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差不多了，一起去吃晚饭吧？”
洛苏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有点不敢跟唐冰对视。
唐冰也没有多说，越过两人便去餐厅了。
洛苏见唐冰走开，才低声跟路德维希说：“他刚才在看什么啊，那是什么地方？”
“……”路德维希自然无法回答他。
“和你手环上的功能一样吧？”洛苏敏锐地想到，“那个投影，应该是从哪个虚拟世界里发回来的？”
“嗯。”
“所以，他又派你大哥还是二哥去执行任务了？”
“……可能不是。”
到了晚餐饭桌上，依然是五个人。
唐曦、唐曜一个没少，都坐在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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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后，洛苏颠过来倒过去地想，总觉得那街道上趴着的人身下流出的是血，一个人有那么大的出血量，应该也完蛋了。而且那街道上的气愤十分诡异，空荡荡的，也没有车流往来，甚至只看到远处转角的两个古怪人影，他们吊着胳膊，走路姿态有些僵硬，绝对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假如唐曦和唐曜都没有去出任务，那这景象是从什么地方发过来的？
洛苏有点小兴奋，他虽然胆子不大，但好奇心还挺旺盛的，何况他们在固若金汤的419层，就算虚拟世界里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洛苏抓着路德维希去卫生间聊了两句，刚说到怀疑一堆一堆木屑状的东西是脑花的时候，有人突然敲响了卫生间的门。
唐冰笑吟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路，小路在里面么？”
洛苏被吓了一跳，慌忙抓紧路德维希的胳膊，警惕地看着卫生间的门，要知道，唐冰洁癖到一定程度，他是不会来这个卫生间上厕所的。
在洛苏丰富的想象世界里，此刻的唐冰已经化身成为有秘密的蓝胡子，在外面笑眯眯地准备对新鲜白嫩的他和健康有嚼劲的路德维希下手。
当然，路德维希是永远不会理解洛苏在想什么的。
“在。”他答应道。
第53章 扭曲世界
路德维希被笑眯眯的唐冰给拎走了之后, 洛苏也不能常住卫生间，只得跟着走了出来。
“唐先生, 抱歉, 我们不是故意要打扰您的……这个，我们只是想借用全息投影室玩游戏而已。”洛苏解释道。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用色-诱术摆平一切的洛苏, 竟然到了唐冰面前就有点紧张，像个气势弱小的乖学生一样。
“全息投影室可不是用来玩游戏的，”唐冰笑道, “想玩的话, 去隔壁会议室吧。”
果然, 果然没有提到那个虚拟世界投影！是故意不想让人知道吧？
当然, 每个世界建造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小秘密。
洛苏眼珠一转，既然唐冰不想让人知道，那他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就乖乖地和路德维希玩游戏去吧。
唐冰让唐曜帮着两人把会议室的投影设备打开，然后启动ID手环，把洛苏的游戏发送到投影上去，这样，两人就不必对着一个小屏幕玩了。
虽然移动设备在向着小屏发展，但是游戏视觉当然还是大屏的好。
当美丽的华国古风画卷展开在两人面前时，路德维希有种又回到了红楼梦世界的感觉。
“你可以选一个扮演的人。”洛苏指着屏幕上的十几个古风美少年说道，“然后，就可以点开始游戏, 正式进入剧情啦。”
“这些人有什么区别？”路德维希望着屏幕上切换的角色，他们的脸都长得差不多，大而无辜的眼睛，粉嫩嫩的脸颊，细面条似的胳膊，一看就不能打，游戏里当然要选能打的才方便应对问题啊。
“当然有啊，你看啊，多明显的区别！菊君的头发是金色的，性格温柔娴静，柳君的头发是深蓝色的，性格成熟稳重……”
路德维希翻着角色设定，突然看到一个紫色头发的家伙，皮肤也黑黑的，虽然不壮，但手臂□□出来的部分还算结实，黑色劲装束腰，精明强悍，外加背后背着一把长剑。
他“啪”地按下确认。
“哎呀，你怎么选夜君了？这家伙超级不好搞的，难度简直地狱级！！”洛苏着急，“赶快换一个吧。”
“我喜欢。”路德维希回答。
“……”见路德维希无意更改，洛苏只能由他去了。
游戏一上来，就是在街道中。
背景介绍告诉玩家，夜君全家被仇人干掉，目前倾家荡产逃命中，一路行乞来到京城，遇到了命中的贵人，青楼老鸨子越山君。
接着，出现了两个选项：
A.投奔越山君
B.继续逃命
路德维希毫不犹豫地选了B.继续逃命。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青楼老鸨子是干什么的，但是那个越山君脸上的不怀好意快要溢出屏幕了。
“哎呀！错了！”洛苏没赶上拦住路德维希。
只见屏幕一暗，上面出现三行字，大致意思是夜君在逃跑过程中被坏人追上，乱棍打死，可怜他父母大仇没报就客死他乡，简直惨惨惨。
路德维希：“……”
幸好这个游戏还有自动读档，可以回到上一个选项。
于是，路德维希选了A，继续玩，跟着不怀好意的越山君来到青楼，不知世事的夜君通过观察，发现这地方不太对劲，走廊两边的房间里经常传来奇怪的声音，而他每一次问越山君，越山君都会笑而不语。
玩到此处，洛苏不断用小眼神瞟路德维希，那意思就是，你不觉得这笑容在哪里见过吗？
当然，路德维希是那种干一件事就要全情投入的人，所以他压根没注意到洛苏的小眼神。
游戏里，夜幕降临，繁华的青楼再次迎来它的客流高峰，穿过燃烧着红蜡烛的走廊，夜君听见一个房间里传来哀求声，声音十分凄惨。
A.去看看
B.听越山君的，不要多管闲事
路德维希犹豫了一下，看向洛苏。
洛苏：“怎么啦？随便选，这两个都不会死的。”
路德维希道：“我想选不要多管闲事，但是也不想听越山君的。”
洛苏翻了个白眼：“那就选B。”
路德维希显然很讨厌那个越山君，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选了A。
客房里一个猥琐中年男正在欺负一个白嫩嫩的少年，夜君横插一杠子进去，惹得中年男十分不快，白嫩嫩的少年则飞快地跑到了路德维希身后，抓着他衣服，求他救命。
A.给客人一点厉害瞧瞧
B.劝解
C.搬出越山君的名号
路德维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A，洛苏甚至还没顾上阻止他。
接着，游戏又失败了。
这回夜君的结局是被捆绑扔出青楼，然后被仇人追上，大仇未报年纪轻轻就客死他乡，简直惨惨惨……
路德维希：“？？？”
他又退回去，试了B，劝解失败，少年还是被中年男欺负了，而夜君被越山君惩罚。
看着越山君一步步逼近夜君，路德维希及时强退了游戏，然后再度进来。
他实在是按不下去那个C呀。
但是，他又想知道，按了C会怎么样。
“正确答案就是C，既可以救下小白，又可以增加越山君和小白的好感度。”洛苏见路德维希为难，提前剧透道，他对这个游戏可是了如指掌。
路德维希的手指却没有按下去。
“怎么啦？”洛苏奇怪，有正确答案在前，路德维希为什么不选呢？
要知道，在这个H游戏里，性格刚烈可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夜君这条线是最难走的。
前期就死了，怎么看到后面酸爽的剧情和唯美的H画面啊？谙熟狗血套路外加毫无节操的洛苏，早就把这个游戏的各种支线都玩了个遍，十分享受那被虐的过程，期待着每一次声优可爱的呻-吟，这游戏完美符合了洛苏的爱好。
但是，他并不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以路德维希的性格，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游戏的内在逻辑。
而所谓的正确答案，可以获得最大利益的答案，在路德维希那里则是最糟糕的答案。
“不好玩。”路德维希垂下眼睛。
“后面很好玩的，真的~”洛苏急忙推销，并讲述了一些吸引人的狗血故事。
“我不会为了活命同流合污，所以，夜君也不行。”路德维希说，“这个游戏里没有我想要的选项。”
“咦？？”洛苏意外，“只是个游戏而已啊……”
“唐冰说，游戏就是体验另一种人生，感情投入都是真的，所以要慎重选择才行。”路德维希说，断开了手环和游戏的链接，转身走出去。
洛苏望着路德维希离去的背影，暗想，小路哥真是意外的单纯，可千万不要被唐冰骗了啊。
理论上说书宠和主人的纽带是纯洁的、牢固的，可是，实际中，却不尽然。
他还没来到419层的时候，并未发觉唐冰对待路德维希的微妙态度，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近距离观察，他也不瞎，又在这方面格外有经验。
唐冰对路德维希，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蕴藏着情愫，这不该是一个主人对待书宠的态度，而他对待另外两个书宠，就完全没有这样撩拨人的感觉。
路德维希虽然是个木头，好像天生没有接收暧昧信号的天线，但是，在唐冰的温水煮青蛙之下，路德维希好像已经隐隐地接受这样的态度，有时候甚至会期待，或者说，做出类似期待的反应。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洛苏摸了摸下巴，唐冰那家伙一看就是阅人无数，他又居于支配者的地位，鬼知道他要和小路哥玩什么情感游戏，小路哥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唐冰的对手。
不是所有主人都是好人，不是所有主人都可以信赖。这个念头，如同一道蜿蜒的伤疤一般，盘亘在洛苏的意识之中。
第54章 扭曲世界
洛苏的想法被验证了。
一日, 马隆邀请洛苏和路德维希去竞技场玩，他们两个都没有去过这个被剧情部主导的地方, 在马隆的带领下, 两人参观了各种模拟战场上的精彩对战。
竞技场只有拥有穿越者执照的书宠才能参与比赛，所以三个新人还没有资格去赛场挑战。
“走，我带你们去看战绩墙。”马隆道。
三人坐上直升电梯, 升到68层，一个红毯铺就的走廊出现在电梯门外，墙上悬挂着各种照片, 以及下面的书宠名字、主人名字、战绩介绍, 一路走去, 马隆把他的大哥和二哥的照片指给两人看, 并得意洋洋地介绍着他们在竞技场里的丰功伟业。
“将来我也会成为和大哥还有二哥一样优秀的穿越者。”马隆自豪地说道。
“加油！”洛苏拍了拍马隆的肩膀。
马隆“嘿嘿”一笑，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走廊的尽头有两扇门，相对而开。
一扇金色的门, 一扇黑色的门。
“这是……？”路德维希问。
“这边是荣誉堂。”马隆指着金色的门，兴奋地说，“能够入驻荣誉堂的，都是对CA大陆做过卓越贡献的书宠。他们或者是拯救了很多人，或者是发现了虚拟世界里的宝物，或是保证了虚拟世界不被各种因素扭曲……”
马隆说着说着，也有点说不清楚，他抓了抓头发，总结道：“总之, 就是获得过很多荣誉的厉害人物啊！看，我的哥哥们都没有进入荣誉堂，你们就知道这是有多厉害了。”
“走，今天这层向我们开放，我带你们去见识见识荣誉堂里的大佬！”马隆得意地说着，打开金色大门，路德维希和洛苏也跟着走了进去。
荣誉堂摆放着六座金灿灿的半身塑像，三面墙上挂着寥寥几幅人物照片和事迹简介，CA大陆并没有成立多久，因此，这荣誉堂里的书宠也不多。
“看，这是多云小姐的丰碑，她第一次把科幻流引入到纯爱世界里，作为新的类型创造者……”马隆从一个半身塑像上读出这名世界建造者的事迹。
读着读着，他一抬头，发现路德维希不见了。
“路哥？”
路德维希正在一幅人物像下面，望着上面的文字介绍：
唐昳，书宠，穿越者执照A级，能力：治愈。
……
……
因潜入扭曲世界营救伤员，下落不明。
隶属：甜宠部。主人：唐冰。
“唐先生？”洛苏也凑了上来。
马隆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唐冰这可藏的够深的，有一个进荣誉堂的书宠，竟然从来都不提起……”
“唐昳，确实没听说过。”洛苏道，他皱起眉头，就算书宠牺牲了，也不至于完全当他不存在了吧，可是，在唐冰的419层里，从来没有过这个叫唐昳的人存在过的任何迹象。
果然……是蓝胡子吗？
路德维希脑海中隐隐回忆起，他刚来到CA大陆时，从书宠制造机里出来，隐约听见有一个机械声音说：四号书宠。
四号。
唐冰有四本书，《大魔王与小王子》是第四本，路德维希是四号书宠，绝无问题。
只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好像唐冰的房间里，并不存在一个三号书宠。
一号唐曦，二号唐曜……看来，三号，就是这个唐昳了。
“等等，我们在全息投影室看到的那个景象……不会就是唐昳发回来的吧？”洛苏忽然灵光一闪，立刻脱口说道。
路德维希被他一带，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什么都没说，掉头向外面走去，洛苏急忙追上，问：“你打算怎么做？”
路德维希说：“问清楚。”
“可是他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三号书宠，唐曦和唐曜，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三号书宠的存在，但也从来没有提过，可见是唐先生下令不让他们提的。”洛苏一边快步跟上路德维希的步伐，一边分析道。
“所以？”
“所以你去问了也没用，唐冰打定主意不告诉别人真相的事，再怎么盘问都没用，他能想出一百种办法自圆其说。”洛苏眼珠一转，“要找真相，还是得我们自己来。”
路德维希没说话。
两人进了直梯，电梯门快要合上，马隆匆匆挤进来。
“你们两个跑的那么快干什么啊！”马隆说，他明显也听到了洛苏的话，“还有洛苏，不是唐先生让你寄住在他们家吗？你怎么对唐先生的防范心那么重啊？”
洛苏翻了个白眼，他当然不能跟马隆直说，就是因为就近观察，他觉得唐冰对路德维希别有用心，反正，绝对不是那种正常的主人对待书宠的态度。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洛苏看看马隆，再看看路德维希，这两个人对感情上的事都一窍不通，只有他一个敏锐的狗血部书宠在，说道理都没处说去。
“你们知道世界建造者协会有一条通行法令么？”洛苏说，“世界建造者与书宠不可以结合。”
马隆：“？？？”
路德维希：无表情。
马隆：“你说这个干嘛？我们本来就没有人类的那种所谓的爱情啊。”
洛苏翻了个白眼：“那书宠相思是怎么回事？”
马隆疑惑：“难道他喜欢李聿？”
“……他喜欢相思啊！！”洛苏抱臂，“这你都看不出来？”
“哦，他喜欢相思，那很正常啊，我也喜欢马隆。”马隆回答。
洛苏竟无言以对。
马隆见两人执意要走，他只好在车站与他们道别。
洛苏一路上都在劝路德维希不要直接去问，应当曲线救国，去寻找一些与唐昳有关的消息再说，既然唐昳上过书宠学院，考过穿越者执照，那么一定有很多他的相关消息，在网络上可以搜查到。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告诉你那条法令吗？”洛苏旧话重提，“那条法令可不是用来保护书宠的，它是为了维护世界建造者们的伦理道德秩序，也就是说，如果主人与书宠的关系发展到了逾越法令的程度，被销毁的一方绝对是书宠，而不是世界建造者。”
“洛苏，”路德维希打住他的话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和唐冰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洛苏瞪大眼睛，“那是你没有注意到吧，他总是对你很耐心，在你做别的事的时候，他也会看着你的背影笑，还有，你们两个不是经常到天台上去聊天吗？你看唐冰和另外两个书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交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