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伊格尔的话，凯恩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提亚的眼睛也霎时间明亮了起来，激动的布诺更是一跃而起，拽住一旁提亚的衣角用力晃悠着。
“好嘞！自从学会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发挥一下，早就等不及了！”
伊格尔微微勾了勾唇，再次确认自己把魔法阵的技能教给了其他精灵们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起初刚一回到森之城，伊格尔本身的狼狈和突然行事让长老那边感到非常的担忧和不满，但在伊格尔展示了自己锁学会的魔法阵之后，长老们简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而伊格尔更是从长老那里得知精灵族内的文献中也保存着一些具有类似威力的图文，虽然族内已经没有人能够使用，但关于这些图文还是完好的保存在精灵族的圣地之中。
得知精灵们也曾使用过这样的魔法，惊喜之余的伊格尔一边感慨着杜泽大导师关于缘故魔法演变的推测似乎是真的，另一边则成功将部分精灵族使用过的远古魔法阵转译成了精灵族的魔文，而后在个别精灵身上试验成功后，立刻在精灵族内的战士当中进行了推广。不得不说，能够以只占了人族零头的人数守住漫长的南部战线，这些被推广的魔法阵功不可没。
而凯恩三人即将使用的，却是在魔法阵上改变而成的大型魔法阵，威力和范围远高于单人能够使用的魔法阵，专用于这样以少制多的场合。
远古魔法主要依赖的是外界的自然力量，那样的自然力量生衍不息，伊格尔也由此能够随便调用外界的魔粒，从而能够随心所欲地构建出自己想要的魔法阵大小。在现在种族生物们习惯使用的都是自己体内储存着魔力，魔力储存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像伊格尔那般随意挥霍无限方法魔法阵，因为开发出三人为一组做魔法阵阵眼支撑的魔法阵，而后释放集合三人之力来释放大型魔法。
低低的呢喃在空中响起，伊格尔随手丢出了几道箭矢状的魔力，将几个靠拢过来的魔兵打成了碎片，待到身后的三人渐渐凝聚起了足够大的魔力储备方才一个纵身让到了一边。
正在这时，又一阵长长的啸声响起，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愣神了起来，下意识地瞥向四周的场景。城下还没来得及登上城墙的魔兵都渐渐退了下去，而留在城墙上的魔物们则仿佛发狂了一般猛烈地向着周围的人群冲袭过去。
凯恩等人面前同样是一阵慢慢靠近的发狂魔兵，以远高于刚刚的速度迅速冲撞而来，没有防备的人族战士们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城墙上的魔兵，反而被无可阻挡的攻击带起了一片血花。
这次伊格尔没有动作，只是慢慢地将视线转向了身上浮现出浅色光芒图案的凯恩三人，感受着那些缓慢却坚固地凝聚在一起的空中粒子所勾勒出的巨大图阵，那泛着点点光芒的齿轮一般的图形在魔力的驱动下慢慢转动着，像是被时间拨动着行走，那样渐渐笼罩了头顶阵图，单单是看着便会感受到一种浩瀚而阔大的震慑，心中却澎湃着一股说不出的激动。
那样的感觉，和当初第一次学会控制魔法阵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仿佛只手便能够创造出世界的掌控感。
掩盖在长袖下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有些不安地伸展开来，而后又紧握在一起，仿佛很有亲自也来一次这样浩大魔法释放的渴望，但碧色的眸子紧紧地注视着凯恩三人的发动，神色却越发肃然和淡漠。
然后，在一霎那间魔法阵豁然亮起，那样刺眼的光芒似乎一下子便能刺伤旁人的眼睛，饶是伊格尔都不由微微眯起，待到那强烈而刺目的光柱消散之后，只见城墙上留下了一片宽阔却又明显被灼伤了的空白地带，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一旁焦黑的地面，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真是厉害啊……”正愉快地在魔兵四周跃动着的道尔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瞥了眼一旁声势浩大的残迹，对比自己一刀一剑的动作，突然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有血有肉的战士们会停下自己的战斗，可没心没肉的魔兵们却根本不会顾及那样强大的攻击，只要它们自己的灵核没有被摧毁，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魔兵，也会按照大脑中被传输的指令前进。
生与死、优势与劣势，这样的衡量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眼见得几个发呆的人临到了魔兵袭上身前才反应过来，伊格尔微微皱眉正要出手帮忙解围，却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便将数个趁机包围的魔兵化为了飞烟。
“全体都集中精神！战斗还没有结束！”
一句话惊醒了还没回神的人们，无论是魔武士们还是人族的战士们，只要站在了战场上，就都渴望着生还。因而希达莱一声厉喝后，已经在凯恩三人一击后彻底站上优势的人们一鼓作气，城墙上残留着的魔兵很快便被一扫而光。
“报告长官，抢回东城城墙战线并抵御城下魔兵攻击的作战任务已完成！”带着一身污渍的城防军总指挥再次走了回来，抛去了所有啷当神色的中年人却有着同样能够让人信赖的可靠。
无关实力，却足以让人倚赖。
握着出鞘的剑环视了一下城下只是止住了攻击却并没有撤退的魔兵大军，希达莱并没有丝毫释然的神色。
“立刻组织好防御战线，一旦魔兵出现了异动立刻上报，其他几个城门也不要放松警惕，魔兵中已经出现了拥有指挥能力的智慧型魔兵，若是被他们暗中包围了城池就坏事了。另外，如果有能力的话再派遣人手前往城内进行协助清理，务必将所有的魔物都清理干净！”
领命的西佩压了压自己勉强还戴在脑袋上的帽子，再次敬了个礼便一声不吭地转回了自己的士兵那里，不一会儿便隐隐传来了军令下达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命令不知很快便将命令清晰地分配了下去，而领到各自命令的士兵也立刻前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就是，由普通人组成的人族的军队么？
和精灵族完全不同的存在，完全没有出色的种族天赋，天生弱小到只能通过后天不断努力才能面前自保。相比之下精灵族的战线完全可以说是由各种精英小分队布置接合而成的，上下级之间也不存在这般严格的指令程序，虽然这些人的能力和精灵们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但凝聚起来所显现出来的质朴力量却不容小觑。
来到这里成为精灵并且以精灵王的身份来考虑一切之后，自己竟然忘记了人这种物种就是这样奇特到，虽说平日里各自为营互相计较，一旦面临外在威胁一致对外后便能够发挥出超强力量的存在。
看来，自己若是真的想要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还是要多一点心思才好啊。
第61章 熟悉的陌生人
曙光大陆是一个并不存在黑暗元素的大陆，所以才被命名为曙光大陆。以黑暗魔法粒子为构造基本的魔兵们虽然能够在较长时间内存在于大陆上,却无法改变他们本身也只是元素体的事实,一旦死亡,便立刻会被自然吸收。
没有任何入侵的痕迹,如果不是那些尸体的存在的话，这片地方似乎依然是往日里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边防城关。
也因此，只留下无数人类尸体和血迹的现场却也因为这份没有杀害者的诡异而显得更加让人心寒。
如果一不留神的话……我们也会这样孤零零得横尸在某地……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是这样的的念头，并因此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和恐惧。
伊格尔让过正在打扫现场的士兵，慢慢得走向依旧站在城头前的希达莱。
城下，无数高低起伏的黑色身影依旧在涌动着。
“这群魔兵内一定有一个拥有智慧的领导者，能够根据实际敌我力量的差距选择对危险进行泯灭还是规避的智慧体。”未等伊格尔靠近,希达莱低沉的声音便缓缓流入了伊格尔的耳膜。
“我也是这么觉得。”仿佛只是单纯的敌人的敌人的关系,没有任何叙旧,也没有任何缅怀的情感，伊格尔坦然地登上瞭望台，站在希达莱身边俯瞰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魔物，“凯恩说，当他们出现之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嘶吼，现场的所有的魔兵才因此全部都围攻了过来，而我们后来也都听到了那声嘶哑的吼叫，明显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大概对方的领导者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传递某种命令。不过，如此庞大的魔兵群体，先不论它们是怎么样出现的，如何能够观察到最前线的情况并且准确地判断形势下定指挥……难道说，所谓的魔兵指挥救灾前线么？还是说有很多个具有智慧的魔兵……”
“前线的其他地方那个一直没有关于智慧型魔兵的战报，如此突兀地出现大量的智慧个体可能性很小，有一个就不错了。我倒是倾向于认为，对方拥有某种覆盖范围非常广阔的观察渠道。因此才能在较远的位置及时得到前线的状况变化。而这种观察渠道也不是突然之间就出现的，一直都具有这样的功能，只是拥有智慧的魔兵个体才能够发挥出这样的观察渠道的功能了。”
“如果这样说来……只要有处于他们的覆盖范围，魔兵们就能够无所不知？”暗暗琢磨着这句话的份量，伊格尔的脸色却也越发沉重，“那岂不是说，如果搞不清楚对方的这种能力的话，我们就算是进行作战商讨都有可能被对方……”
“大概吧。”希达莱打断了伊格尔更深的推测，转过身子一步跳下了观测台，转身正对上神色难看的伊格尔，随即勾起了一个笑容，“你也说了，我们并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能力，说不定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这么可怕，倒也不必一下子这么惊慌。敌人目前的判断结果是不能和我们硬碰硬，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来攻城，我们还是有时间来慢慢考虑这个问题的。”
“你说慢慢？！”伊格尔莫名的感到有些愤怒，注意到周围似乎有其他人因为自己的声音注意到了这边，伊格尔连忙压低了嗓音，“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多么危急，这边的战线遭到了智慧型魔兵，如果不是刚好有我们赶过来，防线说不定就已经沦陷了，而如果战线上的其他地区也受到了这样的攻击的话，可不见得都像达斡尔这般幸运了！你怎么能说慢慢来……”
“我明白的。”手掌轻轻得搭在伊格尔的肩膀上，“我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就算其他地方也遇到了类似的攻击，我们也不可能立刻赶过去。重要的事先解决现在的危机。”
看着低声安抚自己的希达莱，伊格尔只觉得心底里有簇莫名的怒火在慢慢燃烧。
的确，自己也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说担心其他地方的情况，都无法改变这场不明范围的袭击正在发生的事实。同为曙光大陆各族的顶端强者，为大陆广大民众担忧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自己这样宛如发泄般的泄愤简直就如同不明事理的孩童一样可笑。在这场生死危难之下，每个人都必须付出自己的全部努力，不论大小，来捍卫自己已经濒临灭绝的未来。
没有援助，所能做的，只是全然地依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但是，就算是这样，伊格尔都不打算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兀自抖了一下肩膀躲开对方搭在肩膀上的手，语气稍显局促地丢下一句“随便你”便果断转身跳下瞭望台，朝着正在疗伤的凯恩等人走去。
“还真是……”无奈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眸间似是怀念地浮现出些许的温度，“从来没有变过啊……”
“长、长……官？”分配完战后处理和下一步西佩大步走向已经被默认为达斡尔战线指挥长官的希达莱，原本打算要汇报工作的声音却在瞥到对方脸上的一丝温和神情时骤然僵硬在喉咙里。
“有什么事么？”一眨眼的功夫，希达莱便恢复了冷漠而刻板的神色，黑色的眸子定格在西佩身上，霎时间让他觉得仿佛又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在了他的身上。
“不、不……只是……军队整合和防守任务分配已经全部完成，特此报告！”
已经完成？由于大量士兵都在魔物门来袭时收到了猝不及防的重大打击，因而一整个城防都需要重新构造，前线兵力的缺乏使得城内的预备兵也都被抽调了上来。虽然都被称为士兵，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素质，想要完全整合起来可谓是相当的困难。近一年来长期在前线奔走的经验告诉自己，一般情况下想要完全整合完毕都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
而现在，眼前这个西佩却告诉自己，在这短短的一阵战后修复期间，他已经将达斡尔城的城防兵力重新整合和分配完毕？
饶是希达莱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视线戴上了一丝不同一般的严肃，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
“我说的是全部兵力，包括预备役的那些人在内，对于战斗防御层次的重新构建和防御工事构建在内的全部统筹规划……全部完成？”
“是的，长官！”大概是意识到了希达莱潜在的质疑，西佩随即大声补充道，“因为达斡尔城一直以来因为靠近外线魔兽山脉，经常会有魔兽潮出没，达斡尔城一直以来都实行全天轮岗制度以保持全天任何时刻都能够应对未知的意外发生。而本身达斡尔城的现役兵并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但预备役的士兵也都在防线的抽调范围内，所以现在只需要下令安排部署，就算是预备役的士兵也能够立刻参与任务的执行，自然花费的时间很少！”
“包括预备役在内的全天轮岗？你们不知道每个城市的现役武装力量都是有限制的么？你们这样肆意抽调预备役，相当于变相增加了本城的现役武装，可是完全违反了帝国的规定啊！”希达莱有些意味不明地反问。
“属下明白，但属下在向城主大人提出这项建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达斡尔是最深入魔兽山脉的城市，平日里饱受魔兽们袭击的困扰，而每到魔兽繁衍的季节，大批魔兽泛滥出山脉所带来的破坏并不亚于一场小型的魔兵袭击。达斡尔虽然只算是一个二级小城市，但近几年却因为是进入魔兽山脉探险必经的枢纽而发展出了等同于一线城市的繁荣。按照帝国法令只能拥有一线城市四分之一的兵力，却面临着比一线大城市都更加严重的威胁。这样矛盾的现状，如果不寻找方式来解决达斡尔面临的魔兽威胁，达斡尔城根本无法拥有现在这样的富饶。且以防城演练的名义来调用预备役的话，应该也不算是违反了帝国的法令。”
希达莱看着面前理直气壮地站着，仿佛在等待自己最后审判的西佩，挑了挑眉还是问道，“我记得达斡尔城几十年前可没有你说的这样的繁荣程度。你是什么时候提出这项建议的？”
“属下在达斡尔城已经做了二十一年的指挥官，这个提议也在征得城主大人同意后，实施了二十年。”
“是么……”希达莱沉思了片刻，而期间，虽然面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的模样，但西佩的呼吸却变得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惨白色的阳光倾泻在战后的城墙上，站得笔直的西佩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一处小小的突起，脸颊旁的冷汗确实缓缓落下。
“虽然你说的都有道理，但征调预备役还是违反了帝国关于国防安全的法令……”
西佩虽然神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听闻希达莱做出的最终判断，还是一瞬间仿佛老去了十岁，灰白的头发在微风中浮现出一丝萧瑟。
“那么，长官，我有最后一个请求。提议这样征调预备役的人是我，实施这样的规划违反帝国法令的人也是我，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即便是城主大人一开始也没有同意我这样做，如果要惩罚的话还是只处置我一个人……”
希达莱并没有认同或者默认这样的许诺，面对着诉说最后心愿的西佩，希达莱径自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会向陛下提议，将达斡尔城划为一级城市，并允许在特定的季节增加现役城防力量。”
“诶？！”
看着面前因为这样突然的反差而惊喜到反应不过来的西佩，希达莱微微点了点头，不论何时都只是冷静和漠然的眼睛中难得闪现出了一丝赞赏和激励。
“好好干，不要辜负帝国的信任。”
“是……是！”
第62章 无心之言的出口
与集合了各族代表进行对策商讨的希达莱不同，伊格尔听闻传讯员的话语后也只是顺手指派了一旁站着的提亚前去参加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