己。
晚会有条不紊地进行。
领导致辞,掌声。然后是掌声,无聊的不能再无聊的歌舞。
终于熬到了最后的颁奖。
“一切都该结束了。”他默默地告诉自己。
他像是一架空虚的傀儡。伴随着主持人念着自己的名字踏上舞台。
“陆晓!”会场的全体人员错愕了。静静地等待着揭晓的那一声旱雷。
“陆晓你还真是不要脸,有种你把你的事迹讲给你的领导同学听。讲出来听一听啊。”
场下一片唏嘘。然后是鼎沸的议论。
陆晓眼前一花,差点昏死过去。他已看不清场下的人群。只能听闻到嗡嗡的杂嚷声。
脑袋有那么一刻像是要爆掉。
“说话啊,陆晓。你那晚的本事去哪了?你那活在骨子里的清高劲去哪了,你为自己辩解啊……"
“你疯了!”梁坤气喘吁吁地冲上舞台,拦住了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苏裕。
“我没疯!疯的人是你!瞧瞧,瞧瞧,你都被他整成什么样了。你不管自己死活,我还要管!是我一手扶持你取得了今天的成绩,凭什么拱手让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终于苏裕还是被梁坤拉下了台。
太阳穴针扎般的生疼,四下模糊一片。
陆晓颤颤巍巍地朝礼堂门口走去。那段距离分明只有几米,时间分明只是过了几秒钟,他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你跟梁坤干的苟且之事!有种你别背着我。你光明正大的来啊!”苏裕拽着陆晓的头发往墙上撞去。
或许是真的恨到了心底。有那么一刻,陆晓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撞出了躯体。
没有疼痛,是晕眩。无休止的晕眩和恶心。
追出来的骆安冉赶忙配合着梁坤劝阻。
“不要脸!真他妈不要脸!”
陆晓任凭苏裕的谩骂殴打,一言不发。
背后的薛瑞恩绝望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自打她追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全明白了。自己对陆晓的美好幻想希数破灭。
陆晓早就领会到了薛瑞恩往日里的情意,只是怕辜负不敢揭穿。此刻事实暴露在月光下,他除了投去抱歉的目光什么都不能做。
“看吧,我就是一个这么不堪的人。”陆晓凑到芮曦耳边小声的嘀咕道。
那声音微弱的好似漫天星光下闪过的一只流萤,明明是说过,却又飘渺的虚无存在。
“陆晓!”骆安冉在后面喊道。
他没有回头,茫然无措地朝前走着。
他要去哪儿?他要去干什么?陆晓自己也分不清楚。坦白地说,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多想就这么毫无知觉地流浪。多想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多想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相信明天还会有太阳升起?”陆晓脑袋里不停地诘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看到苏裕抢过话筒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陆晓甩开骆安冉试图挽留他的胳膊。
落寞、忧伤四溢的背影在芮曦的眼前渐行渐远。
骆安冉静静地跟着陆晓,在黑夜里穿梭。迷茫站成一堵墙,堆砌出两人没有方向的路,游荡、徘徊,他们两个像孤独无所依的灵魂又像是相依为命的魄,漂浮在这一切都已睡去的世界中。
第18章 第十八章 讲一段你的故事
心最累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家人。
他想回家,可是该怎样对自己的叔父叔母,又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与自己从小长大的妹妹陆楚。
于是,他想到了邢骅琛。他想,自己更多地是把他当成了为自己遮风避雨的大哥哥。
“跟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吧。”骆安冉望着满天迷离的星光,语气平淡得出奇。
骆安冉一路的跟随,最终随他走到了火车站。或许是太累了,陆晓找了块空地躺了下来。骆安冉像是陆晓游离出的影子,一声不吭地随他躺了下去。
像是一块嵌了无数璀璨钻石的黑丝绒棉毯。安静的罩着两个无知青年。在命运面前,他们还只是孩子,可挑战已经在涛尖执戈宣战。
“你不嫌弃我?你不会觉得我是个怪胎?你不觉得我像是一个隐形炸弹,又或者说是我是一个肮脏的混球?”
“上帝在世界之初,创造了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并赋予他们两种情感,分别对应了白昼和黑夜。黑夜虽在无形中扮演了困顿或是难堪,但是黑夜总归是要来的。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当然也不会选择自己情感的归属。你是黑夜的烙印,或卑微或崇高,或失落或欣喜。没有人的生活会因为你的选择而产生什么波澜。你的就是你的,逃避也好,积极也罢。我只是作为看客,不曾插手你的人生,我又怎会嫌弃。”
“所以,如果我说梁坤的事情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你又会怎样!”
“真的!”骆安冉惊喜的坐了起来,“我就知道嘛,那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我喜欢邢骅琛,只是他,从未有过任何人!”陆晓打断了骆安冉的话。
骆安冉尴尬的望着陆晓,他觉得支撑自己神经的最后一根柱梁坍塌了。他世界里的小宇宙正在剧烈的炮炸,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
“我的天!看来我是真的该好好听你讲一个故事了。我希望它不要太长!”
陆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飘渺的夜空,眼神游离在天与地、地与苍穹之间。
"从那个红色的日子开始,一直都未结束。”这就是我的故事。
骆安冉不再接话。
有风从色雷斯巨穴奔涌而出。在整个城市的上空盘旋,然后形成一个偌大的洞穴,牵引着陆晓往黑洞深处走去。
越来越暗,四下没有丁点的灯光。
“当时只有我、芮曦、薛瑞恩跟梁坤、苏裕在场,自然不会有别人知道。所以保密的工作没必要,只是优秀毕业生的事黄了。不过这都是小事。”骆安冉心里不断地盘算着接下来会发生的种种。只要这事情不在学校里传开,陆晓还是陆晓。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万籁俱寂的夜。
薛瑞恩呆呆地窝在床上,眼眶被无尽的黑暗挤出白花花的泪水。
“妈呀,这是出啥事了!”睡在薛瑞恩上铺的唐灿起夜,看到依旧未眠的薛瑞恩,心想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
“没事你哭个什么劲,天还没塌,收好你这些不招人待见的眼泪。”
唐灿的言辞一向犀利。不过在师长或是陌生人面前当然另当别论。
而于自己身边的朋友而言,这犀利的言辞又透露了玩笑的语气。当事人只能当是乐子听了去,暗自揣度是唐灿心里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唐灿见薛瑞恩没有回复,索性窝到瑞恩的床上,静静地陪她坐着。
“如果你不想把自己憋坏的话,那就把事情讲出来吧。要想将伤痛治愈总得先让医者看到你的伤吧。”
薛瑞恩在心里反复咀嚼着今晚的种种。越想越委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你能替我保密么?”
“我发誓!”唐灿手指苍天,信誓旦旦。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薛瑞恩为唐灿讲了一个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她双目放光地讲陆晓如何如何对自己体贴,如何如何拼命地完成自己的请求,如何寸步不离地照顾生病的自己。然后又湿湿答答地哭诉今晚的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受伤。
唐灿揪着自己一缕乌黑的头发听得津津有味。
唐灿大学四年一成不变的披肩长发,有着黑芝麻油的色泽,一副溜圆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半边脸。
她喜欢成人之美又或是解人之危。不过,纵观她的行径,总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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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思来想去,清醒异常。
“唐灿。”她轻轻地推着熟睡中的她,小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怎么了?”
“你会保密的对不对。”
“嗯。”唐灿随意回应着。
起风了。
黑夜深处传来一阵阵惊心动魄地低吼。厕所的门如若低声呜咽着,急促却很小声。
薛瑞恩静静地望着窗外昏黄的路灯,心乱如麻。
一阵急促的北风。树枝敲打着窗子。
“他会在哪?他去了哪?此刻的他该如何难过?如果不是我的生病,他跟梁坤就不会相遇,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会顺利地毕业,然后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或许我们还会在一起。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风是那种干燥的冷风。
骆安冉自己一人回了学校,带着忐忑不安的心,飞奔薛瑞恩宿舍楼下。
“他呢?”芮曦看似满不在乎,却也露出了紧张的破绽。
“他先在外面待几天,最近事情太多,散散心也好。”骆安冉回答得很敷衍,他此刻想证实的是陆晓与梁坤的那件事是不是只有他们四个知道。
芮曦瞥了一眼骆安冉,眼角流出了悲愤,语气生硬的回应,这又不是什么好事,犯不着敲锣打鼓地四处招摇。
骆安冉将目光移向薛瑞恩,问她的意思。薛瑞恩虽说闪闪躲躲却也是成功瞒天过海,将昨晚的事瞒了过去。
一个迫切地想知晓去处,一个千方百计地隐瞒行踪。还有一个忧心忡忡担心包在纸心中的那一颗火种。
一个有趣的处境摆在了他们三个面前。谁都有话,却都是欲言又止。
芮曦对于自己在事件爆发时才清楚这件事是很不满意的。她并不是介意陆晓有了不同于常人的性取向,而是作为朋友却能被瞒这么久。
她气自己,气自己不会察言观色,没有守好一个朋友该有的职责,硬是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跳进了火坑,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烈火焚烧的他无能为力。
她同时也在气陆晓,气陆晓违背了作为一个朋友该有的原则。他竟硬生生地将欺瞒塞进了他们砌成的堡垒。
可是,友情不就是喜欢就在一起么,又不是游戏,怎会横生那么多规则。
所以她又搞不懂了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下雪了,在第一片雪花落下之前没有一点征兆。
这是北京城2007年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雪。
这个地方,这个季节的雪再怎么努力地凝结拢靠,也只能勉强凑成雪沫在这个荒芜的世界中凌乱。
他们三人,像是演绎了一场盛大的告别,从一个端点转身,然后沿着各自的轨迹踽踽独行。
比雨更稠,像是起了雾,却没有湿答答的味道。整个世界被罩了一层细密针脚的纱帐,随着没有源头的风四下飘渺着。
骆安冉停下了脚步。仰面望天。
细小的雪花簌簌地落在他的脸上然后快速的融化。
每一个雪花都是一个骆安冉,他们没有目的地来,没有目的地融化,接下来永远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藏青色的马路像是铺了一层细密的霜。
眼下,视野开始模糊起来,雪越下越大。
落在衣上的开始堆积,开始不再融化。像是积郁的忧愁,一团一团湿了衣襟。
当痛苦无法用语言或是文字来表达时,便只剩了无尽的寒夜和漫天大雪。
第19章 第十九章为谁痴狂,为谁疯癫
“下雪了。”陆晓想着,在车窗上画了一个“琛”字。
然后违心地笑了起来。他不想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或许是无奈,或许是紧张,又或许是欲盖弥彰。
欲盖弥彰!陆晓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伟大的词汇来形容这个怪异的笑。
他不想去邢骅琛的学校,他怕极了见到密密麻麻的学生,和那千千万万张弄巧成拙、颠倒是非的嘴脸。
于是他选择了去往自己在深圳买的房子。
说是自己买的,实则房产证归属人是邢骅琛。他至今还记得邢骅琛接到钥匙时脸上诧异的表情。
陆晓喜欢看他这种表情。像是生气,有时那种画着亲情的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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