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鱼温柔的抚摩着上官明珞的手臂:“好,我们离开后,就买一座带院子的房子!好大好大的院子,我们再收养几个孩子,让他们在院子里玩闹,我们就听着他们的笑声,一直到雪鬓霜鬟!”
“我还要在房间里,摆一座卧榻,我躺在那里休息,你坐在旁边为我扇凉!就算我睡着了,也不停下来!”
“好,就算你睡着了,我也为你扇凉!我还要在房间里,挂满你画的画,和你作的诗!我的就算了,登不上大雅之堂,让你看了还要笑我!”苏小鱼笑道。
上官明珞柔声道:“我们还要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
“都听你的,那以后,我可以跟你同睡一张床了吗?”苏小鱼问道。
上官明珞笑着点了点头,难得的羞涩一回,便沉沉的睡了去。
第72章 .71.
阳光从轩床折射而进,正好打在睡在地上的苏小鱼的脸上,他不得不就此起身,再一瞧,上官明珞也没起来。
他一边穿衣,一边凑到上官明珞的脸庞,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红肿的有些吓人,不免一阵心疼,不禁低头轻轻的吻了吻。
上官明珞被他这么一吻,便睡眼惺忪的看了看他,又继续睡去,疲惫的不想起床。
“让我再睡会吧!”上官明珞温柔似水,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因为喉咙肿痛的缘故,他的声音又低沉又嘶哑,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苏小鱼又吻了吻他的唇,柔声道:“今天苏家酒铺有个老朋友,会来找我谈一笔生意,完事后我再回来陪你!”
也不知道上官明珞是没有听见,还是执意想来,苏小鱼正在忙碌生意上的事时,便看到上官明珞优雅的走了进来,因为假装的大肚子,所以走路故意放得很慢很稳。
下人们都叫起了小少奶奶,他也一一回应,最后跟苏小鱼的好友也笑着点了点头,便俯身趴在苏小鱼的耳边说道:“我去老地方等你!”
苏小鱼本想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去老地方,但是一想到生产在即,没有几个月可以这般惬意的相聚了,便笑着点了点头,要他小心一点。
从荆棘丛进入老地方后,上官明珞便迫不及待的从衣服里把碎布料取了出来,没有了这份沉重,身子也轻盈了不少。
鸟语花香,芬芳宁人,在苏家里面的阴郁也被这里的阳光冲淡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临近假死的边缘,越是觉得不安和心慌,或许只有在这里,才会心神安宁一些。
他先是活动着拳脚,待会苏小鱼来了,可不能败给他,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上官明珞可不想一世英名毁在苏小鱼的身上。
尔后又觉得阳光太浓烈了些,便坐在桃花树下,看了一会远处隐匿在云雾之中的山峰,不知道自己和苏小鱼住在那山峰的顶端,会不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一阵困倦之后,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酉时,日暮西沉,月升日落,晚风的轻柔叫人有种说不出的忧郁。
上官明珞缓缓起身,心里有些焦躁,又等了半个时辰,却仍旧不见苏小鱼来,而天边云墨残卷,又忽然下起了雨,上官明珞又不得不在树下躲雨,眼睛看着入口之处,期待着苏小鱼的身影。
“小鱼是太忙了,还是忘记了!”上官明珞喃喃自语着,又是一惊,“难道是出事了?否则无论多晚,他都一定会来找我的!”
也不顾阴雨连绵,一边把碎布料往肚子里塞,一边往回赶,回到街上时,又不敢小跑,只得焦急的行走,还淋着雨,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发觉,雨水也会冲淡妆容,湿了梳好的发髻,还要装着大肚子行走的艰难,这一切看起来都很狼狈。
刚走到苏家大门口,就看到二嫂正抱着双臂靠在大门口,而那正是避雨的好地方。
二嫂看了一眼上官明珞那假装鼓起的肚子,不禁一阵嘲笑:“女人有了身孕,可不敢淋雨,若是被人瞧了见,定会在背后议论,说我们苏家不好好照顾儿媳妇!”
上官明珞一心只想看到苏小鱼,根本不想搭理二嫂的冷嘲热讽,本想绕过二嫂,二嫂却忽然说道:“苏小鱼不在苏家,但是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去哪了?”
这嘶哑的声音让二嫂觉得很刺耳,一点都不像初次相见时,那般温柔动听:“小鱼留在醉香楼了,因为一个叫云儿的青楼女子,怀了他的孩子!”
上官明珞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说罢,便要往里走去。
二嫂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极为认真的说道:“上官明珞,你跟苏小鱼不会有结果的,你是个男人,无论走去哪里,都一样要承受别人的异样眼光,你忍心让苏小鱼这个娇贵的小少爷,跟你一起承受不被祝福的爱情吗?你跟我在一起,我一样也会帮你!”
“蔺晴瑶,请你自重!就算苏小鱼做了很多混账的事,我也不会看上你,你休想挑唆我们!”
“挑唆?哼!”二嫂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如,你现在就去一趟醉香楼,是真是假,一去便知!”
上官明珞顿了顿,却忽然想起苏小鱼对自己的承诺,他说过,除了上官明珠,只会信任苏小鱼,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二嫂,便进了苏家。
小五子正举着伞从苏小鱼的院子方向走来:“小少奶奶,你怎么淋雨了?”便急忙跑过来把伞打在上官明珞的头顶。
“小鱼呢?”
小五子说道:“不知道,一早上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我以为你们一直都在一块呢!”
上官明珞的身子一僵,他低头思索了一会,转身便跑了出去,小五子刚要追上去,就被二嫂拦了下来:“他去找小鱼了,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我想,你也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上官明珞径直走进醉香楼,不管任何人的阻拦,就算是三五个粗壮大汉,也拦不住他。
他直接去了云儿的房间,他与苏小鱼来过一次,记忆犹新。
站在云儿房间的门口,断断续续的从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笑声,而那男人的笑声,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上官明珞的手心已经紧张的满是汗水,他咬了咬牙,一把将门推了开,这一声巨响过后,是一阵幽静的沉默。
果然,云儿正躺在苏小鱼的胸膛上,而苏小鱼上身□□,他们盖着那刺眼的红色被子,而他看到浑身被淋湿的上官明珞,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反而很悠哉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明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觉得自己还在老地方的桃花树下睡觉,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他捏着捏自己的手臂,很清晰的疼痛感,这不是梦。
“这算什么?苏小鱼,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来这里了吗?”
“我苏小鱼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上官明珞抬起手指着一脸无辜的云儿:“她,怀了你的孩子,是真的吗?”
苏小鱼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上官明珞,算是默认了,而云儿很乖巧的靠在他的怀中,扯过被子遮住自己同样□□的身子。
“所以,苏小鱼,你骗了我?”上官明珞难以置信。
“我的确是骗了你,你才看明白吗?玩弄你,我觉得很有趣,很开心,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玩物罢了,我苏小鱼本来就是一个混账,新鲜感过去了,就算你是天仙,我也一样没兴致!”
上官明珞有些痛苦的将一根银针□□喉咙里,他竟然把自己当做了上官明珞,或许他一度以为苏小鱼爱的就是男人的自己,他现在该是上官明珠才对啊!他的目光满是失望,却又有一些期待:“我们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昨天晚上,你还说,以后我们要买一座带院子的房子,房间里挂满我画的画,我们还要穿一样的衣服,你都是在逗弄我吗?”
苏小鱼邪魅的笑道:“我在你面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我天□□玩,整个塘西镇的人都知道!现在云儿有了身孕,我便不想跟你纠缠下去了,而且,你本来也很无趣!”
云儿丝毫没有察觉到上官明珞是一个男人,或许,他是谁,也不是云儿该知道的:“明珠姑娘,你该离开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要跟苏小少爷休息了,我现在有了身孕,可是动不得胎气的!你若继续打扰,恐怕有失你少奶奶的身份!”
“住嘴,你算什么?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上官明珞有些失控,他激动的喊道,却牵扯到了喉咙,痛的险些晕倒。
苏小鱼皱了皱眉头:“你走吧,赶紧回苏家,别在这丢人现眼的!我和云儿要休息了,难不成,你也想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睡觉?”
看着苏小鱼调笑的眉眼,上官明珞有些哑口无言,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能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的时候,听到云儿说道:“外面下雨了!”
苏小鱼笑的温柔:“管他呢!现在,你最重要!”
上官明珞自然是听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渴望那个人能给自己一丝关心。又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明明已经遍体鳞伤,多添一道伤痕已是无所谓,可还是觉得天昏地暗,如果这一切只是在桃花树下做的一个噩梦,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要一虐到尾了!
第73章 .72.
上官明珞从不知道,原来心如死灰,是这样的感觉,不痛,不痒,也不会那般难过。
也许,是冰凉的雨水浇灭了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也许,是那玩味陌生的口吻毁灭了一颗充满了深情的心脏。
上官明珞回到苏家,因为下雨的缘故,连下人没事的时候都很少出来走动,守在门口的下人正在百无聊赖的交谈说笑,谁都没注意到失魂落魄浑身湿透的上官明珞。
小五子和青檀两个人撑着伞,站在院子的桃花树下,你说我笑,时不时的被小五子逗急了,青檀会娇羞的打他的胸膛。
当看到上官明珞淋着雨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时,青檀和小五子急忙跑了过去,把伞打在了他的头顶。
“少爷呢?为什么小少奶奶你一个人回来的?”小五子急声问道。
可是青檀却看出了些端倪,一定是苏小鱼又惹上官明珞不开心了,她什么都没说,扶着上官明珞有些僵硬的身子往房间里走去。
“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又要大惊小怪了,也不知道小少爷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又惹小少奶奶生气了!”小五子嘀咕着。
青檀低声道:“你少说两句吧,快去烧热水,让我家少爷泡个热水澡!”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不叫你们,你们就不准过来,今夜如此,明个也是如此,以后更是如此!”上官明珞沉声说完,便推门而入,将门轻轻的关了上。
二人面面相觑,知道他们定是吵了架,可是主子们的事,下人们也不好插手,二人也只好退了下。
这一切自然都看在竹儿的眼里,她跑回二嫂别苑,把她看到的都告诉了二嫂。
二嫂刚刚沐浴完,正在对着镜子梳那湿漉漉的头发,听完竹儿的话,便笑道:“闹去吧,我们只当看戏就好了!”
竹儿却有些奇怪的说道:“竹儿有一件事很不明白,我刚才偷听的时候,好像听到青檀叫小少奶奶为少爷了!”
二嫂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你听错了吧!”
“我也没听的那么真切,但是我确定的是,小少爷一定跟小少奶奶大吵了一架,否则小少奶奶不能一个人回来,全身都湿透了,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小少爷一点都不心疼吗?”
“当女人怀了孕,碰不得,凶不得的时候,男人嘛,就要出去偷腥了!”二嫂笑道。
上官明珞进了房间后,什么都不想干,也想不起应该要干什么,只是很疲倦的躺在床上,就这样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或许,是做了一场让人痛苦的噩梦吧!
第二日苏小鱼回来的时候,看到小五子和青檀站在门口,也不进去。
“你们两个在这干什么?”
青檀不说话,或许是心疼自家少爷,心里有些埋怨苏小鱼。
小五子说道:“昨天晚上小少奶奶回来的时候,吩咐过我们,若是他没有召唤我们,我们都不能进来!”
苏小鱼撇了撇嘴角,不再搭理他们,径直走进院子,进了房间。
看到上官明珞被子也没盖,鞋子也没脱,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看样子,昨夜回来后,被淋湿的衣服也没脱下去,看他这个样子,苏小鱼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涟漪。
“上官明珞,你何时变得像一个怨妇了?你把自己弄生病了,伤的也只是你自己的身体罢了!你现在装的这么可怜,是想让我好好疼你吗?”
上官明珞轻轻的睁开眼睛,却是一动不想动,也不想翻过身来看着苏小鱼那副嘲讽的面孔:“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
苏小鱼笑道:“我苏小鱼做事,向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现在不想再帮你了,你知不知道,与你装假夫妻,还要帮你隐瞒,其实我也很累的,我只想做回从前无忧无虑的苏小鱼,你就当我是自私好了,或是不讲道义,反正我苏小鱼,也不是那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大善人!我没了兴趣,可是要重新寻找新的乐趣的,除非,你有什么新花样,能让我开心开心!”
上官明珞缓缓坐起,头发还有些凌乱的粘在脸上,那双眼睛,有些红肿,他冷笑道:“你是在报复我吗?还是只想气我?那你成功了,我真的生气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跟你在一起玩腻了,不想再跟你玩游戏了!你这么无趣,我又这么爱玩,根本不可能天长地久,我想过了,跟男人在一起,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警惕着,隐瞒着,倒不如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了,起码光明正大!”
“原来是这样,苏小鱼,我明白了,我有自知之明!”上官明珞低声道。
“对了,你要我给你写休书吗?”
“如果你敢写,我就杀了你!”上官明珞冷声道。
苏小鱼大笑起来:“好,你不要休书就算了,杀了我你还得坐牢,你不能让明珠小姐失去最爱的哥哥吧!不过,我会等到你主动来问我要休书的。给你个忠告,可别委屈了自己,如果真的受不了了,笔墨纸砚备好,我随叫随到!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善意!”
“滚出去!”上官明珞有气无力的喊道,却牵扯到了嗓子,他不得不用手使劲的按住。
苏小鱼冷笑一声:“嗓子都这样了,还是少动气吧!”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上官明珞无力的倒在床上,一切都变得太快,他有些不知所措,此时此刻,他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再想,什么都不去做。
可是苏家夫人却不知从谁的嘴里听到了一些,也没通报一声,就直接来找上官明珞了。
好在青檀一直都站在门口,看到苏家夫人的身影,就急忙来告诉上官明珞了。
上官明珞只好脱了鞋子,盖好被子,装作正在熟睡的样子。
苏家夫人进来的时候,不免还是看到了上官明珞面容的憔悴,还有残留的妆容,无奈的说道:“明珠啊,是小鱼对不起你,为了孩子,你也不要动气,一切,都等到孩子出生以后,娘会替你秋后算账!”
可是上官明珞却再也没有任何感动了,是啊,孩子出生以后,我也不再有价值,因为云儿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她是一定会讨个身份的,更何况,我肚子里的孩子,只是一团布罢了。
上官家传来消息,说明日上官夫人和上官老爷会来苏家看望上官明珞,苏家夫人还特意告诉上官明珞,让他不要这样,否则叫爹娘担心。
上官明珞的身子骨好,淋了雨,两天没脱衣服,没有起身下床,也不觉得身子有什么问题,就是比较乏力。
小五子烧好洗澡水,青檀守在门口,上官明珞为了明日见爹娘,只能暂时振作起来。
他沐浴在温热的水中,一阵舒适,脑海之中不再有那些令人伤心的人,伤心的事,只不过,任由那水再温热,心却还是很凉。
先是听见门口几句争吵,随后就听到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
青檀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张开双臂阻拦着想要进来的人:“姑爷,我家小姐在沐浴,你带着外人进来,恐怕不合规矩吧!”
“在苏家,我就是规矩,小五子,把青檀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