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顺从地拿去热,微波炉嗡嗡地转动,食物的香气混着路行安含笑的声音,比黛力新更能让聂远愉快。
辛东游很会聊天,路行安被带着说了很多寝室的趣事,特别是和他有关的,聂远伸长了耳朵听得认真,越听嘴角咧地越开。路行安眼里聂远虽然年纪小,却意外是个很可靠的朋友,长得好看还随和,心思细腻耐心又好,妥妥的真男神。
“要是我有妹妹,绝对不放过小远!”路行安说着还很认真地点点头,辛东游煞有其事地应和,“不知道聂远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也想拉他做妹夫呢。”
路行安来了兴致,“你说说看我给你参谋参谋?”
“我妹妹吧现在在读高三,准备考N大。”
“这个好,同校方便约会。”
“脾气吧挺温顺的,偶尔有点小腹黑。”
“小俏皮也挺可爱的,我们小远脾气好这个不是问题。”
“哦对,她学艺术的,这个算共同爱好吧?”
“算啊怎么不算,可以互相交流多好,就该照这样的。”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聂远哎哎哎了两声打断两人,背着路行安瞪辛东游,用口型问他想干嘛。辛东游抱胸无辜脸,“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啊?”
路行安也跟着凑热闹,“是啊,东游他妹妹挺不错的啊,你看啊同校以后说不定还同个专业呢,多有共同话题啊。”
“就是,我妹妹可好了,长得不也挺好看的嘛,再说缘分这回事说不定就是永生永世呢~”辛东游眼里的促狭恨得聂远牙痒痒,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辛东游有这么讨人嫌呢,温文儒雅的辛医生是被吃了吗?要不是路行安看着聂远简直想撕了他,“不了,我见过他妹妹,没眼缘。”
“你怎么能这么肤浅呢!”路行安苦口婆心,“人呢,还是内在更重要,你还没跟人家交流过呢怎么就知道合不合适?”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聂远已经能百分百确定辛东游那个不存在的妹妹原型就是路行安,辛东游也没遮掩,“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跟他真的没可能吗?或者说你真的不会喜欢上他?”
“……”聂远深呼吸两口气,欺近辛东游耳边咬牙切齿,“你够了。”
“我只是在帮我‘妹妹’争取下,”辛东游眨眨眼睛,“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路行安一直注意着这边,聂远不敢回头,只敢在窗户倒影里看着他,心绪如麻,“我……”
“砰!”门被大力推开,同时一个熟悉的女声焦急问道:“小安你没事吧!”
路行安遗憾地看看把话吞回去的聂远,对着气喘吁吁的小青梅温柔笑笑,“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在路上遇到你室友听他说的,”唐欣看他精神不错放下心来,一屁股挨着床沿坐下了,“你啊还是这么不注意身体动不动就倒,回去叫我妈给你好好补补。”
“哪有你说的这么脆弱。”路行安无奈,他高二下半学期到高三上半学期都埋在画室里,高三下半学期开始恶补文化课,的确倒过那么几次,搞得唐欣老觉得自己弱如鸡,“你今天有课的吧?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去上你的课去。”
“翘就翘了,”唐欣满不在乎,鼻子嗅了嗅,嘴馋道:“你这个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哪买的……”
“又没吃早饭?”路行安揉了揉她的脑袋,把手里的粥递过去,看唐欣没接又解释道:“我刚动过手术不能多吃,你饿就帮我消灭了吧,别浪费了。”
唐欣眼睛一亮,就要接过粥,冷不丁边上斜插·进一只手,递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唐欣顺着望去,是聂远。
“这碗没吃过,你吃吧,”聂远尽量牵动嘴角不那么生硬,“老大昨天到现在还没吃两口,刚还喊饿呢。”
“哦哦,谢谢聂神~”唐欣甜甜一笑,接了粥想想又问:“聂神吃过了吗?”
“我和我朋友出去吃,”聂远折回去拖辛东游,手上劲儿大的辛东游眉头皱起来,“走吧,你刚不是还催我说想吃面吗,走走走吃面去。”
辛东游只来得及跟路行安说了声拜拜就被聂远拖了出去,一直拖到楼下聂远才松了手,靠在角落长长呼了口浊气,“你别管我的事了。”
“还没怎么样呢你就认输了?”辛东游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看他抖着手指掏烟点上,抢过来自己叼上,“不是说好顺其自然吗。”
聂远眼皮动都没动,又给自己点了根,“我又没答应你。”
“出息!”辛东游恨铁不成钢,指着聂远的脑袋骂,“那你回来干嘛的,看戏啊?再看他结次婚找虐?你抖M啊?!”
聂远心神一颤,不甘地吼了回去,“又不是我要回来的!”
辛东游眼神冷了下来,聂远错开眼不想跟他对视,底气不足,“直接让我继续那样子过下去不就好了,再不然把我带到没遇到……那就不用这样了。”
辛东游看他一副不想面对现实的样气笑了,一把揪过聂远的领子拽到面前,“谁说你不想的?”
“……什么?”
“两次,我问过你两次,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还记得吗?”
一次是知道唐欣怀孕的那天,聂远醉醺醺地回到他和路行安的家里,抱着酒瓶又哭又笑问辛东游为什么不能是他,为什么怎么样都不能捂化路行安的心,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辛东游问他后不后悔爱上路行安,聂远醉的不省人事依旧固执地摇头说不后悔,只是遗恨,“如果能再对他好一些就好了。”
另一次是婚礼前夜,辛东游最后问了一次如果能重来,他还愿不愿意遇见路行安,就算明白不会有结果还会不会爱上路行安。那时候聂远已经被孤独磨去了锐气,会和和气气像路行安一样的笑了,听到辛东游那么问也没觉得刺激,语气轻缓固执还是一点没少。
“我怨过他不爱我,恨过他爱上别人,唯一没有后悔过。”
“如果真的没有遇见过他,大概我也不会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没有路行安的人生,我还是不要了吧。”
第20章 第 20 章
路行安结婚前夕最忙的人不是唐欣不是路家人,而是聂远。
除了唐欣那边,婚礼的一切都是聂远过手的,也不知道在唐欣那怎么交代反正路行安都由着聂远。聂远每天都绕着婚礼的事转来转去,工作都不管,聂朝东气的来砸了几次场。聂远油盐不进任他闹,闹完叫人重新收拾再重建,一点都没受影响的样子。
聂朝东实在不懂这两个人,要结婚的那个随便另一个瞎搞,另一个倒搞得认真,隆重得好像在给自己办婚礼。如果聂远听到聂朝东的心声一定会补充一句,是拿他和他的婚礼在操办。
“我管不了你了!你就守着你那可怜的爱情过一辈子吧!”聂朝东如是说,直到尘埃落定真再没来闹过。聂远继续每天婚礼策划,要用哪些花主色调是什么需不需要请神父进行宣誓,除了戒指和婚纱,连路行安的礼服都是聂远亲自过问的。
路家人被保护的很好,只知道儿子的朋友很能干很帮着他们,对聂远是百分百信任。唐欣已经到了孕中期,聂远也不会往她跟前找不痛快,在外一直和路行安保持着安全距离。唯一的坚持就是夜晚一定要抱着路行安躺一张床上,除了拥抱以外没有任何逾矩。路行安依旧冷着脸保持沉默,入睡时也是背对着聂远,聂远并不在意,把人圈在怀里整夜整夜地看着。
聂远的处事变得诡异起来,辛东游那也没再去过。
终于到婚礼这一天,聂远早早地爬起来做好早饭,推着路行安坐到餐桌前,雀跃道:“吃早饭吧,我做了你喜欢的汤包,今天事很多你多吃点。”
路行安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无悲无喜,聂远熟视无睹,把礼服配齐像打扮心爱的娃娃一样亲手一个扣子一个扣子替他穿上,领带细心地打好,抚平褶皱笑着夸他,“今天你真好看。”
婚车已到楼下,聂远将爱人送到车前,绅士地打开车门,“走吧,该接新娘了。”
路行安顺从地坐了进去,婚车绝尘而去,聂远眯了眯眼,不是很确定路行安有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算了那不重要,聂远耸耸肩,回到他和路行安的家里,对着路行安没动忌口的早饭嘟噜“败家啊败家,真浪费。”嘟噜完还是一口一口全部塞进胃里。
吃过早饭聂远又绕着家里上上下下散步消食,把每个地方都走了一遍。还没离开已经开始怀念,聂远笑自己矫情,约好的中介只给他拍照的时间就让他走了,连价格都是随便填了个。
办完一切也只是上午十点,离晚上婚礼仪式开始还有八个小时,聂远吞了颗药爬回床上补觉。近一个月的浅眠少眠后聂远入睡很快,闹钟延迟了三次才把他从沉睡中唤醒。
冲了澡换上准备好的西装,聂远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已经到了宣誓交换戒指的环节。
“路行安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唐欣小姐为妻,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都忠诚与她,一生一世守护她,直至死亡。”
“我愿意。”
“唐欣小姐,你是否愿意嫁于路行安先生为妻,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依旧忠诚于他,一生一世与他相守,直至死亡。”
“我愿意。”
“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神父俏皮地朝路行安眨眨眼,“或者你想先亲吻你的新娘也是可以的。”
人群爆发一阵欢呼,路行安从容笑着揽过唐欣,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吻错地方了啊……”聂远遗憾极了,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聂远低头,是路行安的小侄女,“怎么了?”
小侄女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喜糖递给聂远,“叔叔不要不开心,叔叔吃糖。”
聂远失笑,半跪着和小侄女平视,“叔叔没有不开心啊。”
“叔叔你的眼睛在下雨,”小侄女摸摸聂远的眼睛,想说些更高深的词又说不出来,“反正你不开心。”
聂远歪歪脑袋,摸到眼角的湿意,“这叫喜极而泣明白吗。”
“叔叔把喜欢的东西送给喜欢他的人,是不是大家都会开心?”小侄女懵懂地摇摇头,聂远从口袋里摸出颗巧克力放到小侄女掌心,“喏,就比如我把我喜欢的糖当成礼物送给你,你开心吗?”
小侄女眼睛亮亮的,“嗯!”
聂远站起来,揉了揉肉小侄女的脑袋,“好啦小朋友,你妈妈找不到你要担心了,快回去吧。”
小侄女回头看到妈妈四处张望的身影,犹豫一下还是往妈妈身边跑去,跑了两步回头冲聂远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叔叔的礼物,我很喜欢!”
聂远含笑朝她挥挥手,自嘲道哪里是礼物,只不过是偷来浮生几度到了还回去的时候。台上新人已经离开,余留孤零零的红毯嘲笑他空唱独角戏。
披着夜色的人啊,摇晃几下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21章 第 21 章
路行安出院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见来接人的是个不大面熟的小伙子,正查房的医生顺口问了句之前那个小伙子怎么没来?
路行安把最后一件衣服收进包里,闻言笑着答道:“今天都有大课呢,走不开吧。”
“哟,那小家伙可不像多守规矩的好学生啊,”医生打趣道,路行安笑容淡了淡,“该懂的不会少懂,明白着呢。”
医生讨了个没趣,悻悻出去了,孙旭啧啧直叹,“这年头医生也这么嘴碎啊……”
“可不是,”路行安拉上拉链准备提着走,孙旭手快抢了过去,在路行安张口前抢断噼里啪啦一顿说:“我可是受了组织的命令把您好好供着接回去的,您别让我难做昂。”
“什么跟什么啊,”路行安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缺胳膊断腿,至于连个包都拿不动吗?”
“不至于不至于,我也没缺胳膊断腿啊,我拿个包也是拿得动的,”孙旭偷换概念,率先拎起包走了出去,“老大,咱们摆驾回宫咯~”
“你小子……”路行安失笑,跟着一路走到了停车场,发现孙旭是开聂远车来的,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孙旭吹了记口哨,“这可不是我的主意,老四让的。”
“盛行得嚎了吧?”路行安摸摸下巴,“他眼馋阿远这小老婆多久了?”
“眼馋多久都没用,谁让他没驾照,”孙旭得瑟脸,“老四还是很有原则的。”
车子汇入车流,路行安靠着窗感觉肚子有点饿,医院的饭……一言难尽。这几天都是聂远他们轮流送的饭,今天早上想着要出院了就没让孙旭带饭来,现在胃开始抗议了,路行安揉揉肚子叹气,养几天就这么挨不住饿了,娇气。
孙旭瞥见他的小动作,让他打开座前的抽屉,路行安依言打开,看到一抽屉吃食有些怔怔。孙旭解释道:“老四怕你饿先准备了些,你先吃点垫垫,等他们下课了咱们再一起去吃一顿去去晦气。”
路行安漫不经心应了声,眼睛盯着这堆吃食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路行安好酸甜口,很喜欢学校附近蛋糕店的三明治,头疼的是夹在三明治里的黄瓜,他对黄瓜过敏来着,打小一闻到这味儿就全身不舒服,不常买三明治来吃也就没什么人知道这个。可这抽屉里的三明治,标签还是那个标签,黄瓜片却没见一片,封口也有被撕开过的痕迹。再想想之前翻手机,发病那天夜里他确定并没有和聂远通过第二通电话,只有聂远的几个未接来电,那聂远是怎么知道自己出事的呢?还有农历生日那件事?路行安隐隐约约摸到些什么,出于慎重依旧维持原样没有表现出异样,聂远自己也的确说的很清楚那档子事儿不是跟他有关的,路行安还需要再观察看看。
孙旭见他半天没动静,“怎么了?不是饿了吗?”
“纠结吃哪个呢。”路行安笑笑,拿过挑掉黄瓜片的三明治吃起来,随口道:“你说我也是运气挺好,急性阑尾炎撞成脑震荡还活蹦乱跳,还没倒多久呢就送医院里来了,天佑我路某啊……”
“是啊,老大运气好,”孙旭自然应他,“那天老四找盛总有点事儿,没找到就找我这儿来了。后来接到老四电话让我带你的医保卡过来的时候我都吓清醒了。”
“几点的事儿啊你还吓清醒?”
“嗨,我那天在实验室理资料来着,理到两点才睡的,睡了没一小时,老四就打电话过来了,我一听你都进医院了能不吓清醒吗?”孙旭再次感叹,“还好老四赶回来了
“什么事儿?”路行安好奇。
“没听他细说了,不过应该挺重要的,他连夜就赶回来了,”孙旭皱着眉回想,“我到医院的时候他就穿了个睡衣拖鞋,拖鞋还是两个花色的,也不知道什么事那么急,后来也没听他再提起过了,应该是解决了。”
路行安点头,“应该是,我看他这几天挺正常的。”
“不觉得,这家伙心事重重的,连着好几晚都没在寝室里了,都早上才回来的,”孙旭摇头,“你说咱们要不要跟他谈谈心?”
路行安眉毛一挑有些讶然,他看到的聂远的确还挺正常的,送饭之后会在病房里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两个人联机打打游戏,输了照样爆粗口赢了还会很好心情地拿苹果雕出花样来,哪不正常了?他思考再三还是摇头拒绝了,“阿远有主意的,你就当他好好睡着吧。”
“行,他也就听你的,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不久便回到了学校,聂远和盛行已经在楼底下等着了。见两人到了,聂远走上前,眼角余光带了带还没合上的抽屉,看路行安并没吃多少便提议道:“东西先放车里吧,上了一早上课我快饿死了,咱们赶紧解决民生大计去。”
路行安和孙旭自然同意,盛行倒是用看猪一样的眼神看着聂远喃喃:“老四你消化可真好,早上咱们可是吃了呜呜呜……”
聂远笑着揽住盛行的脖子不着痕迹捂着他的嘴笑道:“盛总肚子都叫了,估计饿的也挺狠了,走走走吃饭去。”
孙旭不疑有他,路行安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看聂远和盛行打闹的背影若有所思,继续再看看吧。
四人填完肚子回了寝室午休,路行安摸摸自己床上新换的床单笑,“咱们这什么时候多了个田螺姑娘?”
盛行哀怨万分,“我才不是姑娘。”要不是聂远威胁他不给老大换床单就把自己用喜羊羊床单的事捅给黑长直他才不高兴动手嘞,这死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