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尉彦知道今晚的事让琦瑞受委屈了,他的琦瑞炸毛是炸毛,但善良的一比那啥,没料到恰好遇见了个狗咬虫子的人,在琦瑞的心里给人类抹黑了。
“除了我妈,操全家就操全家吧。”
前面开车的警察没忍住,干咳一下。
舒尉彦将他带进自己怀里,在司机开不见的地方捏着琦瑞的小屁股,“别生气,嗯?”
琦瑞看着他冷笑,脚下踩的更加用力。
“晚上不回去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舒尉彦道。
在警车上简单录了口供,舒尉彦交代几句,被一路微笑服务送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已经夜里十点多,夜色沉沉,星子挂了整个天空,从城市上空看去,能量罩里的星辰没那么清晰,散发着柔柔淡蓝色的星光。
琦瑞看着舒尉彦的面孔渐渐藏在黑暗之中,随着他们要去的地方,愈来愈模糊。
在一处空地前下了车,舒尉彦拉着他朝一栋隐藏在昏暗之中的三层小楼走去。
“摘了吧,戴着不舒服。”舒尉彦取了琦瑞爪子上的手套,顺手塞进口袋,不紧不慢的沐着夜风走在路上。
琦瑞仰头看着舒尉彦,他今天看了很多次,脖子都有些发疼,用爪子锤了两下脖子,继而被换上了一双手代替他的爪子捏着。
“我以前有个弟弟。”琦瑞开口,在寂静的夜空中吹进舒尉彦的耳中,清亮温柔,带着对久远的怀念。
舒尉彦笑道,“知道,死了,下雨的时候。”
琦瑞摇摇头,绿眸在黑暗中泛着淡淡墨色的光,“我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只记得雄父抱着他对我说,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说完走进了雨中,从那以后我就一次也没见过他。”
以后再也见不到的虫,不是死了,是会去哪里?
如果去了哪里,为什么不会回来了呢,不会想他吗,不想见他了吗。
琦瑞那时候还小,又刚刚进行了选择性别——喝下某种特定的药,杀死身体里的未被选择的生殖系统,那段时间很难熬,就像生了一场大病,虚弱的厉害。
他躺在床上近乎昏迷般睡了好久,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旁总会有一个暖暖的怀抱,小小的手搂在他身上,在耳旁轻轻和他说话。
后来他逐渐醒来,一天天恢复气力,后背也开始浮现黑色妖异的花纹,他听雌父说,这是很能生的意思。
他展示给那个瘦瘦的小孩看,小孩问他,以后能不能给他生小虫崽。
琦瑞用小爪子揪他的衣服,低头看着他,揪了好久,说,那我问问雌父我能不能给你生。
再后来,他还没问,那个小孩就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了。
琦瑞垂眼揉着爪子,“我记得……他也常常带着手套,我一直以为是他的爪子受了伤。”
舒尉彦勾起唇角,站定,温声说,“到了。”
琦瑞抬头,鲜红的十字架伫立在屋顶,消毒水的味道冷冷清清从玻璃窗中散发出来。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
舒尉彦径直带着琦瑞穿过好几个卡口,上了三楼,沿着两面墙壁刷的雪白的走廊,来到了最后一间病房。
病房前有一扇巨大的透明窗,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景致,但现在,被淡蓝色的百叶窗严密的遮盖了起来。
病房门一动,一名护士推着搁置药品的小车走了出来。
琦瑞发现她穿戴的十分厚重,和离开能量罩作战的人类士兵穿的相似,大概都是用来防止辐射的防护服。
“夫人睡下了。”看见舒尉彦,护士有些惊讶,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舒尉彦从来没有这么晚来过这里。
舒尉彦低声说,“我只看一眼。”
护士点点头,转身回了病房,将挡在巨大落地窗的百叶窗稍稍打开了一条缝隙,嘱托过几句话后,带着门口守卫的士兵一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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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人只能看清大概轮廓,是个女人,但没有头发,带着病人专用的蓝色手术帽,她的脸上有大块暗色的斑纹,因为离得太远,琦瑞不确定那是斑纹还是阴影落在了她的身上。
舒尉彦淡淡道,“她是我的母亲。”
琦瑞心里隐隐已经猜到了,“她是……什么病?”
“遭到了严重的辐射。”
琦瑞心里一抽,从身后被舒尉彦搂住了腰,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后,舒尉彦低声道,“她就这样活了十二年。”
十二年是个敏感的数字,琦瑞忽然觉得心里空了,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皮肤中朝心口涌去,温暖的,带着一腔浓浓的回忆朝他的心口撒丫子飞奔去。
第28章 令虫发指
“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 像严重的晒伤,疼的时候皮肤会因为抽搐而脱落。”舒尉彦的声音平静似水。
琦瑞知道人类害怕辐射,却没想到受辐射之后的人类会是这么的触目惊心。他将目光放远想努力看清楚躺在昏暗灯光下的女人。
细腰被人从身后搂住,琦瑞感觉到脖子上被啄了一下,舒尉彦揉揉他的头发,“我们去睡吧,明天早上再带你来见见她, 医生说她这几天气色很好,她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
琦瑞深深看了眼病房, 被舒尉彦牵着走到了楼下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干净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上放了下杂志书籍和一套茶杯。
舒尉彦从衣柜里取出睡衣递给他,“去洗洗。”
琦瑞抱住睡衣, 见他动作中的熟练,问道, “这里是你的房间?”
“嗯,来医院的话就住在这里。”舒尉彦拿着茶壶,“我去打些水。”说罢走了出去。
琦瑞抓抓头发,想了想, 钻进了浴室里。
私人医院里病人很少,现在又快夜里十二点了,四周静悄悄的,惨白的灯光打在空旷的走廊里, 将倚墙而站的人身影拉的细长,笔挺的脊背塌了,弯成一道茫然而决绝的弧度。
好一会儿,舒尉彦才按了按眉心,掂着茶壶重新走进了房间。
本以为会看到撅着小屁股呼呼大睡的虫子,却不料他刚走到床边,就看到一双精神奕奕的湖绿色眸子正锋利精明的盯着他瞧。
“水呢?”
舒尉彦将空的水壶放在桌子上,“我忘了,过了十一点就没水了。”
琦瑞瞥他一眼,眼里写着了然。
舒尉彦凑近他,笑道,“睡吧?这里就一张床。”
琦瑞翻个滚将一床被子卷进怀里,警惕的瞅着他,爪子将被子抱的牢牢的,看着舒尉彦脱掉了鞋,解开了皮带,像一只巨大的狗熊慢慢爬上床。
“我只和我弟睡过一张床。”
大狗熊动作一顿,干笑。
难道睡了就会变成兄弟?
琦瑞仰头看着白色的屋顶,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十二年,这个时间似乎发生了不少的事,我记忆里对弟弟的第一印象也是十二年前。”
舒尉彦呼吸加快,低头看着从被卷里露出的一只白嫩的脚丫子,“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琦瑞坐起来,“我觉得他死了,否则怎么会再也没回来找过我。”
舒尉彦蜷起几乎要摸上那双脚的手指,“那你如果知道他没……”
“如果他没死,我一定将他揍死,这么久都不曾想过回来,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琦瑞看着大狗熊,绿色得眸子掺着委屈。
不过委屈很快退去,琦瑞抬起脚踩在舒尉彦的肩膀上,扬起下巴,道,“你说,他死了吗?”
舒尉彦在女王虫的脚下呵呵笑了一会儿,严肃道,“死了。”他顺手抓住肩膀上的脚丫子,低头亲了一下,猛地一拽,将琦瑞拽倒在床上,手脚麻利的剥开被卷,捞出来裹了一身汗的虫,露出笑容,“虫生自古谁无死,就算现在不死,将来也会死的,总归结局肯定是死了。”
他说罢一个猛子扑倒琦瑞,吻上他白皙的脖颈,双手劈开琦瑞的大腿,将它们拉的很开,几乎蹦成一条线,分别压在琦瑞的腰跨两侧。
这样的姿势将琦瑞的下身完全暴露出来,幸好他身上还挂着凌乱的睡袍,隐约挡住了平坦的腹部和小屁股。
“变态!流氓!大混蛋!”他大声骂起来。
舒尉彦突然腰身下沉,用腰跨撞向琦瑞。
骂声骤然消失,房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屋外的微风穿过走廊。
舒尉彦将那两条一字马的腿恋恋不舍的合起来,拉过薄被盖住呆滞的琦瑞,将他带到自己怀里,低声说,“感觉到了吗?”
琦瑞脑袋乱糟糟,拨浪鼓似的猛摇头。
撞在他小腹上的那一套东西硬邦邦的,鼓囊囊的,滚烫的,他使劲摇头,什么感觉都没有!
舒尉彦眨眼颇为遗憾道,“什么都没感觉到啊,那再来一次。”
琦瑞眼睛瞪的更大,捣蒜捶一样赶紧点头。
舒尉彦将他搂紧怀里,一条胳膊穿过琦瑞的脖子,任由他枕着,“一会感觉到了,一会没感觉到,都是我不好,让你都糊涂了,我看我们还是再来一次吧。”
琦瑞小脸猛地涨红,舒尉彦抬起他的脸,叹气,轻轻将吻落在额头,“你看,我若是没忍住,才是变态流氓大混蛋,我忍住了,就不是了。如果你再这样骂,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想让我是变态流氓大混蛋。”
琦瑞嘴唇动了动,张口欲骂的字被憋回了肚子里,不骂不解气,骂出来就像他说的,好像自己想让他变成那般一样。琦瑞发现人类的语言太犯规,身为自己的第二种语言,自然是玩不过人家说母语的,很是令虫发指。
他心如死灰的闭上眼,愤愤点头。
舒尉彦笑嘻嘻的将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道了句晚安。
夜里睡得太晚,导致早上一人一虫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子里,琦瑞睡得迷糊,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隐隐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舒尉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淡说,“我的婚姻你做不了主。”
电话的那头,舒岳看着舒尉彦送上来的报告,怒不可遏,“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舒将军,这是政治联姻,你以为你自己有权利干涉高层的决定吗?”说完,切断电话拉开浴室的门。
琦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让开,我要尿尿。”
舒尉彦脸色稍变,“你听到了?”让开一条缝,让琦瑞进来,自己跟在身后,“扣扣,你听到了?”
琦瑞站在白陶瓷的马桶前,垂眼抓着自己的腰带,“嗯,政治联姻,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很好,如果能阻止战争,我会代表所有不想打仗的雌虫感谢你。”
“现在,出去。”
舒尉彦说的没错,是政治联姻,可他听到这句话时,不知怎么,心里涩的很,总觉得难受的厉害。
在一个床上睡了一觉又如何,还不是为了不用再打仗,不用再流血伤亡。
琦瑞心里骂自己,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这么悲天悯虫的虫,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大义凌然的牺牲自己为了和平。
琦瑞抽抽鼻子,酸的厉害,是自己被自己感动了,还是难受什么呢。
舒尉彦见他一脸漠然,心里慌了起来,将电话扔出去,一把将琦瑞强行抱上洗手台子上坐着,“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是政治联姻,但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过去到现在,从来都没变过,政治联姻只是个对外说词,你明白吗扣扣,不管我们的婚姻叫什么,我都一心一意想要对你好,将你留在我身边!”
琦瑞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伸出爪子按在舒尉彦肩膀上,用力,“让开。”
舒尉彦按住他的后脑,凑过去吻他,舌尖推开唇瓣,侵入他的口中,使劲勾起他的舌纠缠。
琦瑞心神一晃,因他的抵死缠绵而茫然起来,手臂上的力气却愈发的大,最后琦瑞使劲用力气喘吁吁推开他。
还是不行吗。
舒尉彦伤心的看着琦瑞,“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咬我?”
只是推开他。
琦瑞二话不说,急匆匆跳下洗手台,掀开马桶,解开腰带。
水声响了片刻,慢慢停了下来。
琦瑞无语,“我说了,我要尿尿。”
是真的要尿尿!
舒尉彦眼中瞬间涌上喜色,“你不生气了?”冲过去抱住还没提裤子的琦瑞,开怀的将他抱进怀中,使劲用下巴蹭着他的脑袋。
琦瑞在他怀里哇哇叫起来,使劲踹在舒尉彦的裤裆上,光着屁股冲出了浴室。
阳光暖暖的将金色洒在走廊中,三楼病房前的蓝色的百叶窗升了上去,明亮的病房内,几位穿着白大褂和防护服的医生正在检查仪器。
琦瑞挠挠屁股,想起刚刚在屋里舒尉彦变态的在他屁股尖上啃了一口才让他穿上裤子,就脸色发红,屁股发痒。
他还在努力抓屁股时,听到舒尉彦轻声带着笑意道,“她让你进去。”
琦瑞抬起头,看见病床上插着呼吸管,脸上布满了黑紫色痂的女人侧着头,通过明亮的窗户用一双慈爱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他。
“你……”舒尉彦欲言又止,“想进去吗?”
琦瑞仰头,“不正叫我呢?”
既然叫他了,为啥不去。
舒尉彦摸摸他的脑袋,心中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感觉
病床上的女人不再美丽了,甚至让人恐惧,她的头发掉光了,满身的伤痂还隐隐渗着血脓水,细软的药管插满了全身,站在病房外看去,也觉得让人恐惧不敢靠近。
舒尉彦想起多年前舒岳在病房外的神情,是一种带着恐惧的冷酷,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变成这副模样,不敢去接近她,不敢也不想再去见她。
“不怕她吗?”舒尉彦低头问。
琦瑞皱了下眉头,杀气腾腾的踩在舒尉彦脚背上,“你说什么,她可是你雌……母亲!”琦瑞别扭的拗过来口,瞧着还挺生气,生自己养自己的人或者虫,怎么能怕呢,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不怕的。
舒尉彦唇角划开笑意,握住琦瑞的爪子,在医生护士离开之后,带着琦瑞走进了病房。
去见婆婆啦。
第29章 小哥哥
军部办公室里, 舒岳负手站在窗边,手中握着的几张纸被一点点收紧,捏皱,却始终都没有放下。
舒楠道,“爸,你倒是想想办法,要是小薇的弟弟被抓了, 我和她的婚事定然会延期的,你说我们俩的婚事延期,您孙子的到来不也要延期了。”
舒岳的眉间沟壑极深, 面孔像雕塑般肃杀冷静,他转过头,直勾勾看着舒楠一言不发。
舒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爸, 怎么了?”
舒岳敛眸,将手里的纸捏的更紧, 一手指向门口,“出去吧,我去给警察厅打电话。”
他看着大儿子离开,望着那离开的背影回不过神来。
他突然想起小儿子最后一次恳求他救妈妈的样子, 也记得自己决绝回拒的口气,若是那一次他也答应舒尉彦了呢,现在会不会就不是这种局面了。
舒岳感觉自己老了,已经开始忍不住缅怀过去了。
他坐了下来, 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反手看着文件上舒尉彦的名字,陷入了深思。
那时候正值与虫族交战的重要时机,究竟为了什么原因,尉彦的母亲会非要带着他离开城市?
舒岳有些愤恨的想,如果不是那女人不顾他的命令,自私离开城市进入辐射区,也不会被辐射所伤,不会将重病的小儿子弄丢,也就不会发生如今他妻离子散的局面。
舒岳不明白那女人离开能量罩的原因,也不知道舒尉彦在丢失的半年里去了什么地方,唯一敢肯定是这一切与那些入侵者定然脱离不开关系。
他眯起眼,想起发生在舒尉彦身上的事,眉间便越发沉重了。
琦瑞小心翼翼的坐在病床前,看着女人伸出布满黑紫色伤痂的手犹豫,抬头瞥了瞥站在他身后的舒尉彦。
握不握啊,他这可是爪子,握住了吓住她怎么办。
舒尉彦点点头,凑到他耳边,“她知道你的身份。”
琦瑞一愣,有些惊讶,但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好将疑问吞进肚子里,伸出两只虫爪将那只病重的手抱在爪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