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望舒站在门口透过小窗往里面看,这个男人脸上缠着绷带再也没有往日的潇洒帅气,护士在帮他检查数据,于望舒眼尖看到程昱的左手中有朵玫瑰花,因为手反盖住了所以要发现并不是简单的事。他拉住准备出来的护士,问:“最近又没有除去我们之外的人来看过程先生。”
护士长摇头:“没有啊,一直都是你们几个熟面孔。”倒是在后面的年轻护士开了口,“我好像有见过一个男生来看过程先生,但是来的时间都不长,就几分钟吧。”
“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天天来吧,但是他来的都很早差不多6点的样子,你们最早都是7点来所以就没撞上吧,那天是我早班,见他左顾右看的进来还以为是坏人,但走近看,他就坐在程先生床边一动不动。”
于望舒说:“是不是170+,眼睛特别灵活有神,长得比较好看。”
小护士连忙摇头:“这个我没看见,我也就是看到个背影而已没看清脸,背着黑色耽美文库反正看着挺精神的。”
于望舒算着时间,第二天来了个瓮中捉鳖,等阿斗进了病房就站在门口:“来都来了,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阿斗的表情凝固,保持了将要坐下的动作然后慢慢站起来,头低着:“我也就是匆忙看一眼,和你们碰不到一起谈什么躲,而且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朵新鲜的玫瑰放置在男人手心,相握然后反盖在被子上,他轻轻挪着凳子生怕吵醒床上的人,很安静也如同僵硬的木偶,面无表情。
于望舒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出事的第二天晚上。”
于望舒瞧着他的脸色,“程昱一直不醒,你就一直在这陪着么,你的学业怎么办。”
阿斗背对着他,发出一声嗤笑:“我看着他死才痛快,他死了就去见自己的白月光,反正给我的钱够我过完一辈子,你说他养我这么久,我总得尽一份儿子的义务给他收尸对不对。”
“路晨。”
阿斗有些迷茫的转头:“其实很久没听别人叫我的真名了,即使是在国外也少有。”
“他直接把我送到了国外,在那人生地不熟,交流有障碍,在学校的口语和真在国外了能一样么,幸好都熬过来了,我想给他打电话发现没什么可以说的,上个月他去美国谈生意都没想起来见我一面,我就像是一条被他遗弃的狗,遗弃了就再也想不起来,他的白月光呢?白月光早就死了,所以他现在是要和白月光在一起?”猛地站起来拉住男人受伤的手,阿斗将脸贴上去,声音逐渐哽咽,“我不准,不准!你怎么还不醒,再不醒我就不去上学了。”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于望舒慢慢关上门,最后听见的是阿斗小心的询问。
“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改全都改。”
京都的气候依旧燥热,于望舒出了医院犹如进了火炉,被路上的热气一烘仿佛回到了现实,晚上开始下起大雨,雷声轰鸣带着令人惧怕的闪电,电光一闪将天空劈了一道口子,他抱着老大躺在沙发上,头有些发晕。
“徐璈,假如程昱真走了,该怎么办。”
徐璈蹲在地上刚喂完猫粮,将老大抱走,自己坐在于望舒旁边,“程昱对自己的后事早就有了安排,这个你放心。”
于望舒抬头:“什么安排。”
徐摇头表示不可说,程昱早就立了遗嘱,公司的股份及不动产的30%都给路晨,其余的钱捐给希望工程,他没有孩子,家人也断了联系,真说要死了,其实牵绊只有路晨一个。除去公司,其余都有详细的接手人。
养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但不是爱情,陆晨的性子对程昱来说就是养一个儿子,老子死了总要给儿子留点东西,30%已经足够。
一场雨将京都洗刷干净,同时洗刷的还有沈书记,徐爸看到了证据终于让反贪局的人动了手,沈书记贪污受贿将地皮私自划分给别人,现在出了人民闹的人尽皆知。
雨后出晴带走了京都头顶上最后一片乌云,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飒爽之气。
对于阿斗偷偷摸摸探视的行为,于望舒和徐璈选择了忽略,李一彬吃惊之后只剩无奈。“算了就这样吧。”
每天雷打不动的一朵玫瑰,于望舒想拦住阿斗问在美国的课程怎么办,但这次他没有拦住。
10月26号这天医生齐聚程昱的病房,因为他醒了,小护士给他擦着身子没想到抬头看到床上的人眯着眼,虽然视线浑浊但的确是醒了,于是受惊的小护士立马跑出去叫医生。
走的太急撞上了转弯的男人,她面带喜色的说对不起,当看到是谁时高兴的指着病房:“程先生醒了,你去看看吧。”
阿斗往前的步伐一顿,转身笑着说:“我就不去了,谢谢你。”把花塞在小护士手里,说,“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他醒了以后要怎么办。”
小护士对长得好看的男人没有抵抗力,收下花把玩说:“要好好养着呀,这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一条命,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上半年,他的腿还能用然后复健啊什么的,没个几年估计也好不了。”
路过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小护士努努嘴:“喏,大概要用轮椅或者腋拐很长时间吧。”看见对面人脸色惨白,她赶紧挽救,“怎么说都是有好的希望啊,总比瘫在床上一辈子的强,那和废人已经没有差别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阿斗扯了扯嘴角,苦涩道:“对,姐姐说的对,能不能请你一个忙,我现在急着出国赶不上飞机了,你帮我把这盒绿豆糕给他,我哥最喜欢的。”
嘀嘀咕咕离开,留下一脸不解之色的护士。
“人都醒了为什么不去看啊。”随手将花放进了口袋,她拿着绿豆糕和赶来的医生一起进了病房。
清醒后的程昱仿佛多活了一辈子,身体脆弱的如同婴儿,他睁着眼只能动几根手指,虚弱问:“多久,了。”
“你睡了半个月可算是醒了。”
再大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都像是隔着好几层膜只能听个大概,程昱缓慢的眨了眨眼,模糊间没多久再次陷入了昏迷,不过这次昏迷让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杜大磊度完蜜月回来,听到程昱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在见到男人醒了之后才‘嘭’回到原位。
“这梦还不如不醒,都说人死前会想起喜欢的人,果然不假。”
杜大磊眼泪没憋住:“人活着比什么都好,你不要钻进死胡同。”
男人眼中映照着窗外的景象,笑了一下,只不过伤情影响导致看起来并没有愉悦:“我没有钻,只是真的梦到了,回忆都是美好的,我分得清现实和梦境,你放心,我要是再不醒,这都双十一了还要不要捞票子。”
最后一句逗笑了杜大磊,她让程昱先别说话,看他嘴唇干裂想倒杯水,结果看到了柜子上摆放的绿豆糕:“一模一样的牌子。”
程昱不能说话就用眼神示意,杜大磊给他展示手里的绿豆糕:“这真是一个充满回忆的东西。”
程昱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向窗户轻声说:“扔了吧,绿豆糕有点甜,我现在不想吃。”
女人问:“护士,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吗?”
护士长笑着:“这个我不清楚,好像早上程先生醒来之后就有了。”
程昱闭上眼不想再提,拜托杜大磊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一大批人涌进病房,偏偏神态各异,杜大磊见场面不是自己能呆的,和程昱打了声离开,走的时候看眼在垃圾桶里的绿豆糕,捏着皮包的手也松了。
程昱醒了,于望舒第一个想起的阿斗,但阿斗和他并没有联系,所以旁敲侧击李一彬,对方又翘起兰花指,轻描淡写道:“非常简单,回美国继续念书了呗。”
所有人的中心再次回到了程昱身上,徐璈也出去了好几天,于望舒感到京都的气温骤凉,昨天穿着短袖,今天就得换上外套穿上。
天气预报说最近有雨夹雪,于望舒在学校吃着饭哈哈大笑:“屁雨夹雪,这天气雨夹雪?”
王维然让他注意点形象:“不是有句老话么,小孩子的脸,多变!”
“我们可是科学旗帜下成长的娃娃。”于是他就揣着这份不信去上课,好不容易到了放学时间打算溜去一品居吃虾仔饭,半路下起倾盆大雨,气温骤降令人瑟瑟发抖,到了一品居的时候甚至连打几个喷嚏。
“终于不热喽。”老板吆喝一声就关了空调,于望舒吸吸鼻子觉得自己要完蛋,估计是感冒了。
一品居的装修日式复古,他在角落里和老板唠嗑半天。看雨势转小才回家。徐璈不在家所以于望舒把猫全都抱上了床,也许夏日真的已经结束,他给自己灌了杯感冒冲剂发现有些怕冷,迷迷糊糊的想起来感冒冲剂是预防感冒的,操了一声转身就睡。
于望舒睡得如同一只死猪,徐璈回家看见这人满脸通红,附近可能有人过大寿气氛吵嚷居然也能睡得着,他把老大它们带下床,脱了衣服就去洗澡。
床上的人勉强撑起眼皮,头昂起一点又摔回去,朦胧间感觉房间里有人,随后薄被拉开躺进来一个人,于望舒逼迫自己睁眼,见到的是一脸倦容的徐璈于是支吾了一声:“累成狗啊。”对方头发上残留的水珠啪嗒砸脸上,他往被子上蹭了蹭。
徐璈把手贴在于望舒额头,见人没发烧安下心:“狗招你惹你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发现现在睡得越来越早,看电视都提不上劲怎么跟我妈那年龄似的。”恍惚间被人抱住了,还是强硬的手段却很熟悉,于望舒找到一个熟悉的位置动动,嘴里嘟囔着,“年纪大了,你给我抱松点,老腰都要散架了。”
“我看你好像挺享受的。”
于望舒强打起精神:“我他妈有拒绝的余地?”
“你说呢?”
于望舒头疼:“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紧接着他感到一阵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脖颈。
“像我这么帅的人没有良心。”
于望舒觉得自己都快要气得昏过去了,但好歹记得关心的事,他转回正题:“程昱那解决了吧。”
“差不多了,这次醒的也算是时候,不然城南的地就被人拍走了。”
于望舒怀疑是不是刚睡醒,记忆有点模糊:“他不是已经有地搞那什么小碧波园了吗,还拍什么地。”
男人清冷的嗓音此时变得温柔,像是一点点细心教导学生的老师:“市人民挪到那边会带动房价,市中心现在根本没有可以开发的地方,太拥挤了,以后南部就是繁华的地段,会是下一个市中心。”
他憋着鼻子:“我之前听说x达会在那边开一个。”
徐璈抬手抽了张面纸帮于望舒擤鼻子,细细说:“没有成功,那边的地到现在都还空着,南部现在准备差不多的?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墙饄国际,还有一个八佰B,最快明年底就能开出来。”
“我的妈,那程昱得多忙,才刚醒这脑子好使吗?”
“不好使也得使,他不能倒,这次是‘股份多’才挺住大局,他家里没人又没老婆孩子,多少人都指望着他出事,明天估计就有大新闻了。”
大新闻?
可惜没力气再问了,于望舒伏在徐璈手臂上渐渐陷入沉睡,嘴巴微张代替了鼻子呼吸,徐璈看着更觉得这人更傻逼了。
于望舒不知道自己睡相有多差,反正不磨牙放屁就是最棒,被火热的怀抱裹着睡一晚,第二天醒来发现鼻子通气了点,“徐璈!”
屋外传来很小声的爆竹声,他穿着衣服往远处看:“靠,不怕别人举报啊。”
“把药吃了吧,早上起来鼻涕全在我手上。”
于望舒愣了一下,“那真是委屈你了。”口气一点都不客气,甚至还觉得解气,终于恶心你一回了。
“对了,你昨晚是不是说什么大新闻,什么大新闻啊?”
徐璈倚着门框朝外示意,于望舒嘴里塞着牙刷跑过去,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下面请观看联播快讯:据报道,10月28日晚程氏进行了史上最大的人员变更,上下变动多则500多人,同时,程氏的法律顾问徐璈也代替程氏向5名骨干提出刑事诉讼,具体原因还有待调查……”
屏幕的右边放着的是程昱和徐璈的照片。
徐璈走近发呆的某人,慢悠悠的揽着他的腰,声线浅而诱人:“过几天和我回家吃饭。”
于望舒烦躁的想打掉那只手,结果听见他的话扭头,警惕道:“回你家还是我家。”
“当然是我家,我妹妹回来了,她主动让我门回家吃饭,我妈的意思是想通了。”
薄荷味的牙膏充斥了一嘴,于望舒险些全部咽了下去,跑去洗漱完消化这个消息,他依旧难以置信。
“靠!我是不是感冒把耳朵给弄坏了?”
第67章
于望舒恍惚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硬是挤出一句话:“你别骗我。”
“其实我也感觉很吃惊,不过阿蓉都这么大的人了,真要想通也不是难事,这次回家顺利的话那过年可以让你妈一起去家里吃年夜饭,现在是一家人了要顾着你妈。”
“哦。”这不提还好,一提就发愁过年的事情,于望舒垂下眼帘,想着如果真能缓和关系那就最好,“行吧,反正早晚都得面对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一声爆竹‘嘭——’,于望舒看向刚刚挂起来的红灯笼,原来是小孩的10岁生日。
“徐璈,今年,不,明年吧,明年我们就去代孕个孩子。”
徐璈圈着于望舒的手臂收紧,“这么喜欢孩子。”
于望舒也说不清心底的怪异感,模糊的说:“就是想家里热闹点吧,你说要是我们年纪大了再去找,说不定上了岁数就管不动了,我也怕小孩以后不理解我们。”
“行,要就要,我不拦着。”男人声音低哑,伴随着轻轻的拍打像是哄一个胡闹的孩子,于望舒被这温情惊起鸡皮疙瘩偏偏逃不掉,挠了挠耳朵嘀咕,“我回去也和我妈打声招呼,我妈比我还喜欢孩子,俩个男人也不是很懂女人的事,到时她说不定可以给给意见。”
“于望舒,你怎么这么软呢。”
于望舒没听懂,还啊了一声,等真正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胳膊肘往后一捅:“就你硬,披着西装人模狗样的,脱了衣服还不是普通人。”
“我硬不硬难道你不清楚?”
“徐璈你真是老流氓,那些说你好的姑娘八成都眼睛有问题。”
徐璈面色不改:“对,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睛有问题的收了我,我又是被哪个眼睛有问题的给看上了。”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大早上的不跟你来气。”
“大人走好,我今天不上班。”
可以说是非常生气了,于望舒开着自己的‘宝马’在路上吹胡子瞪眼,于妈给他发了短信说回家吃饺子。
“成啊,我要吃肉多点的,你给我多包点。”
于妈今天没课,手熟练的包着饺子笑说:“你早点回来就成了,徐璈呢,你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让他来我们家好好的吃一顿饭。”
“算了吧,和他处着来气,这次先歇着。”
于妈听到儿子这么说,以为两个男人闹矛盾了,女人间的事她好处理,男人间的该怎么说?
烦了一天终于等到于望舒进家门,她第一句就是问怎么了。于望舒愣了一下,“我们没怎么啊。”披头就是一巴掌,于妈拧着他耳朵,“你唬我。”
“妈我没唬你,只是早上时机不对,我随口说的,吃饭这事可以找个好日子好好来一次,你这难得有一天没课还忙菜,我哪舍得你劳累啊。”鼻子堵塞难受,于望舒低头揉了揉,“徐璈她妈也让我们回去,说是徐蓉回来了,让我们去。”
“徐蓉?”于妈把饺子端上桌,再配上自制的调料,香喷喷。
“你别骗妈,上次那个架势压根就不是能坐下好好说话的主,她就是被徐家给惯坏了。”
于望舒看得开,男人本来就没女人那么敏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同性恋,徐璈是她引以为豪的哥哥所以更加难以接受,你看我又是大学喜欢她的……”
“我不希望我儿子以后像女人一样在徐家受委屈,你嫌麻烦我知道,但我也希望你能懂妈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