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莫子禹语气轻快了许多。
5917自然猜不到。
薛之垣直直奔出医院，正好撞上了来医院看望病人的女主。
“薛同学？你怎么了？”被撞得一踉跄，站稳后发现是薛之垣，米小甜有些惊讶。
薛之垣理也没理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快步往回跑。
米小甜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花束，“还好没散。”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能让薛之垣这么激动，不会是薛明郁出事了吧？
接着她就在医院里看到了谭陌扬，连忙几步走上去，“谭管家，是不是薛叔叔出事了？”
谭陌扬对米小甜有印象，薛之垣的家教老师，挺乖的一个小姑娘，他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事，米小姐来医院，是有亲属生病了吗？”
看不出对方有什么不对劲，也找不到立场追问，米小甜只好点头，“嗯，我外婆住院了。”
“那就不耽误您看望病人了，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谭陌扬很有风度的侧身，示意米小甜先走。
错开谭陌扬之后，米小甜步子顿了顿，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不过到底是想不出缘由，正好电梯到了，她下意识进了电梯。
薛之垣径直跑到医院六层，推开韩付臣的办公室门，“表叔，我要配型。”
韩付臣对薛之垣第一印象就不好，如今看到他这么说不由有些惊讶，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少年，韩付臣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血型特殊，且不说能不能配对成功，你还这么年轻……”
“请帮我配型。”薛之垣一字一顿，眼里尽是坚定。
韩付臣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无奈，他这几年找遍了国内外，甚至自己的心脏都试过了，却没有找到一个能与薛明郁配型成功的，他也知道谭陌扬也偷偷去配过，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这少年与薛明郁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配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而且就他所知，薛之垣对薛明郁向来是不怎么对得上眼，两人在一起相处时最多的情况就是一个命令一个反驳，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薛之垣都不像是真正能为薛明郁付出生命的人。
不过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韩付臣还是同意了薛之垣的配型要求。
薛之垣顺从地跟在韩付臣身后，一起去了检测室。
五个小时后，韩付臣拿着检测单，拿手术刀从未抖过的手有些发颤，竟然……成功了。
“表叔，结果怎么样？”薛之垣问道，他显得十分紧张。
“完美。”韩付臣声音有些发涩，他看向旁边的少年，“你考虑好了？”
“家主，您醒了。”谭陌扬守在莫子禹床边，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
示意谭陌扬帮自己把氧气罩摘下来，莫子禹说道：“帮我叫下律师。”
早在检查出什么病的时候，莫子禹就将遗嘱和财产分配立好签了字，不过当时男主还没有十八岁，无法过户。
“宿主，把这些文件签了，男主好感度应该就能长满了吧。”5917有些高兴，它还是喜欢看宿主活力满满的样子。
莫子禹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站在病床前的薛之垣。
最近一段时间少年成熟了许多，看向莫子禹的视线里不再有当初的不羁与愤恨，而是增加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显得成熟而稳重，甚至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用莫子禹的话来说，他真正成长成了一个男人，可惜他没力气睡了。
薛之垣怔怔的看着面前摊开的文件，心里一阵巨震，好半晌才回过神，“我不签。”他看向莫子禹，眼神诚恳，“你会好起来的。”
说罢不再等莫子禹开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男主好感度 4%，当前好感度为99%。”
莫子禹看了眼摊开的文件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继而说道：“小五，帮我查询，是否找到契合的心脏了。”
“是，宿主。”5917答道，开始查询，一分钟后，它说道：“回宿主，是男主，他想捐赠心脏给您。”这么看来，这男主倒是个好孩子。
莫子禹叹了口气，“真是让人不省心。”
5917：“……”宿主，您要是说这话时语气不那么兴致盎然，我会相信的。
一个小时后，韩付臣来给莫子禹检测身体状况后，正看着他发呆，莫子禹突然睁开眼，“表哥。”
显然没有想到莫子禹会在这时醒来，韩付臣微微一怔，随后朝他露出一个微笑，“醒了。”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莫子禹问道。
韩付臣表情有些僵硬，沉默了一阵，还是说了出来，“找到合适的心脏了，过两日就可以准备手术。”
“谁的？”
韩付臣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上前给莫子禹捏了捏被子，“是一个匿名捐赠者，他的心脏很健康，你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了。”
“如果是活人的心脏的话，我拒绝。”莫子禹说道，“让薛之垣过来，把这份文件签了。”
韩付臣眼神有些复杂，“……我去叫他。”
“唉。”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莫子禹叹息一声，“男主是不会来了。”
“您怎么知道的？”5917问道。
莫子禹没回答，只是又咳嗽了一声，脸色更白了一分，他闭上了眼睛，“准备回去了。”
韩付臣此时已经找到了薛之垣，简要说明莫子禹不愿意接受他的心脏之后，便通知了他莫子禹要求他现在去病房的事情。
“他真是这么说的？”薛之垣没有动，看向韩付臣。
“是的。”韩付臣点头，“快去吧，别让他久等。”
“嗯。”
“那……”
“手术继续准备吧，谢谢表叔。”
看着薛之垣离开的背影，韩付臣眼神有些复杂，旋即叹了口气，转身回办公室，他对薛之垣并不了解，不过如果非要他在莫子禹和薛之垣之间选择一个，他会选择莫子禹。
不过韩付臣没有想到薛之垣会这样做。
先发现薛之垣出事的是正好从薛家回医院的谭陌扬，韩付臣赶到时薛之垣已经躺在了血泊中，他死相极为凄惨，一根胳膊和两条腿都被车轮碾得不成人形，后脑被开了个大洞，血还在不断流出。
周围人都吓呆了，而韩付臣却注意到，薛之垣的右手护着胸口，唇角还带着笑容。
他终于明白薛之垣为何要和他确认一次莫子禹的话了，取出那枚仍在跳动的心脏时，韩付臣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要活人的心脏，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死了。真是聪明……可惜你没有想到，就在你死亡的同时，他也和你一起去了。”
不过韩付臣最终还是把那颗心放进了莫子禹的胸口。
就在薛之垣死亡的瞬间。
“男主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100%，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宿体死亡，宿主获得五个小时停留时间，请问是否立即脱离？”
“否。”
“程序错误，必须立刻脱离世界，传送中。”
站在系统空间，莫子禹望向5917，“怎么回事？”
“回，回宿主，是未知错误，5917查询不到原因。”
“那么上一个世界的身体原因查到了吗？”莫子禹盘腿坐下，若无其事的问道。
“已经查到了，是任务世界动荡产生的波动导致宿体与宿主魂体99%不契合。”5917声音有些发抖，往往这时候宿主表现越平静，就代表他越生气。
然而这次5917却似乎再次没有猜对莫子禹在想什么，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结算吧。”
“是的，宿主。”
任务结算向来都是没有确切数值的，不过每完成一个世界，空间中就会多生出一颗星星般的光点，依照光点的亮度来计算，光点越亮，莫子禹所获得的能量就越多。
不过这次却是不一样，他感觉魂体中充斥的能量似乎比以往要多得多，就算除开5917打赌输给他的那一份，这也多得有些不正常。
迅速将似乎又贴近了些许的光点数了一遍，一万零五颗。
比起上一次任务结束要多了三颗。
如果按照他攻略主角人数来计算，一颗光点代表一个人，那上个世界他攻略的就是三个人，所以获得了三份能量。
想到5917说的世界动荡，莫子禹不禁挑了挑眉。
“小五，以后的世界都是这样吗？”莫子禹问道。
“据我接收到的消息，升级后的任务除了可以自己选择世界之外，没有其他变化。”5917回答。
莫子禹不置可否，“选择下一世界。”
第38章
“任务世界投放完毕。”
5917声音刚落，莫子禹只觉胸口一痛，登时吐出一口血来，耳边还有不少叫好声。
他缓缓睁开眼，此时他正站在一处断崖之上，周围围了一群人，风刮得人皮肤生疼，胸口正插着一柄剑，看样子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小五，剧情。”
“是的，宿主。”5917连忙答道。
这是一个未来网游世界。
公元4836年3月，号称真实度100%的大型网游《幻界OL》正式向全世界开启公测，至4839年，不过三年时间，《幻界OL》成了当今所有人心中的另一个世界。
男主正是自三年后重生回网游公测那一年的，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背叛者，而莫子禹现在这个身份，就是前世害死男主的罪魁祸首，这身体名叫云齐煜，在男主重生前是男主公会里的二把手，因为嫉妒男主有那么多美人喜欢，而自己无人问津，不但将男主的公会弄得一塌糊涂，更甚者在现实世界中也找人将男主弄死了。
所以男主在重生之后才这么恨他。
“这男主还算厚道，竟然只是将他杀退了游戏，现实中居然没动他。”看完剧情，莫子禹感叹了一句。
5917：“……”宿主，这可是100%真实性的游戏，被杀也是会疼的。
不过莫子禹到底是来做任务的，现在正进展到云齐煜见财起意偷走了男主刚打出来的建城令，而男主正巧刚重生回来，就势逼他交出建城令，再将他杀回新手村的剧情，好消息是这身体的主人还没来得及将建城令交出去，而莫子禹自然也不打算让自己坐实这个罪名。
眼前刺他一剑的人是男主最好的兄弟，名为舒远航，他脸上蒙着面，看不出五官，不过眼睛眉毛长得很标准，莫子禹欣赏了一秒钟，然后又咳了一口血出来。
“行云流水，老大说了，如果你交还建城令，就只杀你这一次，否则就将你杀退服。”男人声音没有什么感情，看向莫子禹的眼神有些厌恶。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莫子禹又咳了一声，手捂在胸口，面色惨白的后退了一步，“我绝对没有背叛老大。”他眼里满是悲伤与被怀疑的不可置信，声音低沉，“工会是我们一起建起来的，才刚刚发展起来，正是需要建城令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私自拿走它？难道你以为我会是那种人吗？”
舒远航眼神动了动，似乎有些迟疑，毕竟他并没有亲自看到对方拿走东西，一时间竟是有些拿捏不定。
其余一众追杀者也不禁沉默了下来，互相望望，眼中似乎也有些犹疑，毕竟莫子禹说的没有错，建会初期他也出过不少力。
“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连老大都不信我。”莫子禹低着头，惨笑一声，然后伸手将胸口的剑拔了出来，剑身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铮响，莫子禹又吐出一口血，“罢了，罢了……”说完他便朝断崖跳了下去。
“你……”舒远航伸手似乎想要抓住莫子禹，但到底是晚了一步，他只抓住对方一片衣角。
沉默在崖上众人之间蔓延，好半晌，终于有人开口，“……我们，是不是冤枉他了？”
“我也这样觉得，老大之前只是说了一声，并没有给出证据啊……”
没有对众人的怀疑作出反驳，舒远航只是扫了眼手上的白色衣角，眼神有些复杂，“好了，回去了。”
“由于玩家身体死亡，自动退出游戏，距离再次上游戏时间倒计时71小时59分59秒。”
随着游戏系统提示，莫子禹睁开了眼睛。
“宿主，您没事吧？疼不疼啊？”虽然知道莫子禹是演戏的，但5917还是紧张得不行，那可是100%的真实度，宿主上次任务才受了那么多苦，这次一来就被人捅了一剑，最后还跳崖了！
“疼。”莫子禹声音平静。
闻言本来就紧张的不得了5917别提多心疼了，怎么现在的任务世界都变得这么不友好了？
见5917慌慌张张给自己找药的样子，莫子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小五，你真可爱。”
“……”
从游戏仓出来，莫子禹站在浴室镜子前，眼里满是兴致勃勃，“我知道为什么男主不弄死他了。”
正担心莫子禹看到这具身体模样后生气的5917怔了怔，“为什么啊？”
“长得这么丑，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是煎熬。”莫子禹拍了拍肚子上层层叠叠的肥肉，看向镜子里胖得几乎看不出五官的脸，不由叹了口气。
云齐煜，十八岁，一米七，二百八十千克，富二代，无父无母，守着八辈子也花不完的遗产过活，隐藏性格善妒激进，在游戏里表面形象是一名帅气爽朗大方的法师，现实中是个丑陋的大胖子，长得虽然丑，但喜欢美人，一直将男主顾临渊当做自己的死对头。
莫子禹搜集了这具身体的资料之后，视线放在了床头柜上的一瓶小蓝药丸上，与他上次任务时韩付臣给他的药丸长得差不多，看样子已经吃了有大半瓶了。
“这身体又有什么病？”
“回宿主，是一种新型遗传疾病，这个世界称之为E9病症，患这种病不可劳累动怒，发病时极为痛苦，极有可能会导致死亡，需定期服药控制，并没有根治方法。”早已将宿主身体状况检查完毕的5917答道，“请问宿主是否进行身体改造？”
“你试试。”莫子禹声音带着笑意。
5917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抱歉宿主，改造失败，系统能量无法连接宿体。”
“没事。”早已猜到结果的莫子禹并不失望，不过好在可能是他魂力加强了许多，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被完全限制，随着时间推移，这身体自然会朝着他本来模样推移。
思来想去，5917总觉得有可能是莫子禹故意切断了它与宿体的联系，“宿主，是不是您……”
似乎知道5917要问什么，莫子禹回答，“这对我并没有任何好处。”
也是，如果它能够帮助宿主改造身体，那不管是上一个世界还是这一个世界，莫子禹都能够迅速恢复健康，而且切断它与宿体之间的联系，也就代表着系统商店的药物对莫子禹再无作用，这对莫子禹百害无一利，那么到底是谁做的？
就在5917胡思乱想的时候，莫子禹的声音突然传到它耳中，他说：“小五，你之前说的规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5917拿不准宿主究竟是想问什么，过了一阵才小心回道：“规则又名为秩序，我们称呼它为掌控者，它掌管着万千世界的平衡，所有系统都是由它创造出来的，任务者与系统都由它统领。”
“那超脱者真的能跳出规则掌控？”
“是的，宿主。”5917答道，“历史上的确出现过一位超脱者大人。”
“那他人呢？”
“……抱歉宿主，5917是新系统，超脱者大人出现了很久了，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结束了对话，莫子禹不再言语，拖着巨大的身体躺到床上，几乎看不出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看似笑容的表情，然后翻身睡了过去。
5917终于松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结合莫子禹刚才的问题，它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它与宿体之间的联系极有可能是规则做的。
那么也就代表着……规则在针对宿主。
可是为什么呢？宿主完成任务极为完美，从来没有失败过，规则以前不是最喜欢任务完成率高的任务者吗？
5917百思不得其解，很久不曾说话，莫子禹也知道它在纠结什么，不过他也只是有些猜测，并不能完全肯定，具体还是要等完成这一次任务才能确定。
第二日，莫子禹清早起床，由于有家政机器人的存在，他倒是不用自己准备早餐，不过看着桌上一堆油炸食品，莫子禹还是彻底失了胃口。
难怪这身体长得这么胖，除了药物激素还有这可怕的饮食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