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年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 by:陆离流离
陆离流离  发于:2017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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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秦没拿筷子,只问,“这是谁让送来的?”
田嫂也觉得今天厨房的人客气得过分,自新太太嫁进来,厨房除了老爷惯用的两个厨子,许多人都闲下来了,“今天的菜是老康做的。”
顾秦一愣,老康,那是母亲的人。自继母进门后,沈慈说是留下他做点自己爱吃的,可除了自己生日沈慈让他做点常州菜装相之外,早已抢不到什么活了。
其实,母亲去了,母亲留下的人日子难过,顾秦也是知道的。这两年也有人往他面前献殷勤的,只是,他不欲做得太难看,能说话的时候说两句,没有儿子和继母争权的道理。想到今天那只镯子,他苦笑了下,自己十岁了,继母生的弟弟也满月了,他们,总该坐不住了吧。

想到这里,即使都是爱吃的,也不想多动筷子,但不欲他们今日再生事,也只坐起来吃了几口。
才动了不过两筷子,就听到敲门,一听敲门声,便知道是谭婶。
“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谭婶依然是板板正正的样子。
顾秦放下筷子,怎么可能躲得掉?

顾振云叫顾秦去的,是自己的书房。
进门之后,顾秦先叫了一声爸。然后,顾振云问道,“你平常总和王二在一起,他什么时候和穿警服的搭上关系了,你知不知道。”顾振云不是二百五,顾家的面子,黑道白道都会给的,今天能在他儿子的周岁礼上来抓人,抓得还是妻子娘家亲戚,就是打脸了。联想到最近的形势,明明是一滩浑水,王家却好像不沾不靠了,他不相信王彦骅有这个本事。
顾秦却不懂,他父亲问他并不是因为后妈,而是因为家族,因此,听他打听到师兄,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只冷冷淡淡说了一句,“我只是和师兄学打球而已。”

顾振云一看他眼皮都不翻一下的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打算多说话,眉头皱了皱就问道,“学打球?学打球,能学到他肯为你打你老子的脸!”
顾秦一听父亲的话就生气,母亲去后,他从来没有好好和自己说过一回话,不知道那个女人又在他面前哭了什么,他自己的亲儿子,冷了热了吃什么喝什么他全不问,一张口,就是一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凭什么啊。顾秦冷笑,“是我师兄在打您的脸吗?娶了那样的门户,自然就有这样的亲戚。”
顾振云眉毛一立,“你说什么!”
顾秦低头,不说话了。

顾振云是真气着了,这个儿子,越来越不识大体了。如今的形势错综复杂,虽说没到人人自危的地步,但上面的人也倒了一批了,所有人都在看风向,王家看起来是要抽身了,他不顾家族,却只是跟王致混闹,想着怎么让继母丢人,怎么让父亲难堪。顾振云沉下声音,“我问你,王二做的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顾秦依旧不张口。
顾振云瞪圆了眼睛,“跟你有没有关系,说!”

父子二人正僵持着,却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顾振云一挑眉,门外说话的却是谭婶,“老爷,沈太夫人来了。”
顾振云一阵头疼,不3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是安排了妻子陪着岳母了吗,怎么这会竟连岳祖母也招来了。顾振云亲自起身去开门,谁知道沈老太太一进门,看到顾秦也在,冲过来就是一句,“我们沈家有什么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气冲我来,跟那些警察说,让他们放了你舅公。”
顾振云连忙道,“奶奶,您怎么过来了。舅舅的事,和顾秦没有关系。有一宗案子,需要他协助调查——”
沈老太太根本不等顾振云说完,指着顾秦就道,“小小年纪,就心肠这么恶毒,仗着外人作威作福抓你舅公!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对不对得住你那早死的妈!我告诉你,不放了你舅公,我跟你没完!”
顾秦盯着沈老太太那张老树皮一样的脸,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他的拳头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
顾振云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搀扶着老太太坐下,吩咐谭婶,“叫太太过来。”

顾秦缓缓、缓缓放开了攥住的手,又一次看了一眼扶着沈老太太的父亲,顾振云目光碰到了儿子目光,“你先回房间去。”
沈老太太一把扯住顾振云的胳膊,“不能让他走!”
顾秦回转身子,目光冷冷地停在沈老太太脸上,像冰。沈老太太张口又要再骂,顾振云又说了一遍,“你先出去。”
“没心肝的东西。”顾振云的声音终于没有压得住她的谩骂。
顾秦攥着拳往前走,出门的时候,一拳砸在门口的墙壁上,他转过头,目光再次定在沈老太太脸上。那个倚老卖老的市井妇人吓了一跳,顾秦一个字也没说,走了。

“没家教!”等顾秦走远了,沈老太太又开始骂。
顾振云皱紧了眉头,提高了声音问,“太太怎么还没来?”
几分钟后,有脚步声急急传过来,却不是沈慈,田嫂一片着急忙慌的样子,“老爷,少爷拿了他的拍子,一个人出门去了。”
顾振云,“胡闹!”

半夜两点,王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向来起床气极大的二哥看到来电显示却突然沉静下来——顾振云。他按了接听,等着对方先说。
“王二,顾秦时不时在你那?”
王致的眉头蹙得更深。
顾振云听不到回答,又问了一遍,“顾秦今天晚上十点多出去了,他是不是在你那?”

王致倾耳听,听到了窗外的语声。
然后,他挂掉了电话,顺手拽了衣服,蹬上鞋子,出门。
手机再响,挂掉。
再响,再挂。
小兔崽子,敢玩离家出走,看我找着你!
多好那是你(15)
入了伏的天,雨来得突然,下得也格外痛快。王致一听说顾秦离家走了,立刻开车去了球馆。
十点多就走了,现在已是凌晨两点半,外面下着大雨,他一个十岁的孩子,又能走到哪里去。
球馆很大,王致下了车先到外围找,风吹得树叶子哗啦哗啦地响,雨很大,噼里啪啦地炸开在已经积成了小水滩的地面上,天又黑,有水的地方反光却是明晃晃的,王致冲进雨帘里,他出门出得急,此时也顾不上在后备箱里拿伞了。
绕着偌大的球馆能避雨的廊檐子下面找了一圈,没见着人,整个人被雨淋了个凉透,连心里那点火气也浇灭了。想到他一定是在家里受了大气的,王致顾不上拧干那件已经贴在身上的短袖,拉开车门,直往城北开——顾家的墓园在北边。

八月的天,车里开了暖气,王致开着车,才觉得冷起来。衣服湿哒哒贴在身上难受,索性脱下来扔到后座的地上了。他出来得急,连睡觉穿得那件二指背心都没脱,如今二哥正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将背心揉成抹布似的擦着身上的水,车速却极快。
到的时候,已经三点二十一了。一点儿不客气的打喇叭叫醒了守园子的人,说是没见到少爷来过。
王致精赤着上身就下车了,一开后备箱,将修车时穿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拿着伞,皱着眉叫守园子的把门打开。

风大雨急,半夜三更,A市有名的王小二胸膛前还滚着雨珠子叫你给他开墓园的门。顾家守墓园的也是老人了,略一思忖,还是觉得别惹这个神经病的好。
他才起来开了大铁锁,王致不等他帮着把门推开,自己直接进去了。然后,一个错眼就跑没了。
守园子的老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然后被雨激出一个喷嚏来。
王致疾奔到唐园的墓前,没看到人。四下再看,墓碑的背后停着一只羽毛球。想是被风刮过去的。
王致捡起来那颗球,心道——果然是到这来了。
可是再找一圈,还是没有人。微一蹙眉,想到守园子的人说没看到他,转身就向西边去,一只手夹着衣服和伞,单手翻过墙去。算了算徒步从顾家到这的时间,估摸着他离开那会恐怕雨正要下起来。于是,上了小公路,往东边走。
果然,没走几分钟,就看到了加油站。

大步向前走,绕到后面去,果见一个小小的影子,抱着膝靠在柱子上。
顾秦冻坏了。
“啪!”地一声,王致头发上的雨珠子掉在了地上。
感觉到有人来,那个抱膝埋头的孩子吓了一跳,口中说着我马上就走,发着抖将蜷在两条胳膊里的脑袋抬起来。
凌晨三四点,正是最困的时候,风雨交加,却冷得睡不着。好容易眯一会儿,眼睛还是吊着线的,谁知一抬头,竟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顾秦的身体比意识快,单脚才要撑着站起来,却因为蹲太久腿麻了又一个趔趄,手掌再次撞在地板上,掌骨撞得生疼,嘴里叫道,“师兄。”
王致一把将他从地上捞起来,还好,身上都是干的,看他头发也不湿,这才放下心来,冷冷一句,“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吗?”手碰到他胳膊,整个冰冰凉的。
顾秦吓了一跳。

王致夹着伞,一抖那件修理服,摸着还不算潮,顺手将顾秦裹起来。
顾秦小小声,“师兄,您怎么没穿衣服。”
王致根本没理他,“嘭”地撑开了伞,转身往外走。
顾秦紧了紧衣服,看着水滴从师兄脊柱上滚落下来,默默跟在后面。
走出加油站的时候,王致将他拽到了伞底下。

两个人并排走着,伞很大,却几乎都撑给了顾勤一个人。
顾勤不敢说话,天真冷啊,风一吹,小孩又发起抖来了。
王致脚步顿了顿,转身又往回走。顾秦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却见师兄走回了加油站的便利店。

店员趴在收银机上睡着了。
王致扣了桌子叫醒他,“一杯热牛奶。”
店员揉着眼睛,“没有了。”
二哥言简意赅,“热咖啡。”
店员睡得迷迷糊糊,“今天热饮机坏了,什么都没有。”
王致眉头微蹙,“那就给我一杯热开水。”然后扫了一眼饮料架,伸手一指加热香肠的滚轴机,“两罐露露。”

店员原本还眯瞪着,但第一次见发号施令这么理所当然的男人,一时觉都醒了。也不敢废话,拿了两个纸杯从电壶里倒了两杯水给王致。重新插上香肠机,拿了两罐露露热上。
王致看了顾秦一眼,顾秦乖乖端起杯子,王致一摸口袋,一叠湿漉漉的人民币。
顾秦再仔细看师兄,从头到脚,竟是全部淋透了。小孩儿的心一下就难受起来,捧着杯子,低着头。

王致拿了一张一百给店员,看了一眼顾秦,“再给我一桶泡面,不用找了。”
顾秦抬起头,小小声,“我不饿。”话音未落,肚子就响起来。
王致看都没看他一眼,“香菇炖鸡的。”
顾秦不敢再说话,低头继续喝水。

王致看店员给泡面里倒好了开水才转身出去,蹲下来拧自己裤脚的水。
顾秦隔着玻璃门看着师兄站在屋檐底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哭。
店员再没见过气场这么强的人,明明隔着一道门,还是觉得店里气压特别低,终于,香肠机上的露露热了,店员像是终于找到有件事可以做了一样,长长透了口气,拿下来给顾秦。
顾勤握着两罐露露走出来,伸手递一罐给师兄,王致接过了,却没有开,重新走回店里,又放回香肠机上。顾秦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手里的这罐是不是可以喝了,然后就听到师兄说,“泡面里下个肠,再加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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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要卡拍的意思,只是很多事,该写的要写清楚。
多好那是你(16)
顾秦不爱吃火腿肠,更不爱吃卤蛋,他总觉得有股怪味道,和卤蛋的名字一样,乡巴佬的怪味道。很多年后,他娶妻生子,小儿子在超市里的特价货架上拿很多颗放进推车里,妻子握着小孩儿的手教他数数,“两个、四个、六个,其他的放回去,不许用扔的,这些够你和爸爸这周吃了。”小儿子嘟着嘴,他大家闺秀的妻子会望着他微笑,“这口味真是随了你,竟然喜欢吃这个。”
已为人父的顾秦会带着骄傲又满足的笑意,却不会提,这个黑黢黢的东西,有他年少时最暖心的记忆。
那天晚上,他吃了一碗泡面,一根火腿肠,一颗卤蛋,喝了一杯热水,强迫师兄也喝了几口热露露。

晚宴的菜色很好,有醉蟹钳,黑松露,从阿拉斯加空运的三文鱼刺身,回到家的待遇也不错,七碟八碗,惟恐怠慢了如今唯一一个可以做傀儡戏的大少爷。也许是人饿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好,他记忆里最深处的美味竟然是那个雨夜里,握着塑料叉子,站在收银台前吃的方便面。
王致没有看着他吃,只是在他吃完了面端起碗打算喝汤的时候走进来,等他放下碗,顺手在货架上抽了一包餐巾纸,从后面打开扔给他,让他擦掉被铝箔盖上的汤汁蹭脏的脸。
顾秦吃了东西,默默把露露的铁罐子,餐巾纸,泡面盒子,卤蛋袋子,桌上的火腿肠包装都收起来,王致和他说了第二句话,“一次少拿点。”然后,把伞递给了他。
顾秦低头,看一桌的狼藉,这样想想,好像也还丰盛,他撑起伞,跑了两次才把垃圾都扔完。

第二次到垃圾桶跟前的时候,王致没在店里等,直接走进了雨幕里。顾秦连忙跑回来,高高举着伞,王致顺手将伞接了,两人并排走。不知道走了多久,顾秦就看到了王致的车。然后,在上车之前特别不好意思地打了个饱嗝。
王致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上往下,扫过他吃得滚圆的肚子,看得他脸通红。
然后,二哥说了第三句话,“下次要是再敢大雨天跑出来,打断你的腿。”
顾秦肩膀一抽,在雨中打了个冷战,整个身体从心口凉到了皮肤表层。这句威胁,一直有效,若干年后,他少年出走,是个大晴天。

上车,回家——不是顾家,更不是王家,而是二哥在西二环的房子。
王致一到家,就将顾秦扔进了浴缸里,自己去客房的洗手间冲澡了。顾秦裹着浴巾出来,就看到二哥穿着条宽大的棉质短裤坐在飘窗上擦头发,上身依旧赤裸着,听到他来了,用毛巾擦擦耳廓,“头发弄干。”
于是,顾秦重新回浴室去吹头发。

把自己全身都擦干了,系上师兄放在门口的睡袍,有些长,顾秦磕磕绊绊地走出来。
王致侧靠在客厅巨大的宫廷沙发里,一只手搭在卷草形的奢华扶手上,脚下是纯手工的真丝地毯,正用半等待的姿态闭目养神,一看就心情不好的样子。
顾秦究竟是犯了错的,走了两步,就不敢往前去。
王致张开眼睛,见他别别扭扭地提着自己过长的睡袍,瑟缩着肩膀,小兔子似的样子,只是稍稍靠起了身子,嘴里吐出两个字,“过来。”

顾秦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提起睡袍走到师兄近前几步,停下来。
王致坐起了身子,左手依然放在沙发扶手上,右手前臂搁在膝头,手臂线条的弧度非常漂亮。
顾秦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踩到睡袍,小小一个趔趄。
王致静静等着他站稳,抬起头,看他,“师兄打过你吗?”

顾秦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师兄踹过他,也拍过他脑袋,抽过他后脖颈,可是,那些真不能说是打过他。于是,顾秦摇了摇头。
王致定定地坐在那里,等顾秦脸上的表情因为确定了答案稍稍放松,一伸手,就将他拉倒下来,顾秦还没来得及反应,有力的手臂就将他按在了膝盖上。
天旋地转,小朋友因为紧张惊呼出声,王致顺手揭起了睡袍,“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臀上,“闭嘴!”
顾秦的脸“滕”地一下烧起来,王致顺手扒掉了他的白色内裤,赤裸的臀上赫然一个巴掌印子。
顾秦要疯了,“师兄——!”

王致一点儿没留力道,扬起巴掌,一连五下,都在一个位置,直到他挣扎着不断踢蹬的腿安静下来,才道,“知道是你师兄就闭嘴。”
顾秦的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小声哭求,“不要打我。”他从来不是软弱的孩子,在俱乐部这两年,从来没哭过。如今,被王致按在膝盖上打了几巴掌,眼泪竟然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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