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女人啊，果然还是禁不住男人的糖衣炮弹。
染劭涵把手机先放到了一边，看着面前一式两份的合同和自己在公司悄悄复印的身份证、□□等资料，几次把油性笔拿起来又放下，心里还是有些小纠结。
刚刚放下的手机震动起来，染劭涵拿起来查看，是一个座机号码。
“应该又是什么贷款推销吧……”口上这么说着，还是以防万一接起了电话，“你好。”
“染劭涵啊，你，”
“啪！”一听到那边的声音，染劭涵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挂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染劭涵收到了接连的电话轰炸。起初他还会接一下，每次听到对面的声音后都会秒挂电话然后拉黒，到后来他连接都懒得接，响起的一瞬间都挂断了，终于厌烦了挂电话，他把手机关了机。
光纠结也没有用，看差不多到中午了，他起身准备去泡点泡面吃，刚烧了热水门铃就响起来了。
“午饭时候，谁能来啊？”
染劭涵狐疑着从猫眼向外一看，居然是凌总。
“……”难不成还催签催到家了？染劭涵为之前把自己锁门外的事后悔不已，今后怕不是都躲不开凌亦颀的催促了。
他可以假装不在家么？
又静静地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染劭涵抱着凌亦颀能“知难而退”的侥幸心理，不一会就听见凌亦颀在门外打着电话的声音：“还是之前的那个小区，嗯，您尽快到，没关系，我给您双倍钱。”
？？？凌亦颀打算再给他家换一次锁？！
到时候给他发现自己在家，不得尴尬死！
染劭涵急忙回去自己房间，穿着拖鞋发出巨大的脚步声，佯装刚刚出来：“谁啊~稍等，马上就来~”
门一开，染劭涵赶忙阻止凌亦颀：“凌总，不需要换锁啦！”
“怎么不接我电话？”
“诶？”
“后来还关机了。”
眼睛余光瞥到凌亦颀手机根本不在通话页面，染劭涵才明白自己又被凌总套路了：“没，刚刚那个人一直给我打骚扰电话。我后来烦的不行，干脆就关机了。”
“……”凌亦颀轻车熟路地走进染劭涵家，推开他的房间门，打开衣柜。
“诶！凌总，别进去……”
阻止也来不及了，染劭涵半衣柜的女装已经被看了个一干二净，凌亦颀却毫不惊讶，从另一边扒拉了几下，好像没有找到钟意的衣服。
“没有合适的。”凌亦颀摇了摇头，转身打量染劭涵，“过几天再给你订制，现在先去买些成衣好了。”
处于状况外的染劭涵临出门时，才挣扎着去拔了热水壶的插口，一路被凌亦颀拖着上了车，司机听了凌亦颀的吩咐将他们送到了一家西装店。染劭涵几次想问凌亦颀这是要干嘛，不是被车上的造型师整理发型，就是被店里的服务员带到换衣室试西装，等他终于可以喘口气时，豪华轿车已经停在了一家私人会所门口。
“……”半个小时前还穿着拖鞋的染劭涵，现在居然已经被打扮的西装笔挺了，虽然他身材不是特别好比不上凌亦颀，但毕竟还是有腿长这一优势，再加上头发被抓的干净利落，还真和他平时不太一样。
车外的门童似乎认识凌亦颀，应了一句“他们已经到了。”接过他手里染劭涵的旧衣服袋子，退了下去。
“凌总，咱们这是去哪啊……”被这派头有点吓到的染劭涵凑近凌亦颀悄悄问道。
“记得我昨天说过的那句话么？”
“呃，哪句？”
“你什么时候敢直面施暴者，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凌亦颀别有深意的看向眼前包厢的门，果不其然，大门被门童推开，豪华的圆桌前，坐着两个人。
那是邬梓旭和鸿晟少董谭赫。
“……”屋内的几人，除了凌亦颀都有些意外。
染劭涵惊讶于凌总昨天还在赶邬梓旭走，今天居然就带着他来赴宴了。
邬梓旭则惊讶于之前电话里还对染劭涵过往很感兴趣的凌亦颀，说好了要来听一听故事，现在居然把主人公也一并带了过来。
另一边的谭赫，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染劭涵，他瞟了一眼旁边邬梓旭阴晴不定的脸，又回看了一下凌亦颀泰然自若的样子，不由得对那个不认识的小帅哥多了几分兴趣。
亲自为染劭涵把椅子推开，凌亦颀笑着对对面的两个人介绍了起来：“这位是我的好友，也是我们最近刚签的自媒体网红，染劭涵。哦，就是微博上的大菡。”
“哈哈哈，原来你就是邬总的大学同学啊。幸会幸会！”完全没有明白当前情况的严重性，谭赫站起来想和染劭涵握个手，却被凌亦颀巧妙地挡住了。
“握手就不必了。”凌亦颀招来服务员，“之前听邬总说他有许多小染的事情要和我说，我正好把他本人也叫来，看看有他什么说的不完整的，也方便当面补充。”
“……”染劭涵强行保持镇定，今天这顿饭，有的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都比较忙，可能更新会不是很准时！
但是还是会尽量日更的！
第27章 24
邬梓旭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他觉得这全倚赖于自己的能言巧辩和懂得变通，毕业不过三年已经在鸿晟传媒做了个小主管，最近更是被赋予了和盛达谈判的重任。
只要能解决得了少董的棘手事，他至少可以少奋斗两三年。
不巧的是，他却碰到了一位“故人”，并因为这个他所厌恶和恶心的人，接连被盛达老总施压。
“啧，还你的涵涵，死基佬。”回想起白天在餐厅威胁染劭涵不成，还被凌亦颀给赶走了，邬梓旭就很不爽。
一直以来只有他欺负染劭涵的份，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小子找了个靠山就嚣张地不行了。
凌亦颀说他了解染劭涵，再了解能有多了解。凌总能知道他干过的那些龌龊事么？邬梓旭有些愤愤不平，然后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他总监发来的让他去机场接少董。
——董事长强调这次必须把盛达拿下，少董亲自过来，到时候你们几个一起吃个饭。能做好你小子就飞黄腾达了。
把谭赫接到酒店，邬梓旭路上说了下两天的情况，当然略过了自己吃瘪的事。并把下一步的计划都告诉了谭赫。
“还是因为那个大菡，不然凌总不会拒绝这次的合作。也是天助我也，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只要给他们两个挑拨一下，再给他施以援手，他就是再怎么样，也只能投靠鸿晟。到时候少董您想怎么雪藏他就不是问题了。”
邬梓旭得了谭赫的肯定，第二天上午刚约了凌亦颀，就给染劭涵去了电话，想给他一些威慑，不料先后被挂了好多次电话，到最后甚至关机了。
“啧，到时候有你来求我的时候。”他叫了辆专车，把住在顶层豪华套房的谭赫接下来，到了凌亦颀安排的会所。
之前拽的二五八万一样，最后听说少董来了，不还是屁颠屁颠地订了高档的地方来迎接他们？坐在包间里，邬梓旭早就成竹在胸，旁边的少董还在玩手机，看动静好像还是在打赏哪个网红，心里又一阵鄙视。
现在这群富二代，一个比一个不成器。那么好的资源不锻炼自己，天天炮网红，开跑车。难怪说富不过三代。
正胡思乱想着，包间的门被打开了，邬梓旭客套地想站起来迎一下，却发现进来的是两个人。
凌亦颀不紧不慢的在前面，邬梓旭没少在国内各种商业杂志和网媒上看到这张迷倒无数少女的面孔，同样是富二代，这个凌家老三和身边被谭晟宠坏的独生子谭赫可一点都不一样。要说纨绔子弟，按照背景凌亦颀应该更像才是——毕竟是老来子，家中还有长兄、二姐，在他还小时凌家的很多产业就已经交由他大哥去打理了，偏偏这个人年少还没有受自己武断顽固老爹的影响，一路靠着自己的学识出国念名校，果然回国后把接手的分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
这种传统家庭成长起来的，以严肃果敢不留情面而闻名的成功人士，怎么可能容得下染劭涵那个女装癖死基佬呢？
但跟在一边的不就是那个女装癖死基佬么！
邬梓旭原本还洋洋得意的神情，在看到衣装得体与印象中软弱判若两人的染劭涵时，脸生生像是抹了一层灰暗沉了下去，甚至连最开始的几句话都没有注意听。
“之前听邬总说他有许多小染的事情要和我说，我正好把他本人也叫来，看看有他什么说的不完整的，也方便当面补充。”
提到他的名字，邬梓旭猛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凌总，您还拿我开玩笑。”
“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连菜单都没有细看，凌亦颀按习惯点了一些菜品，转而把菜单放到邬梓旭面前，“你可要一字一句地把所有关于小染的事都说的清清楚楚。”
“对啊，梓旭你之前也说和染先生是大学同学，最珍贵的就是学生时期的朋友了！快叙叙旧！”
“……”
“……”
染劭涵和邬梓旭不经意地对视又错开，尴尬到极点。
“成年人最难忘的确实是大学时的经历，无论好坏。”凌亦颀话里有话，“不知道邬总还记不记得你的大学时光了。”
“哈哈，大学我是院篮球队的，那时候经常去参加比赛。所以，和染劭涵也没什么过多的接触。”邬梓旭还是明白现在的紧迫的，尽量不要给凌亦颀问话的余地。
“没想到邬总这么健忘，电话里还说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想饭桌上详谈，现在怎么就突然没什么接触了。”
心大如谭赫，也闻到了凌亦颀话里的火药味，他当然记得这次来B市的主要目的是让盛达高抬贵手不要再整自己，看凌亦颀的反应，似乎是对邬梓旭有些不满，谭赫心里嘀咕着不着痕迹地挪了一下椅子，离邬梓旭远了一点。
察觉到谭赫的动作，邬梓旭颔首有些胸闷：“凌总，您做事不要赶尽杀绝。”
“我做事向来赶尽杀绝，你们应该很清楚才是。”
染劭涵在一旁，一边担心邬梓旭翻出陈年旧事，另一边又被饭桌上的明争暗斗搞的一个头两个大，他默默在桌下扯了扯凌亦颀衣角，不想凌亦颀居然把手伸下来径直握住了他的，然后又堂而皇之地牵着手放到了桌子上。
一时间，除凌亦颀以外的人都僵硬了。
尤其邬梓旭，他因为被针对本就有些不快，现在更是被凌亦颀大胆的行为刺激的面色铁青：“凌总，我们是来谈公事，不是来看你们两个谈情说爱！”
“哦，原来是谈公事？我还以为你是来聊八卦。”凌亦颀原本放松的表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那我们就来说说公事。谭少董。”
被凌亦颀的气势有些吓到，谭赫听到叫自己，就像学生上课时玩手机被班主任抓到一样，弱弱喊了声在。
“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为了你和林珊珊的事么？要让我撤下通稿，很简单。把他开了。”凌亦颀大手一挥，指向了他对面的邬梓旭。
“这……”开除一个员工是很简单，但是就这么简单反而让谭赫觉得凌亦颀还有其他要求，“就这个？”
“少董，我进鸿晟三年业绩一直不错，就因为……”因为得罪了凌亦颀这句话邬梓旭还是说不出口，仔细想想，谭赫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不被董事长说，当然会开除他这个员工，毕竟连林珊珊都被雪藏了。
“就这么简单。你如果担心，我们还可以写成书面协议。”凌亦颀按了一下传唤铃，大门打开随行的秘书走到谭赫身边递给他一份文件。
“可以的，不愧是凌总，准备的这么周全。”谭赫自顾自翻看了文件几下，“明天我登门拜访再详谈！等一会出去，我就吩咐人力，给邬总开辞退函……呃，邬总，你也别怪我，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赔偿。”
“染劭涵……”邬梓旭已经没有生气的力气，他现在只觉得很恨，又很不甘心，努力了这么多年，结果居然被这个人断送了前程，他猛拍桌子指向染劭涵，“你不觉得心虚么！大学时就断送了我的机会，现在又阴魂不散地让我没了工作！不就是我看不上你这个女装癖基佬么！现在还卖屁股给老子下绊子！总有一天！”
邬梓旭刚刚开始吼，凌亦颀就一道站起来拦住了他，门外的人听到屋里的争吵喊来了保安，几个人前后把挣扎的邬梓旭拖了出去。
“你等着！断子绝孙的王X蛋！你会有报应的！”
饭桌上的菜几乎没有动，谭赫事后也怀着异样的目光看了染劭涵几眼，最后和凌亦颀道谢，离开了酒店。
染劭涵静静伏在桌前，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同时他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过去暴露后，凌亦颀会怎么对待他。
然后他被一个宽厚的胸膛抱在了怀里。
他吓得缩了下脖子，然后小声辩解了一句：“凌总，我，我没有……”
“我当然不信他。”温厚的声音响在染劭涵的耳边，如沐春风一般把周遭的嘈杂都阻在了外面，“我说过，我很了解你，比你自己还要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小染：了解？了解什么？
凌总：87、73、95，对么？
小染：……我也，不知道
第28章 25
“比我还了解？”染劭涵默默重复，他想问凌亦颀知道什么，却又不敢问。
“比如你的初恋，比如他的误会，比如同学的排挤，比如你决心做自己的契机。”像是知道染劭涵在犹豫什么，凌亦颀安抚地扶着他的肩膀，紧挨着坐在旁边，每一件事他都没有说透，但是简单的短句却让历史历历在目，“我已错过了过去袒护你的机会，今后的未来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染劭涵的眼神闪烁了几分，低声说了句谢谢，他心中却也是有疑惑的，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他一直都想问，为什么是他，凌亦颀怎么会发现他，帮助他，甚至喜欢他。那么多人遇到GAY都唯恐退避三舍，更何况他还有见不得人的的癖好。
“为什么不能是你？”凌亦颀谆谆善诱，握住了染劭涵放在桌面上冰冷的手，“你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我有女装癖……”
“我知道，所以呢？这有什么问题么？”
“……”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否定自己，小染，你这么好。工作永远认真负责，对待他人谦虚有礼，抽出工作以外的时间去研究穿衣打扮，并且毫无保留地分享给网友。你付出的远比周围无所事事的人要多，也要比他们优秀完美，为什么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呢？就因为你的一个喜好，因为你喜欢穿裙子喜欢化妆？”
从来没有人和染劭涵说过这些话，即使他明白这些道理，但也总是在他宽慰自己之余，变成了“借口”。没有人肯定过他，或者说知道他的秘密的人，从来都是只有挖苦和辱骂，所以他一直把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抬头，直到凌亦颀出现。
染劭涵想，也许他真的是正常的。他很优秀，他可以挺起腰杆生活。
甚至，他可以谈一场恋爱！
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次恋爱，他已经等不及，和另一半牵着手走在街上，吃一杯冰淇淋，尝遍甜品店里的所有甜甜圈，把抓娃娃机里五花十色的玩偶都拿到手，捧着棉花糖拍下蓝天白云下一大簇氢气球，飞来的泡泡破碎在翘起的嘴角边，他们欢声笑语地度过一天，直到深夜，在摩天轮的顶点看遍B市的霓虹灯光。
染劭涵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想，这些事情可以和凌亦颀做。
凌亦颀早就从染劭涵的变化中感受到了他的喜悦，他同样微笑着问他：“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凌总，我们可以……可以约会么？”
“求之不得。”
约会定在了下一个周六，染劭涵早早就起床刮了胡子，敷一片只有在做视频时才会用的面膜，头上顶着羊角辫，翻找着衣柜里的衣服。
手在各种裙子中犹豫了好久，才又拉开了另一边的男装。
“不知道凌总今天会穿什么……”想到之前凌亦颀的僵尸帐号每次都能把他穿着的毛病挑出来，染劭涵就有些莫名的紧张。如果他穿错了衣服，会不会被取笑？或者他穿衣的风格和凌亦颀太不一样，站在一起会不会很奇怪？那要是太一样了，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街，会被人指指点点吧？不过凌总那么帅，路过的人大概都会只注意他而忽略自己，他即使穿着有一点小奇怪，也不会有人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