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师弟能不能达到师父曾经记录。
师父那时虽被封印了记忆，但可是重修啊。
裴轩思绪放空，他感觉丹田中、经脉中、仙骨中有金光点点，那金光点点逐渐聚集成一个人形。只是人形五官模糊，身形飘忽，好似被风一吹就会消散的幽灵。
经脉中灵气不断涌入丹田灰白色光球中，灰白色光球飞快的将其压缩成真元，真元又流入人形中，人形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就当那人形仿佛立刻要展现出真正面貌时，他突然重新化作金色光点，涌入了光球之中。
裴轩浑身一震，耳边一声轰鸣。之前他的五感已经非常敏锐，现在他却感觉五感上像是蒙着一层灰似的。现在，那层灰才被抹去。他睁开眼，眼中却没有聚焦。
在裴轩眼中，世界大变样。眼中的景象似乎仍旧是那副景象，但他却能看到不同的东西。那具体的景象仿佛变成了线条，变成了色彩，变成了文字，变成了扭曲的混沌。
裴轩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手指上出现一个灰色的光点。光点周围，空间仿佛扭曲一样，变成了纯正的灰色，然后灰色旋转，上层变白，下层变黑。黑白扭转，仿佛两条鱼首尾相连。
之后两条鱼又重新化成黑白色不断扭转的光球，光球落在岩壁一颗不知名小草上，那小草立刻枯萎，枯萎之后又飞快发出新芽，新芽长成新的小草，然后又迅速枯萎，如此循环反复了几次，才化作尘土。
“一念生，一念死。”裴轩最终喃喃道，“生死轮回，终有尽时。”
世间万物是，大道也是。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连生死轮回都有尽，什么是永恒？
恐怕要继续追寻大道，才会明白吧。
裴轩收起心神，他拍了拍身上灵石碎末，结束入定：“师兄，护法辛苦了。”
邵文宇轻笑道：“你可是不但将积攒的灵石用光了，连这个秘境生成的灵石都消耗了小半。这样鲸吞，不过是从筑基中期提升到神魂后期而已。师弟你的胃口可真大。师兄担心，剩余资源不够你进入出窍期的。”
见裴轩提升境界时那么大声势，邵文宇还以为裴轩能一口气将境界提升到出窍期，没想到在出窍期之前便停了下来。
裴轩道：“本来可以一举跨过神魂，进入出窍，但我感觉还差些什么。或许我应该回去之后再提升境界。”
在修行过程中，这种心血来潮十分重要。裴轩既然如此感觉，那就自然要按照这个来做。
邵文宇又问道：“之前你境界提升，都会多学会几笔先天阵。这次怎么没见你画阵。”
裴轩道：“画了啊。”
他伸手在空中一点，之前就会的九笔阵法迅速成型，然后他在空中又是一点，九变成十八，十八变成三十六，然后融合成一个光点。
邵文宇这才发现，原来裴轩使出的那小神通，就是从先天阵变化而来。只是那时候他直接用的小神通，旁人看不出演变过程而已。
“进入神魂期之后，我对先天阵有了进一步感悟。”裴轩道，“在结丹之前，先天阵不会再变化。进入结丹期时，若运气好，先天阵八十一笔会自动演变出来，金丹结成，小神通便会进化成神通。这八十一笔是最基础的八十一笔，之后便是在这基础上变化了。”
也就是说，先天阵，便是裴轩的道基。
这么早就确定了道的方向，邵文宇并不意外。其实裴轩踏上修行道路时，便已经确定了修行道路了。大道直接将遗蜕给予裴轩，裴轩的道，自然和大道的消亡有关系。
就如裴轩那一指，无论如何轮回，最终都会化为虚无。
从虚无中悟出相对应的道，那要等裴轩成了第一条大道之后了，现在想还太远。
不过裴轩将妖族和法宝引导回修仙世界，积攒功德，说不定能埋下另一条道的种子。
一个大世界的气运之子，总是拥有足够优待。
“好了，自你入定起都已经过去半年。算上入阵的时间，我们离开地球已经九个月了。”邵文宇道，“该取了那法宝，回家了。”
裴轩点头。
接下来旅途一帆风顺，只是裴轩入定时吸灵气吸的太狠，导致秘境中一些灵草断绝了生机。裴轩只采集到了炼器的材料，炼丹的材料是别想了。
到了秘境中央，裴轩找到了那个先天法宝。
河图老祖留下的先天法宝乃是一个罩子，现在已经境界跌落至灵器，且罩子上有细密的裂痕。
河图老祖为了收气运之子为徒，其代价真是不小，只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天机无穷，即使是河图老祖，也算不尽天机。
这个罩子名为混元罩，虽有破碎，仍旧是强大的防护灵器。
除了混元罩之外，河图老祖没有留下其他东西。裴轩还想像得到五禽扇时一样大赚一笔呢。
不过经历十世轮回，比留下什么修炼资源，都更值了。说到底，裴轩还是占了便宜。
河图老祖虽然没有收徒成功，但也给了气运之子一个很大的因果。便是裴轩将混元罩还给河图老祖，这个因果也不会偿还完毕。
虽是如此，邵文宇并不担心。他们门派和河洛门下本就交好，就算没有这个因果，河洛门下有大事，他们门派一定会全力救援，所以欠下河图老祖一个恩情也没什么。
裴轩收走混元罩之时，陈梧已经重新进了秘境接人。
陈梧抱怨：“你这次待的可真久，刘灏和刘橙还来找我了。我说你入定了，谁知道会入定多久。”
裴轩问道：“他们没事吧？”
陈梧道：“没怎么关注，你回去之后自己问。你知道的，虽然他们是你徒弟，但和世俗牵扯太多，我不好和他们多联系。”
裴轩点头。
以刘灏和刘橙实力，再加上敖钦和瑞安，应该没事才对。
结果他一回到家，就接到天枢派的求救讯息，说这两人又失踪了。
怎么是又……
第48章
裴轩满头黑线。虽然他走的稍微久了一点，但两次回来都是去救人, 总觉得有些郁闷。
这次刘灏和刘橙也算全副武装了吧, 怎么还会失踪？
在裴轩询问下，天枢派留下来等候裴轩的人告诉了他具体情况。
因华国“损失了一位妖族、一位先天、一位半步先天”, 国外黑暗势力蠢蠢欲动, 刘灏和刘橙离开华国，和国外黑暗势力摆谈摆谈，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和平谈谈爱, 大家过日子都不容易，别整天喊打喊杀, 多不和谐啊。
在裴轩的设想中，国外黑暗势力见刘灏和刘橙实力更上一层楼之后，应该就会收手。
现在又不是曾经那个华国式微的时代，其他异族也没有当初那样的战力。只要自己这方显示出并非真的战力有很大损伤，外国势力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才是。
事实上国外也的确打消了试探华国的想法, 转而邀请华国参与他们的一个秘密行动。
他们要探查一个神秘的遗迹, 据说那个遗迹中藏着让国外异族和国内武者力量突破瓶颈，更近一步的秘密。
当国外得知这个遗迹的时候, 本想将秘密独吞。但经过前期探查之后, 他们认为独自探索遗迹力量不够，发现遗迹的种族也非齐心协力。华国的武者倒成了中间势力，成了他们的缓冲，被邀请一同前往。
华国武者自然欣然答应, 他们也想寻找更近一步的契机。于是只要联系得上的华国先天纷纷出关前往，刘灏和刘橙也只得跟从。
“说失去联系也不算，只能说我们联系不上。”天枢派留下传话之人便是刘橙的父亲刘钦，“橙子他们进入之后，就没有消息传出来，我们也无法派人进去。其他种族我不知道怎么算，但华国武者若不到先天，是进不去遗迹的。”
“我们一直试图联系其他还未联系上的先天，也派人等候裴前辈和邵前辈。”刘钦叹气。
儿子没事了他挺高兴，结果高兴没多久又失联了。刘钦也真的有一种让儿子别干了，快回家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冲动。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不可能。
“其他先天联系上了吗？”裴轩问道。
刘钦摇头：“除非他们主动出现，不然我们是不知道如何联系他们。”
甚至连他们已经陨落都不知道。
裴轩道：“安排一下，我去看看。”
刘钦松了口气。虽然刘灏和刘橙已经拜入裴轩门下，但总是麻烦人家救人，他也是真不好意思。
刘钦走后，裴轩揉了揉眉角，问怀里抱着一个苹果啃得不亦乐乎的邵团子道：“师兄，你怎么看？”
“袁芳，你怎么看？”
“师兄……我没开玩笑。”
邵团子用熊爪子摸了一下嘴，道：“突破界限什么的，别人不知道，刘灏和刘橙是知道真相的。他们两跟进去，大概是知道这件事没希望，又不能说出实情阻拦其他人，便一同进去，期盼人多力量大呗。”
“那遗迹究竟是怎么回事？”裴轩问道。
邵团子道：“谁知道呢，或许是上古留下的遗迹，或许是妖族睡觉的洞府，或许什么都不是。”
裴轩叹了一口气。
每当看到别人想尽千方百计突破界限时，裴轩就感觉肩上压力又大了一分。
虽然他知道，这种世界转型的阵痛，并非他能解决。
他只能尽力修炼，在地球上妖族在睡梦中结束一生之前，将他们带离此方世界。
“希望他们没事吧。”裴轩按住额角。
邵团子嗤笑道：“每次出来都先救个人，他们两真像是电视剧中的女主角了。还是说，公主？”
裴轩无语。团子师兄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这让他不由想念师兄的本体，师兄的本体多温柔啊。
想起十世轮回时和师兄的相处，裴轩就不由有些脸红。
邵团子白了裴轩一眼，道：“你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还是单纯发烧了？”
裴轩：“……”
他捏了捏邵团子的耳朵，心累，不想说话。
邵团子回了他一个熊巴掌。
※※※
裴轩等人要去的地方在国外，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
在飞机上，随行的人详细的介绍了这次要去的遗迹。
“在古今神话中，都有先人修筑建筑物，妄图登天的记载。”刘钦道，“这些神话经过后世艺术加工扭曲，多与现实不符。经过我们内部流传的文献记载，以及妖族前辈的叙述，地球曾经遭受过巨变，大量异族和修行者离开此方世界。从那以后，天地灵气与日俱减，所有种族修行困难，人类开始探寻另一种发展方式，世界进入末法时代。”
“那些遗迹，便是前人希望离开这方世界而修建的传送阵的所在处。”刘钦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裴轩的神色，见裴轩神色平静的模样，心想果然七大派的秘密记载，裴轩门派也是知道的。
裴轩当然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比这些人更多。刘灏作为天枢派长老，对门派秘闻自然是知晓的。裴轩曾经询问过刘灏，关于天地异变，其他门派所了解的程度。
他们的确知道天地异变，知道末法时代。这些都是从妖族口中的人得知的。他们其中一些人已经认命，有些人还想挣扎一下。刘灏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对裴轩和邵团子的事，只是确认了心中猜想，很快就接受了。
刘灏知道全部的真相之后，知道这件事对于其他人而言，更加绝望。
这个世界身居灵根之人几乎没有，他和刘橙是异数。没有灵根便无法修行，即使拜入裴轩门下，也等不到离开的那一天。
“他们探查的遗迹，是传说中的巴比伦塔。”刘钦道，“传说人类希望能修筑通往天堂的高塔，被上帝阻拦。他们找到的，应该是真正的巴比伦塔的遗址。那一处遗址不在我们这一方空间，要经过一个类似传送阵的入口进去。先天一下无法穿过屏障。在华国古代也有类似建筑，被称作摘星楼，后来被扭曲成纣王寻欢作乐之地。事实上，那都是古人为了寻求离开这个世界的道路，修建的遗迹。”
“师兄，他们所说的是真的吗？”裴轩用神念询问道。
邵团子道：“谁知道呢，或许真的有可能吧，但最终肯定会失败。”
裴轩揉了揉邵团子的脑袋，毛绒绒的触感暂时缓解他心中的感伤和担忧。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裴轩下飞机后转乘了直升飞机，到达目的地后，经过绳梯来到地面。
虽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以裴轩身手，不说绳梯，就是直接从飞机上跳下来都没问题。他只是不想特意显示自己的身手。
目的地看起来就想是杂乱无章的石堆，普通人肉眼看不出有任何遗迹存在的迹象。
裴轩眼中，这里则能量场十分混乱，还有空间裂缝不断产生又不断闭合。
“他们就是从这里进入的。”刘钦指向一块巨石，“他们进去之前，还吟唱了很长的咒语，画出了很复杂的阵法。不过他们自己说，只是装腔作势，只要先天以上就能进入。只是若不弄出点什么花样来，总觉得格调不够。”
裴轩：“……”
国外的异族是一群逗比吗？
裴轩走到那块巨石面前，那里的确是空间力量最紊乱的地方，应该是空间壁垒最薄弱的地方。只是从这里进入，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裴轩尝试着用手推了一下巨石，他的手居然穿过了巨石，然而邵团子被不知名力量推了出去，摔到地上滚了好几个滚。
“师兄！”裴轩连忙收回手，将邵团子抱起来掸灰。
“别急，不是那个残存的传送法阵把我弹出去的，是我家老头子。”邵团子道，“老头子说，我算是偷渡到这个世界来的，其他小世界碎片有法宝镇压，世界意识较为薄弱，所以没有关系。但我若去了没有法宝镇压的世界，就别想再回来了。”
邵团子严肃道：“若你要去，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你最好三思。”
徒弟也要，师侄也罢，那两个妖类也无所谓，没什么比裴轩的安危最重要。
裴轩稍稍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会有邵团子保护的情况。若是经历十世轮回之前，他心里一定会挣扎许久。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即使是知道应该怎么做，还是会为了自保而犹豫。
不过十世轮回好歹让他多了不少阅历，也让他的心更加坚韧，裴轩只是稍稍担心了一下里面情况，担心自己一个人进去能不能将人都救回来，但没有想过不去。
“师兄放心。”裴轩道，“我好歹是气运之子，不会那么容易陷入险境。即使陷入险境之中，也会找到脱身的机会。”
“而且我感觉，这可能是我突破的契机。”裴轩道，“我一直处于师兄的保护下，没有自己经历过危险。这次在没有师兄保护的前提下进入遗迹，也是我应该接受的历练。”
第49章
邵团子嘟囔：“好吧，你都已经神魂期了, 也是时候出门历练了。就算遇上大危机, 你身上的灵器应该能保护你。”
铃铛和罩子主防护，五禽扇主攻击, 两样防护灵器, 一样攻击灵器，就算是修仙世界大宗门的神魂期的弟子，也显得奢侈了。以裴轩实力，现在无法将灵器实力都发挥出来, 不过能敌得过他的人也不多了。
裴轩需要担心的不是别人的偷袭，而是那一处空间的自然威胁。比如最严重的空间破碎。
这时候就需要找老头子进行后方支援了。让老头子的人进行空间定位, 将那一处破碎空间找出来，接小师弟出来。
裴轩进入异空间后，邵团子的身影立刻消失，让准备抱熊猫的刘钦愣在了原地。
本以为裴前辈离开了，就该他伺候熊猫团子了, 谁知道熊猫团子直接不见了。让一直有些好奇邵团子手感的刘钦很是遗憾。
“和以前一样, 留一个人留守，其余人先回去吧。”刘钦吩咐道。
希望裴前辈能够将人救出来。刘钦叹息。
今年流年不利, 怎么老是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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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团子消失之后, 直接空降熊猫大神毛肚皮上，差点把今天吃的有点多的熊猫大神砸吐出来。
“哎哟小崽子，你是不是又胖了？”熊猫大神给了邵团子以巴掌。
邵团子在熊猫大神毛肚皮上滚了一圈，呼哧呼哧的爬到熊猫大神胸口, 道：“反正没你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