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武将慌忙前冲,挡在南宫婧身前,文臣砸在两武将身上,将两人砸到在地,齐齐发出闷哼。
南宫婧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倒在地上的武将对她道:“公主小心,后......”
南宫婧转身,骇得说不出话来。
福泽锋刃就贴在脖前皮肤上,冰冷的剑锋上传来沁凉的杀意。
若不是有这么一个看上去像是怪物的东西帮她阻拦姬岚。
那是一个背负青羽的男子,双手和脚化成爪状,身上穿的衣服破烂、且再滴水,就像是从水中捞的鸟人。
鸟人一爪挠在姬岚前心,将衣服前襟划出五道口子。
身穿袈/裟的昭明静立在姬岚身侧,用佛珠束缚鸟人挠向姬岚的攻击,成串佛珠拉扯住鸟人利爪。
昭明神色并不轻松,佛珠上的经文飞快运转,经文金色的光芒时闪时灭。
“快躲开!”昭明道,他拦不住。
让众人惊讶的是,少年不避不闪,剑锋切入南宫婧脖前白皙皮肤,已经留下一条浅淡红痕。
昭明周身灵力全力运转,帮姬岚困住这只不知哪里来的青翼鸟人。
难道姬岚为了杀南宫婧,连命都不要了?!
那不知从何而来、磅礴如海天的威压更深,几乎一记山石压在香膳饭庄众人肩背,不少修士想出手帮忙,可心有余却力不足。
灵压汹涌,姬岚也并不轻松,盯着重逾千斤的压力将福泽剑锋前送。
南宫婧想要后退,可姬岚布下的符阵同样给她带来沉重的灵压,她连动动手指都艰难,站着的腿也跟着发抖。
就在福泽剑锋再前一分前,一名身着旧色锦衣的男子踏空而来,对姬岚的方向手成爪虚握。
男子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容,但姬岚周身的空间都跟着被挤压,景象呈现扭曲之象。
昭明了然,姬岚是在逼释放出这股灵压的人出现,用自己作为诱饵。
此人身上没有活人气息,境界在大乘期之上,其修为同法相寺现任主持不相上下。
昭明口诵经文,金色罡气给姬岚护体,罡气经文刚一成型,就被压得四分五散。
身处塌陷空间的姬岚随难捱,但面色如常,不断有符阵浮现,帮姬岚卸去这灵压。
灰旧锦衣的男子五指不断收拢,咔嚓声传来,姬岚清挺的眉头微拧,左肩的骨头被压碎。
在此时,一人同样踏空赶来,一手扶在姬岚肩膀。
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威压随着男子到来而散去,让众人松口气,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秋水楼主苏彦澈。
苏彦澈将姬岚护在怀中,手决一变,手一虚抚,一柄冰质水弦古琴浮现。
修长如玉的手指下弹出一个个音符,天降白雪,男子面上迅速覆盖上一层白霜,那白霜越结越厚,几息之间就将男子近乎冻成冰人。
在苏彦澈到后,一同赶到此处的还有数十股极其强盛的气息,当这些个昔日传奇人物出现,整个香膳饭庄鸦雀无声。
众多前辈大佬到场,灰旧锦衣的男子如同笼中困兽,身上被下一重一重禁制,修为被节节压制,身体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一同来的还有法相寺主持,抬手帮昭明制住青翼鸟人。
苏彦澈收手,手按在水弦之上,琴音静下来。
指尖暗芒闪烁,苏彦澈从桑海戒中取出丹药喂姬岚服下。
刚才姬岚承受莫大压力,灵力枯竭,身体负荷极大,此时止不住地颤抖。
姬岚靠在苏彦澈怀中,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苏彦澈身上,微喘着气,靠苏彦澈扶在腰间的手臂撑住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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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九(已补字)
法相寺根基在北荒,余下的事情由法相寺主持接手,同来压场子的大人物交谈。
其中一位大能修医道,过来给姬岚治伤,手摸在姬岚骨头破碎的左肩,道,“会很疼,你忍一下。”
绮罗门长于医术,来给姬岚治伤的女子便来自北荒绮罗门。
女子素手运起法决,灵力在指尖掌心凝聚,伸手推捏在姬岚左肩。
疼痛从左肩清晰传来,碎骨从血肉中一处被推到另一处,同筋脉缓缓复位。
身体虚弱地可以昏过去,可疼痛却让姬岚分外清醒。
因着忍耐疼痛,少年埋首在苏彦澈胸前,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些痛楚。
待过了许久,姬岚听女子舒口气,道:“接好了,但不能用大力,且要修养半月。”
苏彦澈对女子道谢,从桑海戒中取出一个木匣子,里面盛放一棵年份十足的血玉龙参。
灵参通身宛若黄玉,在根须出呈现血泽的红润。
女子从苏彦澈手中接过,挽了笑意,道:“苏楼主对徒弟还真是上心。”
姬岚抬首看男子,苏彦澈是因为他师傅和父亲的交情,才如此对他这般照顾?
苏彦澈同女子说话,在姬岚抬首看他时,伸手在姬岚发顶揉了揉。
姬岚一愣,听苏彦澈道:“受人所托,终人之事罢了。”
苏彦澈对他,动作亲昵,言语冷漠。
伤势稳定后,姬岚就不再靠在苏彦澈怀中。
京城领兵将领来到姬岚面前,一拱手后道:“大人,他们四人是要看押起来?”
将领说的四人是被困在符阵中的南宫婧等人,姬岚道:“将人带到君上面前,请君上决断。”
从将领领命道离开,短短两句话,苏彦澈就由法相寺主持请过去,同北荒诸位前辈交谈。
突然出现的青翼鸟人,以及身穿锦衣灰旧的男子由法相寺僧人和京城守军一同看管。
香膳饭庄的损失,韩宫瑜给苦着一张俏脸的陶香道他全包了。
陶香喜上眉梢,由凌沧把这位掉钱眼的老板娘从韩宫瑜面前带走。
韩宫瑜来到姬岚身边,一时没有说话,眸光定在姬岚身上。
刚才姬岚为了他,收手不去同西山的人打斗,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险,韩宫瑜心中是又欣喜又涩然。
欣喜是这说明他在姬岚心中分量很重,涩然是他形同废人,同南宫婧说的一样,除了高贵的身份,他什么也没有。
韩宫瑜还未说话,就听一道清朗雅乐的男声道:“姬岚,回家了。”
脱力和体内丁点灵力都提不起来的姬岚,连步子也没动。
朝苏彦澈伸手时,对韩宫瑜道:“今天我累了,不能同你看给昭明备上什么,等明天......”
那些赶来压场子的大成修士离开,苏彦澈迈步朝姬岚这边走来。
那日在皇城主道上,苏彦澈收姬岚为徒用的是一根寻常红绳,而非秋仪,却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对姬岚百般维护的样子。
韩宫瑜心下不喜,侧身挡在姬岚身前,对苏彦澈道:“你并非真心收姬岚为徒,就不必装出维护的样子。姬岚由我照顾,不用你费心。”
却见苏彦澈再走来时,步伐雅逸,身形在原地消失。
待韩宫瑜反应过来,寻着略过自己身侧的衣摆回首,见妖娆美极的男子伸手把姬岚接到怀中。
姬岚手扶在苏彦澈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才站住身体。
他同苏彦澈说话,没有注意身后姬岚的身体状况,韩宫瑜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姬岚将系有红绳的右手腕伸出来,道:“他还算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还算?”
苏彦澈凤眸含笑,垂眸看身前少年,指腹缓缓在少年腰间摩擦,不满姬岚回答。
刚才苏彦澈都说照顾他是“受人所托,终人之事”,他说他还算照顾他怎么了,没毛病!
少年眸子中有一重妍丽的火光,都没发现自己是在不悦刚才苏彦澈对绮罗门前辈说的话。
怀中的少年像是炸毛的小白虎,苏彦澈唇角漾开一层绯光潋滟的笑意。
姬岚道:“就刚才,你来得太慢了,我都受了伤。”
他左肩现在还疼。
“是,我来得太慢了,要不你打我一下解气。”苏彦澈顺着姬岚的话道。
“哼。”姬岚冷哼一声,不理苏彦澈,同韩宫瑜道别。
待苏彦澈御剑带姬岚离开后,皇子府伤仆从来寻他,才回过神来。
韩宫瑜没有回府,而是去法相寺寻了昭明,在昭明房中坐下,就像是丢了半个魂。
昭明刚回到法相寺,韩宫瑜就来了。
给韩宫瑜端了茶水,道:“你来小僧这里做什么?”
“姬岚他很强,强大依靠自己把他认为需要保护的东西牢牢护住。”韩宫瑜说话,昭明坐在另一个蒲团上听。
“包括我在内。”
“可我今日竟然听见姬岚对别人抱怨不早些来救他。”
闻言,昭明神色跟着一滞,古潭的目光中略过些许,道:“这还真不像姬岚的话。”
十年前,才六岁的姬岚都不会依靠比他年岁大的昭明和韩宫瑜。
昭明和韩宫瑜是在法相寺认识的。
韩宫瑜的母妃去法相寺给他祈福,母妃在房中静心诵念经文,韩宫瑜在一旁等的无聊,就从窗户里翻出去。
每日来法相寺香客、信众很多,手中执三根香,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叩拜,上香。
人群有什么好看,韩宫瑜只去前殿前溜了一圈就准备回去。
“施主,小僧有话对您说,请你过来。”
韩宫瑜回首,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在说话。
这句话并非是对他说。
那小和尚手扭住以大汉手腕,一手佛语,对高大男人道。
看样子小和尚有些修为,否则不能一手制住大汉。
韩宫瑜转身离开,沿着连廊走在前,没想到那小和尚和大汉也朝这边走来。
这是大殿最外围的花园,草木茂盛秀美,是一个较为清净的去处。
“施主,来法相寺上香可,祈福也可,但是偷鸡摸狗的事情还请不要再做。”小和尚道。
韩宫瑜顿住步子,他也在场,但并未见着大汉做小和尚说的偷鸡摸狗之事。
大汉当即否认,道:“我是正经人,小和尚你什么意思!”
小和尚摇首,道:“字面意思,请失主慎行。”
言罢,小和尚就转身离开。
那大汉在小和尚转过身后,目光中闪过凶狠,也转身离开。
韩宫瑜站在连廊边一个拱门后,小和尚行至拱门边,道:“看施主出身富贵人家,身边却没有侍卫跟随,一个人请小心些。”
出身富贵人家,若是修为不弱,没带侍卫就自己保护自己。
可韩宫瑜不同,他出生便筋脉狭窄阻塞。
宫中御医说是他母妃体质所致,没有养好他,以至于他从小就是不能修炼的废人。
起初韩宫瑜怨恨这个女人,但看随着长大,看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总对他笑,他的心就软下来。
可修炼上的废物始终是韩宫瑜心病,此时被小和尚提起,韩宫瑜从拱门后走出来,一手拦住要离开的小和尚,道:“小和尚,我看还是你自己小心些,用出家人话来说就是你和他有恶因,是要用恶果来还。”
小和尚道:“小僧昭明。施主,恶因和恶果都是我的,倒是多谢施主惦念。”
言罢,昭明拿起转身离开。
韩宫瑜母妃一连七天从宫中道法相寺给他祈福,在法相寺各庙宇大殿转了一圈后,韩宫瑜忍不住翻过院墙,来到京城街道上。
京城繁华,往日他随母妃整日呆在宫中,看街上什么都新奇。
韩宫瑜早就听说通宝一品居中上品法器众多,是购买高阶法器去处,因此目光在街边店铺一一略过,寻找通宝一品居的剑形标志。
忽然有人拦住韩宫瑜去路,韩宫瑜朝左边走,那人左跨一步,韩宫瑜往右,那人就跟着往右,如此往复几次。
韩宫瑜收回目光,抬头看挡住他去路的高大男子,道:“让开,你挡了我的路。”
男人十分眼熟,正是那日被昭明警告的大汉,
大汉呸了一声,道:“你小子说话客气点,这么宽的路你走我也能走。”
那飞出的涂抹飞到韩宫瑜面上,韩宫瑜当即黑脸,道:“一只吃了炮仗的狗,乱咬人。”
大汉一听韩宫瑜骂他,手攥成拳后就朝韩宫瑜的脸打去,“狗眼看人低,爷今日教你怎么做人!”
韩宫瑜大惊,他也就炼气期二重,比普通人强些,慌忙避开大汉攻击。
但大汉追着韩宫瑜打两下,都被韩宫瑜避开。
在韩宫瑜聚灵力于拳朝大汉打去时,一拳打在大汉腹部。
那大汉倒退一步,手捂在肚子上,面露痛苦,“好小子!”
说完,又要朝韩宫瑜打过来。两人来回间,韩宫瑜是没伤到几分,大汉却是被打了好几重拳。
大汉道:“呸,你给我等着,老子让你好看!”
撂下狠话,大汉转身就跑,不同韩宫瑜纠缠。
韩宫瑜没躲开,又被喷了一口唾沫,攥了拳就朝大汉追去。
追过了几个小巷,韩宫瑜才发现不对,这里离人多的主道很远,连主道的喧闹都传不过来。
第40章 四十
韩宫瑜的步子慢下来,环视周围,只在巷子角落堆着几个废箩筐,被韩宫瑜追赶的大汉停下来,转身面对韩宫瑜。
随着大汉逼近,韩宫瑜缓缓后退,后路被另一人封住。
之后韩宫瑜只记得自己头部遭到重击,醒来时就在柴房中,脸上被泼了冷水。
柴房中不只韩宫瑜一人,有一人是他在法相寺见过的昭明,另一人是个小团子,才五六岁的样子,他们三人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绳索,被捆地很死。
泼了韩宫瑜一脸水的是在柴房中的一名大汉,房中三名大汉簇拥在一男子身边,男子相貌堂堂,身穿修士服。
其中一名大汉道:“这是我们魁老大.......”
大汉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被称作魁老大的男子回首,暗含危险的目光投向大汉。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大汉连忙改口,道:“这是我们魁公子。公子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都放聪明点。”
蒋魁道:“你们三人,两个是富家子弟,身上有什么常佩戴的东西?”
韩宫瑜下意识垂眸,他戴的吊坠是母妃给他的“长安”。
蒋魁见状,一挥手,就有一名大汉上前,把韩宫瑜戴在脖颈间的吊坠取下来。
将韩宫瑜的吊坠拿在手中看了看,是个富贵物件,但并无灵力波动,不是一件法器。
“他的拿出来了,你的呢?”蒋魁道。
吊坠被夺走,韩宫瑜只得狠狠咬牙,有些同情那个同样要被抢的小团子。
小团子又小又乖,软糯糯道:“手腕上的玉牌。”
雪玉牌穿过一根冰丝质编成的绳子,冰丝绳绕了几圈后缠绕在小团子手腕上。
小团子两只手被用绳子捆住,要取下玉牌,就要解开小团子手腕上的绳子。
大汉回头看了蒋魁一眼,蒋魁点头。
取下小团子手腕上玉牌,大汉递到蒋魁跟前,蒋魁拿到手中细看,色泽温润的玉牌上有一个“岚”字。
之后让韩宫瑜等人交代身份住处,昭明是法相寺小和尚,那个小团子说自己季岚,是城中商户季老爷的儿子。
在问道韩宫瑜时,小团子季岚却忽然扁扁嘴,然后哭了。
哭声震天响,鼻涕和这泪水胡在脸上。
“哥哥......哥,我我好害怕,哥哥......”
边哭着,小团子还朝韩宫瑜那边看过来,一副小可怜相。
“怪不得捉住你时他跑过来,原来你是他哥哥。”那名大汉道。
蒋魁目光中闪过疑惑,探究的目光看向韩宫瑜。
“我......”韩宫瑜的说话声被小团子嘹亮的哭声压下去。
蒋魁皱了眉头,道:“把他的嘴堵上。”
塞了块布,小团子季岚安静一些,韩宫瑜道:“我是他哥哥季瑜。”
临走前,蒋魁道:“安分点,敢逃跑就剥了你们的皮!”
蒋魁话音落下,昭明和韩宫瑜还好,小团子秀挺的鼻尖动了动,又挤出眼泪来。
房内空旷,并无什么物件,门外留了两名大汉在外看守。
小团子缩在墙角,不远处的昭明躺倒后滚过去,到小团子身边。
韩宫瑜心中不解,学着昭明的动作也滚到墙角。
韩宫瑜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季岚,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哥哥?”
小团子此时也不哭了,道:“你比我年长。”
说完,小团子季岚似乎哭累了,靠在墙壁上就睡过去。
到了晚上,韩宫瑜才见小团子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