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一个人带个孩子也真是不易，你有三头六臂也得出错不是？要不大姐给你介绍一个姑娘，老一个人单着也不是个事。”同事大姐都替他操心，总觉得这么温柔优秀的小伙子应该有一个好姑娘帮着操持着家事。
向东强打起精神笑笑，他不想被人当成异类，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毁一个姑娘的一生，只能搪塞说： “孩子还在住院，我哪有心情想那些，谢谢大姐，等过了这段吧。”
第59章 走火
小北走进程立的办公室时，看见满地的碎酒瓶子，污迹斑斑的地毯和醉的五迷三道的程立。
“怎么在这儿喝上酒了？”小北走过去想把程立手上的喝到一半的酒瓶子抢下来，可是却被一把挥开了。
“滚”
小北有点懵，程立对他不说有多温柔，但还真就没这么对待过他。“你都知道了？”直觉告诉小北，程立已经知道昨天伤的就是哥哥的儿子，想必他和哥哥那边风平浪静。
“你TM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我TM一点准备也没有，现在我和你哥变成这逼样你贼JB高兴吧，啊？”程立发疯一样揪着小北的领子，捏着他的胳膊，把那股无处发泄的邪火撒在他身上。
小北咬着牙，忍着疼，并不作挣扎，只是平静的说：“我们拆伙。”
程立终于有点清醒了，他松开钳制着小北的手，死死的盯着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们拆伙，我没有那么贪心，我只要我应得的，这个公司的20%，你要同意，明天我就找人做资产评估。”小北觉得他只配得到公司股份的20%，如果程立嫌多，10%也行。程立再不愿意，一分不拿他也得走人。他想早点离开，他知道哥哥是不喜欢黑社会，但是他跟不喜欢自己跟程立有任何牵扯。钱他也挣够了，买卖差不多也可以还给程立了，以后他愿意找谁就找人，他要躲得远远的。
“谁允许你走了？我让你走了吗？你今天要敢走出这里一步，明天你TM就等着给你那个同学收尸！”程立已经一无所有，他不能再失去小北，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也要把小北绑在身边。
“你动他一个试试！”
程立一看小北明着跟他叫板，被酒精泡了一晚上极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他直接掏出枪，咬牙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他？”
小北没想到程立来真的，以他现在的状态要是不拦着他真容易出事，不说杀了赫铭，就是冲到赫铭面前都能吓着他。于是小北二话不说伸手去抢程立的□□。
“砰！”枪走火了。一直在外面观望的手下，一股脑冲进来，把他们俩分开。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我看谁敢碰他？都TM给我滚出去”
程立手下识相的松开了小北，默默退了出去。
等到屋里又恢复了安静，程立的酒也终于醒了。他抓起小北的胳膊，担心的嘴都打哆嗦：“我看看伤哪了？”
“滚开，别碰我。”小北按着伤口止血，咬着牙忍着疼。他甚至可以闻见皮肉被烧焦的糊味。
“我看看。”程立搬过小北的身体，轻轻挽起他的袖子，看着血沿着他白皙的胳膊滑下来。
“对不起。”
“说这些也不能止血。你松开我，我去医院。”
“我送你。”
“不用了，我叫三哥送我。”
程立一听这话立刻火了。“他是你哥还是我是你哥？”说完，就拉着小北去了熟悉的医院。枪伤无论轻重都非同小可，一定要找信得的医生。程立带小北去找的医生，是他多年的朋友，专门为他们团伙治外伤。
“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咋还动上家伙了呢？还好不严重，做个清创缝几针就好了。”
“怪我，喝多了，多少年都不掏家伙唬人了。”程立笑笑，然后自然的握住小北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得了，你出去等我吧，别妨碍大夫看病。”小北把程立撵出去，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跟社会大哥在一起也不容易吧。”医生半调侃半同情的跟小北说。
“不容易，一个不小心还得挨个枪子。”小北也笑着调侃回去。
处理完伤口，小北回到车上，程立正在抽烟。
“咋样，还疼不？”程立的视线就像X光一样，对着小北的胳膊扫射。
“麻药劲儿还没过，没感觉。”小北实话实说。
“开止疼片了吗？一会麻药过劲了肯定得疼。”
“不用你管了。咱俩继续刚才的话题。”
“什么话题？”
“装傻是吧？”
程立不说话，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他又给小北嘴里也塞了一根烟，两个人对了个火，一起抽烟。
“我们拆分资产，我这部分你看着给。”虽然很多产业都是挂在小北名下，但是小北还是愿意按道上的规矩把全部资产交给程立分配。
“怎么着你还非走不可了？”程立没好气的说。他心里有一百个抱歉，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不太中听。
小北吐出了一个烟圈，慢悠悠的说：“非走不可。”
程立猜出他的心思，笃定的说：“你别觉得你走了，我和你哥就能和好，小孩儿想法太天真。”
“其实你混不混社会我哥一点都不介意，他介意的是我混社会，介意我和你一起混社会。我走了，你自己在道上混，我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程立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按灭了烟头。“说你小孩儿你还不乐意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跟其他人根本没关系，都是自己的问题。”
程立和向东在一起快十年了，最开始两个人是同学，在同一个起点，有着最纯粹懵懂的初恋。之后两个人的路就开始分叉了，向东去外地上大学，然后做了一份白领的工作，每月固定挣个几千块钱，有五险一金，不富裕但很安稳。而程立没参加高考就直接混在道上当了混混，刚开始给人家当打手，拉人头，最后终于成了一股势力，一点一点的做大。他很有钱却极度不安稳，比如现在就很可能因为xing hui， rong liu失足fu nv mai yin，非法开设赌场等罪名而锒铛入狱，一无所有。
“你哥每天都跟我聊孩子，我哪有时间管孩子，根本都接不上茬。我跟你哥更是什么都没法说，我总不能说谁是会所的头牌吧？”
程立所说的问题都是小北没有遇到过的，他和刘震总共就处了一年，稀里糊涂就过完了，过后除了一个烟疤好像什么也没有留给他什么特殊的印象。所以程立的烦恼他无法感同身受，反而本能的好奇会所头牌的问题。
“现在谁头牌啊？”
“你们学校那小玉，现在的客人都有一号，还有个凯子说想要送她出国留学呢？”
程立说的那个小玉，是小北他们学校下属一个专科的妹子。小北他们学校是个综合类的院校，下面一本A段B段，二本，专科一应俱全。有不少妹子在会所里做“兼职”，小玉算是全职的。
“她呀，两年前不是还一说话就脸红，一瓶酒都卖不出去吗？进步神速啊。”小北以前在程立没转正行生意之前，也帮忙管理过这些偏门，会所，赌场都是门儿清。
“你们学校都是人才啊。”程立看着小北，一语双关。
“那小玉要真想上岸你答应吗？”小北所说的上岸就是从良。
“无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程立满不在乎的说，小姐从来都不缺。
程立猛然蹦出来一句诗，小北还有点不会接，于是他再次切回正题。“你和我哥还有感情吗？”
“当然有了，你这话问的。”程立和向东高三的时候在一起，那个时候也是非常相爱的，9年多下来，就算感情淡了，ji qing也冷却了，但是说没感情那纯属扯淡，毕竟谁的心都是肉长的，不是铁打的。
“感情有没有，和处不处得下去是两回事。”程立又掏出一棵烟，继续抽，好像他不抽烟就不会喘气了一样。
“你去求我哥，我哥不会不同意。”
“我和你哥和好了，你就不走了？”程立扭头看了小北一样，继续吞云吐雾。
“我走我的，你们处你们的。”
“走走走，你TM走哪去啊？”程立又急了，甚至被烟呛到不住的咳嗽。
小北低头，不去看程立，低声说：“我和赫铭说好了，一起去B市。”
“同居啊？”程立问。
“工作。”小北答。
程立点头，烟也不抽了，烟灰越少越长，将落未落。“这么多年你的心愿，我都帮你满足了，不差这一个。你想我去复合我就去。”
“别弄得像我逼你似的，这就没劲了啊？”
“我没劲，你有劲。”程立点头，烟灰终究落下来，烫了他的手，但是他已经意识不到疼了。“你啥时候走啊，我去评估资产。”
“你不用给我我也够用了。”小北这两年的分红和投资收益不错，在B市买房买车维持相对中产以上的生活那是富富有余的。
“在B市有多少钱都不算多，还是得多拿点钱。啥时候走啊？”
“等王强的判决下来的。”
程立笑了，小北到底还是愿意和他再共苦这最后一次，哪怕这一次可能面临牢狱之灾，他也没有撇下自己先走。
“行，我送你回家。”程立终于释然了，说话语气轻松起来。
“我不回家，你在这儿吧我放下就行，我有点事。”
“胳膊都这bi样了，就不能老实的回家躺着啊？”程立又要火了。
“有事不能耽搁，我走了。”小北跳下车，和程立挥手拜拜。
第60章 无法回头
小北还没走出多远，就发现有一辆车一直跟着他，他以为是程立，一回头却是老三。
“三哥？”
“老大让我送你。”
小北不理，继续往前走。耳边响起喇叭声，是老三在扰民。小北没办法只好上车。
“有事？”小北一只手拿烟叼烟点烟一气呵成，总算能缓一口气了。
“说两句。”
听老三的口气挺严重的，小北就答应了，虽然他真有事，胳膊也开始疼了，但是两句话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你外面那个该断就断了吧，老大昨晚搁这喝了一宿，你人影也看不着。老大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伤的就不是胳膊，命都TM悬了。”
小北笑了，原来兄弟们都以为程立发飙是因为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操，都TM挺有想象力啊，比现在的编剧靠谱。
“笑鸡毛啊，我TM是把你当兄弟才提醒你。”
眼看着老三要搂不住火，小北用没伤的手拍拍他的肩膀说谢谢了，兄弟，然后下车走了。
下午，向东下了班就往医院赶，自己的孩子交给护工看着他总是不放心。到了病房，他看见儿子一边吃小食品，一边摆弄着玩具，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爸爸！”
孩子看到爸爸就要下床，向东赶紧快走两步，接住了孩子，把小家伙抱在怀里。
“想爸爸没？”向东极度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现在需要他的人也只剩这个孩子了。
“想”孩子拉长声音撒娇，然后把一块小食品往向东嘴里塞，“爸爸给你这个，老好吃了。”
向东张嘴吃了进去，然后看见床边放着一大袋小食品，都是进口的，一看就不便宜。还有一个变形金刚和仿真的遥控车。
“宝宝跟爸爸说下午谁来了？”向东温柔的看向孩子，手掌轻柔的摩挲着他的小脸。
“叔叔”
“哪个叔叔？”
“就是叔叔。”孩子放下手里的变形金刚，扬起小脸说。
小北？这一大堆东西都是他买的，他想干什么？向东把那些东西放到门边，然后去拿孩子手里的东西。
“爸爸，我想再玩会，我不困。”孩子死命的扒着变形金刚，把它藏在被里。
“快点，宝宝听话，给爸爸。”
孩子的手稍微有点松动，向东就赶紧把变形金刚攥在手里，然后走到门口放到袋子里，扔到外面。向东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慌张，一听到小北的名字就失去了冷静。
事情到了这份上，就算是4岁小孩，也知道他的宝贝要让人给扔了，孩子赶紧跑过去蹲在门口死死的按着袋子。
“这是我的东西，叔叔给我买的。”孩子小眼睛溜圆的看着自己的爸爸，手里还不忘按着袋子。
“小孩子不能吃这么多零食，牙齿该长虫子了。这玩具也不是你这个年龄玩的，等你长大了爸爸给你买。”向东低下亲了一口孩子的脸，柔声细语的给他讲道理，尽管明知他可能根本听不懂。
“我不，我就要，我就要。”孩子就是孩子，尽管他很懂事，但是还是会耍赖，不听话，这是他的天性。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的不听话了，谁教你的？”向东真的有点生气了，抄起孩子的腰把他反过来，做出要打屁股的动作，脚下一不留神，把变形金刚踹到门边，撞坏了。
孩子“哇”的哭了起来，咳咳的哭的直喘，向东只能把孩子搂到胸前，摩挲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宝宝不哭了，是爸爸不对。”向东抓着孩子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打了两下，他真的希望孩子能把他打醒，可是孩子的力气终究太小，打不醒他的执迷不悟。
孩子哭累了，趴在向东身上睡着了。向东把他抱回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脱鞋钻进被里跟孩子挤在一张单人病床上，从后面松松的环住孩子软软的身体。现在只有这一个孩子是属于他向东的了。
向东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12岁，小北6岁。冬天的夜晚又长又冷，向东舍不得点电暖气，就抱着小北睡觉，互相取暖。到了高中遇见了程立，两个人上学坐同桌，放学一起打工，那时候他手套也不舍得买一副。冬天在外面搬货，他的手总是冷的，可是到最后总会被程立捂热。程立的工资虽然没多少钱，但总会一分不差的交到他手里。那个时候真好啊，他们三个的感情都很好，家里虽然冷，但是他们的心都是暖的。
到底是谁破坏了三个人的幸福，掐断了那些温暖。
想到以前，向东睡意全无，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原处。过去的终究会过去，时间不会重来，感情也不可能回头了。
第61章 喜欢是什么感觉
小北这头胳膊挨了一枪，就越发不愿意回程立的别墅。他去寝室找赫铭，寝室大门紧锁。旁边寝室的同学说赫铭大姨更年期，叫他去看店了。
小北开车来到小超市看到赫铭正坐在收银台对着他的笔记本打游戏。赫铭看见小北来了就招呼他一起玩。小北走过来，赫铭这才看见，他胳膊缠着厚厚的纱布，好像伤得不轻。
“你这又怎么弄的？不会又是你哥打的吧。”赫铭心里还是有点想找几个同学帮小北报仇，“就是亲哥也不能这么打人啊。”
“这个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小北没告诉赫铭是枪走火了，他怕把赫铭吓着。
“不小心能弄成这样，那你也太不小心了。”赫铭小声叨叨，显然不是太信。
“小伤没事，给我来两袋方便面。”小北笑笑，然后低头在货架子上选着口味。
“你挑好自己煮吧。”两个人已经非常熟了，赫铭也不再客客气气的说请小北吃面，想吃什么自己整。
小北煮好面，一边端着不锈钢盆吃面，一边看赫铭打游戏。
“速度速度”小北还是嫌弃赫铭的手速。
“我速度不起来。”赫铭依然无奈。
小北吃完面，胳膊的疼劲儿也上来了，就躺在小超市里面储物间的小床上眯着。小北疼的汗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淌，淌进他的眼睛里，蛰得眼睛发酸。
赫铭打完几把游戏，去储物间看小北，看他在窄床上辗转，好像睡得很不踏实，超市里的光通过门缝照进来，赫铭能看见小北脸上细密的一层汗。
“这是胳膊疼了吧。”赫铭盯着小北的胳膊，层层纱布下，大块血迹隐约可见。
赫铭用温水投了一个毛巾给小北擦脸。他呼吸均匀，看起来很温柔，不像平时那样喜欢得瑟，这也让赫铭能够第一次近距离好好看他。他真帅啊，五官形状都很好看，皮肤白，最可气的是一点没有年轻男生常有的油腻毛孔青春痘，最让赫铭羡慕得就是高鼻梁。男人就是看鼻子，赫铭总觉得自己如果有个好看的鼻子，是不是也能稍微帅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