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这躯体烦躁地蠕动着,甚至下身扭腰摆臀地来跟他摩擦勾引,再加口齿间津液交融,蒋呈衍毕竟不是圣贤。
他一手捏住慕冰辞下颌不让他乱动,一下加深了这个吻。另一手几乎是粗暴地拉扯掉慕冰辞衣衫绸裤,急切地摸到最敏感部位,硬挺挺冲天而立。蒋呈衍心里再无顾忌,上边唇齿间啃咬不休,下面握住了慕冰辞□□揉捏搓弄。慕冰辞似乎得了很强的快感,身体越发不安地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成串连哭带喘的□□。
慕冰辞很快在他手里释放了,蒋呈衍也是急喘不已,满手的液体摸到臀肉间颤抖收缩的洞口,极为忍耐地做着开拓准备的工作。慕冰辞还在大口喘息,却忽然爆出了一阵低笑,又像在笑又像在哭,听着非常奇怪。
蒋呈衍愣了一下。以为他有什么难堪,刚要开口询问,忽然慕冰辞极其用力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起身,却一下没站稳,嗵地跌到地上去了。
蒋呈衍心道不好,赶紧起身开了灯,弯腰去把他拽起来。然而慕冰辞两手胡乱摆动,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蒋呈衍单膝跪下想去把他抱起来,一眼望见慕冰辞的样子,忽而脸色大变。
慕冰辞头颅无力地靠在他肩膀,只见他眼神涣散放大,眼中压根没有焦距。且他全身汗出如浆,整张脸就如水中打捞起来的一般湿漉漉。更为诡异之处是,他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动着,好似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
这个样子哪是喝醉了,根本就是吸食了毒品!
蒋呈衍蓦地勃然大怒。他胸口喘不过气,几乎咬牙切齿看着慕冰辞。
慕冰辞从前那样讨厌毒品,如今竟然会自己去吸食。这是在告诉他蒋呈衍,他目前的生活还不如死了算!也是在威胁他,若不给他想要的自由,他便要将自己虐待死,由得蒋呈衍软禁了他这身体,却拘禁不了他的心!
这是视死如归的非难。
蒋呈衍初时怒不可遏,越往深处想,却渐渐只剩了凄凉心痛。
本以为他和慕冰辞之间,就算再不能如爱之初那样纯粹,至少有生之年还能求一个细水长流。却不想慕冰辞对他恨至此,他宁愿死也不想同他牵扯,要借着吸了毒神志不清,才可以跟他行亲密□□。又或者他的本意是借着吸毒,是同谁都可以?
蒋呈衍死死咬着牙忍住眼角湿意,一时心痛难当。他把慕冰辞轻轻放回床上,喘不过气地撑着胸口。似乎不这样,那胸口就要立时炸开了一般。他脚步虚浮跌跌撞撞走到楼下,对陆潮生道:“给华德氏打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给冰辞看一看。”
蒋呈衍顶着盛夏的暑气走到花园门口,方才洒过水的青石地面正在热腾腾地蒸发出热气。傍晚一阵东风微微地一吹,蒋呈衍才发觉自己竟是一身冷汗。
等到华德氏看完诊离开,已经是半夜了。他叮嘱蒋呈衍,病人成瘾不深,还是要彻底戒断,长此下去,身体就渐渐坏掉了。
蒋呈衍送走了华德氏,自己又平复了一会,才恢复了往常神色,上楼去找慕冰辞。
慕冰辞正在阁楼上坐在摇椅里吹着电风扇,旁边放着一台收音机刺啦刺啦地放着周璇的歌。矮几上搁着一盆水果,一动也没动过。
蒋呈衍上楼来就见到这样一副情景,心里一阵堵滞。眼前这场景分明是一副安享晚年的境况,对生命正值年华的慕冰辞而言,保他安稳也像是一场酷刑,正在一点点地绞杀他。时光如吃人的虫子,渐渐蚕食着他的生命。
慕冰辞耳中听到有人上楼,也全不理会,闭着眼歪在摇椅里毫无生气地摇晃摆动。他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皮肤还是白皙,却失去了光泽,如一张陈年积旧的宫灯沙皮,在橙黄的灯光下如落了灰一般黯淡残破。
蒋呈衍心中疼痛,他从西安抓回来的慕冰辞是怎样一个英姿玉色的孩子,短短一年半的时间,怎么变成了这样。他见过慕冰辞俏皮可爱的样子,见过他眼中投射的野兽孤光,慕冰辞爱他的样子,恨他的样子,无不是蓬勃生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冰辞,如一个行将就木的垂垂老者,再不会恨他,但也没有能力再爱他。
这番观感如一记重拳砸在蒋呈衍胸口,几欲落泪。他在慕冰辞身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按掉了收音机,握住慕冰辞搁在摇椅上的手腕,叫了他一声:“冰辞?”
第69章 Chapter (69)
慕冰辞眼皮微微睁开,目光恍惚地看了他一眼,把手臂抽回来,放在自己腿上。
蒋呈衍微叹道:“冰辞,最近我来得不勤快,真是抱歉。我听说你想去大学里做个教书先生,你给我点时间考虑。回头若是可行,我给你安排进去。你想进哪所学校?”
慕冰辞闭着眼不答话,也不知他是沉浸在封闭思想里没有感知身边有人,还是以自暴自弃来对蒋呈衍示威,此时正享受彼此折磨毁灭的成就感。
蒋呈衍方才那几个钟头的过滤,已把傍晚那一阵悲怒凄凉压制下去了,对慕冰辞又拿出耐心宽和的态度。两下里沉默了一阵,好声气道:“你想着找点事做做,我倒是很赞成的。若一个人活着找不到自己的价值,时光都是虚度,是在消耗支撑生命的精气神。我也不是不同意你在大学里执教,只是想给你提点建议——”
刚说了这句,忽然慕冰辞睁开眼瞪着他,打断话头道:“你又想提什么建议?你的建议无非是不准我做这个,不准我做那个。你那些舌灿莲花的大道理,我都听腻了。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找个理由压制我?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直接拿条铁链来锁着我就好!”
两人交流谈话,最怕的是光一人说,另一个闷头回避,这种方式是绝对不能奏效的。那听着的人虽没反对,却也完全不是一个接受的态度。如慕冰辞这样把态度闸门一开,蒋呈衍反而就能逆流而上了。
蒋呈衍赔笑道:“你先不要生气,这一回我并不想阻拦你。比起怕你离开,我更怕你这样把自己折磨至死。冰辞,我想得很明白,我所做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想你好,那么我更当以你的需求为先。若是留住你只能看着你慢慢损耗性命,我更愿意在我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自由。冰辞,我只说两点,你且听一听。”
慕冰辞无甚神采的大眼睛定定瞅着蒋呈衍,似乎在分辨他的话有几分可信。过得一歇,才勉强点头道:“你说。”
蒋呈衍温言软语道:“第一点,你这个毒瘾必须得戒除。先不说这东西伤身,多少人落得个凄亡惨死下场;再一个,你不管是出去做什么工作,别人一看你是瘾君子,个个都躲避你贬损你,对你的社会影响极其不好,更不要说是做为人师表的工作了。第二点,你暂时想去做教书先生,这个没问题。只是还需得仔细考虑明白,教书先生到底是目前的权宜之计,还是你十分热衷爱戴的工作?一旦认定了是自己真正所喜,那就可以长久愉快地投入进去,才是会真正令你高兴的选择。”
慕冰辞冷哼嘲笑道:“我真正热衷爱戴的事,是领兵打仗,你让我去吗?”
这话是故意想堵蒋呈衍,给他难堪,然蒋呈衍只是轻声一叹,道:“冰辞,你心底里并不喜带兵打仗。我十分认可你在带兵上的确很有天赋,可这并不是你所喜欢的东西。”
蒋呈衍说着一把按住慕冰辞手臂,也把他欲反驳的说辞堵了回去。
“你若真有军事的野心,从前的你又怎会一直在逃避家族的担子?虽说你父亲同样不希望你参与军政,但是冰辞,你是很聪明的孩子,你其实很清楚你父亲的态度,所以并不反对岩秋来接他的班,对不对?所以你也愿意离开徽州,甚至留在上海。若不是后来你家族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你至今都不会入军政一步。从浙江到北平到西安,你心心念念地要带兵要打仗,其实是你在偿还负罪,是赎罪。你对你父亲、姐姐和岩秋深感内疚,认为他们皆是因你而死,为了他们你愿意放弃自己想要的人生,为慕家扛担子。冰辞,你这样我很心疼。”
“可我没有道理让你不要这么做,因我没有如你饱受丧亲之痛,故不能代替你做决定。如今不让你参与军事固然有政权盘根错节的缘由,我亦只能劝你宽解。从另一方面而言,你若活出自己最好的样子,也是对失亲最好的告慰。而这个最好的样子,一定是基于你去投入认真喜欢的事业,是忠于自己内心所感。当投入在这份事业里的时候,你有不尽不竭的生命力量,为你的心所驱动,将你铸就成你想要成为的那样一个人。”
“冰辞,请你好好想一想。不必考虑权宜之计,你真正想要去做的,是什么样的事业。等你想明白了,我一定助你达成所愿。在这之前,咱们先把毒瘾戒了,冰辞,你一定做得到。再难再苦,我都陪着你。”
慕冰辞静静半躺在摇椅里不说话,只是眼睛望着蒋呈衍神色复杂。他并未再出针锋相对言语,仿佛是把蒋呈衍的话听进去了,干涩的眼角渐红渐湿。
蒋呈衍轻轻捋平他的手指,轻笑:“今晚我不走了。你睡吧,我守着你。”
随即蒋呈衍又让陆潮生安排慕冰辞搬回了福熙路别墅,因要照顾慕冰辞戒毒,蒋呈衍把公事都安排在别墅里处理。毕竟崇明岛路远不便,万一要办公室南京几头跑,福熙路到底有近利。
到了七月底,蒋呈翰来拜访了蒋呈衍一次。是时蒋呈翰已把国内家产全部转手变卖,准备带着女儿移居国外。临行之前,来跟蒋呈衍道个别。国内的形势不好,日方的战事已箭在弦上,蒋呈衍把这消息透露给蒋呈翰,让他自己考虑是去是留。
最终蒋呈翰决定离开。
蒋呈衍点点头:“二哥什么时候走?”
蒋呈翰道:“就后天。买了飞机票,就我跟囡囡两个人,佣仆都已经遣散了。带的东西也不多。”
停顿一下,又说:“其实原本也不一定要走,就我一个人的话,说什么也不会离开沁雪这么远。只是现在带着孩子,总要为她多考虑几分。国内真打起仗来,到底要连累孩子。这也是我唯一能为沁雪做的了。”
蒋呈衍自然理解他的心情,离家万里之远,毕竟不是一个十分容易的选择。然而很多事都没法唯一唯美,更多的是两相权衡,求什么果,种什么因,受什么苦。既要保后世安稳,便要受这离殇之苦,此后落叶不归根。
蒋呈衍道:“此去美利坚,万事当心。若是去了那边,有要用钱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国内再乱,电报总是有的。千万别苦了自己。”
蒋呈翰眼眶有一点红,离别当前,人总是特别脆弱。他有些不自然地拿手掌压了压眼角,勉强笑道:“哪里就会那么凄惨了。我到那边安定下来,总也要寻点生意做做。到时候,我给你写信。倒是你,如今还——”
蒋呈翰说着叹了口气,踌躇稍许,才终于把下面的话吐出:“呈衍,你还记得大嫂是怎么没的吗?”
蒋呈衍听他突然提这桩旧事,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不禁苦笑道:“当然记得。二哥,你是想提醒我提防大哥吗?你也觉得,大哥是那种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说起蒋呈帛的发妻贺兰氏,那也是王朝旧制里面某位王爷的嫡外甥女儿。那时蒋家遭难,蒋呈帛想方设法求娶了贺兰氏,靠着没落的贺兰氏旧时残余的一点人脉关系,与北洋政府做起了生意。后来更是进入政府任职,由此才把蒋家拉回名门之列。蒋呈帛任了财政部长官后,同总理慕祺山关系亲近。一次陪慕祺山回乡省亲,得见徽州慕氏闺阁女子慕沁雪,蒋呈帛几番游说,要慕祺山牵桥搭线求娶慕沁雪。
这事不知怎么被贺兰氏知晓了,贺兰氏日日同他大闹,蒋呈帛不得不搬到外面独住。那段日子传言贺兰氏神智有些不清楚,一日去蒋呈帛住处找他,不知怎么竟失足跌落水井淹死了。
蒋呈帛由此痛心不已,因为亡妻守孝,甘愿放弃与慕家结亲一事。半年后蒋呈帛说动慕祺山,为蒋呈翰求娶慕氏大小姐。
此时再回想起当年琐事,便都知蒋呈帛所谓守孝弃姻亲乃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是他在贺兰氏身故后挽回自己名声,树立一道深情重义的道德碑;二是为蒋呈翰求娶慕沁雪水到渠成,慕氏终究还在蒋家的掌握之中。蒋呈帛步步为营,每一步都不落空。
蒋呈翰道:“当年大嫂身边的陪嫁丫头,自大嫂亡故后无故疯了,贺兰家的人都传言那天的事有蹊跷。呈衍,我不敢信大哥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可是大哥行事处处为他自己利益为先,我也不敢肯定大哥一定没做这事。如今我要走了,从前没帮你什么忙,往后也顾不到你。你——自己要当心。万人万事,皆不可尽信,总要多顾着自己一点。”
蒋呈衍道:“这也是我不愿陷在政局里的原因。多谢二哥提醒,我会留心的。你后天走,我去送你们。”
两人在书房里说了半晚上的话,直到天色微亮蒋呈翰才起身离去。
蒋呈翰离开上海那天,蒋呈衍亲自去送行,慕冰辞正在剧院里看歌剧。自从那次蒋呈衍与他谈过话之后,看守稍微放松了一些,比如看歌剧这类活动,不再是蒋家包场,一堆近卫把剧院包围起来,任慕冰辞看个够了。
慕冰辞身边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小个子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不时地拿手指捻着。看起来不太卫生。慕冰辞的洁癖毛病到底还有,那小个子歪在靠近他的那个扶手上不住捻胡子,他初时没有在意,等到发觉那人的油头几乎要擦到他肩膀来了,立即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忍了几回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对他道:“劳驾,你挪开一点。”
小胡子扭头来看了看他,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绿豆眼溜溜地往四周扫着。而后他故意伸了伸头,几乎贴着慕冰辞肩膀,道:“慕小公子,凤老板问你好。”
慕冰辞不防得了这么一句,很是吃惊,随即反应快速推了小胡子一把,故意道:“麻烦你让开些!你又不是得了软骨病,趴在扶手上做什么!”
小胡子嘿嘿一笑,被他推得离远了一些。慕冰辞端正坐着,眼睛瞅着台上,脑子里却快速转着念头。过了一会儿,小胡子又歪过来,趁着捻胡子的机会用手拢住嘴巴,低声道:“你别说话,听我说。凤老板问你上海呆腻了没,要不要帮你挪个地儿?”
他既然报了凤时来的名讳,慕冰辞自然知道他们的意图。凤时来要救他。可是为什么?若说当时在北平,他们想要争取他是因为他手里还有南方军为筹码,现在他已不是领军人,同盟会为什么会助他?
小胡子似乎看透他的疑虑,又说道:“凤老板说,一个是谢你北平搭救之恩,另一个你于军事上有勇有谋,同盟会也需要你这样的领军人。我这么说,你不怀疑了吧?”
慕冰辞眼睛望台上歌剧,心里却狂跳不已。小胡子的出现仿佛一道闪电,原本他关在一扇门内无计可施,可这道闪电,竟然能劈开那扇门。他又想起蒋呈衍先前同他说的话,若他在做自己内心所喜之事,与自由之间做一个选择,他毫不犹豫选择自由。
正所谓不自由,毋宁死。
他不想就此了结残生,把一辈子耗在无尽的□□上。
哪怕离开,这辈子同蒋呈衍,恐怕是永生不见了。
慕冰辞想到这个,心里犹豫了一下。
小胡子继续道:“下个月乞巧节,晚上十点钟,你想办法从别墅里出来。城隍庙有花灯会,你到庙里上柱香,有人带你从后门走。接头暗号是凤老板的代号:魅影。”
小胡子说完,慕冰辞的心也跟着沉下来,他紧紧抓住椅子扶手,知道这样的机会是可以不可再。
直到歌剧散场,小胡子都没再说话。散场时他就先行离开了。慕冰辞跟在人群后面慢慢往外走,竟有些神情恍惚,刚才发生的事,就好像做了个梦。他并未在意周遭环境,也没觉察离他最近的角落里有个面目僵硬的男人挤开人群向他靠近,慕冰辞只觉得背后被人撞了一下,突然人群就爆发出了一阵惊恐至极的喊叫声。
慕冰辞警觉回头,眼角瞥见人群外头扔了一个黑色的球状东西过来。他本能地踩到座椅登上了椅背,而后用尽全力猛地向剧院外头飞身扑出。
嘭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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