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下车时,接他的是原主爸妈,没问考的怎么样,就让他好好上课,抓紧时间复习。
两天后,原主他爸坐朋友的顺路车去了H市,把农大出租屋里的东西带回来,两床棉被都是新的,还有锅碗瓢盆,什么都是钱买的,不能糟蹋了。
原主爸回来跟黄单说,他到那儿时,东西都收拾好了,是陈时收拾的,该擦洗的都擦洗的很干净,该叠的都叠的很整齐,没有任何需要操心的地儿。
黄单听到原主爸说,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有了个贤惠的儿媳。
“儿子,陈时就比你大两岁,为人处事却能面面俱到,懂事又有礼貌,性格也比同龄人要沉稳,这个朋友值得深交。”
黄单说,“我会的。”
高考进入倒计时,高三生们开始面对最后不到一百天的冲刺。
黄单所在的班级是在五班,班里本来有五个美术生,原主的同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辍学了,现在就剩下四人,三女一男,他们正好被安排在中间的第一排,每堂课都扬起脸接受老师的唾沫星子,还有粉笔末。
班主任的家在隔壁村,原主爸往他家走的勤,指着他能在高考前把自个儿子往上拉一把。
原主的成绩不太理想,语文最好的成绩也没超过及格线,数学从来没蹦过四十这道鸿沟,英语在五六十上下波动,文综里面的地理是个位数,单科测试还要好一点点,综合题很差。
黄单得知原主爸给他找了地理老师补习,他说不用的。
原主爸当儿子是破杆子破碎,不想好了,他语重心长,“舒然,你是美术生,跟其他人不同,专业上去了,文化没上去,到那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黄单说,“爸,你信我一回。”
原主爸蹲在门口抽烟,好一会儿才拍拍裤子上的烟灰站起来说,“行,我听你班主任说高考前还要考好几次,爸信你一回,要是不行就乖乖补课。”
没多久就是模考,不论是语数英,还是文综,黄单都选择性的放弃一些题目,只让自己考到一个可以说服原主爸妈,不用去补习的成绩。
他并不想在高考前去拿一个优秀学生的头衔,出风头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即便如此,成绩出来以后,黄单还是在早自习的时候,被班主任敲敲桌子,叫去了办公室。
上一次考了两百多分,这次考了四百多分,中间隔了几个月的时间,如果够努力,抓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完全可以达到这样的一个结果。
但是……
班主任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学生,这几个月人都不在教室,课程已经落下了,搞不好为了画画,连看书做题的功夫都没有,毕竟专业考试要在前面,时间很紧迫。
所以这孩子怎么可能在回校后的模考中提高这么多?
班主任的第一反应是这孩子抄了谁的卷子,可是他查过,当时坐在前后左右的学生成绩都很一般,没有一个前十的坐在附近,跟谁抄去?
后来班主任想到了翻书,可数学后面有道大题比较复杂,班上得分的人不多,这孩子是满分,解题的思路非常清晰,可以看出他当时很有把握。
不止班主任,其他几个老师也很吃惊,几人昨天下午凑一块儿讨论,也没讨论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这孩子唯一没变的就是,以前的字很潦草,像狗耙子耙过,现在还是。
班主任端起茶杯喝口凉茶,他看向让自己诧异的学生,用着欣慰的语气道,“你的进步很大,尤其是数学跟英语这两门。”
黄单说,“我在农大学画画的时候,室友有帮我补习。”
班主任这下子明白了,心里的疑惑也得到解除,他连声说了两次不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心态放好,多复习基础知识。”
黄单说,“我会的。”
班主任放下茶杯,“我给你把卷子看了看,也问了其他科的老师,按理说,你最少会上五百分,可是你每门都有容易的题目没写,是不是时间没有安排好,到后面不够用了?”
黄单点点头,“嗯。”
班主任敲敲桌面,“先易后难,碰到不会解的题目就要立刻放弃,别犹豫,不然会吃大亏。”
黄单说记住了。
班主任说,“你的字要注意一下,太潦草了,在作文上面会丢分。”
黄单说他会注意。
其实他在等班主任提,这样自己就能以努力为由,慢慢写回自己的字迹。
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就在这上面多说了几句,“接下来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多做题,把一些出题几率大的知识模块吃透。”
他拿出黄单的试卷,手指着其中一个三角函数的填空题,“像这道题,你不应该失分,还有这题也是,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建坐标系的时候是不是……”
黄单一直听着,等到班主任不说了,他才出声,说自己会回去看的。
班主任这次的欣慰程度比刚才更强,成绩不是衡量一个人优秀差劲的唯一标准,还有态度,他把卷子放回原处,等学生走后,就跟其他老师打过了个招呼。
黄单麻烦了。
从那天开始,黄单不是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背诵课文,就是上去默写单词,做题,他一个美术生,突然多了别的标签。
另外三个学美术的女生只是有点意想不到,她们比较关心黄单的单招学校考的怎么样,有没有收到通知书,班上的其他学生就很震惊了。
有几天,黄单成为班里的话题人物。
“卧槽张舒然是怎么回事,几个月没回来,一回来就这么吊了?”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在外面报班了。”
“没时间的吧,我表姐也是学美术的,她说自己每天都要画画,一天三张,早上素描,中午水粉,晚上写生,从画室回去已经很晚了,根本没时间做题,压力很大,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累得要死。”
“那就是突然顿悟了呗,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哎还有大几十天高考,要是我哪天早上起来也能顿悟就好了。”
“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
“废话,白日梦不是白天做,难道还要等到晚上?”
“别说了,人过来了。”
黄单走进教室,若无其事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堆积的书里抽||出《读者》,在眼皮底下翻看起来。
里面那排的三四个女生在小声议论。
“你们说,我去找张舒然借英语笔记,他会借给我吗?”
另外几个女生都起哄,叫她去试试。
“他长的挺帅的,个子也在一米七五以上,跟你在一块儿站着,你在他肩膀位置,你们很合适啊。”
“真是的,不是在说笔记的事吗?你们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我要去了,祝福我!”
“祝福你祝福你,快去吧。”
黄单正在翻页,他听到声音就抬头,“有事?”
女生笑着说明来意,说完以后,她眨眨眼睛,期盼的问,“可以吗?”
黄单在桌上翻翻,把英语笔记拿出来给她。
“谢谢,晚点还你啊。”
女生举起笔记本,对着座位附近的其他人笑的得意,对自己的魅力指数有了更大的信心,倒也没有别的情绪。
高考在即,也是分手在即,这个节骨眼上,没有新成对的情侣,大家的脑子里乱着呢,心里的梦想,对社会的向往,对大学的憧憬,这些都杂乱无章的砸在脚边。
他们茫然又彷徨。
现在还摇摇晃晃手牵手的情侣里面,写张小纸条出现好几个错别字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看小纸条的人发现不到错别字。
追人,还是被追,都很不合时宜。
黄单回学校,只是想履行对陈时的承诺,参加高考,一起打工,带上录取通知书在大学里见,跟他同进退,至于别的,不重要。
现实世界的高中记忆早已模糊不清,黄单也懒的再去思考那时候的人和事。
教学楼墙上挂着倒计时的牌子,一共两个数字,开头一个数字在高三生心惊肉跳的注视下改变着,八,七,六……到了归零的那一刻,他们高中三年的最后一份答卷就摆在了眼前。
有人及格,有人不及格,也有会拿高分,无论哪个分数,都在自己的笔杆子底下。
一天上午,黄单的同桌跟他说门卫那儿有他的挂号信,“张舒然,你单招的学校给你寄通知书了。”
这时候除了通知书,也不会有别的。
黄单从门卫那儿拿了通知书回来,教室里的人就都知道了,是他的同桌跟另外两个美术生传开的。
有男生开玩笑的说黄单好厉害,还没高考呢,通知书就收到了,说他现在是大学生,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他们这班老同学,还说要请吃东西。
其他人跟着哄笑。
黄单把通知书塞进课桌底下,说了声好,他中午回宿舍,拿了手机去操场给陈时打电话,“你收到X大的通知书没?”
陈时说刚收到,“你们班上的人有没有让你请客?”
黄单说有,想必陈时那边跟他的情况差不多,“我称了阿尔卑斯糖,是胡娟的主意。”
陈时的语气一变,“胡娟是谁?”
黄单说,“我的同桌。”
陈时在那头拔高声音,气汹汹的吼,透着委屈,“你的同桌是女的?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黄单,“……”
他靠着墙壁,风把敞开的校服吹了起来,“班里除了我,还有三个美术生,都是女孩子,我们坐在一起。”
陈时哼了声,“开心吧。”
黄单想想,没想出来有什么好开心的,他跟她们并没有多少可聊的话题,“你别担心。”
陈时笑着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张舒然,在你他妈的说喜欢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你要是敢背着我跟谁好上,我就是爬,也要爬到你学校,把你的腿给打断了,再把你扛走,找个地儿把你关起来,让你一辈子就只能见我一个。”
黄单听着陈时的笑声,头皮麻了一下,他说不跟别人好,“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陈时问道,“你还没告诉家里?”
黄单说没,“第一个就是给你打的。”
陈时立马乐了,说了几句就挂要电话,“亲哥哥一下。”
黄单看看四周,对着手机吧唧,“亲了。”
电话挂断前还有陈时不爽的骂声,像个怨妇,说让你亲一下,你就亲一下,多几下都不行,就差甩出来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黄单无奈,他打回去,不等陈时说话,就吧唧吧唧好几口。
陈时趴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笑的满脸幸福。
没过多久,统招的成绩出来了,黄单打电话查的,他查了自己的,就给陈时打电话,那头先打来了,问他考了多少。
黄单报了个成绩,“你呢?”
陈时说比他高三分,“都在水粉上面,我的素描成绩跟你一样。”
黄单问道,“那我们到时候直接填X大,还是在省内的学校里面选一个?”
陈时说,“就X大吧,离我俩的家不算近,也不会太远,距离挺合适的,几个临近城市的旅游景点也多,我们有空可以四处跑跑,带上画袋写生,看看风景,你觉得呢?”
黄单说,“好哦。”
陈时大概是在外面,对着手机大声喊他的名字,有什么在心脏里躁动着,“张舒然,你想我不?”
黄单说,“想。”
陈时唉声叹气,语气里多了疲惫,“我也想你,上次模考过后就加紧了时间复习,快累趴了,不能去看你,忍着呢,考完试就好了。”
那句话像是对他自己说的,再忍忍。
黄单说,“想抱你。”
陈时说要去上课了,下次再聊,就匆匆挂了电话。
结果当天傍晚,黄单在默写英语单词,就听到有人喊,“张舒然,你哥哥来了——”
黄单立即抬头看去。
陈时站在教室门口,他没穿校服,穿的跟第一次见黄单时有点像,很简单的白衬衫,洗白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篮球鞋,干干净净的,就那么站着,个子高大精实,轮廓清晰分明,身上发着光,很帅。
黄单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出教室,没有错过女生们火热的视线。
这个点,操场上没人。
刚到那儿,陈时就把黄单大力拉到墙角,拽起他的校服领口,膝盖抵||开他的腿,把他压在墙上亲。
黄单环住陈时的腰背,嘴角被咬||破了,他疼的吸气,指尖隔着衬衫摁进下面的肌||肉里面。
分开了一个多月,陈时的想念都在他的唇||舌之间,恨不得就在这儿把少年给要了,他听着耳边压抑的哭声,眉头死死皱着,人已经退出来,脸埋在少年的脖颈里面。
仅仅只是贴到温热的皮||肤,闻到香皂的味道,就让陈时发疯,他紧绷唇线,一声一声的呼吸着,像一头饿惨了的兽类。
黄单哭了会儿,眼泪都蹭陈时的衬衫上面了,“挂了电话就去车站买票了?”
陈时亲着少年的脖颈,呼吸更重了,也更乱了,额角出现隐忍的细汗,“没,我先去找了班主任请假。”
黄单知道这里不适合做||爱,他帮陈时分散注意力,“你用了什么借口?”
陈时笑了笑,牙齿轻轻咬||住他脖子里的一块肉磨||蹭几下,“我说我心脏疼,注意力也不能集中,老班被我给忽悠过去了。”
其实他没说,当时他的眼底有阴影,脸色也差,像个病人。
确切来说,他是病了,特地跑这儿来吃他的药。
黄单摸摸陈时下巴上冒出来的胡渣,“为什么要这么急?”
陈时的唇角噙着笑,目光温柔,手指在少年的额头弹了一下,“这是个送分题啊张舒然同学,你也不想想,我老婆想抱我,我能不过来吗?”
黄单抱抱陈时,松开了又去抱。
有人过来了,夹杂着说笑声,陈时立刻把黄单拽走了,换了个更加偏僻的地儿。
黄单给陈时亲了,就在操场放器材的小屋子后面。
陈时拉着少年远离事发现场,在科技楼底下的楼梯上坐下来,他拿出烟跟打火机,在夜幕下点了根烟,面上是放松后的慵懒。
黄单的嘴里还有腥味儿,“你有点上火。”
陈时撑着膝盖抽烟,“我这?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宰酉衷诒慌殖闪肆桨耄话胱暗氖悄悖话胧锹移甙嗽愕目翁猓闼邓担夷懿簧匣鹈矗俊?br /> 黄单把他嘴边的烟拿走,“晚上住哪儿?”
陈时侧过头,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找了个小旅馆,你跟哥哥睡不?”
黄单说他想想。
陈时一听就怒了,他揪住少年的衣领,一脸受伤的样子,“还要想?张舒然,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小旅馆里?”
黄单说,“小旅馆也是旅馆,该有的都会有。”
陈时说放屁呢,他抵着少年的额头,低低的说,“没你。”
黄单说,“等我上完晚自习。”
陈时皱眉,“那太晚了,你上两节,走时跟班主任说声。”
黄单答应了。
小旅馆离学校不远,走个路十几分钟,沿着一条街往前走就到了,黄单没带复习资料过去,只带了个背包,他洗个澡出来,又给陈时亲了,两回,陈时也给他亲了。
两人躺在床上看电视,看会儿就去亲亲彼此,看累了就抱一块儿睡觉,天塌下来都不怕,因为他们不孤单。
陈时不想走,但他不走不行。
黄单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厚厚的笔记本,“里面有英语,数学,还有理综的知识点,基础部分都给你单独拎出来了,还有经常考的一些范围,也给你圈了。”
他把笔记本递给陈时,“虽然每个学校的进度不同,但是我整理的这些,你可以用。”
陈时翻翻上面那本,嗓音沙哑,“花了不少时间吧。”
一般人会说没花什么时间,没关系之类的,黄单是个实诚的人,“五六天。”
陈时压上去,下巴抵着少年的肩膀,那么大高个子,愣是弯着腰背,给他摆出了温顺的姿势,“老婆,你怎么这么好。”
黄单把赖在他身上的人给扒开一些,提醒着说,“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陈时不动,还压着,手臂也把少年紧紧圈在怀里,唇凑在他的耳朵边,“怎么办,这还没走呢,我就开始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