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米八完本[古耽]—— by:青端
青端  发于:2017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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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还没忘记姜渡是因为什么进的大牢,不知为何有点想笑。姜渡因为同户部假银票的事被牵涉进来,虽说是“未遂”,谁知道到底遂没有。
这人恐怕恨透了姜珩,他又是姜珩的人,又是户部那边人,恨屋及屋的,也不知道心里有多委屈。沈止含笑同姜渡对视着,思忖他心里是不是很想扑过来咬死他。
他理了理袖子,笑眯眯地说了番自己都觉得虚伪至极的客套话,末了,就见到一旁装着隐形人的姜梧张开嘴,轻轻地“呵呵”了一声。
沈止顿觉悚然。
当真是悚人至极。
姜珩见他爹皮笑肉不笑时也是这种感觉么?
这闹市街头,这两位再讨厌他也不至于怎么着——沈止抬头看了看天色,温声道:“天色不早,家父在家中等着下官回去聆听教诲,不如该日再叙?”
姜渡也笑得和善:“聆听教诲晚一会儿不晚,早一会儿不早。倒是如今静鹤是个大忙人,难得见一面,不如同太子殿下和本王去喝一杯?”
沈止觉得有点头疼——好好的又来折腾他干什么?
他正想开口婉拒,又听到清清淡淡一声“呵”,姜梧淡笑着开口,虽然几乎看不到他笑的弧度:“沈大人连个面子也不卖给孤么?”
太子都开了尊口,这就没法拒绝了。
沈止无奈点头,默默瞅了姜梧两眼,不太情愿地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姜梧再讨厌他,好歹他同他爹也算是姜珩这边的人,姜梧应当也不会……故意使坏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沈止的目光,姜梧扭过头来看了看沈止,目光淡淡的,意味不明。
沈止想了想,慢条厮礼地做了个口型。
姜梧皱皱眉,反应出来沈止在说什么,当即脸色有点发青,沉着脸转过头不语。
由姜渡领着,三人进了家酒楼,临着河边,靠着青松,比寻常酒家要安静不少。
进了酒楼的雅间,姜渡道了声歉,先离开方便。屋里一时只剩下了沈止和姜梧,两人对望无言,四周安静得可怕。
姜梧坐了片刻,起身检查了一下四下,确认隔墙无耳,才看着沈止,语气淡淡:“看来你同姜渡确实没什么关系。”
沈止无奈笑笑。
姜梧抬眸看他,脸色苍白,那双眼睛狭长,同姜珩的有几分相似,看人时总有几分冷意:“即使如此,孤也不会同意你和三弟的事。”
“那这……”沈止笑了笑,想来想去,还是没绕弯子,轻飘飘地道,“就不是看您同不同意了。”
姜梧微微蹙眉,慢慢开了口,换了个自称:“你们不适合。男子之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甚以后三弟会取回属于他的位置,你不能为他诞下子嗣,更不可能暴露同他的关系,恐怕后半生都只能活在暗处。沈止,我看你不像这种人,我虽不会动手阻止你们,但还是好言相劝一番。你是聪明人,日后若是不想后悔,让自己下场不堪,便早点抽身罢。”
他的声音淡淡的,言语间倒是对他这个“太子”将来该名正言顺继承的位置没有什么留恋。
沈止含笑看着他,手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茶杯。
他同姜珩的感情虽有些微波折,但感情深厚,大体上也算得上顺风顺水……姜梧却一语击中了他一直以来最惶然担忧的死穴。
提这些的确为时过早,但似乎也不是太早。
他不敢、也不想开口和姜珩说起这些担忧,徒增烦扰罢了,不如让姜珩先好好的看着眼前该处理的。
诚如姜梧所言,将来若真同他惶恐的一样,姜珩恐怕不会放他离开,可他——他有腿有脚,又是户部的长官,路引地契要藏私也不难,还怕跑不脱?
想得轻松,心里却沉甸甸的,沈止垂下眼,哑然失笑。
无论是外人还是他自己,都对这段感情看不好,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他在心里苦涩地想了一通,笑得愈发温柔:“多谢殿下为下官考量,不过这些忧虑不会影响到姜珩,尽管放心。”
姜梧怪异地看着他:“我是真为你好,你不离开,最后最难过的还是你。”
沈止颔首:“下官明白。”
看他说着明白,却没什么触动,姜梧也不再多说,转而看了眼虚掩的屋门,道:“今日姜渡主动找孤,存的不知什么心思,不过他不敢对孤出手,你就不一定了。”
正说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两人都闭了嘴,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望着窗外看河面。天色暗下来,灯辉从窗户漏出去,落到河边上,波光粼粼,似繁星点点。远处还有画舫夜游,歌舞升平,看着倒是好一番太平盛世。
姜渡进了屋,见姜梧和沈止间气氛僵冷,主动打了圆场,等酒上来了,沈止才想起这茬,不禁头疼。
他向来喝一杯勉勉强强,喝两杯东倒西歪,喝三杯六亲不认,再多喝两杯就人事不省任人宰割了。
姜渡笑眯眯地截了他的话:“静鹤酒量不行,但可不能三杯都不成。”
沈止合计了一下,点头应了。喝了三杯他还能勉强走回府,就是恐怕要被沈大尚书骂一顿。
骂就骂,总比被姜渡挤兑说他不敬皇家好——古往今来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可从天而降,显然的他就随时可能会被从天而降的罪名压实了。
三人倒了酒,刚要谈谈感情喝喝酒,外头不知从何处忽地传来一阵缥缈的铃声,像是谁将铃铛系在了身上,走一步就晃一下,清脆悦耳,仿佛带着奇异的韵律。
姜梧勃然色变。
他扭头看了眼窗外——铃铛声传来的方向,脸色更苍白了,抿了抿淡色的嘴唇,像是下了决心,立刻放下酒杯,不顾姜渡有些愕然的神情,颔首说了声“忽然想起有令在身先走一步”,便干脆利落地推门离开。
沈止倒像是看出了几分狼狈仓皇。
铃铛声……
沈止古怪地看了眼窗外,一瞬间什么坏情绪都烟消云散,只想笑。
听姜珩说淡月看上了姜梧,看来不是口头上的。这位姑奶奶行事怪异,看上姜珩就把姜珩弄失忆了,看上姜梧……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难得居然能看到堂堂太子殿下被追着跑,淡月真是个妙人。
他们俩一个两个都往窗外看,姜渡纳闷地看了眼窗外,没看出有什么,摇摇头,冲沈止笑得愈发和善:“静鹤,请。”
沈止趁他方才往窗外看时调换了自己同他的酒杯,笑眯眯地跟着喝了一杯。
一杯下肚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酒不知是什么酒,竟然比寻常的酒要烈上许多,他只觉从喉咙烧到了胃,险些一张口全吐出来,脸上立刻漫上了淡淡的红意。
顿了顿,沈止轻轻吸了口气,眯着眼笑:“殿下这酒太烈……不成,下官喝不了三杯。”
姜渡眼神冰冷,唇角依旧带着笑:“嗯?既然静鹤实在不行,那再喝一杯,怎么样?”
沈止在心底合算了一下,干脆地喝了第二杯。
眼前的世界一瞬间有些模糊不清,姜渡说什么他也听不清了。沈止觉得不对,立刻倒了杯茶喝下,勉强醒了点神。
姜渡笑道:“看来这西域烈酒,静鹤是无福享受啊。怎么样?需要本王送你回去吗?”
沈止弯唇摇头:“下官还没那么不济,殿下放心。”
姜渡也不急,冷眼看着沈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慢悠悠地往门边走去。沈止还有几分清醒,心里暗骂了几声。
本来是看姜梧也在,还算有个保障,才给应下来,谁知道给淡月吓跑了。
要是倒下了,指不定姜渡会做什么恶心事,只要离开这酒楼,出去了就成。
他想着,试了几次,才把门打开。姜渡也跟着走过来,慢条厮礼地问:“静鹤?真的不需要本王帮你?”
沈止道:“不需要。”
刚说完脚下就是一绊,好在恰好有人路人,他摔到那人身上,才扶了一把,稳住了身形。耳边传来有些惊讶的声音,似乎在叫他的名字。
这是个熟人。
沈止眯了眯眼,提起仅剩的清醒,他看不清这人是谁,直觉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便靠着他,回头朝姜渡笑了笑:“唔,有人来接下官了,殿下便放心吧。”
那个扶着他的人身体有些僵硬,静默半晌,跟着点头附和了他。
第54章
沈止晕晕乎乎地被带出酒楼,朦胧中感觉似乎被扶上了马车。把他带出来的人叫了他几声,声音熟悉,沈止眯着眼抓紧他的衣袖,没来由觉得有些熟悉。
那人默了默,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扯不回来,干脆就脱下外衫,任由沈止捏着。沈止翻了个身,他意识不太清晰,以为自己躺在自家床上,欢乐地一翻滚,直接从小榻上摔下来。“咚”的一声巨响,磕了脑袋,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外头在赶车的人听到声音,连忙掀开帘子进来,沈止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轻嘶一声:“……疼。”
“……”那人不太确定地叫道,“沈公子?”
沈止趴了会儿,慢吞吞地翻身盘腿坐下,擦了擦泪,眼睛红红地看去,讶异地“噫”了声:“流羽?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在这儿?”
流羽轻轻弯了弯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扶起沈止,垂下眼道:“属下过来办事。”
沈止“哦”了声,揉着额头,迟钝的神经让他半晌找不出话来接。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道:“那个,我之前,是不是扯过你袖子?”
流羽愣了愣,看沈止不像清醒的样子,对上那双温柔剔透的黑眸,张了张嘴,还是点头应了:“怕您多想,便没告诉您。”
沈止撑着下颔笑了笑:“你同飞卿真的完全不同……就不讨厌我?”
流羽没说话。
沈止头脑昏沉,挨了那么一下,清醒是清醒点了,更多的是头晕,像是被小鬼拖拽着拉向沉睡之狱。他在这儿挣扎着,也没指望流羽会再说话,不想过了会儿,流羽慢慢开了口:“您同以前的殿下,很像。”
沈止有些不解:“很像?”
像在哪儿了?
以前的姜珩……
沈止勉强想了想,以前的姜珩,天真恣意,眼神都是干净如雪的,还有些冲动,哪儿像他了。
流羽微微一颔首,没回答,转身出去继续赶车。沈止“哎”了声:“这是要去哪儿……别去见姜珩。”
好几日不见,见面就醉着可不好。
流羽原本要往沈府去,听到他的话,眨眨眼,没怎么犹豫,便换了个方向。
沈止坐了会儿,又爬起来蹲着,借着酒劲,委屈地在地上画圈圈。
姜珩看他这一身酒气的,非生气不可。
沈止想了会儿,又觉得不对。
说让他以后不许在外头喝酒的姜珩已经忘记他了……虽说现在的姜珩同以前的区别只是缺了块记忆……还是很让人难过。
想想真是更委屈了。
难过着难过着,他的身子跟着头一歪,蜷缩成一团在小榻旁边,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
姜珩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脸色薄红的沈止抱着膝盖睡在小榻下,披头散发的,安安静静的,乱发下隐约可见额头那块泛着红,领子散开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口。
姜珩沉默了一下,钻进去,小心把人抱出来了,扭头看了眼流羽,冲他点点头,便转身抱着人大步流星地回房。
屋中有点药膏,姜珩面无表情地药膏给沈止抹好了,检查了一下他身上其他的地方,见没再磕着碰着了,脸色才稍缓。
过了会儿,有下人送了醒酒茶上来,他本想叫醒沈止,看他睡得熟,又有点舍不得,干脆便亲自一点点喂了他。
天色已经暗下来,姜珩把玩了会儿今日不知从何处找出来的如意结,点了灯,拿了本书,静静地坐在桌边看。
喝了好几日淡月开的药方,沈止嗜睡的毛病好了些,没过多久就醒转过来,睁开眼茫然了会儿,扭头看到姜珩,僵了僵,又偷偷闭上眼。
刚闭上眼,嘴唇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碰了碰,姜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装睡?”
沈止睁开眼,见到近在咫尺的清艳面容,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床上一按。姜珩也不反抗,任由他把自己拽上去。
沈止没别的动作,整个人趴在姜珩身上,在他颈窝蹭了蹭,开口时带了点撒娇似的鼻音:“寻玉。”
姜珩按住他不安分的脑袋,嗯了声。
沈止抱着他,喃喃道:“我好困。”
姜珩道:“……”
沈止:“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姜珩面无表情地抬起他的脸,道:“不解释一下?”
沈止含着泪:“困。”
姜珩有些疑惑,捏捏他的脸:“醉了?”
“嗯。”沈止乖乖点头,心里纠结不已。怎么都忘了以前的事了,还揪着他在外头喝酒不放。
姜珩盯着他看了会儿,声音淡淡的:“那我来帮你醒醒酒?”
沈止干笑,讨好地胡乱亲了亲他的唇角下颔:“你二哥同我‘一见如故’,非要拉着我去喝酒,你大哥也插了一脚,我能当面拒绝太子和王爷的话?”
姜珩皱眉,显然是在琢磨什么不太美好的事。沈止含笑道:“好了,我也没缺胳膊少腿儿,太子殿下估计同安王殿下一样想给我个教训,只是两位要给的教训不同。淡?9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禄拱烟拥钕孪排芰耍窃趺醋龅降模俊?br /> 姜珩无奈,狠狠揉了他一把,才松了口气,道:“她身上还有其他蛊虫,我大哥从小就怕虫子。”
太子殿下怕虫子?
沈止扑哧笑出声,乐不可支地笑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下的身体被他蹭得有了变化,连忙翻身下去,额头还有点疼,顺口嘀咕了一声。
姜珩保持着被他压倒的姿势,重新把他拉下来抱着,修长的手指在他额角抚了抚,冰冰凉凉的倒是挺舒服。
沈止蜷在他怀里,问道:“安王这是怎么了?忽然来找我麻烦,怎么说也该有个由头吧。”
姜珩道:“他想入户部,被陛下否决了。随即想进兵部,被你爹上书婉拒了。”
沈止:“……”
难怪那么苦大仇深的。
姜珩继续道:“陛下的身子是真的不好了。”
沈止疑惑地“嗯”了声,姜珩一下一下地顺着他柔软的长发,垂下眸子,看不清眼底神情:“昨日……他宣我进宫,说话时忽然就倒下了。”
圣上喜怒难辨,近来做事也愈发奇怪,表面上看着身子骨不错,实际上陈疾旧疴积了几十年。
昨夜突然倒下了,姜珩想暂避,不想圣上让他侍奉在床前,喝了药,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慢慢说起很久以前的事。
这位承苍最尊贵的帝王,毫不避讳地说起多年前同自己的兄弟争权夺势的事,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代价是被一支毒箭射中,深入骨髓的剧毒,日夜折磨他到今日。
姜珩像是有些冷,抱紧了沈止,面无表情地道:“姜渡的母妃这些年,一直在用药帮他压制毒性。压了这么多年,也该快到爆发的时候了。”
沈止轻轻抚了抚他的背,道:“所以他一直护着姜渡母子?”
想了想,他又道:“看来在牢中中毒一事,不过是他自个儿在唱大戏了。可怜了那两个无端受灾的狱卒。”
不过虽然护着姜渡母子,皇上似乎也无扶一把姜渡的意思,这些年来漠不关心,同时不时就赏赐点东西到晋王那儿形成对比。
沈止开始有点怀疑皇上对姜洲的宠爱是假的——姜洲看来是挺讨人喜欢,但架不住有那样个亲娘。
陛下冷心冷情,能纵容着常贵妃害死杜皇后,甚至可能发现常贵妃派人出京追杀姜珩兄妹俩也不动声色,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真心喜欢谁。
或许他要的就是看到这几兄弟自相残杀,然后选出一个足够有资格继承大统的。
姜珩没说话,过了会儿,他才又淡淡道:“他说他对不起我母亲。”
沈止道:“为何……忽然对你说这些?”
“老了吧。”姜珩凉凉地看了眼窗外,对着的正是皇城的方向。
或许是良心发现?是行将就木前幡然悔悟?
他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好笑和讽刺。
烦心事太多,姜珩轻吸一口气,抬眸看沈止,心情好了点,压下了烦躁的情绪,亲了亲他的颈侧,道:“以后姜渡再来你面前讨嫌,尽管不用理他。他要是敢做什么妖,我给你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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